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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水冰寒,池子邊緣已經結了一層薄冰,徹骨的寒冷從四面八方向著沈江霖襲來。
沈江霖並不會水,跳進池塘後的那一瞬就後悔了,極端的恐慌中四肢掙扎著想浮起來,但是這一掙扎只讓人更加口鼻灌水,混亂混沌成一片,再加上他身著厚實棉衣,吸飽水之後更是將人整個往下拖,只是一會兒,他便感覺到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沒了掙扎的力道,往著池底沉去。
岸上的丫鬟婆子們亂作一團,王嬤嬤倒是想不管不顧地往裡跳,可是她自己本就不會水,跳進去也是枉然,被人攔著不讓衝進去;身邊帶著的一個小廝和一個小丫鬟更是不知所措,只知道哭哭啼啼,慌得跟無頭蒼蠅似的。
這裡是內院,普通小廝和管事的成年男子無事根本不容許進來,魏氏身邊倒是有兩個丫鬟婆子會泅水,但是此刻天寒地凍的,天上還飄著雪,好端端的人往冰水裡跳,出來半條命都沒了,所以此刻只推說都不會水,你推我嚷的,讓小丫頭們趕緊到外院叫人過來。
等到叫來兩個會水的管事,沈江霖已經徹底沉入了水底,將人救起來的時候,臉色已是慘白,胸口一點起伏都沒有了,兩個管事按了幾下沈江霖的肚子,又將人倒轉過來想看看能不能將水控出來,結果水是從耳鼻口中流出來了一些,但是整個人卻依舊軟趴趴的沒有絲毫反應。
兩個管事對視了一眼,心知已經是回天乏術了,只能對著魏氏跪下請罪。
聞訊趕來的徐姨娘身子一軟,連哭都哭不出來,攢著最後一點力氣,手腳並用地爬過來,摟著兒子的頭,嗓子彷彿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似的,停了好幾息才“哇”地一聲喊叫了出來。
魏氏有心想過去看看,心裡正也慌的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徐姨娘卻是瘋了似的要衝著魏氏撞過來,若不是被一群丫鬟婆子攔著,這下撞過去,鐵定能將魏氏撞個人仰馬翻。
雖被人攔著,但是徐姨娘嘴巴可沒閒著,來的一路上她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跑的髮髻都亂了也不管了,心裡一心認定了是魏氏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這可是她僅有的唯一的兒子啊!
霖哥兒從她肚子裡爬出來,打小身子就骨弱,剛生下來的時候小貓那般一點點大,晚上也睡不踏實,一放下來就要哭,她和王嬤嬤兩個人整夜整夜輪流抱著走動哄著睡,那段時間是真的難熬。
三翻六坐七滾八爬,長到週歲會走路,會喊人,喜得她眼淚汪汪的,等到了三歲才長結實了,結果魏氏又說要接過去她這個嫡母來教養。
徐姨娘自然不捨得,可是跟著她一個姨娘又有什麼好前程?身邊人都勸她要識好歹,就是心裡在滴血,也得含著笑把兒子送過去。
平日裡藉著請安看上兒子兩眼,起初兒子看到自己就要哭要抱,漸漸的倒是隻認魏氏這個嫡母了,心裡再痛,徐姨娘想著認嫡母本就不錯,讓嫡母多幾分憐惜,也算是兒子長大後多兩分保障。
可誰知道,誰知道,昨兒個還好端端一個人,今天就直挺挺躺那裡了,這讓徐姨娘如何能承受得住?
徐姨娘頭一次失了尊卑也失了理智,對著魏氏就大喊大叫起來:“是你!你害死了霖哥兒!不就是一塊勞什子玉佩麼,值當什麼?要這麼逼一個孩子?現在他死了,你滿意了?你滿意了?!”
魏氏何時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過,氣的一個倒仰,本就因為沈江霖之死而愧疚萬分的魏氏,被一個姨娘這麼罵,只能收了怯意,硬挺著腰板回敬道:“是他自己要跳池塘的,我只多說了他兩句還管教不得了?我是他嫡母,他本就該敬我尊我,偷了玉佩還抵死不承認,還敢跳水,如今這局面,只能怪他自己命薄,沒人要害他,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就是告到老爺那邊,也是如此!”
魏氏越說越覺得自己沒錯,又想到沈江霖竟就這麼死了,心裡也是密密麻麻一陣煩亂難受。
徐姨娘委頓在地,一隻鞋子在掙扎間都被踩掉了,臉上眼淚鼻涕一大把,她也不管,一屁股坐在沈江霖旁邊哭聲淒厲:“我的霖哥兒啊,你睜開眼啊,再看一眼姨娘啊!怎麼就不把我給一起帶了去啊!這世道不容人活了,乾脆我今天一塊抹脖子去了乾淨了吧!”
說著竟是掙著要站起來,也要往池塘裡跳,唬的眾人忙不迭地圍著攔住。
魏氏被噎地只差當場昏過去。
但是畢竟死了一個孩子,還是一個和她朝夕相處了七年的孩子,就是再大的仇怨,此刻也只能任由徐姨娘去發洩了。
也就在一片慌亂之際,沈江霖突然“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水,然後又重重咳嗽了兩聲,才再次倒了回去。
但是這次,人有了呼吸。
徐姨娘和魏氏都被這個新的變故給驚到了,還是旁邊人提了一句“要不要把二少爺抬回房裡去?”
眾人才回過神來。
徐姨娘直接讓人將沈江霖抬到了自己院子了,要親自照顧,她是再也不放心將孩子交給魏氏了。
魏氏此刻也不想沾手關於沈江霖的任何事,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著身邊人點點頭允了。
在人被抬走的時候,所有人都沒發現,沈江霖睜開過一次眼,有些驚恐茫然地看著身邊的一群人,然後又緊緊地閉上了眼,彷彿是不可置信。
沈江霖原以為自己是飛機失事掉進了下方的海域裡,被人打撈救起,可是睜眼一看,身邊卻根本不是什麼醫護救援人員,全都身穿古人的服飾,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吵作一團。
自己這是,跑到古裝劇劇場了?
到底什麼情況?
想要思索一番,奈何這具身體已到極限,下一秒就暈了過去,人事不知,只任人擺弄。
徐姨娘含著淚讓人給沈江霖除了溼透的衣裳,用熱布巾子給他擦了一遍,王嬤嬤將能找到的幾個湯婆子都灌了熱水放在床上的褥子裡暖被,等沈江霖迷迷瞪瞪再次躺回床上的時候,他心底舒服地喟嘆了一聲——終於身上不再是冷冰冰黏糊糊的了。
從頭到尾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沈江霖其實已經再次悠悠轉醒,但是這回他的意識清醒過來後,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他的腦海裡充斥著兩股記憶,等接受完了記憶,他才知道自己這是穿越了!
柏拉圖說人的靈魂和肉、體是可以分離的,靈魂才能成就真正的不朽,沈江霖研究了這麼多年的哲學,從來不曾想過,今日自己卻是成為了驗證這個理論的人。
沈江霖腦子裡胡思亂想了一陣,怕被人發現端倪,眼睛仍舊閉著,耳朵周邊的聲音卻是越發的真切了。
他感覺到有人進來搭了他的脈,過了一會兒又有人喂他吃藥,一邊喂一邊絮絮叨叨地埋怨:“今日還好是我來了,否則就要被她給你害死了!我定要把這個事情告訴老爺,讓他給我們娘兩個作主!”
王嬤嬤聽了,捧著藥碗的手一頓,想了想還是低聲勸道:“夫人也沒苛刻過二少爺,今兒個的事情已經鬧得夠大的了,姨娘你還是消停些吧,如今您是將二少爺挪回到自己院子裡來了,往後您再想把二少爺送回主院,恐怕就要費一番功夫了。”
王嬤嬤雖是膽小,人卻精明,在榮安侯府當了這麼多年差,又和魏氏經常接觸,對魏氏的性子還是有三分了解的。
這是沈江霖身邊的奶嬤嬤,是當初老夫人賞下來的人,縱然徐姨娘身份是半個主子,對王嬤嬤的話她卻是聽的。
徐姨娘聽罷,心裡其實早就已經開始後悔剛剛自己的衝動了,只是在下人面前還端著點做主子的派頭硬撐罷了,如今被王嬤嬤這般一說破,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的,秀美的面龐上閃過焦急。
耐下性子終於給兒子細心喂完了藥,再用絹帕擦了擦嘴巴,徐姨娘這才拉著王嬤嬤在一旁的八仙桌邊坐下,急急問道:“王嬤嬤,這是什麼話?當初是她說的要好好教養孩子,才把我的心肝肉給剜了去,雖是今天這事實在鬧得不像樣,但我說句難聽的,夫人恐怕也不是很會教養孩子吧?如今就這樣撂開手,恐怕老爺也不能夠答應。”
徐姨娘嘴硬,自己給自己找著理由,心裡卻又慌得跟什麼似的。
王嬤嬤是經事人,早就把裡面的枝枝節節都和徐姨娘講了,徐姨娘縱是心裡再對魏夫人有意見,也明白今兒個這事,魏夫人錯了六分,那她兒子也有四分不對。
不管東西拿了沒拿,夫人罵了也沒多做責罰,認了就是了,作什麼尋死覓活的,氣性這般大啊。
“剛剛就想勸姨娘不要把孩子接回自己院子裡來,夫人的臉色當時已經很是不好看了,若是抬到主院那邊去,夫人接手照看,後面自然還是夫人教養。現如今,倒是正好給夫人丟開手的理由了。”
王嬤嬤有心想說,這樣會尋死覓活的孩子可不好帶,今天是救回來了,萬一下次呢?說話輕了重了都不行,又不是自己親生的,就是沒機會還想著把霖哥兒攆走呢,徐姨娘還硬生生要給人話頭拿捏。
王嬤嬤犯愁地看著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沈江霖,重重嘆了口氣:親孃是個腦瓜子不靈泛的,嫡母經了這回恐怕也是怕了,這往後的日子,可咋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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