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六十八章 寶釵:忠貞驍勇,將帥之英……,紅樓之挽天傾,林悅南兮,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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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望去,只見數騎為首之人,著一品武將官服,身形魁梧,驅馬行至近前。

不是王子騰,還是何人?

身後跟著的正是立威營參將嶽慶、揚威營參將龐師立、以及主簿方冀等人。

王子騰一挽馬韁繩,使馬緩行至前,凝目望著賈珩,正要開口搭話。

卻得賈珩身後百丈開外,一騎如離弦之箭,率先躍出,由遠及近,高聲喊道:“舅舅!我是文龍啊。”

分明是薛家的車隊,在賈珩前前後後吩咐將校歸營的空檔,趕上了賈珩的扈從,接近灞橋。

為首的薛蟠,在馬上遙遙望到王子騰,心頭一喜,驅馬近前搭話。

說來,還是王子騰回金陵王家祭祖之時,薛蟠見過其舅幾面,距上次相見,一晃也有一二年的光景。

薛蟠後方不遠處薛家車隊之中,馬車車廂內,正自打瞌睡的薛姨媽,聽著薛蟠的嚷喊,不由打了一個激靈,下意識掀開車窗簾子,卻看不到什麼,就前傾著身子,伸手掀開一角車簾,向前方眺望著。

而另外一輛馬車之內,寶釵同樣顰了顰秀美的雙眉,杏眸中閃過疑惑之色,扭頭一旁的鶯兒,輕聲道:“進京之前,哥哥可提前著人知會過舅舅?”

鶯兒語氣不確定說道:“姑娘,好像沒有聽大爺和太太說起過。”

卻說薛蟠一夾馬肚子,驅馬上前,笑道:“怎麼勞舅舅出城相迎?”

王子騰臉色一頓,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看到端坐高頭大馬之上的薛蟠,愣怔了下,才認清來人,皺眉問道:“蟠兒,這是到京了?嗯,為何和果勇營大軍在一塊兒?”

薛蟠笑道:“在華陰縣碰著了,舅舅,我娘和妹妹都在後面車廂中。”

王子騰點了點頭,說道:“那先入城罷,我這邊兒還有些事兒。”

說著,也不理薛蟠,撥馬繞過薛蟠,抬頭看向不遠處的賈珩,朗聲道:“珩哥兒,班師還京,一路上辛苦了,我在醉風樓整治了薄宴,為珩哥接風洗塵。”

薛蟠:“……”

大臉盤上的笑容凝滯,銅鈴般的大眼睛眨了眨。

倒也反應過來,他就沒往京裡遞信,舅舅怎麼知道他今日就到京?

而身後馬車中,眺望著的薛姨媽,臉色倏然變了下,看著那正在馬上搭話的二人,愣怔了下,思忖道:“兄長,他這是專門出城來迎珩哥兒的?”

心底不由想起賈珩先前所言,自家兄長為一品武官,他若是碰上,也是要自稱一聲下官。

念及此處,心頭不禁現出期待來。

嗯,她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些什麼。

賈珩打量了一眼王子騰,從薛蟠方才的稱呼中,倒是知道其人是誰——王子騰。

說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和王子騰打照面,其人身形肥胖,面容富態,只是五官面相略有一些兇惡。

賈珩打量片刻,拱了拱手,朗聲道:“王節帥,下官領兵還京,還需往兵部交令,入宮面聖,接風洗塵之事,晚上再敘不遲。”

王子騰出城迎他,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因為多少有些張揚。

落在五軍都督府的那些勳貴眼中,恐怕還以為賈王二家,已經聯合起來。

當然,王子騰可能有意如此,以壯聲勢,為整頓京營做準備。

礙於天子,他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

然而,王子騰聞聽賈珩之言,臉色卻倏地陰沉下來,目光在對面少年腰間的金龍劍鞘的寶劍盤桓了下,心頭惱火不勝。

這小兒竟如此託大,他為長輩出城迎接,小兒身為晚輩,仗著佩著天子劍,在馬上動也不動,狂悖無禮,竟至於斯?!

還拿入宮面聖之言來堵自己!

顯然,王子騰想來,自己以禮相待,折節下交,賈珩就需滾鞍下馬,感激涕零,然後把臂同遊,一同入京。

但方才的薛蟠……

沒有人對薛大傻子報以太高的期待。

王子騰目中冷意湧動,皮笑肉不笑,聲音卻冷了幾分,道:“那子鈺先至兵部交令,待入宮面聖回返,本帥正要與子鈺商議京營之事,聽說子鈺領果勇營,募流民為卒,本帥心頭頗為疑惑,正值整頓京營,不知子鈺此舉有何用意。”

賈珩沉吟了下,說道:“此事三言兩語委實難以說清,下官稍後入宮,會向聖上陳說,待稍晚些,再和節帥敘說本末。”

王子騰聞聽此言,心頭就有一股無名火起,熊熊燃燒。

開口聖上、閉口聖上,這小兒恃寵而驕,何嘗將他這個京營節度使放在眼中!

見王子騰臉色難看,一旁的方冀出言打了個圓場,笑了笑說道:“節帥,賈子鈺急著前往兵部交令,節帥不妨晚上再擺宴一敘,也不打緊。”

王子騰眸光陰了陰,暫且壓下心頭怒火,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薛蟠聽著二人敘話,銅鈴般的大眼睛轉了轉,就有些不明就裡。

而後方車廂之中的薛姨媽,心頭同樣驚疑不定。

暗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珩哥兒,看架勢,似和他兄長平起平坐?

另外一輛馬車車廂中的薛寶釵,掀開簾子一角,看著這一幕,思量了會兒,水杏眸子閃過一抹明悟。

“他是賈族族長,寧榮二府,一門雙國公,並不是僅僅三品武官那般簡單,舅舅雖官居一品,但王家底蘊多有不及,二來,他未及弱冠就受皇命,領軍出征。”

這念頭一起,就是幽幽嘆了一口氣。

賈史王薛四家之中,賈家一門雙公,史家一門雙侯,王家祖上也是縣伯,唯她薛家……

這邊廂,賈珩應對了王子騰,抬頭看向一旁的夏侯瑩,道:“夏侯指揮,咱們走吧。”

夏侯瑩卻遲疑了下,清聲道:“雲麾既急著入宮奏事,我要不回去和晉陽殿下說說?”

“和殿下說兩句話,倒也不耽誤多少工夫。”賈珩輕笑了笑,溫聲說道。

晉陽長公主出城迎他,他怎麼也要過去說兩句話才是。

兩人的敘話,自是讓薛蟠和王子騰聽了個真切。

薛蟠搖了搖大腦袋,目中現出茫然之色,暗道,怎麼這裡還有“殿下”王爺的事兒?

王子騰眉頭挑了挑,瞳孔緊縮,心頭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晉陽殿下?

莫非是那位晉陽長公主?

方才他策馬而來,似乎在城外見到一輛裝飾奢麗的馬車停著,當時,還有些疑惑,但急著出城,倒沒細看。

可,那位晉陽長公主為何與這賈珩小兒有著交集?

然而,就在王子騰疑惑,賈珩準備隨夏侯瑩前去見晉陽長公主之時。

城門洞處又是來了十餘騎,這幾騎快馬揚鞭,如一陣風般席捲而來。

當先一人,外披玄色大氅,內著織繡精美、繁複的宦者服飾,神情倨傲,目光睥睨。

正是大明宮內相戴權。

身旁一位內衛揹著一個明黃色布兜,其內似乎放一卷軸,正是聖旨。

十餘騎策馬近前,伴隨著一聲聲馬嘶,頓停於前。

戴權接過一旁的內衛從後背的布兜中取出明黃色聖旨,高高舉起,道:

“三等雲麾將軍,賈珩接旨。”

說著,目光瞥見王子騰等人,心頭詫異了下。

賈珩聞言,面色怔忪片刻,連忙翻身下馬,身後近百錦衣衛並果勇營親兵,齊刷刷都是下得馬來。

王子騰見此,同樣一愣,面色急劇變幻,只覺被一旁的方冀扯了扯袖子,反應過來,也是滾鞍下馬。

雖然旨意是給賈珩的,但天使降旨,近前之人,自也沒有站著聽旨的道理。

對捍制使,而無人臣禮,為大不敬之罪,斬!

故而,一眾士卒紛紛下馬行禮。

但,還有一人尚在馬上端坐,正是薛蟠!

薛蟠那張大臉盤子上滿是茫然之色,見著這一幕,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時,戴權身後兩個內衛,“蹭”地一聲,手中雁翎刀齊齊半出於鞘,寒芒閃爍,沉喝道:“大膽!”

後方馬車車廂之中,薛姨媽見得這一幕,只覺心都被揪緊,失聲喊道:“蟠兒!”

另外一輛馬車車廂中,寶釵白膩豐潤的臉蛋兒倏然一變,白紙如曦,攥緊了手帕,瑩潤如水的杏眸中滿是擔憂之色。

賈珩皺了皺眉,沉喝道:“文龍,愣著作甚,還不下馬聽旨!”

薛蟠聞言,驚叫一聲,如大夢初醒,連忙一丟韁繩,滾鞍下馬,手忙腳亂之間,“噗通”跪下。

戴權笑著擺了擺手,示意身後內衛不必拔刀恐嚇,也不多言,“刷”地展開聖旨,誦讀起來,尖細、清朗的聲音,在空曠、遼闊的冬日田野之間響起。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鎮將實為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干城,乃能文武兼全,出力報效詎可泯其績而不嘉之以寵命乎?今有三等雲麾將軍賈珩,忠貞驍勇,將帥之英,自受皇命,督材士、蕩賊寇,不及旬月,克定三輔之盜亂,靖綏治安,功勳卓著……擢晉爵一等雲麾將軍,檢校果勇營都督,處置機務,節制諸軍。欽此。”

聖旨篇幅不長,也不晦澀。

不僅跪著聽旨的眾人都聽懂了,就連遠一些的薛姨媽也聽懂了意思。

晉爵為一等將軍,果勇營都督……

“這是加官晉爵了?”薛姨媽思忖著。

另外一輛馬車之中,鶯兒輕聲道:“姑娘,這一等將軍,是幾品?”

“應是正二品。”寶釵凝了凝水杏的眸子,在心頭喃喃著聖旨之上的語句:“忠貞驍勇,將帥之英……處置機務,節制諸軍。”

先前是三等將軍,也就是正三品,而轉眼之間,就已是正二品,賈家東西二府就有了兩個一等將軍。

“聖上隆恩,臣銘感五內,萬歲萬歲萬萬歲。”這時,賈珩謝恩,身後軍卒以及錦衣衛士,同樣山呼萬歲。

王子騰臉色雖不好看,但也只能跟著喊著。

晉爵賈珩為一等將軍一事,他前日回京面聖之時在大明宮就知道了,而且前不久給他加兵部侍郎銜褒獎的聖旨也已著內監傳來。

可,傳旨之人不過是一個內監,哪裡是這大明宮內相親自出城相迎傳旨的待遇?

“還有這不等進城就急著封爵……”王子騰心頭不由生出一股嫉恨。

崇平帝沒有等賈珩回去之後就著戴權宣旨,自是為了示之親厚、嘉獎。

晉爵之事,君主比臣子都著急,體現的就是信重、恩寵。

這是有著先例的。

比如一些德高望重的官員起復,從鄉間赴京,加官晉爵的聖旨在路上一封接著一封,開始還是侍郎或者左副都御史,之後就是一部尚書,等到了京師,官銜都已經加到太師了。

把禮賢下士、求賢若渴的做派,在細節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當然,催命的時候,也是十二道金牌……

“聖上果然讓這小兒都督果勇營軍務,讓方先生不幸言中了。”王子騰壓下心頭的嫉恨,臉色鐵青,心頭不由蒙上一層厚厚陰霾。

方才經過一番試探,這賈珩小兒顯然不怎麼給他面子,他如果要整頓京營,只怕還要費一番手腳。

戴權收起聖旨,下了馬,笑著近前,攙扶起賈珩,道:“賈子鈺接旨後,隨雜家入宮,聖上還在宮中等著呢。”

說完,才看向一旁的王子騰,似是意外道:“王節帥也在?”

王子騰此刻已起得身來,聞聽詢問,也不敢得罪這位權閹,笑了笑道:“戴公公,聽說珩哥兒班師回京,就出來迎迎,為珩哥兒接風洗塵,不想在此遇到公公傳旨。”

戴權笑了笑,說道:“聖上口諭,賈子鈺要即刻隨雜家入宮面聖,接風洗塵之事,待面聖之後再說罷。”

王子騰點了點頭,笑道:“公公所言甚是。”

戴權說完,也不再理王子騰,再次看向一旁的賈珩,說道:“賈子鈺,陛下在宮裡還等著呢,我們現在就走罷。”

賈珩輕聲道:“公公,晉陽殿下在前面等著,公公可否容我說幾句話?”

戴權聞言,打量了賈珩一眼,心頭古怪了下,笑道:“那趕緊說兩句話,別讓聖上在宮裡等急了。”

雖崇平帝所言即刻面聖,似是刻不容緩,不得怠慢,但也沒有那般死,還要看傳旨太監是否願意通融。

“多謝戴公公。”賈珩道了一聲謝。

二人對話,自然落在王子騰耳中,就是面色變幻,心頭震驚莫名。

賈珩回頭將聖旨遞給曲朗,吩咐其帶回寧國府,而後看向夏侯瑩,拱手道:“夏侯指揮,前面去帶路罷。”

夏侯瑩目光復雜地看著對面的少年,默然片刻,輕聲道:“賈雲麾,殿下就在前面等著,進城也可順道兒。”

心道,天家兄妹兩個都急著見這少年,這少年是……先來後到?

這般一想,心頭湧起一抹古怪。

賈珩翻身上馬,隨著夏侯瑩,向著前方疾馳。

戴權也是吩咐著身後的內衛,撥馬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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