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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國府,天香樓
清河郡主李婢月隨著元春、鳳姐,在幾個女官、嬤嬤的簇擁下進得樓中,小郡主今天穿了一身粉紅底色對襟荷花裙裝,一頭柔順秀鬱的青絲梳著少女特有的帶著劉海幾的髮髻,清麗韶顏薄施粉黛,但恍若清水芙蓉,青春原就是最好的脂粉。
「大姐姐,我還是第一次來你們家,這花園看著真是漂亮。「李蟬月臉上見著新奇之色,明眸四顧,環視著花園中種植的五顏六色的花卉,腳下一雙青底祥雲紋飾的繡花鞋,踩在一顆顆青色鵝卵石鋪就的石徑上。
元春挽著李蟬月的小手,珠圓玉潤的白膩臉蛋兒,語笑嫣然道:「小郡主第一次來,可能覺得新鮮,其實這園子沒有郡主家的大。」
對李蟬月所言的「你們家」,元春也沒什麼反駁,她與珩弟幾如夫妻,寧國府可不就是她家?
鳳姐則吩咐著嫡嫡,在後面抬著盛放各種金釵、首飾的錦盒,拿一雙嫵媚動人的丹鳳眼偷偷打量著清河郡主。
這位清河郡主,她還是第一次見著,身形嬌小玲瓏,眉眼安靜又不至冷清,比起前段時候那位同是天潢貴胄的咸寧公主,看著更要讓人心生親近一些。
說話間,元春已領著李婢月進得天香樓閣樓。
「太太,奶奶,大姑娘領著人過來了。「幾個嚰嫡朝著裡間的賈母、秦可卿等人笑著通稟著。
賈母等眾人徇著木梯蹙音望去,只見元春挽著李月的小手,繞過一架仕女圖繪的屏風,出現在眾人面前。
少女著粉紅裙裳,好似一株亭亭玉立,不蔓不枝的荷花。
眾人都是眼前一亮,凝眸望向小郡主,見其眉眼鬱郁,一如瀟湘之水,楚楚動人。
探春低頭在黛玉耳邊輕笑道:「林姐姐,這小郡主看著倒是有些像姐姐的品格。」
黛玉星眸嗔白了探春一眼,芳心羞惱。什麼都像她的品格。
「橄月見過榮國太夫人。「李月抬眸望著賈家的一眾姑娘、媳婦兒,隨著元春朝著賈母盈盈福了一禮,聲音輕輕柔柔,酥酥糯糯,並沒有宗室貴女的傲氣。
寶釵秀眉蹙了蹙,白海棠花蕊的臉上見著驚訝,這就是那位清河小郡主,看著倒挺文靜。
黛玉重又打量著那小姑娘,彎彎秀眉下的熠熠星眸,多是見著好奇之色,心湖中忽而生出一念。
世間閨閣瓊英,何其之多?
前有那位咸寧公主,後有這位婢月郡主,怪不得古人常言,十步之內,必有芳草。
難怪他總是.....想起來了,就到她那坐坐,想不起來,十天半月不見人影。
比起寶玉時常圍著黛玉轉,賈珩有時候忙忘了,真是一晾黛玉晾十天半個月,屬於那種完全看不見人影兒,用後世話說,「他不來找我,大概是死了吧」的既視感。
所以,黛玉不知古人還有言,芝蘭當道,不得不鋤。
湘雲歪著小腦袋,眨了眨杏仁的眸子,好奇地看向李婢月。
「郡主快快請起。「賈母起得身來,似要伸手攙扶,笑了笑道:「自魏王封妃大典那天,有段兒時日沒見郡主了?不知長公主近日可好?」
儘管在逢年過節的典禮上見過晉陽長公主母女,可賈母與她們並不熟稔,也就是說不怎麼來往。
如今清河郡主親自登門拜訪,實是破天荒,頭一回。
不過想來也算累年世交,畢竟大丫頭跟著那位長公主身邊兒為贊善女官,還有珩哥兒也時常過去。
「承蒙太夫人問候,孃親她最近一切安好,這幾天皇舅舅龍體有恙,太后掛念著,我就和孃親時常往宮裡去見太后。「李婢月與賈母寒暄著,然後在元春的挽手下,坐到湘雲和黛玉近前,
但烏珠流盼的眸子,將目光落在秦可卿臉上。
原本在宮中就和秦可卿見過,此刻四目相對,點了點頭。
元春轉過來,又輕聲介紹著寶釵和黛玉以及幾個姊妹,因為釵黛兩人是客,就先從黛玉和寶釵介紹起來。
在賈家一眾鶯鶯燕燕、釵裙環襖中,黛玉和寶釵不管品貌氣質,還是神態舉止,都有幾分難以言說的出塵脫俗。「見過小郡主。「黛玉柔聲說道。
李婢月打量著黛玉,四目相對,喚了一聲道:「林妹妹好。」
眼前這位喚著黛玉的姑娘,眉眼鬱郁,眉尖若蹙,倒好似那古書上說的西施一樣。
寶釵此刻看向李婢月,水潤杏眸清波微漾,失神了下。此刻,心頭依稀有些不是滋味。
先是咸寧公主,現在又是清河郡主,不僅是賞賜一撥兒又一撥兒,連外面的宗室貴女也是一撥兒接著一撥兒的。
幸在他早早成了親,這些公主、郡主,再怎麼著也不會進得家中,否則還能做他的妾室不成?
念及此處,寶釵抿了抿櫻唇,心底輕輕舒了一口氣。
「這位是薛妹妹,她年歲應該要比你大一些。「元春這時介紹著寶釵說道。
「薛姐姐好。「李蟬月看著對面雪膚玉顏,肌骨瑩潤的少女,誇讚道:「姐姐生的真白,好似雪堆的一樣,看著也舉止嫻雅。」
其實心裡想說,比起她舅母也差不多少,都是雪美人。
寶釵聞言,豐潤白膩的臉頰紅暈爬起,淺淺笑道:「郡主過譽了,郡主才是鸞鳳之姿,貴女氣度。」
見著兩個人敘話,薛姨媽心底欣喜不勝。
這既是公主,又是郡主,和她家姑娘姐妹相稱,將來也能多著一些照顧。
此刻,王夫人捏緊了佛珠,緊緊盯著著李婢月,真是越看是越喜歡。
這小郡主看著文文靜靜,一看就是個知書達禮的,她幾次去宮裡瞧見都覺得喜歡,如是許給寶玉......
念及此處,不由想起那位晉陽長公主,那天理國公家和鎮國公家的兩個老妖婆碎嘴,她還幫著她們家說話,現在她家大姑娘在她身旁辦事,如是大姑娘從中撮合,再讓那位珩天爺勸勸,未嘗不能成就一段好姻緣。
李月與寶釵敘了話,轉而打量著探春,對上那雙湛然有神的清眸,輕聲道:「小賈先生時常提及妹妹,說他有個好妹妹,幫著他的忙,想來就是探春妹妹了吧。」
探春輕笑道:「只是幫著珩哥哥做一些瑣碎之事,當不得郡主讚譽,珩哥哥出征前,我見著了咸寧殿下,那才真是英姿颯爽,巾幗英雄。」
然後,李婢月又在元春的引薦下,見著邢岫煙,迎春、惜春等幾個姊妹,還有秦可卿、李紈、鳳姐、薛姨媽、王夫人、邢夫人等人,甚至妙玉也雙掌合十,與李月見禮,一—見過。
也得虧是李蟬月在歷年的宮廷宴會中,練出了認人記人的本事,否則單單認識一圈兒下來,頭都大了起來。
見李月與家中女眷都簡單認識過,賈母笑問道:「郡主,這次宮裡賞賜是什麼章程,昨個兒剛剛賞賜了錦緞,今個兒又賞賜著茶葉和首飾?」
此言一出,眾人也都停了說笑,疑惑不解地看向李蟬月。
她們原也想著知道賞賜的的原由,宮裡怎麼賞賜一撥兒,又一撥兒o
李月輕聲道:「昨個兒是因著小賈先生到了洛陽,聽說追繳了三百多萬石糧襪,這一下子就解決了河南哉亂撫民所需的米糧,後續都不用朝廷再往河南撥付米糧了,今個兒則是....…」
說著,故意頓了下,留意著眾人的面部表情變化。秦可卿忍不住問道:「小郡主,今個兒是什麼?」寶釵秀眉凝起,緊
緊盯向李蟬月。
在賈母右手邊兒坐著的妙玉,清眸閃了閃,同樣帶著關切之色。小郡主李月將在場中人的目光大致收入眼底,心頭略有些失望,單從這些神情,倒也看不出端倪。
因為都是期待和欣喜的神色,不論是年輕姑娘還是梳著婦人髮髻的年輕媳婦兒,甚至是賈母、薛姨媽。
這還要怎麼甄別,辨認?
嗯,元春大姐姐的孃親,目光倒是不怎麼在意,甚至還有著幾分不易覺察的輕蔑。
「是小賈牛牛提前派了騎兵在汜水關,剿滅了三千偷襲的騎寇,錦衣府一早兒就送來了捷報,首戰告捷。「小郡主李蟬月清泠的聲音響起。
後面的話雖沒有多說,但在場之人也明白過來。首戰告捷!
怪不得宮裡又是賞賜茶葉,又是賞賜首飾的。
還有先前追繳了三百多萬石米糧,宮裡豈不龍顏大悅,賞賜頻頻?
探春英媚玉容上喜色流溢,聲音有著獨屬於豆蔻年華少女的嬌俏和婉轉:「老祖宗,嫂子,三百萬石米糧,戰後安撫也就有了米糧,不用朝廷千里輸運,現在三千賊寇又被殲災一空,河南之亂平定之期不遠了。」
「探春妹妹好見識,皇舅舅也是這般說的。「李月妙目熠熠地看向探春,看著英氣的少女,心道,果然被小賈先生提及,這是他的女金書,不僅人生的如姐姐一般英氣,連見識也非尋常閨閣女孩兒可比。
秦可卿輕輕鬆了一口氣,面上的憂色也緩緩散去許多。
尤二姐攥緊手帕的玉手,輕輕鬆了下來,嬌豔、靜美的眉眼稍稍抬起,似有幾分楚楚動人之意,待轉頭看向自家妹妹,卻見三姐已是面似桃花,媚眼如絲。
尤二姐凝了凝秀眉,心頭生出一股羞惱,伸手掐了掐突然發騷的自家妹妹,示意周圍還有人呢。
尤三姐轉過盈盈美眸,看向尤二姐,柔波點點的目光,欣喜之意不減。
她那捲隋唐話本已經寫完了,他當初承諾給她的事兒,等凱旋之後一定要給她兌現,不然她就要自取.…....
鳳姐豔麗的少婦臉上浮起淡淡笑意,說道:「弟妹,我就說吧,珩兄弟他不會有什麼事兒不說,還能打個大勝仗,你這幾天偏偏還擔心的跟什麼似的。」
這幾天,她都和可卿睡在一個屋裡,陪著說話說到深夜。
賈母笑道:「珩哥兒他哪一次不是這樣?這趟回來,說不得又能再封著爵位,咱們賈家可是一門兩國公,珩哥兒他這般年輕,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年不滿二十的京營節度副使,只要一直打勝仗,將來爵位升到武侯、國公,指日可待。
寶釵輕輕抿了抿瑩潤飽滿的櫻唇,心底暗暗為賈珩唸了聲佛號,只是當聽到賈母所言爵位。
如是立著功,請求著賜婚......嗯,她怎麼又想著這樁事兒?
現在的他,如果有了功勞,應該緊要升著爵位才是的,她以後和姊妹住在園子裡,不急著過門。
正自心神不定之時,卻見一雙柔媚流波的眸子投將過來,帶著幾分如水的溫柔。
正是秦可卿的目光。
妙玉明眸閃了閃,藏在道袍中攥緊佛珠的手微微一鬆,暗暗誦著無量壽佛經,卻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他能一切平安就好。
邢夫人面色微頓,瞧了一眼自家侄女,安靜柔婉的模樣。
此刻,邢岫煙一身嫣紅底子淺青折枝玉蘭刺繡圓領袍白色交領,下著水紅長裙,豔而不媚,明麗動人,臉上也見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似是為天香樓中的氣氛感染。
邢夫人目光動了動,思忖著,珩哥兒媳婦兒好像挺喜歡著岫煙,還將這般好的衣
裳給她置辦著,如是...…許給珩哥兒?
按說她家的女孩兒不好做著妾室,因為妾室地位太低微,幾同財貨。
可自從老爺出了事兒,她在府中無依無靠的,如果想要下輩子過的安生一些,就需得學某位王家人一樣,將自家侄女嫁進來,最好是做平妻什麼的。
平妻雖不得官府承認,但在私底下算是貴妾,位份兒也就僅次於正妻,比其他丫鬟收做的姨娘要強上許多。
而且,那位珩大爺雖然脾氣倔,但只要不招惹他,他也不會痛下毒手,至於過往的仇怨,那是老爺種下的禍事,也和她無關。況且,他也從來沒將她放在心上,否則以往的仇怨,現在該報復著才是。
邢夫人想著,不由瞥了一眼表情明明不變,卻偏偏就是給她一種感覺「聽著珩哥兒捷音傳來,好像不高興」了的王夫人。
不說其他,她一次又一次得罪著珩哥兒,也沒見珩哥兒下著毒手,可見不是心腸歹毒的人。
不得不說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賈珩對王夫人的「容忍「,還起到了「雍齒尚侯,吾屬無患矣」的安定人心作用。
黛玉目光期冀地看向李婢月,輕聲問道:「郡主可知道珩大哥什麼時候回來?」
原本興高采烈的眾人聞言,多是停了談笑,齊齊看向小郡主。李月輕聲道:「雖然首戰告捷,但聽皇舅舅說,開封府還有不少五六萬賊寇盤踞,等小賈先生收復可開封,擒獲了匪首,再安撫地方,這般一算,怎麼也要一兩個月吧。」
賈母笑著點了點頭道:「希望早些回來吧,這在外面,雖說時常傳著好訊息,但也讓人提心吊膽的。」
鳳姐笑道:「可不是嗎?平時還不顯,這人一走,家裡好像沒有了主心骨似的。」
尤三姐瞥了一眼鳳姐,暗道,這話說的就似你們才是兩口子一樣。
眾人都附和說著。
賈母見說了一陣,看了一眼天色,輕笑說道:「這時候,都晌午了,也該用著午飯了,鴛鴦,去讓人擺飯,招待郡主一向吃飯。」鴛鴦笑著應了一聲,陵著丫鬟去了。
.....
......
北靜王府,後花園
正是暮春時節,園中奼紫嫣紅,花香怡人,尤其一樹樹桃花,盛放其時,彤彤如火,絢爛如錦。
一座飛簷斗拱的八角涼亭內,四方樑柱以淡黃幃幔遮蔽,內設有—漆木長几,其上放著筆墨紙硯等物。
北靜王妃甄雪手中拿著毛筆,臨著字帖,不遠處欄杆下的長木凳上坐著小女兒水歆,在幾個嬤嬤的陪同下吃著水果,看著園中的草木。
就在這時,從―棵棵花樹掩映的石徑,快步來了一個著石青色緞服,年歲四十左右的嬤嬤,近前,笑著喚道:「王妃,楚王妃過來了。」
甄雪擱了筆,挽起的雲鬢下,那張明麗臉蛋兒映著曦光,為春色滿園、爭奇鬥豔的後花園增添了一抹靚麗之色。
不多時,就見楚王妃甄晴在幾個嬤嬤、丫鬟的簇擁下,來到花園,人未至,笑先聞,道:「妹妹,如此大好春光,在園中臨書,真是好興致呢。」
兩姐妹原就關係親近,又遠嫁在神京,如今北靜王不在,楚王又時常去渭南縣監修皇陵,一去大半個月,甄晴在家中呆得無聊,就常過來串門尋甄雪玩鬧。
「—時無聊,尋了豫章先生的字帖來臨摹,姐姐今兒個怎麼得空過來?「甄雪笑意明媚,—如綺麗的花霞。
甄晴款步而來,近前落座,問道:「妹妹可知這兩天京裡發生的事兒?「
「這.….…「甄雪一邊兒接過女官遞來的茶盅,一邊兒笑道:「我這兩天都在家中陪著歆兒,對外間的事兒沒留意,怎麼
京中最近有什麼新聞不成?「
姐姐也不知怎麼著了,每次過來總尋她說著那位賈子鈺的事兒,這一次應該不是吧?
甄晴輕聲說道:「昨個兒,鎮國公家被打降罪的事兒,妹妹應該也聽說了吧。」
甄雪抿了一口茶,暗道,這次看來不是,輕聲道:「牛家拿虛假的請功奏疏遞上來,貽誤軍機,鬧了前日那一出,倒不知怎麼處置著?」
前幾天,天子在魏王封妃大典上吐血暈倒,鬧得滿城風雨,這件事兒不可能有頭沒尾。
甄晴面覆清霜,冷聲道:「父皇處置牛家可不僅僅是那封請功奏疏,還有附逆從賊,欺君罔上,這下子牛家不僅被除了爵,還夷了三族。」
鎮國公家原就不投王爺,也沒什麼憐憫的。
甄雪面色變幻了下,幽幽嘆了一口氣,唏噓道:「夷滅三族,怎麼這般慘?「
甄晴柔聲道:「河南之亂,局勢糜爛,與牛家脫不了千系!再說,將父皇氣的暈倒,更是罪大莫及!妹妹可知,牛家這一倒,都沒什麼人求情,就連南安太妃家還有那幾家,都一言不發。」
牛繼宗屈身事賊,欺君罔上,罪證確鑿,故而鎮國公府一倒,如理國公、治國公還有南安太妃府上,一個幫著說話的都沒有。甄雪默然了下,面上帶著幾分慼慼然,道:「前幾天,鎮國太夫人領著兒媳婦還去求見太后,太后也沒見著她們,昨個兒鎮國公府上,還打發了嬤嬤說過來拜訪於我,多半是想讓我進宮求情。」「妹妹見著她們了?「甄晴問道。
甄雪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王爺不在家,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好參合著前面的事兒。」
甄晴點了點頭道:「妹妹這樣做就對了,鎮國公府上的楚氏,昨個兒也求到我那幾,我也沒見,果然昨天晚上,宮裡父皇就降以雷霆,聽說,昨個兒還賞了賈家兩大車絹帛,今個兒一早,我聽說宮裡和坤寧宮,又賞賜賈家不少東西,這恩寵還真是綿綿不絕。」
「怎麼連續賞著?「甄雪聞言,心頭—動,問道。
「今早賞著,是因為那位賈子鈺在汜水關佈置精騎,以逸待勞,整整殲滅了三千賊寇。「甄晴容色振奮說著,語氣中不由見著絲絲縷縷的欣喜之意。
這京營戰力是成了,如是京營支援王爺,該有多好。「—戰殲敵三千?「甄雪眉頭蹙了蹙,驚訝說道。
甄晴面色複雜,說道:「宮裡為這個事兒,打發了內監,賜著榮寧兩府茶葉還有首飾,昨個兒是賞著錦緞,說是從河南衛鄭兩藩哪裡追繳了欠繳稅糧,這下河南平亂的軍需都不缺了。」
念及此處,心頭嘆了一口氣,這賈子鈺還真是運氣好,怎麼就恰好讓他碰著了衛鄭兩藩欠繳稅糧?
甄雪思量了會兒,輕聲道:「這幾天,京裡都在議著這樁事兒,如河南能儘快平亂,人心也能早一些安定下來。」
甄晴點了點頭,道:「妹妹可知咸寧妹妹也跟著他去了河南?」甄雪柔聲道:「咸寧公主她去河南,不是說的為了宋家國舅?宋家四國舅一家在開封府祥符縣,現在開封失陷,聽說下落不明的,這事兒沒少讓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惦念著。」
「是這麼一說,但未必沒有別的用意。「甄晴目光幽幽,輕聲說道。
「別的用意?」
甄晴道:「妹妹不知道?其實,我也是聽宮裡一些女官議論著,說咸寧公主只怕是看上了他,而且父皇也不反對,有些要招他為駙馬的意思。」
甄雪秀眉凝了凝,低聲道:「那賈子鈺是成親了的吧,他夫人還是工部侍郎秦業家的千金,上次咱們還見著,大家閨秀一樣。」「可父皇賜婚,非要讓那賈珩娶咸寧呢?「甄晴擰了擰眉頭,心頭蒙上一層厚厚陰霾。
如果賈子鈺娶了咸寧公主,與在五城兵馬司觀政的魏王,關係可又近了一層。
彼時,賈子鈺掌著京營,又受父皇的寵信,只怕王爺他.....處境更為不利了。
「姐姐多慮了,如果逼著休妻,那就是陷人家於不仁不義之境了。「甄雪將手中的茶盅放下,輕聲道:「我看那賈子鈺品行方正,剛直不屈,也不會答應,再說宮裡應不會強按牛頭喝水。」
她這幾天閒來無事,翻閱賈子鈺寫的那本三國話本,說來以前對這些倒不大感興趣,這兩天閒的無事,尋了來看,誰知一下子就入了迷。
故而,她覺得書如其人,風骨儼然,絕不會為了攀龍附鳳,棄糟糠之妻。
聽著自家妹妹對那人的讚譽之語,甄晴秀眉下的美眸幽光疊爍,輕聲道:「妹妹,等會兒用過午飯,一同去賈家陪著那位珩大奶奶坐坐,如何?」
甄雪面色微頓,正要說話。
正在嬤嬤陪同下玩耍的水歆,輕笑道:「孃親,是去賈家嗎?我想雲姑姑還有林姑姑了。」
「你看,歆歆也喜歡她們家的女孩子,說來如果在金陵,咱們家女孩子多,也很熱鬧。「甄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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