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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巡撫衙門
已是下午時分,西方天際的晚霞彤紅一片,在寒冷冬日中更見蕭索、蒼涼,而日光照耀在杭州府城人煙稀少的街道上,兩邊兒鱗次櫛比的房舍大門緊閉。
顯然,隨著時間過去,杭州府城中的百姓也已得知女真人和朝鮮水師登陸海岸,想要侵擾杭州府的訊息。
官署之中——
見劉楨在一眾書吏扈從下進入官署,浙江都司都指揮使開口道:“劉大人,皇后娘娘那邊兒是什麼打算?”
劉楨道:“皇后娘娘已經答應離開杭州府城,暫避兵火,我等也再無後顧之憂了。”
浙江布政使封敬明微胖的臉盤子上滿是焦急之色,問道:“劉大人,女真人要打過來了,劉大人可想好破敵之策?”
劉楨默然片刻,面上現出一抹堅定,擲地有聲道:“封大人,穆大人,召集城中所有官差,配合都司府衛,皆上城門樓守城,決不能讓兵火燒在我城中百姓身上,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封敬明急聲道:“劉大人,江南水師呢?江南水師來馳援了沒有,單憑我們城中這些人,怎麼抵擋的住?”
劉楨面上湧動著厲色,沉聲道:“擋不住也得擋!杭州府城的安危,關乎你我身家性命,一旦省府有失,你我都要掉腦袋!”
封敬明聞言,心神一震,半晌無言。
這位劉巡撫其實也是浙黨中人,算是浙黨的後起之秀,並非無能之輩,如今遭遇突發情況,倒並沒有慌亂。
相比之下,浙江都司尚沒有這位文官出身的巡撫鎮定。
劉楨道:“諸位,調集各部官差,帶上器械,準備上城門樓守城,不能放進一個士卒進杭州府城。”
浙江巡撫衙門開始如一臺機器,齒輪轉動,開始有條不紊地排程起來。
而另一邊兒,宋皇后也與宋老太公道了別,在梁王陳煒以及其弟宋璟的相陪下,登上船隻北上湖州,前往金陵躲避。
至於宋璟並沒有跟隨前往,因為怎麼也不可能放自家老父親在家中,自己去獨自逃命。
宋皇后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代表國體,不可立於危牆之下。
“母后,我們快走罷。”梁王陳煒看向站在甲板上,依依惜別的宋皇后,輕聲道:“母后,金陵有十幾萬兵馬,又有不少武勳,那裡安若磐石。”
宋皇后玉容悵然若失,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母后是擔心你外公,希望蒼天保佑,杭州府城能安然無恙罷。”
好端端的,這女真人怎麼能打到杭州城呢?
梁王陳煒憤然說道:“都怪那個賈子鈺,他在福州府打紅夷和海寇,一下子抽到了寧波衛和杭州衛的兵馬,現在弄得杭州府城空虛,現在讓女真人來勢洶洶,襲擾杭州府城,一旦城破,不知女真人還要造多少殺孽呢。”
宋皇后聲音溫婉如水,柔聲道:“此事也不能怪賈子鈺。”
陳煒不滿說道:“母后又為他說話。”
宋皇后這會兒心煩意亂,擔心杭州府家人的安危,也沒再理陳煒。
隨著船隻揚帆啟航,周圍的錦衣緹騎也保護著船隻駛往蘇州府。
而在遠處,千里眼之後的一雙冰冷眼眸,正自凝望,不由冷笑一聲。
那妖婦身邊兒的護衛力量減少了一半兒,正是他們行事的時候。
杭州府城外——
隨著女真大批旗丁圍攏了整個杭州府城,此刻城中的百姓也開始慌亂起來,因為國朝承平百年,杭州府城久不聞兵戈交鳴之聲,眼見一場浩劫就在眼前。
浙江巡撫劉楨內穿棉衣,外罩盔甲,此刻率領一眾浙江官員立身在城頭之上,問道:“龔都帥,情況怎麼樣?敵軍來了多少人,可有信心守住城池?”
龔昌輝神情堅毅,朗聲說道:“劉大人放心,下官已經調撥了相關兵馬前往四城駐守,不會容許女真一兵一卒殺上城頭。”
劉楨面色鄭重,道:“城中數十萬百姓,全看龔都帥了。”
說著,看向一旁巡撫衙門的通判,問道:“趙通判,向蘇州府派去的求援信使過去了嗎?”
“大人,已經派人以六百里急遞過去了。”趙通判高聲說道。
劉楨點了點頭,說道:“我們要守住杭州府城,不能再出任何變故。”
此刻,下方的豪格已經在石廷柱、吳守進等漢將的陪同下,近前檢視杭州府城。
“王爺,下命令吧,只要三通鼓響,就能拿下此城。”吳守進在一旁沉聲說道。
此刻的女真和朝鮮水師的食物快要吃完,如今見到這大城,早已按捺不住。
豪格此刻身上的披風在寒風中獵獵作響,眉骨之下,目光冷厲,說道:“攻城!”
就是要趁著漢軍還未徹底把守,然後一舉拿下杭州府城。
隨著豪格命令而下,三千五百名正藍旗旗丁,八千朝鮮水師向杭州府城發起了攻擊。
……
……
而杭州府城以西的西湖,波光粼粼,風景秀麗。
屹立在西湖之畔的宋宅——
後院之中,宋老太公正自躺在床榻上,蒼老面容上密佈著老年斑,此刻睜開蒼老渾濁的眼眸,問道:“璟兒,女真人殺進城了嗎?”
“父親,女真人在城下。”宋璟嘆了一口氣,說道。
宋老太公嘆了一口氣,說道:“朝廷的援軍還沒有來嗎?”
宋璟沉聲說道:“蘇州府的援兵就算要到來,也要在兩天後,父親,賈子鈺為當世名將,不會讓杭州府淪陷在敵寇之手的。”
宋老太公點了點頭,又問道:“伱大姐走了吧?”
“已經坐船走了,這邊兒還是太險了。”宋璟低聲道。
宋老太公默然片刻,說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你也走吧,萬一城破,那些韃子是殺人不長眼睛的。”
宋璟面色悲愴,悽然說道:“父親,縱然被賊寇打破,兒子也與父親在一塊兒,四弟他也可傳承我宋家一脈香火。”
宋老太公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這又是何苦?我已是有今天沒明天的人,你即刻領著人前往金陵,不要在這兒讓為父掛念,去罷。”
說著,閉上眼眸,擺了擺手。
如果城池被攻破,勢必生靈塗炭。
宋璟哽咽道:“父親。”
而就在父子兩人敘話之時,外間一個僕人進來廳堂,神色倉皇,急聲說道:“老爺,大爺,女真人攻城了。”
宋璟面色一變,問道:“官軍都過去了嗎?”
“老爺,已經過去了。”
宋璟道:“去告訴外間保護的張將軍,讓他帶人趕往城牆馳援。”
宋皇后走之前留下的三千京營精銳,除了調遣至城頭協助守城外,還有五百人尚在宋家看護。
那僕人連忙應了一聲,傳命去了。
此刻,不僅是宋宅,整個杭州府城的百姓都在留意杭州城外的韃子攻城動靜,心提到了嗓子眼。
早就知道韃子的殘暴,一旦城池攻破,城內百姓勢必生靈塗炭。
“轟轟!”
女真雖然沒有紅夷大炮,但在船上的佛郎機炮還是有的,這次用馬匹拖著拉了過來,就在杭州城外開始對府城進行炮轟。
硝煙瀰漫之間,城頭上的青磚和灰塵亂飛。
而城頭上的漢軍也齊齊放箭,龔昌輝讓浙江都司也拉來了十幾門佛郎機炮,在城頭上臨時佈置著,向下方的敵寇轟擊而去。
而伴隨著喊殺之聲,杭州府城下方大量的女真兵丁開始持刀衝鋒,如驚濤駭浪拍打著礁石,勢頭看上去頗為猛烈。
杭州府內的官軍以及官民丁壯,隔著城牆垛口朝下方扔著滾木礌石,向著凶神惡煞的女真旗丁狠狠砸去。
“啊啊…”慘叫聲此起彼伏。
“嗖嗖!!!”
弩箭的破空之聲在空氣中響起,偶爾伴隨著軍士的一聲聲慘叫,喊殺聲四起,不多時,廝殺的戰場已經白熱化。
浙江都指揮使龔昌輝身披山字棗紅盔甲,手持雁翎刀,率領著手親兵兵,奮力與扛著雲梯衝上城頭的女真旗丁廝殺。
“鐺鐺!”
兵刃交擊聲,利刃入肉聲以及軍卒的嘶吼喊殺聲,將整個杭州城頭籠罩其間。
漸漸有一些正藍旗的驍勇兵丁,從雲梯上爬到了城頭,三五結陣,朝著周圍的兵卒廝殺,不大一會兒,就在城頭上站穩了跟腳,而杭州府城上的漢軍一時間就有些大亂了起來。
而這一幕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多。
豪格此刻騎在一匹鬃毛黝黑的馬匹上,身穿藍色泡釘甲,身形魁梧昂藏,手持馬鞭,遙指杭州府城,對左右的將士笑了笑說道:“漢軍如綿羊一般,在我八旗精銳面前,只能任由宰割!”
此刻的八旗精銳已經被逼迫的走投無路,向城頭飛快聚集,而漢軍則是節節敗退。
杭州府的漢軍何曾與這些凶神惡煞的八旗精銳交過手,面對勇猛精悍的八旗精銳,心驚膽戰,幾無還手之力。
而就在離杭州府城十里外的官道上,只聽馬蹄“轟隆隆”之聲不停響起,賈珩此刻正在催促著身後的騎軍快速向著杭州府城接近。
“都督,前面就是杭州府城。”李述勒著馬韁,激動書說道。
賈珩點了點頭,劍眉之下的一雙冷眸如電,沉聲說道:“快,再快一些,馳援杭州府城。”
“這是喊殺聲,都督。”李述面色微變,高聲說道。
賈珩道:“快,再快一些。”
身後的騎軍全力催動馬匹,隨之浩浩蕩蕩,向著杭州府城風馳電掣而去。
而此時此刻的杭州府城也到了危急時刻,只聽“轟”的一聲,煙塵瀰漫之時,就見城門洞破了一個大洞。
分明是在撞木不停地撞擊以及佛郎機炮的配合下,城門年久失修,門栓終於支撐不住,被一舉轟開,外間正在攻城的女真兵馬,齊齊發出一聲歡呼,就要向城中湧去。
而此刻的豪格看著這一幕,頜下的鬍鬚都微微炸起,面上喜色難掩,高聲道:“打破府城,三日不封刀!”
此刻,城門樓內,等待訊息的浙江巡撫劉楨面色蒼白,四肢冰冷,只覺數九寒冬裡,一盆冷水兜頭潑下。
事急至此,身後數十萬杭州府百姓,危在旦夕!
“中丞大人,城門破了,韃子殺進城了,快逃出城罷。”扈從左右的幕僚臉色微變,急聲說道。
劉楨面色肅然,義正言辭說道:“本官有言在先,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本官誓與府城共存亡!”
說著,起得身來,“噌”地一聲,拔出腰間的三尺寶劍,高聲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諸位,身後杭州城的父老鄉親看著諸位,絕不能讓女真人進入杭州府城,隨本官殺!”
但周方的官吏皆是兩股戰戰,面色蒼白。
“中丞大人,擋不住了。”一旁的杭州府知府婁俊學面色惶懼,聲音已是帶著哭腔喚道。
劉楨面色堅定,握緊了掌中寶劍,說道:“隨本官殺敵。”
說著,率領一眾官員立身在城頭上,而此刻三司之中已有不少官員已經開始瞅準了機會,下了城門樓,打算趁亂逃走。
此刻,龔昌輝也率領手下計程車卒,開始與想要進城的女真精銳旗丁捉對廝殺。
然而,女真兵馬如潮水一般湧將過去,勇猛精進,悍不畏死。
杭州府的的官軍苦苦抵擋,面對女真八旗正藍旗精兵的廝殺,心存惶懼,向著後方迅速退去。
豪格看著杭州府城城門洞口的這一幕,哈哈大笑道:“諸位,大事定矣!”
因為杭州府的軍卒雖然兵力在女真之上,但戰力卻遠遠不及,在一眾驍勇善戰的正藍旗精銳面前,根本抵擋不住,只能節節而退。
就在此千鈞一髮之時,從街道盡頭來了一批批京營精銳,面無表情加入戰場之上,瞬間就抵擋住這股崩壞之勢。
正是宋皇后臨走之前,留下護衛鳳駕的京營精銳。
這支京營精銳大約有兩三千人,戰力比之杭州府的兵馬要強上許多,此刻手持兵刃加入戰團,向著豪格手下的正藍旗精銳捉對廝殺,抵擋著眼睛都殺紅了的韃子。
原本勢如破竹的女真正藍旗精銳攻勢為之一滯,甚至漸漸被驅趕出了城門洞。
豪格見得這一幕,當即勃然大怒,高聲道:“石廷柱,吳守進,隨本王一同拿下杭州府城!”
在這一刻,必須要壓上所有兵力,否則有功虧一簣的可能。
豪格能征善戰,戰場嗅覺遠超常人。
石廷柱面上也湧起厲色,高聲應了一聲,抽出腰間懸掛的腰刀,隨吳守進一同前往杭州府城。
在這一刻,杭州府城岌岌可危!
從高空看去,城頭之上不少身穿藍色泡釘布甲的正藍旗女真精銳,向漢軍絞殺,將漢軍驅趕了城頭。
而城門洞方向,更有源源不斷的正藍旗旗丁向屋內衝殺而去。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忽而傳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音,幾令正在策馬衝殺的豪格臉上神色一怔,不由循聲望去。
只見杭州府城東南方向的官道上,煙塵滾滾,遮天蔽日,一面面旗幟獵獵作響,馬隊迅速抵近杭州府城。
為首的赤紅錦緞旗幟上“賈”字清晰可見,迎風飄揚,似火山壓來。
在這一刻,賈珩率領兵馬及時趕到。
“援軍來了,援軍來了。”城頭上的浙江都司都指揮使龔昌輝,凝眸看向不遠處的漢軍騎兵,令手下兵馬齊聲大喊,一時間城頭城下齊聲鼓譟,杭州府城官軍士氣為之一振。
“殺!”
喊殺聲震天動地。
就在這時,騎軍浩浩蕩蕩向著女真騎軍衝擊而去,在這一刻,身穿一襲紅色鴛鴦戰襖的漢軍,恍若一團團紅色的火焰蓬蓬燃燒,似乎想要燃紅整個蒼穹。
而原本苦苦招架,節節崩潰的杭州府衛,士氣頓時受到鼓舞,再加上宋皇后留下的三千京營精銳在這一刻匯聚而來,接應援軍,驅逐著女真的正藍旗旗丁向城外而去。
賈珩此刻策馬而來,掌中長刀揮舞的風雨不透,所過之處,只見鮮血與斷肢四處紛飛,慘叫聲連連,刀下幾無一合之敵。
女真旗丁幾如枯草倒伏,在長刀之下倒地不起,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豪格此刻正在馬上,自也看到了那手持長刀,大殺四方的蟒服少年,如何不知正是殺父仇人衛國公賈珩。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豪格雄闊面容之上,怒氣翻湧不停,兩道濃眉之下的虎目冷芒如電,見著幾許冷意,說道:“賈珩小兒,拿命來!”
說著,手中拿著一把長刀,向著賈珩衝殺而去。
賈珩冷哼一聲,同樣不甘示弱,向著豪格殺去。
兩騎風馳電掣,猶如霹靂閃電,相疑處。
賈珩手中長刀化過一道月光的匹練,向著豪格迎面劈砍而去。
豪格冷哼一聲,目中冷芒閃爍,奮力向著賈珩砍殺。
“刺!”
凌厲刀鋒劃過空氣,發出“刺刺”之音。
“鐺!”
長刀碰撞,火星四濺,刺耳的尖嘯讓豪格耳膜生疼,目光圓瞪,心頭震驚莫名。
這廝好大的力氣!
賈珩微微眯了眯眼,刀光急轉,也不遲疑,片刻之間,就已向著豪格攔腰斬殺而去。
豪格面色一沉,連忙拿刀招架,身形不由晃了晃,只覺五內如焚,心頭已是驚駭到了極致。
而後,狂風驟雨般的刀勢,如江河之水綿綿不盡而來。
“鐺鐺……”
伴隨著兵刃的相交之聲,兩人已經交手了十餘個回合,豪格已是大汗淋漓,身形在馬上搖晃不停。
而四方的騎軍已經衝散了女真的旗丁和朝鮮水師,加上官軍自杭州府城衝殺而出,女真和朝鮮水師頃刻陷入前後夾擊之中。
就在賈珩與豪格兩人走馬燈的交手之時,豪格忽覺刀光一閃,分明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向一旁閃躲,須臾,肩頭一疼,暗道不好。
“噗呲!”
一隻手臂應聲落地,跌落在塵埃中,鮮血頓時激射而出。
“王爺!奴才來了。”這時,石廷柱騎在馬上,見得這一幕,大驚失聲,手持大刀向著豪格馳援而來。
一旁的吳守進也不甘落後,同樣抄起長刀,殺散圍繞的京營將校,奮力向賈珩圍攻而去。
“鐺鐺!”
寒光閃爍之間,兩方人馬呈品字形向賈珩殺去,刀光凌冽,帶著無窮的絞殺之勢。
然而,兩人根本不是賈珩的對手,賈珩掌中刀光,輕輕一蕩,兩人掌中兵刃就已飛向半空之中。
石廷柱只覺身形一震,目光幾乎驚恐地看向那冷芒如電的少年,虎口處傳來的陣陣發麻提醒著自己,遠處之人的戰力強悍。
然而還未反應過來,卻見寒芒一閃,周圍的呼喊之聲傳來,脖子一疼,繼而陷入無盡的黑暗。
豪格這時不顧胳膊傳來的陣陣疼痛,將戰袍披風緊緊纏住,再不敢停留,趁機撥馬而走。
而吳守進愣怔之間,忽覺腦後惡風不善,就見刀光席捲而來,連忙伏下馬來,可刀勢凌空一轉,已被攔腰斬為兩段。
賈珩此刻看向斷臂負傷而走的豪格,面色鐵青,冷喝一聲,聲如驚雷咆哮:“賊子哪裡走!”
身下青驄馬如一道閃電,向著豪格追殺而去。
豪格心頭惶懼,忍痛向東方杭州灣方向。
而周圍的正藍旗旗兵將校也紛紛過來護衛,為豪格爭取逃命機會。
而此刻戰場之上,女真正藍旗的旗丁已經在官軍的兩相夾攻之下,迅速崩潰逃亡。
三四千正藍旗旗丁以及朝鮮水師在這一刻,被騎軍衝散切割成一片片,被接應而出的杭州府城官軍圍剿廝殺。
賈珩冷哼一聲,緊緊追著豪格不放,胯下戰馬風馳電掣,掌中長刀揮舞如電,凡是阻擋的女真將校和旗丁皆是化為刀下亡魂。
此刻,城門樓上,原本心頭惶懼的浙江官員,見危機解除,心有餘悸的臉上多是現出欣喜之色。
好了,杭州府城不用破了,他們的身家性命都保住了。
就差一點兒,就要被韃子佔據了城池。
浙江巡撫劉楨定了定心神,高聲說道:“接應大軍,剿殺殘寇。”
一眾官員紛紛應是。
而浙江都指揮使龔昌輝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臉上的神情同樣心有餘悸,目光投向那追擊女真和朝鮮水師的京營騎軍。
此刻,女真旗丁和朝鮮水師已經四散崩潰,而原本杭州府城中的京營精銳也與外間江南大營的騎軍匯合一起,剿殺女真殘敵。
隨著時間過去,登陸襲擊的三四千女真旗丁就被官軍剿滅近半,而朝鮮水師更是不少棄械投降。
而豪格更是領著六七百人向著杭州灣狂奔,想要逃至船上。
賈珩率領兵馬一路追擊,經過幾波斷後狙擊之後,還是被拖累了速度,並沒有追到豪格所部。
主要是長途跋涉,馳援杭州府城,戰馬也有些疲乏。
賈珩此刻在杭州灣前,勒停馬匹,舉目看向那鼓起船帆,向著海上拼命逃亡的豪格所部,心頭不無遺憾。
“節帥。”隨行親衛李述喚了一聲。
賈珩冷聲道:“讓士卒在此警戒,謹防女真人捲土重來,我們返回杭州府城,再行追殺殘敵。”
豪格逃亡之前,丟下了大量的女真旗丁以及朝鮮水師,這些如果不剿殺一空,容易成為亂兵。
說著,賈珩返身向杭州府城而去,此刻午後時分,冬日日光明媚,而戰場之上硝煙與戰火瀰漫,燒成黑洞的旗幟和斷裂的刀槍隨處可見,屍首和鮮血更是一片狼藉。
至此,這場女真率水師侵襲杭州府城的戰事,初步落下帷幕。
是役,豪格所部近萬水師都留在了杭州府城,而豪格本人也丟了一隻手臂,忍著重傷,僅僅率領三四百女真旗丁以及二百朝鮮水師逃亡到船上,合兵數千,操持著舟船向舟山而去,打算與阿巴泰匯合。
舟山同樣爆發了一場水戰,阿巴泰正在忍受著董遷以及水裕兩支兵馬的紅夷大炮炮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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