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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長公主府

暮色沉沉,華燈初上,溫度明顯下降了許多,簷瓦之上融化的雪水已經開始結冰,寒風沙沙吹動著庭院中的梅花樹。

飛簷勾角的二層閣樓上,明亮橘黃的燭火已經被憐雪以火摺子點起,室內燃著地龍,熱氣氤氳升騰,四溢散開,使得室內溫暖如春,香氣馥郁。

而帷幔四及的床榻上,刺繡著芙蓉花的棉被之下,賈珩摟著元春豐腴款款的腰肢,那軟綿、滑膩的嬌軀在冬日裡恍若暖洋洋的棉花,似要將他包裹一團。

賈珩轉而躺將下來,伸手拉過元春的素手,麗人酥軟瑩潤的肌膚觸感細膩,玉頰之上現出團團玫紅氣韻,低聲說道:“這段時間苦了大姐姐了。”

元春一頭蔥鬱秀髮披散於肩後,那張豐豔、明麗的臉頰彤彤如火,一如桃花明媚,聲音帶著幾許顫抖,說道:“珩弟,你也多和殿下說說話。”

雲髻上的金釵流蘇原地畫圈兒,熠熠光輝,熾耀人眸。

晉陽長公主此刻臉頰玫紅,微微抬起美眸,眸光潤意幽生,輕笑了下,說道:“你們兩個鬧著,倒不用管本宮。”

賈珩轉頭看向玉顏已變桃花明媚的麗人,聲音微微有著顫抖,說道:“晉陽,今年就在這兒過年了。”

晉陽長公主輕輕捏了賈珩一下的手,輕聲說道:“子鈺,如是在這兒過年的話,得讓憐雪她們準備的熱熱鬧鬧才是,這還是你陪本宮過的第一個年呢。”

賈珩道:“是啊。”

一晃他與晉陽認識也有一二年了。

賈珩這邊兒與元春乾坤易位地鬧了一會兒,已是暮色四合,掌燈時分,帷幔四及的床榻上,春意闌珊,脂粉香氣濃郁。

賈珩看了一眼窗外的如墨夜色,輕聲道:“天色不早了,該起來用飯了。”

從吃完午飯一直到現在,兩三個時辰。

晉陽長公主柳葉細眉之下,鳳眸含笑地看向已是綿軟如蠶的元春,打趣道:“本宮先前就說,元春你一個人應對不了他。”

元春此刻微微閉上眼眸,豐潤如滿月的臉蛋兒,已是豔若牡丹,盛開其時。

待重新換上一身錦袍服裳,賈珩神清氣爽,只覺一身倦意都散去了許多,看向坐在梳妝檯前,正在慵懶梳妝的元春。

暗道,真是一朵溫柔如水的解語花。

元春此刻梳著秀髮,拿起一根金翅鳳釵別在雲髻之中,抬眸偷偷瞧了一眼那少年,玉面紅若胭脂,目光秋波流溢,連忙挪開目光。

晉陽長公主見著這一幕,語氣多少有些吃味,道:“還眉目傳情呢?剛才沒膩夠?”

“殿下。”元春玉臉羞紅,彤彤如霞,嗔道。

賈珩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看向那雍容豐美的麗人,思忖道,如今天色已晚,只能明天去見磨盤和雪兒了。

也不知磨盤現在知道不知道他已經來到金陵,估計這會兒正在一邊兒撫著小腹,一邊兒罵他害人精?

眾人起得身來,重新下到一樓廳堂,燈火輝煌,明亮如晝,四方窗扉上掛著一道道錦繡帷幔,珠光寶氣的玉器在燈火映照下,明亮熠熠。

此刻,憐雪已經吩咐著後廚準備了膳食,紅木餐桌之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各色菜餚,杯碗筷碟,井井有條。

晉陽長公主落座下來,一邊兒在銅盆中的溫水淨著素手,一邊兒對著少年低聲道:“本宮讓後廚做些虎骨湯,你等會兒好好補補。”

賈珩:“......”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還需要補?

一旁嫻靜安坐的元春,原本彤彤如火的豐潤、妍美臉蛋兒瞥了一眼賈珩,水潤杏眸秋波盈盈,抿了抿粉唇。

才不需補呢,她使出渾身解數都······嗯,不能這般想,她都快成紅顏禍水了。

就在三人坐下用著晚飯時,外間傳來一個嬤嬤的聲音,說道:“殿下,楚王妃和北靜王妃領著水歆過來求見公主殿下還有永寧侯。”

晉陽長公主聞言,玉容上現出異色,心頭納悶兒道:“她們兩個不在家養胎,過來做什麼?”

賈珩:“......”

此刻,不由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垂眸之間,茶湯上圈圈漣漪蕩起。

甄晴真是太胡鬧了······這是大著肚子找上門兒了?

那嬤嬤說道:“回殿下,聽說是水歆知道永寧侯來了江南,就吵著鬧著要乾爹。”

原來在中午至下午的一段時間,甄晴終於派人摸清了賈珩的“藏身”之地-長公主府。

故而,就攛掇著甄雪帶著女兒水歆一同過來做客,打算先行見一見賈珩。

晉陽長公主聞聽此言,秀麗的雙眉蹙了蹙,柔聲道:“這會兒天剛黑了,問她們吃過飯沒有,等會兒一同吃點兒。”

甄晴怎麼也是楚王妃,論起來還要喚晉陽長公主一聲姑姑,這樣的招待卻是再為平常不過。

晉陽長公主說著,玉容笑意明媚,看向賈珩,打趣道:“你那乾女兒來了。”

麗人有過猜測,賈珩之所以收著北靜王之女為乾女兒,可能是分化四王八公之意。

賈珩卻只覺頭皮發麻,但面色不見絲毫變化,柔聲說道:“我去見見歆歆。”

現在的情況,已經有幾許修羅場的意味,當然不管是甄晴還是晉陽,都知自己不能示於外人,反而意外的安全。

“一同去見見吧。”晉陽長公主的確不疑有他,盈盈起得身來,柔聲說道。

幸在她如今並沒有顯懷,縱然見著甄氏姐妹也不會被瞧出端倪。

“殿下,那我也去罷。”元春玉容恬靜,目光柔潤如水,輕聲說道:“我與兩位王妃也有一段時日未見了。”

晉陽長公主輕聲應了一句,暗道,元春也是個恢復能力好的,方才明明軟成一團爛泥,現在竟又神采奕奕了起來。

賈珩輕聲說著,然後三人在一眾女官跳著燈籠照明之下,前往前院廳堂。

此刻,甄晴與甄雪兩個人,則在女官和嬤嬤的陪伴下等候著,姐妹二人品著香茗,打量著公主府花廳的擺設。

甄晴妖媚、豔冶的玉容上現出一抹思忖之色,京中有傳聞,長公主打算招那個混蛋為女婿,將自己的孤女嬋月嫁給他。

看來應該是確有其事了,否則也不可能第一時間來到長公主府。

不過,如果得了長公主在內務府的助力,那個混蛋更為如虎添翼,再擁立王爺繼位,連皇室都沒有了異議之音。

甄雪則是拉過自家女兒歆歆的手,耐心等待著。

歆歆揚起巴掌大的小臉,問道:“孃親,乾爹真的回來了呀?”

孃親自從懷了小寶寶之後,這幾天也不怎麼管著她了,乾爹也有許多天沒有來了。

甄雪笑了笑,眉梢眼角那股柔媚氣韻無聲流溢,輕聲說道:“就在路上了,一會兒就過來。”

不大一會兒,就見廊簷懸掛的搖曳不定的八角琉璃宮燈映照下,身形挺拔的少年,一襲青衫直裰的少年,頭戴藍色士子方巾,面容清朗,目光溫潤。

而甄晴起身看向那少年,美眸中的欣喜和激動幾乎要流溢位來,但深吸了一口氣,又再次壓制了回去。

甄晴起得身來,向晉陽長公主盈盈福了一禮道:“見過晉陽姑姑。”另外,甄雪也拉著自家女兒向著晉陽長公主行禮。

晉陽長公主打量著品貌堪稱絕色的紅裙麗人,儘管心頭不喜,但臉上卻笑意繁盛,說道:“你有孕在身,不必行禮了。”

甄晴道了一聲謝但一雙目光瞥了那青衫少年臉上一眼,心頭冷笑。她還以為是忙著什麼公務,原來是躲在了這裡。

“這般晚了,甄妃怎麼想起到本宮府裡拜訪?”晉陽長公主再次看向二人,問道。

甄晴豔麗臉蛋兒之上堆起笑意,聲音嬌俏說道:“姑姑,這不是歆歆聽說她乾爹來了,就哭著鬧著過來。”

另一邊兒歆歆已然伸出小手,向著賈珩跑去,甜甜喚道:“乾爹。”

賈珩蹲下身來,近前抱住水歆,笑道:“歆歆,剛才就瞧見誰家小姑娘這麼可愛,歆歆想幹爹了沒有?”

水歆“啪嘰”親了一口賈珩的臉頰,小臉上笑意爛漫,聲音糯軟說道:“想啊,乾爹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啊,乾爹有沒有想我呀?”

賈珩笑道:“在京裡忙著正事,這不是過來見著歆歆了?”

抱著恍若瓷娃娃的小蘿莉在椅子上坐下,轉眸看向甄雪,溫聲問道:“來江南時候,蘭兒和溪兒兩個妹妹,給兩位王妃捎了兩封信,待會兒拿給兩位王妃看。”

嗯,從親戚關係上看,他算是甄家雙妃的妹夫,起碼外面還有著一層掩飾。

甄晴這時則停了與晉陽長公主的敘話,凝眸看向那少年,心底深處的思念和幽怨混合在一起,幾乎如潮水洶湧澎湃,但晶瑩玉容之上儘量不動聲色,笑問道:“有勞珩兄弟了,那書信呢?”

儘管現在特別想撲進這個混蛋的懷裡,但當著長公主的面,顯然不行。

賈珩笑道:“在書房放著,大姐姐,你去書房將那個牛皮包拿過來,給兩位王妃看看。”

只要甄晴還是甄晴,修羅場?不存在的。

晉陽長公主瑩瑩美眸看向甄家雙妃,柔聲問道:“你們用過飯了沒?”甄晴柔聲道:“我和妹妹來的急,還未用飯。”

“那正好本宮在後宅廳堂中擺放了酒菜,可以過來一起用些。”晉陽長公主嫣然一笑,相邀道。

甄晴與甄雪道謝一聲,並未謙辭,隨著晉陽長公主向著後院行去。

只是,眾人沿著迴廊,挑著燈籠向閣樓行去之時,甄晴不由看向一旁雍容雅步,豐盈雍麗的麗人,芳心不由湧起一股狐疑,道:“晉陽姑姑,子鈺這次南下是做什麼的?”

“你沒有看邸報?”晉陽長公主輕輕笑了笑,說道:“他這次過來是為了主持江南分省,另外聽說河南的煤炭準備以商賈行銷于山東、河北,順便過來給本宮商量,你說過來就過來吧,嬋月那孩子還給本宮寫了信。”

甄晴好奇問道:“嬋月表妹沒有過來?”

暗道,果然如傳言一般,長公主對那個混蛋青睞有加,甚至還想要招為女婿。

“路途迢迢,嬋月剛剛到京,也不好回來。”晉陽長公主輕笑了下道。

甄晴又瞥了一眼抱小孩兒的青衫少年一眼,輕聲道:“也是,這大冬天的,道路不便,珩兄弟這次過來辦的又是朝廷的差事。”

眾人說話之間,行至閣樓一樓廳堂,軒敞雅緻,明亮彤彤。

甄晴和甄雪在晉陽長公主邀請下相繼落座,而賈珩則是抱著歆歆,捉了

桌小蘿莉的小肚子,笑道:“歆歆在江南吃多了美食,都有些胖了呢。”

水歆那張清麗、萌軟的臉蛋兒微微泛起紅暈,有些害羞說道:“乾爹抱不動我了嗎?”

賈珩輕笑了下,說道:“歆歆快成大姑娘了,再等一二年更是抱不動了。”

甄雪柔聲道:“子鈺,我這段時間沒有怎麼管她,她什麼好吃的都亂吃著。

水歆噘了噘嘴,心道:“孃親將心思都放在別處了呢。”

甄晴聽著“一家三口”敘著話,目光有些失神,或許等她生下孩子以後,也能和這個混蛋說說笑笑。

壓下心頭驟起的一絲異樣,柔聲問道:“珩兄弟,我那兩個妹妹在京城還好吧?飲食起居可還習慣?”

“挺好的,她們兩個住在一塊兒,幾乎如在甄家一樣,王妃等會兒可看看書信。”賈珩說著,然後繼續逗弄著懷裡的水歆。

甄晴玉容微滯,狹長清冽的鳳眸幽光一閃而逝,芳心暗惱不已。

這個混蛋,她不是隨便問問,想給他光明正大說兩句話,就這般不耐?晉陽長公主笑道:“好了,先用飯吧,本宮這會兒肚子都餓了。”

眾人也不說其他,開始落座,一同用著飯菜。待吃過飯,眾人開始落座品茗。

甄晴終究還是沒忍住,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少年身上,柔聲問道:“珩兄弟,王爺現在在京裡?”

賈珩默然片刻,說道:“已經回京了,最近主掌兵部。

甄晴見那少年眉眼之間似,也不敢多說其他,說道:“王爺他司掌兵部,珩兄弟來日···”

分明是見賈珩許是因自己提及楚王,麗人原本想說的話也遲疑了下來。賈珩:“???”

好在,麗人也有幾分急智,道:“珩兄弟來日與女真決戰,王爺他也能盡力輔佐珩兄弟。”

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剛才怎麼斷句在一個奇怪的地方。賈珩清聲道:“如是軍國重事,也是我分內職責。”

甄雪靜靜聽著那少年與自家姐姐說話,柔潤盈盈的美眸,靈動非常,心頭也生出一股害羞之意。

其實這次過來,並非為著痴纏,也不過是一慰相思之苦罷了。

甄晴感慨道:“如今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兒,也不知該如何進宮去見父皇,如今因故羈留在金陵,竟也是一樁好事兒了。”

“甄妃無需擔憂,聖上聽聞甄妃在南省的遭遇後,也頗為唏噓。”賈珩隨意寬慰了一句說道。

甄晴幽幽嘆了一口氣,似陷入某種傷感的情緒中。

眾人說著話,算是見上一面,而因為沒有獨處機會,見著天色漸深,甄晴再次瞥了一眼賈珩,然後道:“晉陽姑姑,我和妹妹就不留著了,歆歆就給珩兄弟留下了,隨著珩兄弟在這兒說說話。”

等明天帶歆歆回家之時,自也就能見上一面了,嗯,就是這樣。晉陽長公主螓首點了點,芳心湧起一股沒來由的古怪。

賈珩拉過水歆的小手,輕笑道:“歆歆,今天陪著你元春姑姑睡,怎麼樣?”

元春笑道:“歆歆,今晚和姑姑睡吧?”

水歆此刻湊近而來,看向那臉頰豐潤的玉人,甜甜說道:“好呀。”

這位元春姑姑身上好像也有乾爹的氣息,讓她聞著安寧了許多,可孃親和大姨身上也有,這是怎麼會事兒呢?

甄雪依依不捨的目光看向“自家女兒”,溫婉寧靜的臉蛋兒上,似有欲說還休之意,輕聲說道:“那子鈺,我就和姐姐回去了。”

“兩位王妃慢走。”賈珩輕聲說著,心頭暗暗鬆了一口氣。磨盤自從有了孩子以後,真是太粘人了。

他方才唯恐磨盤被晉陽察覺出一些端倪。

好在,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磨盤那張愈見花枝招展的臉蛋兒上,除卻嫣然明媚的笑意之外,並不見絲毫端倪顯露而出。

晉陽長公主這時轉眸看向坐在元春懷裡的水歆,笑道:“這小丫頭生的真好看,將來也是個美人胚子。”

也不知將來她和子鈺的孩子,是男是女。

賈珩轉眸看向水歆,拉過小蘿莉軟乎乎的小手,握在自己手裡,輕笑道:“我們家歆歆就是好看一些。”

水家的基因無疑優良,而水歆遺傳了甄雪的眉眼,柔順明麗,目光熠熠明亮。

水歆又羞又喜摟著賈珩的脖子,說道:“乾爹。”

待“父女二人”玩鬧了一會兒,晉陽長公主柔聲說道:“元春,你帶著水歆下去歇著。”

元春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拉著水歆的素手,離了閣樓,向著廳堂走去。

賈珩抬眸看向麗人,溫聲道:“一樓冷一些,咱們到二樓敘話。”

晉陽長公主輕輕應著,然後在賈珩以及憐雪的攙扶下,登上閣樓二層。兩個人坐在床榻上,賈珩握著麗人的手,好奇問道:“怎麼了?”

“你對甄家還有楚王是怎麼想的?”晉陽長公主轉過螓首,清聲問道。賈珩怔了下,說道:“看宮裡什麼意思吧。”

晉陽長公主道:“甄家兩個姐妹目前都在你府上。”

賈珩道:“如果按這麼一說,咸寧與我將來還會成親,所以這些都是做不得數的。”

晉陽長公主想了想,說道:“現在考慮這些,的確為時尚早。”

賈珩輕輕擁過麗人的肩頭,寬慰道:“晉陽,不管怎麼樣,為了咱們的孩子,我都不會行險的,至於將來,走一步看一步。”

他沒有想過謀朝篡位,主要還在於天子究竟是劉氏還是曹氏。

晉陽長公主“嗯”了一聲,將秀美螓首靠在賈珩的肩頭,喃喃說道:“你放心好了,將來也不會有那等慘事的。”

賈珩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天色不早了,咱們也早些歇著吧,明天我還要先去京營一趟。

晉陽長公主低聲應了一聲,然後吹熄了燈火,兩人上了床榻歇息。一夜再無話。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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