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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府,宣化城

“咚咚……”

密如雨點的鼓聲如雷咆哮,振奮人心,而城防之下的軍卒如同蟻附,向著關城攻擊。

而伴隨著“嗖嗖”不停的箭矢破空之聲,城牆上下不時傳來女真旗丁的聲聲慘叫。

但女真軍卒在死戰不退,在豪格的率領下,向著宣化城猛攻。

可以說,女真的這股勇不畏死勁頭,在以往破城之時發揮過巨大的作用,都是經受不住如此猛烈的進攻,而為女真軍卒登上城頭。

如果從上到下望去,只見身穿紅色步甲的清軍旗丁,推著一架架木質雲梯,舉著圓盾,頂著矢石,向著城牆攀援,偶爾被漢軍長長的叉杆捅將下去。

熬好的金汁向著下方的清軍澆灌,頓時,慘叫聲響起,兵丁如下餃子一般落在地上摔得口吐鮮血而亡。

偶爾有一兩個驍勇的清軍剛剛登上牆頭,還未站穩腳跟,就被漢軍三五成群地斬殺、驅逐。

不得不說,宣府城修得險峻、陡峭,城防設施也一應俱全,並非急切可攻下。

謝再義看向遠處鋪天蓋地的八旗兵丁,冷峻面容之上卻見著幾許凝重之色。

“取我弓來!”

謝再義說著,從囊中取出弓箭,取出一根箭矢搭在弓箭之上,張弓如滿月,向著城牆之下扛著雲梯攻來的清軍將校士卒射去。

“噗呲!”

一個騎在馬上揮舞著馬刀指揮的女真佐領應聲而倒,脖頸處被箭矢釘入,黑紅色的鮮血如泉水一般汩汩而出,染紅了草地。

“嗖嗖……”

謝再義連發五箭,每箭必有所中,且都是女真的中低階將校,栽下馬來,死在當場!

過了一會兒,謝再義換了一隻胳膊,向著湧來的女真將校定點狙殺,這次是專門射殺勇猛衝前、武藝精湛的清軍。

很快,隨著女真中低階將校的相繼殞命,正在後方督戰的豪格已然注意到了來人,兇戾目光緊緊盯著那在“漢”字錦繡火紅大纛旗下的漢將,面上漸漸湧起一股戾氣。

而此刻,謝再義也看到了豪格,幾乎是瞬息之間,兩人眼神對視,如電光火石一般,都能察覺到對方乃是勁敵!

謝再義深吸了一口氣,飛快地從囊中捻起一根箭矢,挽弓如滿月,向著旗杆下的豪格遙遙射去。

“刺……”

一聲刺耳的尖嘯響起,兩石五斗之弓滿開射出的箭矢帶著高速而去的動能,幾乎發出了音爆。

此刻千軍萬馬之中,周圍不時傳來女真以及漢軍的廝殺聲音,在箭矢離弓的一瞬間,天地安靜。

一股凜然殺機如瀑布一般,好似隔著重重距離,向著豪格籠罩而來。

豪格心頭忽而生出一股警兆,看著那箭矢,幾乎是來自生死之間的本能,連忙伏身而下,千鈞一髮之間,箭矢如天外流星,已至近前。

“刺!”

頭盔之上的翎羽被一射而斷,而後箭矢射在身後一個擎旗的親兵小校額頭,巨大的箭矢動能將人從馬上帶飛,重力失衡的馬匹發出“嘶”地一聲,前蹄揚起。

豪格臉色鐵青,趴伏在馬背之上,心頭驚懼莫名。

這特孃的,這般神力,

謝再義暗道了一聲可惜,他瞧著那旗杆之下為女真主將,只怕是個親王貝勒之類。

而經過這一箭,已有警覺,想要再次射殺已無機會。

而此刻,雙方隔著高大的牆垣從上下對射著箭矢和火銃,血霧爆散,慘叫之聲和廝殺之聲交織在一起,震天動地。

直到一個時辰,宣化城不愧九邊第一城之稱,在得了京營的主防以後,在女真兵丁堪稱猛烈的攻擊下,巋然不動。

忽而不知何時,天空之上陰雲密佈,開始有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

崇平十六年春天的第一場春雨,不期而至,不大一會兒,淅淅瀝瀝而下,沖刷著整個城牆,也讓雙方火銃的裝填受了一些影響。

“謝將軍,天要下雨了。”副將丁象眺望著遠處往來馳騁的八旗兵丁,抬頭看了看陰雲翻滾的天穹,提醒說道。

此刻,已是近晌時分,雙方軍士經過一段時間的攻防廝殺,正是疲憊不堪,正是腹中飢渴之時。

“不可大意,著諸將瞭望警戒,提防東虜冒雨而攻。”謝再義沉聲說道。

“鐺鐺……”

而豪格領兵正要趁著細雨繼續向著宣化城猛攻之時,只聽到身後傳來陣陣鳴金之聲,正在持刀督戰的豪格面上就是一頓,看向雨水漸密的晦暗天穹,暗罵了一聲,高聲喊道:“退兵!”

待豪格領著騎兵返回之時,看向那騎在馬上恍若雕塑的嶽託,豪格眉頭緊皺,甕聲甕氣問道:“兄長,不如一鼓作氣,順勢拿下整個關城。”

嶽託道:“我軍新至,今又折損不少,不宜冒雨攻城,今日先行安營,明日再作計較。”

說著,目光緊緊地看向豪格,問道:“你剛才領兵攻打宣化城,漢軍抵抗如何?”

在沉靜如淵的眸子注視下,豪格這會兒心頭的煩躁也平息下來,搖頭道:“不好打,城池高,護城河又寬又深,而且漢軍的火銃和弓箭居高臨下,我軍傷亡很大。”

其實,哪怕在過往,女真面對宣大城,也不會頭鐵到連續猛攻。

嶽託面色凝重不已,看向那隱藏雨霧中的宣化城,低聲道:“方才我看了一下雙方攻防之勢,鎮中防守兵馬戰力不俗,還有那員漢將,驍勇過人,更兼一手神射,應是京營大將無疑!”

豪格目光陰沉,冷聲道:“方才那將校射術驚人,我看縱是科爾沁的神射手也不過如此,可竟異想天開,想要射殺於我。”

嶽託面色幽沉,說道:“先回軍帳議事吧,獨石口那邊兒應傳來軍情了。”

說著,天空春雨繁密,天際一片蒼茫,放眼望去,似乎宣化城牆在昏暗冥冥的天色中更加巍峨險峻,易守難攻。

嶽託心頭蒙上一層厚厚陰霾,當先進了帥帳。

而滿清鑲藍旗以及鑲紅旗的兵丁已經開始紮營。

雙方第一輪的攻防,以清軍丟下兩百餘具屍體,退至宣化城外三里,紮營告終。

而宣化城中,謝再義見清軍再無異動,叮囑著城門守將,而後在親衛的護送下回到總兵衙門。

此刻,燈火通明的官廳之中聚滿了軍將,人頭攢動,面帶憂色。

“謝將軍。”廳堂中眾將紛紛拱手向著那身形昂藏,方面闊口的青年將軍行禮。

方才謝再義以神射連射女真將校,更頻頻帶著親兵不避矢石,無疑贏得了宣府原軍將的崇敬。

謝再義吩咐說道:“先讓後廚準備飯菜,今日與女真攻防局勢,諸位將軍也看到了,女真旗丁悍不畏死,人人爭先,反觀我軍,畏懼不前者不乏有人,宣府鎮兵居十之七八。”

廳堂中原宣府鎮的一些將校,聞言,多是面有愧色。

謝再義道:“女真來兵不足兩萬,而我宣化城中有兵近四萬,守城之戰都能打成這般,如果皇太極親至,宣化是不是頃刻而下?”

下方眾將一言不敢發。

謝再義道:“都是兩個肩膀扛著一個腦袋,諸位將軍,知恥而後勇!”

眾將紛紛抱拳稱是。

謝再義道:“已至中午,諸將先用午飯吧。”

就在宣府攻防之戰時,隔著三四百里的大同——

總兵衙門廳堂之中,賈珩收拾停當,召集諸將,準備率領調集的兵丁向著城外而去。

陳瀟凝眸看向那少年,清聲說道:“宣府那邊兒傳來軍情,總兵姜瓖已為謝再義所斬,而女真兵馬也襲至宣府。”

賈珩道:“宣化城中有兵馬兩三萬,加上謝再義率領的京營騎軍一萬,前後共有兵馬三四萬人,如是守城應該不會有失,讓斥候時刻留意著宣化城中的動靜。”

“大將軍,兵馬已經點齊,即刻出徵。”這時,一個年輕將校從不遠處過來,抱拳說道。

賈珩看向一旁的陳瀟,說道:“準備出發。”

然而,大軍剛剛出得大同城七十里外,接近晌午,賈珩下令諸軍暫歇用飯,給馬匹喂著乾草。

忽而,沿路派出的哨騎匆匆過來稟告,急聲道:“大將軍,西北方向發現女真遊騎。”

自然是皇太極派出的鄭親王濟爾哈朗,率領所部鑲藍旗以及漢軍正黃旗,大約一萬一千騎奔襲大同,斷額哲本部人馬南逃之路。

同樣也是監視著大同的鎮兵,經過晝夜兼程的趕路,終於抵近了大同,而皇太極以及阿濟格,此刻則是向著集寧海子行軍,準備進一步驅趕額哲主力。

賈珩面色微頓,問道:“讓龐師立領精騎,與敵試探交手,探明敵軍數量、騎卒。”

女真來的不慢,這是為了監視大同鎮軍,以防接應額哲。

陳瀟問道:“先打一仗?”

賈珩面色幽沉,說道:“先行迎敵,擊潰來敵,再去與額哲匯合!”

而此刻,鄭親王濟爾哈朗也聽到了前線斥候發現漢軍蹤跡的軍情,其人黝黑麵皮上現出思索,問道:“可是漢軍主力?”

那來報的鑲藍旗佐領道:“王爺,是漢軍的大隊人馬,看著似有一兩萬騎,應是漢軍主力無疑。”

其實,賈珩先前從大同整整抽調了四萬騎軍去接應額哲,分為四路,左中右,以及向東北方向抵近的龐師立部,而斥候只是遠遠看到龐師立一翼。

鄭親王濟爾哈朗想了想,沉聲道:“務達海你領三千人去試探一下漢軍騎軍戰力,如不堪為戰,擊潰他們!”

這是,一個虯髯大漢抱拳拱手,應命而去。

其人是努爾哈赤的侄子,穆爾哈齊第四子,也是地道的愛新覺羅子孫。

鄭親王濟爾哈朗對著一旁的漢將劉之源,說道:“諸軍保持隊形,緩緩抵近。”

而在前方,務達海已經領著鑲藍旗的三千騎軍,接近了龐師立所在的騎軍,此刻一眼望去,心頭微驚。

漢軍騎軍如此之多?

此刻,龐師立領著騎軍也注意到了藍甲藍旗的鑲藍旗兵丁,高舉馬刀,道:“諸軍,殺!”

隨著一聲怒吼,身後親兵擎旗跟隨,而務達海雖然覺得對方漢軍騎軍眾多,但有後方大軍壓陣,也不畏懼。

反而怒吼一聲,鼓譟親兵,領著藍色布甲的女真騎軍衝去,雙方兵線交錯而過,一紅一藍的潮水相撞,宛如海水遇上了火焰。

幾乎沒有任何預兆,雙方騎軍衝撞、穿鑿,廝殺在一起。

漢軍兵多,清軍兵少,但雙方造成的氣勢卻有些旗鼓相當。

“轟隆隆……”

馬蹄高速踏過草原發出的轟隆聲音震耳欲聾,而刀槍碰撞之聲以及兵刃過肉的“悶哼”聲音在這一刻齊齊而至。

龐師立此刻,手持韁繩,已經與務達海交了手,雙方均使長刀,在錯身之間兵刃相撞的火星四射而出,務達海在馬上的魁梧身形劇震了下,感受到有些痠痛的胳膊,濃眉下的虎目,震驚莫名地看向那怒目圓瞪的黃臉漢將。

漢國何時有了這等勇猛的人物?

龐師立也不多言,長刀揮舞向著務達海砍殺而去,雙方如走馬燈一般廝殺,刀刀都是直奔彼此要害。

而周圍京營騎軍也與鑲藍旗的兵丁廝殺一起,殘肢與鮮血紛飛,慘叫聲此起彼伏。

此刻從高空而看,京營近萬騎軍堪堪將清軍三千騎軍分割包圍成十來團,這已是雙方互相穿鑿過三次,馬力耗盡的結果。

女真並沒有因為人少而感到畏懼,反而戰意昂揚,在穿鑿之中,陣形始終不散,反觀漢軍就要差一些,但也沒有被女真擊潰。

人多勢眾的京營軍兵表現出一股堅定的韌性,與女真騎軍纏殺一起,仗著人數優勢,層層絞殺著騎軍。

這與以往遇到的漢軍不一樣!

這種念頭在雙方交手半個時辰之後,就不約而同地湧上女真鑲藍旗一些參領、佐領的心頭。

如果是以往,剛才三輪穿鑿,漢軍騎兵早已被衝擊的七零八落,四散而潰,成為女真的待宰羔羊。

但現在……卻迥然不亂。

而女真再是悍不畏死,以一當幾,但畢竟也是人,在面對人多勢眾的京營騎軍的絞殺之下,隨著時間過去,初始那種勇猛精進的猛烈勢頭漸漸弱將下來。

馬速衝殺之勢早已降下,雙方開始纏鬥,馬蹄聲亂,刀槍交擊。

不大一會兒,女真騎軍就承受不住損傷。

而此刻,鄭親王濟爾哈朗也敏銳察覺到這種堅定不亂的趨勢,看向前方顫抖的漢清兩軍,眉頭緊皺,目中現出疑色。

“王爺,漢軍人多,騎軍不散,我軍兵少,需得派兵馳援,否則有覆滅之危。”漢軍正黃旗的都統劉之源眉頭緊皺,開口說道。

而正是這一句話,誤導了疑而不前的濟爾哈朗。

很多時候,騎軍相爭,各種陣形調換往往都取決於騎將的敏銳和直覺。

如霍去病,很多時候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和本能。

而女真顯然損失不起務達海的三千女真騎軍,故而——

濟爾哈朗皺了皺眉,暫且壓下心頭的一抹疑惑,面色陰沉,是瞬息之間權衡了利弊,朗聲說道:“這是漢軍主力,全軍出擊,擊潰他們!”

此刻,如果退卻,敗軍就會動搖本部軍兵士氣,至於一點點增兵,不如直接全軍出擊,壓制漢軍陣線的空間,一旦衝亂搖搖欲墜的漢軍陣形,就可贏得一場大勝!

這個思路也不能說錯。

然而,濟爾哈朗在此刻的判斷,顯然有所偏差,因為漢軍不僅是主力已至,是……傾巢而出!

此刻,隨著鑲藍旗騎軍以及漢軍正黃旗的騎軍,分為左右兩翼,向著漢軍猛烈衝擊而去。

雙方剛一交手,龐師立所在的漢軍就頂不住,陣型頓時大亂,配合著陷入軍陣的務達海的兵力,幾乎形成了內外夾擊的效果。

龐師立率領的漢軍搖搖欲墜。

直到此刻,領軍穿鑿而過的濟爾哈朗,心頭那一抹隱憂徹底消散,揮舞著手中的馬刀,道:“殺!”

如果剿滅這股漢軍,勢必是一場大勝。

遠在三里之外的坡丘之下,賈珩還領著三萬騎軍,分為左中右三個方向,其中有著原大同總兵蔣子寧、蔣帆父子率領的六千騎軍,混編至京營騎軍,在左翼,因為左邊兒的鄂爾多斯方向不會遇到女真來敵。

三支騎軍恰恰隔著五里以為照應。

蔣帆道:“父親,京營騎軍看著戰力不俗。”

遠處喊殺聲幾乎驚天動地,而一萬京營騎軍竟能與女真廝殺得有來有回,這麼久的時間至今未敗,堪為強軍。

“大將軍,龐將軍已經與女真鑲藍旗主力交手,派人向大將軍求援!”這時,董遷從遠處哨探而來,在馬上高聲喊道。

賈珩則已放下手中的單筒望遠鏡,立身在坡丘之上,相比濟爾哈朗多少有些誤判了漢軍的主力部隊人數以及戰力。

賈珩則透過望遠鏡幾乎將女真騎軍數量,大抵給估測的七七八八。

來的是鑲藍旗的主力以及正黃旗兵馬,整個兵力總數,應該在一萬出頭。

再遠一些,並無伏兵!

這就是草原之上的戰爭,有時候戰事爆發的倉促、突然,許多時候無地利之便,也無什麼陰謀計策。

更多是靠著雙方的實力和戰鬥意志,衝殺來回,誰撐不住誰最先潰敗,而現在這是一場遭遇戰。

賈珩放下望遠鏡,心頭振奮,高聲道:“通知左右兩翼合圍,本帥領中軍全軍押上,吃掉女真這股主力!”

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以多打少,吃掉這股女真!

或者說,龐師立率領的騎軍雖然以三倍與敵的兵力廝殺,最終還是僵持不下,這般“拉胯”的戰力還是給了他一些信心。

以多兵擊少兵,以傾國之精銳擊偏師,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而就在濟爾哈朗領著鑲藍旗的兵馬抵近之時,也已經敏銳地發現一些不對勁,因為漢軍兵馬雖有過萬之數,但絕不是剛開始先入為主地認為的漢軍主力,更像是一支偏師!

而龐師立所領的騎軍此刻被濟爾哈朗的大批女真主力猛攻,原本還有些佔據的上風的天平,漸漸向著清軍偏移。

一時間,清軍鑲藍旗和漢軍正黃旗的軍將,人心振奮,士氣大振,眼看就要行致命一擊。

濟爾哈朗揮刀砍殺一個漢軍騎校,心底那股隱憂越來越大最終化為一股恐懼。

須臾,那震耳欲聾,好似地動山搖的馬蹄聲從遠處數里外傳來,暗叫一聲不好。

心頭一驚,說道:“這是漢軍主力大隊,不好,退!快退!”

當機立斷,吩咐身邊兒的護衛,搖動令旗,退出纏鬥的戰場。

但為時已晚,高速疾馳的騎軍已衝至近前,與龐師立率領的騎軍糾葛在一起,急切之間想要脫身也十分不易。

故而只有濟爾哈朗中軍為核心兩三千騎軍並未陷入陣中,向著北方轉進,在穿鑿過後,濟爾哈朗向著北方迂迴分兵,頓時剩下左右兩翼的騎軍。

也就是務達海與劉之源的兵馬陷至陣中。

就在這時,賈珩率領的大批騎軍已經全軍壓了過來,這是陳漢自隆治以來,十幾年間的京營精銳,傾國之力打造的騎軍菁華。

就這般,向著正在纏殺在一起的女真鑲藍旗旗丁包圍而去。

賈珩在馬上沉喝一聲,說道:“護軍遊擊賈芳何在?”

正在一旁疾馳的中護軍遊擊將軍賈芳,高聲道:“大將軍。”

“領本部騎軍,追著那杆旗幟,不使兵馬接近我軍。”賈珩大聲喝道。

這是一支遊離場外的騎軍,如果是兩軍纏鬥,很容易過來相救,如果穿鑿、衝潰了好不容易合攏而成的陣形,很容易就成了爛仗!

賈芳聞言,領著護軍向著濟爾哈朗的中軍旗幟方向追去。

而此刻,從高空看去,可見龐師立與務達海兩方的騎軍因為馬力耗盡,糾纏在一起,而鑲藍旗以及正黃旗的兵丁也陷在其中,難以脫身。

女真的兩翼騎軍可以說正在包圍切割著龐師立的騎軍,而此刻,賈珩的中軍以及兩翼騎軍則是從外向裡壓縮著女真的騎軍。

剛開始還有雙方穿鑿,但兵馬糾葛在一起以後,兵力漸漸分散,開始陷入了尋常的廝殺。

但賈珩率領的騎軍到來之後,幾乎如泰山壓頂一般將正在廝殺正酣的清軍當頭棒喝。

務達海也察覺到不妙,道:“退,走!”

而濟爾哈朗心頭焦急,目光定看向那宛如江河洶湧的騎軍洪流,一顆心漸漸沉入谷底。

旋即,看著被分割絞殺的鑲藍旗騎軍,只覺心在滴血,那些都是他們大清的好兒郎。

一旁的副都統巴顏臉色難看,驚聲道:“王爺,這是漢軍主力,不少於三萬!”

濟爾哈朗如何不知,心頭懊惱先前魯莽,此刻,看向遠處廝殺一團的騎軍,高聲道:“快,鳴金,揮旗,突圍!”

這是女真在己方騎軍陷入敵陣包圍之後的軍令,意是向外殺,而外面則有接應的兵馬。

可以說,這是女真與大漢雙方騎軍的頭一次較量,倉促之間,沒有太過花裡胡哨的戰術。

雙方的騎軍來回穿鑿之後,陷入廝殺的苦戰。

如果在後世史書之上,也只會留下輕描淡寫的文字:“是日,徵虜大將軍領四萬騎驅至集寧海子,會清軍濟爾哈朗鑲藍旗、漢軍正黃旗,與敵虜接戰,擊潰清軍,殲敵四千,俘三千五百,斃偽清國貝子務達海,濟爾哈朗勒殘兵躥逃,由是威震漠南。”

而事實上,之後的戰果,也大致是這樣的歷史文字的寫照。

務達海為龐師立所斬,三千七百鑲藍旗旗丁一戰成鬼,而漢軍正黃旗自都統劉之源以下,或死或俘。

而一直到下午時分,黃昏時分,殘陽如血,這場不期而遇的戰事終於落幕。

濟爾哈朗接應了潰散突圍的兩千騎軍,領著四千餘眾東北方向瘋狂潰逃,賈珩派出兵丁掩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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