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四十六章 來日方長,紅樓之挽天傾,林悅南兮,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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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看向李嬋月,正見明眸皓齒、玉貌韶顏的少女,正拿著一雙明亮、清澈的眸子盯著自己。

這小郡主有些狐狸眼,和晉陽長公主的丹鳳眼眼型不大像,眉眼氣質也略有些憂鬱。

李嬋月忽問道:“小賈先生,你那三國話本還寫嗎?皇表姐今兒個見我催了,說我家書坊翰墨齋出的書,是不是有後續回目的底稿,只是暫壓著不刊版。”

賈珩道:“最近不得空,有空會寫,小郡主平時也看話本?”

李嬋月笑了笑,笑意略有幾分客氣和疏離,道:“平日也有看,打發時間,只是市面上沒有什麼好本子。”

晉陽長公主笑著活躍著氣氛,說道:“嬋月這孩子,不僅喜歡看,還喜歡寫。”

就像父母喜歡向朋友炫耀自己的孩子一樣,晉陽長公主也沒有例外。

賈珩聞言,目光詫異而古怪。

李嬋月被對面賈珩注視著,臉頰卻騰地紅了,拉了下晉陽長公主的胳膊,低聲道:“娘……你怎麼什麼都說啊。”

“我家嬋月還害羞了。”晉陽長公主眉眼彎彎,輕笑著打趣道。

就好比後世,看多了就會有動筆的念頭,有時候倒也不是為了錢,而是因為表達欲。

不僅是李嬋月寫過,晉陽長公主也……

賈珩看出李嬋月的不自在,笑了笑,輕聲道:“若是喜歡寫話本,也沒什麼不可,如寫得好,數百年後,供後人觀瞻懷念,也算是另一種青史留名,說來,在以往也不乏女子以話本、詩才而傳誦後世。”

事實上,除卻王侯將相外,芸芸眾生大多建立不了大的功業,淹沒在浩浩蕩蕩的歷史長河中,而著書立說反而是另外一種揚名的方式。

好比,後世之人知道寫***的李漁,又有幾個知道時任的內閣首輔,兵部侍郎又是誰?

這就是文學的生命力。

李嬋月聞言,瞥了賈珩一眼,“嗯”了一聲。

賈珩笑了笑,也不說什麼。

用罷飯菜,已是戌時,行至二樓敘話,三人相對而坐,品茗敘話,論了一會兒史,轉而提及京城風物,漫天閒聊也無太多的指向性。

及至小郡主掩嘴打了個呵欠,似是有些睏倦。

賈珩向窗外眺望了下,道:“殿下,天色也不早了,需得告辭了。”

晉陽長公主螓首點了點,對著一旁的憐雪道:“將三國話本的銷售明細遞給子鈺,讓他看看。”

憐雪應了一聲,不多時去而復返,手中拿著一卷簿冊。

賈珩伸手接過,翻閱著,看著上面匯成明細的銷售情況。

三國話本在神京城中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內,一共出售了大約十二萬五千冊,精裝本兩萬五千冊,而簡裝本則是十萬冊左右。

“精裝本一冊定價六兩,大概是十五萬兩,而簡裝本一冊定價三兩,則是三十萬兩,減去坊刻、印刷、渠道、人力成本,利潤也有四十餘萬兩,二一添作五分,得二十餘萬兩,當然這是因為話本的火爆,畢竟是傳世名著,而且之後,京中市場漸趨飽和,該買的都買了,沒買的也不會買,而且還有一個盜版和識字率的問題。”

在神京城中,因為翰墨齋的背景,盜版其實還少一些,但一出了神京城,不用想,盜版鋪天蓋地,收益斷崖式下跌。

賈珩看著簿冊之上的銀兩數字,也沒有覺得誇張。

因為這時代書商本就是暴利行業,碰上一本火書,能讓一家書商吃一輩子的那種,甚至後世有專門的文獻研究。

其實縱然是後世,一本渠道爆火的新媒體文,能養活一個大幾十號員工的小網站。

先前抄了賴家家資,得銀數十萬兩不錯,但那筆銀子是寧府十餘年的公中銀兩,他也可以支取,但沒有這筆銀子用著理直氣壯。

見賈珩目光閃爍,似有欣然之色,晉陽長公主輕笑了下,心底竟也湧出一股沒來由的歡喜,雖她要分出一半之利,但錢多錢少對她,其實也無多大區別。

想了想,輕聲道:“這本書當是翰墨齋創號以來十餘年間,最為好賣的一部話本了,翰墨齋在金陵、江浙尚有分號,其餘省域未有分號。”

這時代,想要販書得利,一個是京城文教發達、達官顯貴眾多,謂之京華,而另外一個是金陵省、江浙等東南三省,中小地主、士紳商賈眾多,幾乎家家戶戶有藏書的習慣。

哪怕不買四書五經,總是會看的額。

賈珩道:“有此已是意外之喜,倒不好再得隴望蜀。”

晉陽長公主點了點頭,笑了笑道:“以子鈺的才智,縱不為官,哪怕是寫書,想來也能富甲一方。”

賈珩搖了搖頭,道:“如非遇到殿下,能出售得一千兩,就已了不得了。”

除了晉陽長公主外,也沒有幾個書商願意給他這般公道的價格了。

而彼時,他無官無職,更是沒有多少議價之權。

愈是回首往事,愈是覺得這位晉陽長公主品格難得。

晉陽長公主嫣然一笑,美眸柔媚之意流轉,似對這話也有幾分受用,看向一旁的憐雪,吩咐道:“讓賬房將銀票準備好,待會兒一同讓子鈺帶過去。”

“是,殿下。”憐雪應了一聲,不多時,折身而返,將一木盒遞給賈珩。

賈珩也沒有故作姿態地推辭,接過之後,抬頭看向晉陽長公主。

晉陽長公主輕笑道:“天色不早了,本宮也不多留你了,省得你家中夫人惦念,等明天吧,本宮讓憐雪去你府上,再商量籌建商號之事如何?”

賈珩點了點頭應了聲,也不多作言語,起身隨著憐雪離去。

待賈珩出得閣樓,晉陽長公主目光猶自出神,許久,輕輕嘆了一口氣。

許多事情,只是故作波瀾不驚,其實內心早已驚濤駭浪。

坐在一旁品著香茗的李嬋月,聽著這聲嘆息,心頭微動,上前挽過晉陽長公主的胳膊,琉璃澄瑩的眸子眨了眨,輕聲道:“孃親幹嘛嘆氣?”

晉陽長公主輕笑了下,看著古靈精怪的少女,道:“娘在嘆氣,你也老大不小了,早些給你找個婆家才是正理。”

李嬋月先是一愣,繼而羞惱道:“表姐都還沒……”

“你別和你表姐比,她的婚事最終未必得自己作主,你有時候也早些讓她定了,拖延下去,不定……再有什麼波折。”晉陽長公主說著,容色漸漸蒙上一層霜色。

李嬋月卻未聽出晉陽長公主的弦外之音,輕笑道:“我倒是看中了一人,還要問孃的意思。”

晉陽長公主聞言,詫異說道:“哪家的王孫公子?”

難道是前不久一同遊玩的王孫公子?

“娘覺得……賈珩怎麼樣?”李嬋月眨了眨眼睛,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羞澀、扭捏之態。

“不行!”

晉陽長公主玉容微變,急聲說著。

繼而似是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聲音帶著幾分責備,道:“他有妻子了,你是郡主,怎麼能給人做妾?”

李嬋月嬌俏道:“妾不妾的,我又不在乎,他還能虧待我不成?”

她就不信,她娘還能搶她“中意”的男子,待她最後說這是玩笑話,那時,孃親的心思自就淡了。

“你怎麼……看上他了?”晉陽長公主心頭一急,

李嬋月點了點頭,一臉煞有介事說道:“現在京中屬他名氣最大,這樣的青年俊彥,孩兒看上他也不是正常的嗎?”

晉陽長公主聞聽此言,就覺的不對,面色一頓,柳葉眉下的美眸,狐疑地看著自家的女兒。

嬋月才和他見過幾次,而且嬋月縱是中意,也不會如此不知羞?

不由憶起前事,心頭不由既好氣又好笑。

這孩子……是想讓她孤獨終老是吧?

眼見當年粉雕玉琢的嬰兒,現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而她年近三十,大好的青春芳華,為了一個承諾……

雖她也喜歡嬋月小時候粉嘟嘟的樣子,更是有著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欣然。

“嬋月,她有妻子的,不可能娶你為正妻,等你過幾年,為娘給你好好挑門兒親事,再說,你才見過他幾面?神京公侯之家,比他出挑的青年俊彥……車載斗量。”晉陽長公主揉了揉小姑娘的空氣劉海兒,輕聲細語說著,只是言至最後,卻有些底氣不足。

李嬋月揚起秀美的臉蛋兒,嬌俏道:“才見幾面怎麼了,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我就認準了他,此生非他不嫁。”

晉陽長公主:“……”

越說越來勁了是吧?小孩子,天天總想管大人的事。

只是,白首如新,傾蓋如故……

“嬋月真的長大了呢。”晉陽長公主輕聲說著,抿了抿丹唇,心頭既是歡喜,又是覺得悵然。

嬋月這些年也長大了,而她這些年怎麼就……

就像單著單著就成了習慣,尤其是衣食無憂,又見慣了所謂公侯子弟、名士賢才的晉陽長公主。

“那為娘回頭和他說,看人家喜歡你這小丫頭不喜歡。”晉陽長公主輕笑了下,寵溺地揉了揉小郡主的額頭。

這話自是搪塞。

李嬋月見晉陽長公主應允,也有些後知後覺的羞,她方才只顧著阻攔,卻忘了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說什麼看上人家?

好在這裡並無旁人。

……

……

一架馬車駛出晉陽公主府所在的街道,向著寧榮街行去。

賈珩微微闔上雙眼,閉目養神,思索著剿寇、整軍諸事。

“以天子之意,借這此剿寇,對果勇營進行整頓、掌控,這做的是和王子騰一樣的事,我本意是另起爐灶,重練新軍,但並不意味著將京營一些如謝再義這樣鬱郁不得志的將校全部拒之門外,另起一套體制的目的,是為了汲取舊體制的營養,從而陰乾舊體制。”

這就和後世炮黨的軍隊,投誠之後,突然就變得英勇善戰,敢打敢衝了起來一樣。

“這次就是一個契機,將尚可造就的擇選出來,將太過不堪的徹底裁汰……還有,再過段時日,王子騰就會返京,應該也會整頓京營。”

賈珩正在思忖著,忽地覺得有一雙目光正盯視著自己,緩緩睜開眼眸,好奇問道:

“憐雪姑娘盯著我做什麼?”

憐雪嘴唇翕動,似是欲言又止。

賈珩輕笑了下,問道:“憐雪姑娘,似有什麼話和我說?”

憐雪點了點頭,斟酌著言辭,輕聲道:“賈公子,公主殿下她……這些年含辛茹苦地拉扯著小郡主長大,很不容易。”

賈珩面色怔忪片刻,點了點頭,贊同道:“晉陽殿下是一個好母親。”

憐雪聲音纖弱,目光卻一瞬不移嫡看著對面少年的神色,緩緩道:“可殿下……她也是女人。”

賈珩抬眸看向憐雪,有些明白憐雪要說什麼了。

憐雪嘆了一口氣,道:“公主殿下素來潔身自好,孀居十幾年,賈公子縱觀青史,應不會有這樣的公主了,我見著府裡這些年達官顯貴,名士鴻儒,往來憧憧,公主從未有過如對賈公子這般,帶著小郡主共聚一桌用飯,談笑無忌,看著倒似家人一般。”

賈珩聞言,凝了凝眉,倒也有些後知後覺。

也是,再是落落大方,也沒有帶著女兒在一桌陪客的。

賈珩想了想,迎著憐雪的目光,卻是語氣篤定道:“是我年齡尚淺之故,我比小郡主長一歲,公主殿下視我為子侄輩,也是有的。”

憐雪:“……”

一時間有些凌亂,子侄?

所以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賈珩面色沉寂,心頭也在思索。

他向來是善於解構,不論對人對己。

在他看來,應該是他這個年齡,還有稚嫩的面容,很容易給人一種尚是小孩的心理暗示。

這在崇平帝那裡也有所體現。

但又因為他內裡藏著實則是成年人的靈魂,相處時又自然而然地生出此人為同齡人的心理印象。

這種交織在一起,甚至有些顛倒錯亂的心理印象,應是避開了晉陽公主的心理防禦。

“那次進宮面聖之前在公主府中沐浴,還有與小郡主同乘一車,都能看出晉陽公主是把我當成晚輩來看,什麼時候改變的,應是我在之後透過功業、名聲,漸漸扭轉了這種彼強我弱的心理定位,再加之先前的主動引領以及吊橋效應……否則,誰又會和小孩子曖昧?”

一般而言,像他這般年齡的心智多不成熟,段位稍高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在想什麼,自無什麼性吸引力可言。

當然,如山陰公主攬美少年為男寵,則是另當別論,那是淫亂放蕩。

待事業有成,成熟穩重,已然三四十歲,對一些嬌生慣養、見慣名利浮華,在善意和笑臉中長大的名媛而言,又顯得油膩、世故。

總之,她們就喜歡年少有為、成熟穩重、才華橫溢、赤子之心的創一代……鞭笞她們。

可,將幾個年齡段兒的品質疊加到一起……對大多數人而言,這不是難為我胖虎嗎?

賈珩思量著,抬眸看向憐雪,默然許久,道:“憐雪姑娘,來日方長。”

他從來是不隱瞞自己的喜好,直面自己的情慾,不管是如知己一般的閒談,還是在那驚人的彈軟,他對晉陽長公主的確是起了一些異樣的旖思。

但男女之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憐雪點了點頭,應了一聲,目光垂下,掩藏下思緒。

“如能玉成好事,也好求這位得聖眷正隆的賈公子為當年之事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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