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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宅,書房之中

郭超放下邸報,輕輕嘆了一口氣,心緒多少就有些複雜。

這個衛國公竟這般用兵如神?那最近江南士林以及致仕官員所議,衛國公進兵不利,又是從何而來?

其中可有不少是當年供職於兵部的官員也這般說,朝廷要在西北連番折戟了。

一旁的魯伯奇面上同樣見著幾許驚聲,說道:“衛國公又打贏了。”

郭超感慨說道:“這個衛國公,似乎自領兵以來,就沒有吃過敗仗。”

沈邡面色複雜,低聲道:“既然朝廷已經在西北取得大勝,那麼江南的米糧供應就不能再有推脫之辭,兩位先前所言,南京戶部也辦不了,眼下還是轉運糧秣給神京,儘快讓西北戰事平息下來。”

郭超與一旁的魯伯奇對視一眼,說道:“既然如此,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人家都打贏了,現在再說其他,也沒有多大意義。

待郭、魯兩人離去,沈邡臉色刷地陰沉下來。

那賈珩小兒又打贏了,當真是大漢軍神不成?

記得上次領兵前往北疆就是如此,果然不能指望其吃敗仗以後,他以後再行復起。

就在沈邡目光陰晴不定之時,外間傳來柔婉的聲音,道:“兄長在書房嗎?”

正是小鄭氏的聲音。

沈邡定了定神,看向那提著一個食盒的麗人,進入書房,豔麗玉容上見著淺淺笑意,說道:“兄長,我給你煮了點兒銀耳蓮子羹,你嚐嚐。”

自從沈邡貶謫之後,頗為不得志,而小鄭氏就時常過來安慰沈邡,至於其姐,這幾天則是抱著孩子回了孃家。

沈邡不好多看小鄭氏那張笑靨似花的臉蛋兒,說道:“有勞了。”

小鄭氏道:“這幾天,我聽吳媽說,朝廷在西北的戰事不順當,那姓賈的要倒大黴了?”

說著,將盛好的粥碗遞將過去。

沈邡拿著湯匙的手輕輕一頓,說道:“那衛國公剛剛在西北打贏了一場勝仗。”

小鄭氏:“……”

臉上笑意凝滯,心神劇震。

沈邡嘆道:“弟妹,我知你心頭仇視那衛國公,但此事不能急於一時,還是得徐徐圖之啊。”

“兄長我知道,我是不祥之人,已經連累得兄長貶官了。”小鄭氏看向沈邡,垂下螓首,低聲說道。

沈邡道:“倒是與你無關,是我與那衛國公原就政見不合。”

沉吟片刻,說道:“戰事大敗,是不能指望了,但有時候大勝反而是種禍之因,弟妹慢慢等待吧。”

總有不打仗的時候,而且這番一場大勝,更是讓滿朝文武襯托得猶如蠢材甚至連宮裡的天子……

待時間一長,君臣猜忌,翁婿嫌隙,都是或早或晚。

青海,海晏縣

距離賈珩收復此城已經過去了五六天,關於青海蒙古收復的新捷報和奏疏已經以快馬遞送神京。

賈珩這幾日則是在打算在海晏召集蒙古諸番部族的酋長,歃血為盟,同時商議貿易互市之事。

隨著海晏被收復,這幾日,和碩特蒙古諸部在察哈爾蒙古可汗額哲的掃蕩下,開始相繼歸附。

可如何將這些番族納入陳漢歸治,僅僅靠著殺戮和征服,顯然不行。

而且以後想要收復西域、藏地,肯定會引起更為劇烈的反抗。

好在,和碩特蒙古其實並沒有統治青海太長時間,之前卻圖汗統治青海期間,不少番邦部族都處於鬆散聯蒙的狀態。

只是和碩特蒙古為博爾濟吉特氏,也是黃金家族的後裔,對蒙古諸番部原就有統治法理,擊敗卻圖汗以後,分封八臺吉,凝聚了青海蒙古諸部。

現在察哈爾蒙古的額哲,同樣是博爾濟吉特氏,而且還是正宗嫡脈,可以打起旗號,但具體的蒙古諸番族,還是遵循眾建諸侯而少其力的思路。

陳瀟柔聲道:“這些蒙古番人,是否編練成類似前明朵顏三衛的精騎,可朝廷屏藩。”

賈珩道:“編練倒是能編練,但如何使其歸心?”

除非透過經濟上持續開發,然後移民實邊,通婚聯姻,否則沒有特別好的辦法,而西域自古以來為漢唐所有,除非驅逐衛拉特蒙古持續向中亞遷徙。

這是一個相當考量政治智慧的事兒。

陳瀟問道:“準噶爾那邊兒應該也有訊息傳來吧。”

賈珩道:“我已經讓謝再義派人去檢視了,整個關西七衛,朝廷插上旗幟容易,但想要長治久安,頗費不少心力。”

陳漢立國以來,在西北打了不少仗,關西七衛不是沒有試著收復,但整體的治理成本高昂。

現在他的初步戰略目的,還是收復關西七衛,以便以後進兵拓邊,收復伊犁和雪山。

陳瀟道:“對了,錦衣府在湟源、海晏偵捕奸細,已經將為和碩特蒙古通風報信、配合攻城的內應全部拿下,揪出了一串兒,西寧府那邊兒也在追查。”

賈珩道:“除惡務盡,方晉的黨羽也要清查一遍,回頭我和金鉉說。”

其實還有一樁事,就是西寧郡王的爵位繼承問題,金鉉間接害死了兄長,還會要此爵嗎?

陳瀟道:“已經讓人去辦了。”

然後,看向那少年擬定的奏疏,問道:“你這是安撫青海諸番人的策略。”

賈珩道:“只是初具雛形,中原有絲綢和茶葉、陶器等物,可以向牧民換取馬匹,定價上也不能太貴。”

漢蒙互市不是為了貿易傾銷,而是為了改變普通牧民的生產生活方式,在經濟上實現對大漢的深度依附。

然後讓更多的番人部族學習漢人文化,逐漸化夷為夏。

“珩大哥,在書房嗎?”就在兩人敘話之時,外間傳來一道少女的嬌俏聲音,正是雅若。

賈珩應了一聲說道:“在。”

陳瀟嘴角噙起一絲譏誚之色,說道:“要不,我回避一下?”

賈珩清咳了一聲,低聲道:“那也好。”

還未說完,就覺腰間軟肉被掐了一下。

唉,不是你自己說的嗎?這會兒又不高興了。

陳瀟輕哼一聲,清麗玉顏上面如清霜,然後離了廂房,瞥了一眼明顯化妝打扮過的蒙古族小姑娘。

她還要給自家男人找女人。

雅若倒沒有在意身穿飛魚服,懸配繡春刀,闊步而走的陳瀟,提著一個食盒進入書房,看向那坐在書案以後的少年,問道:“珩大哥忙著呢?”

賈珩笑道:“沒忙什麼。”

“我給珩大哥蒸的酥油餅,珩大哥嚐嚐。”雅若柔聲說著,將食盒開啟,香噴噴的酥油餅冒著騰騰熱氣。

賈珩笑道:“雅若的手藝,我得好好嚐嚐。”

說著,拿過雅若手裡的酥油餅,輕輕吃了一口,入口香脆綿軟。

見那少年吃的津津有味的少年,少女芳心湧起陣陣甜蜜,眉眼彎彎,黑葡萄的眸子亮晶晶的看向少年,甜甜笑道:“珩大哥,也不知你吃得慣不慣。”

賈珩笑了笑,說道:“自是吃得慣的,雅若,你也吃。”

雅若笑道:“我做的時候就吃過了。”

賈珩吃完一個酥油餅,拿過帕子擦了擦手。

比起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女,雅若廚藝不錯。

“珩大哥,父汗還有幾天才能回來?”雅若問道。

賈珩端過一旁的茶盅,輕輕喝了口,說道:“應該就這兩三天了吧,前天飛鴿傳書說,並未發現和碩特主力。”

雅若抿了抿粉唇,說道:“珩大哥,天山的準噶爾部落是不是還要派人過來打一仗?”

賈珩道:“不好說,如果還要打仗的話,那就打過一場,怎麼,雅若想班師回京了?”

雅若帶著幾許紅暈的臉蛋兒,莫名羞紅成霞,說道:“沒有,就是問問珩大哥。”

賈珩笑了笑,溫聲道:“我知道。”

倒也猜到一些緣故,多半是想回京以後,親事就能迅速定下。

這少女雖是蒙古人,但許是漢文化影響,對名分看的頗為重。

賈珩說著,拉過雅若的纖纖素手,對上那略見羞喜的眸子,道:“雅若,等到了京城,我向宮裡的聖上求婚,將咱們的親事兒定下來。”

其實,雅若的親事好辦,因為青海蒙古的歸附,將會讓崇平帝認識到察哈爾蒙古在邊事上的重要性。

唯一可能會深想一層的是,他與察哈爾蒙古聯姻,似乎得了一筆助力,但這是從戒備的心理出發,如是從忠心耿耿漢臣立場出發,就是他為了國家大義,使出了美男計。

雅若玉頰羞紅彤彤,稍稍垂下螓首,羞嗔道:“珩大哥。”

賈珩問道:“這兩天怎麼不見你哥哥阿古拉?”

雅若輕笑道:“哥哥他這幾天跟著巴特爾叔叔,還有那位謝將軍比賽射箭呢,但父汗一向說,用武力只是一普通武夫,還是得像珩大哥這樣的智勇雙全的才好。”

賈珩笑了笑,說道:“雅若也喜歡智勇雙全的吧。”

“嗯。”雅若垂下螓首,羞澀地應了一聲。

賈珩拉過少女的手,坐在自己懷裡,環住少女的腰肢,湊到少女耳畔,低聲道:“雅若,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少女身上似有一股奇特的香味,而那股矯健的活力,猶如一匹胭脂馬。

雅若帶著高原紅的臉蛋兒彤紅如霞,連忙按住賈珩的手,嬌軀輕輕顫慄,說道:“珩大哥,別這樣,別這樣。”

賈珩道:“嗯,沒什麼的。”

就在兩人親暱之時,外間傳來陳瀟的清咳之聲,說道:“額哲可汗回來了。”

雅若聞言,芳心一跳,連忙跳將下來,伸手整理略有幾許凌亂的衣襟,柔聲道:“珩大哥,父汗來了。”

賈珩面色也有幾許不自然,將指間的豐軟之感壓下,輕聲說道:“嗯,沒什麼事兒,我去見見你父汗。”

“那我也過去吧。”雅若眉眼彎彎,輕笑道:“許久沒有見父汗了。”

父汗不在,珩大哥就…總想欺負她。

想起方才令人心慌意亂之感,雅若心神也有些無奈。

賈珩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走吧。”

此刻,額哲可汗坐在廳堂之中的梨花木椅子上,正在喝著酥酪茶,明淨額頭上覆著一層密集的汗珠,分明剛剛領兵回返。

自前些時日得了賈珩的軍令,提防和碩特蒙古從藏地偷襲,額哲一路南下,並派遊騎前往昌都偵查和碩特兵馬的動向。

聽到腳步之聲,抬頭看向那少年,起得身來,目光炯炯有神,問道:“衛國公。”

賈珩近前,笑道:“額哲可汗一路辛苦了。”

雅若喚了一聲說道:“父汗。”

額哲可汗點了點頭,看向自家臉頰紅撲撲的女兒,也不疑有他,說道:“雅若。”

雅若近得前來,笑道:“父汗額頭上怎麼這麼多汗?我給您擦擦。”

額哲可汗輕笑道:“沒事兒,我這都沒什麼的。”

賈珩落座下來,問道:“額哲可汗,情況怎麼樣?”

“碰到了和碩特蒙古的兵馬,不過沒有交手,藏地快決出勝負了,藏巴汗大敗,和碩特人入主拉薩只是時間問題。”額哲可汗說道。

賈珩思索片刻,說道:“那固始汗入主藏地以後,應該還會有一段時間善後,未必會出兵才是。”

額哲可汗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只是時間問題,大概是兩路夾攻,相約進兵。”

“哈密衛方面倒沒有什麼動靜,準噶爾滅吐魯番汗國以後,現在是巴圖爾琿的兒子溫春在哈密坐鎮,這兩路兵馬,都是路途迢迢,想要出征恐怕要一些時日了。”賈珩道。

額哲道:“兩家相約出兵的話,是要一段時間,當務之急,還是需及早將青海蒙古諸番安撫下來。”

賈珩道:“額哲可汗回來的正好,這兩天在青海湖四周召集諸部族長舉行歃血之盟,另外諸部番人出青壯,協助官軍抵禦準噶爾與和碩特,還望額哲可汗從中代為斡旋。”

現在的局勢急切之下也難以再有戰事,就是趁機安撫內部,積極備戰。

額哲點了點頭,說道:“衛國公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了。”

這對他而言,也是一個凝聚察哈爾蒙古一脈威望的機會。

賈珩道:“時已正午,府中略備了薄宴,為額哲可汗接風洗塵。”

一旁的雅若道:“是啊,父汗,這一路上也怪累的。”

額哲可汗點頭應是,然後隨著雅若以及賈珩來到後院,開始用起酒菜。

待招待了額哲可汗之後,賈珩就與陳瀟前往京營駐地。

……

……

此刻,另外一邊兒,遠在千里之外的哈密城——

自吐魯番汗國被準噶爾掃滅之後,哈密衛也隨之歸於準噶爾,漸漸成了通往漢地的樞紐,所謂“西北諸胡往來之衡要”。

哈密儼然成為準噶爾蒙古介入關西諸衛的橋頭堡,由巴圖爾琿臺吉的兒子溫春坐鎮。

一座座淡黃色的土堡,在草叢茵茵的高原上拔地而起,無數策馬奔騰的衛士在廣袤的草原上一隊隊疾馳而過,不時傳來呼喝之聲。

土堡之內,廳堂內鋪就波斯地毯,一張張胡桃木打造的椅子,花紋精美,鋪就著羊褥子。

而以黃金打造,鑲嵌寶石的椅子上,準噶爾部大漢巴圖爾琿臺吉之子——溫春,與幾個大將,正在宴請遠道而來的多爾濟三兄弟。

多爾濟一路逃亡至此地,面上仍帶著驚魂未定之色,說道:“溫春兄弟,那些漢人太狠毒了,坑害了我們五萬多兄弟,整個聖湖的族人都在哀鳴、嚎哭。”

溫春年歲三十左右,面容粗獷,頜下蓄著為了大鬍子,放下手裡的葡萄酒杯,因天氣炎熱,臉上汗津津的,說道:“漢人這次來了多少軍隊?”

多爾濟遲疑了下,回道:“大概有十萬左右。”

溫春皺了皺眉,說道:“這麼多的人,多爾濟兄弟為何要和他們硬拼,為何不逃到草原上?”

這句話倒是問住了多爾濟,嘆了一口氣,道:“漢人頭一次就來十萬人,就被我們全滅了,現在來的十萬人,我們就沒有當回事兒,誰知道吃了敗仗。”

溫春聞言,面色倏變,一旁的幾個大將臉色也變了變。

和碩特這麼能征善戰?十萬漢軍都被打敗?

多爾濟道:“上次是因為女真的嶽託兄弟幫忙,漢人被我們斷了後路,一下子折損了近十萬兵馬,在之前,漢人還丟下了三萬兵馬,但這一次漢人派了精銳過來,那衛國公狡詐的如一頭餓狼,我和嶽託兄弟都不是他的對手,現在他佔據了聖湖。”

溫春皺了皺眉,說道:“多爾濟,我的好兄弟,這件事兒告訴了固始大汗沒有?”

“已經送到了父汗哪裡,但還沒有回信送將過來。”多爾濟身旁的桑噶爾扎說道。

溫春面色頓了頓,嘆了一口氣,說道:“漢人十萬人,想要打敗他們,要和父汗說,再調一些兵過來,我這裡只有三萬騎,父汗現在博克塞裡城,報信到那裡,還要等一段時間。”

“等一段時間倒沒什麼的。”多爾濟想了想,說道。

溫春寬慰道:“多爾濟兄弟,這件事兒已經超出我們的能耐,只能交給父汗還有固始大漢。”

多爾濟點了點頭,道:“是,溫春兄弟說的是。”

事到如今,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等父汗在藏地知曉,不知要惱火成什麼樣子。

溫春道:“先在這裡安歇吧,下面人去招待一下。”

多爾濟領命應了,然後喚上瑚魯布赤、桑噶爾扎。

待多爾濟三兄弟離開大廳,溫春愁容滿面,喃喃道:“漢人十萬大軍,還剛剛打敗了和碩特人,不是好對付的啊。”

“臺吉,和碩特的固始汗與咱們可汗還是有不少交情的,如果不理會,可汗發起怒來。”一旁的武將拉克申開口說道。

溫春嘆道:“我怎麼會不知道。”

但這趟渾水對他們來說,沒有太多好處。

就在溫春權衡利弊之時,外間忽而傳來驚喜聲音,說道:“大漢,噶爾丹臺吉來了。”

噶爾丹是溫春的弟弟,平常與溫春關西也比其他的兄弟卓特巴巴圖爾、僧格等人的關係要好許多。

不大一會兒,一個年紀十三四,面容英武的少年,身穿白色武士服,在幾個侍衛的陪同下,來到廳堂,憨厚笑道:“兄長。”

“噶爾丹。”溫春近前,一下子摟住噶爾丹,狠狠拍了拍噶爾丹的後背,然後拉過少年的手,打量了下,笑道:“又長高了許多?”

噶爾丹原本在藏地學習佛法,因為其母親生了病,就從藏地請了藥探望母親,待其母痊癒過後,這次過來押著一批皮貨過來探望溫春。

兩兄弟寒暄著,坐在胡椅上。

噶爾丹詫異說道:“我剛才見到蘇合叔叔領著幾個人向東邊兒去了。”

“你不認識他?那是你多爾濟哥哥,你小時候他還抱過你呢。”溫春哈哈大笑說道。

噶爾丹眼前一亮,驚喜說道:“我想起來了,是多爾濟哥哥。”

旋即,又訝異說道:“他怎麼會在這裡?看著愁眉苦臉的,倒像是吃了敗仗?”

溫春面上笑意斂去,說道:“過來借兵的,青海那邊兒出了事兒,漢人又打回來了。”

“借兵?”噶爾丹低聲問道:“漢人那邊兒怎麼了?”

溫春一五一十敘說經過,說道:“漢人的兵馬打到了青海湖,下一步就是衝我們來,但父汗那邊兒什麼打算,我還不知道,已經派人給父汗報信了。”

噶爾丹道:“那父汗想不想和漢人打仗?”

“漢人無窮無盡,兵馬很多,先被滅了十萬,然後不到兩月又派了十萬兵馬,我們一旦招惹漢人,後面的麻煩就停不下了。”溫春說著,目光灼灼地看向對面的少年,說道:“你平常在家裡,時常讀漢人的書,你覺得現在要不要和漢人打一仗。”

噶爾丹道:“兄長,按我說,這仗不能打!起碼,現在不能打。”

溫春面帶訝異地看向那少年。

噶爾丹道:“兄長,我們還沒有打敗葉爾羌,還未恢復察哈臺的榮光,不好太樹敵過多,為他人火中取栗。”

溫春道:“你說的也在理,這漢人也太倔了,頭一次損失十萬,第二次又派了十萬,非要打服和碩特人不可,不過我做不主,等父汗的信。”

噶爾丹笑道:“兄長也不用擔憂,縱然出兵,漢軍也耗不起,他們遠道而來,糧草不繼,而我們背靠大漠,來去如風,等到漢人疲憊之時,咱們再趁勢殺出來,我們也能滅上十萬漢軍!”

“好氣魄!”溫春振奮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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