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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昔始終對人民警察這份職業懷揣著嚮往,即便她發現她更喜歡的是刑警的工作。

十幾名大漢聚在一起毆打報案人,性質十分惡劣,甚至有可能涉/黑。

餘水市經濟發展雖好,但是九十年代是多事之秋,監控攝像頭並不普及,不少地方還隱藏著黑暗勢力。

穆昔上班前做過功課,她不打無準備之仗。

“師父師父,您看啊,報案地點在黃巖區南邊,那邊應該有個叫驢哥的,會不會是他們的人?咱們兩個去夠嗎”

安良軍騎上七十年代的二八大槓,瞧了穆昔一眼。

大約從前是刑警,安良軍雙眸宛如鷹爪,只要一眼便能將穆昔看穿。

他勾勾嘴角,似笑非笑道:“不夠怎麼辦,你能打幾個?”

穆昔認真想了想,說:“或許可以牽制住兩個人。”

她深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從前跑業務時也不忘鍛鍊身體,還特意去學了巴西柔術,教練說她為控制住敵人什麼下三濫的招數都用,誇她很有“天賦”。

穆昔為此高興了很久,還去問教練能不能參加什麼比賽,教練說:“可以參加厚臉皮大賽。”

厚臉皮怎麼啦,厚臉皮才活得自在呢!

原主是念過警校的,身體素質也很不錯,應該沒問題。

安良軍無語地搖了搖頭,蹬起他的腳踏車晃晃悠悠地往前騎。

穆昔也有腳踏車,是她從親弟弟穆棋手裡搶來的,穆棋被搶後還去找田玉琴告狀,被田玉琴一腳踹出門。

後來還是穆昔不想再聽弟弟哇哇哭,把新買的隨身聽送給他了結此事。

穆昔騎車子追上去,“師父師父,我第一次去現場,需要注意什麼嗎?”

她努力的用熱臉貼安良軍的冷屁股。

沒辦法,她就這麼一個師父,她得努力在派出所生存。

安良軍“嘖”了一聲,說:“你倒是積極,我看你還在看大學課本,怎麼著,想去參加競賽?”

穆昔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然要努力啦,不能讓他們瞧不起。”

安良軍說:“你就該當唐英武的徒弟,別找我,嘰嘰喳喳的,我累。”

穆昔已經習慣安良軍的冷言冷語,仍然笑臉相對,“師父,一會兒如果有危險,我們要叫增援嗎?”

安良軍哼了一聲,道:“真囉嗦,遇到事別往上衝,在我身後站著,別亂跑。”

聒噪,實在聒噪,比他女兒都……

忽然想起女兒,安良軍板起臉,氣壓比方才更低,一聲不吭地努力蹬腳踏車。

報案人是在一家賓館被毆打的。

明希賓館開業不足一年,但規模不小。

賓館有三層樓高,一層樓有十幾個房間,前臺裝修得也不錯,掛著一副巨大的山水畫。

穆昔二人趕到時,一男一女正叉腰站在賓館門口罵街。

“你看你那啤酒肚,懷孕九個月生出一坨屎,你和你媳婦走在街上人家都不知道誰是孕婦!別讓你媳婦生孩子了,你那基因遺傳給孩子不是害了他?別以後頂著你的臉走在大街上因為太醜被耗子叼!走!嘍!”

穆昔從未聽過如此順暢的罵街,她甚至還聽出了一絲唱歌的調調。

男人也不甘示弱,“你個臭婆娘你小心點,我看你是個女的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別逼著我揍你!”

“你揍,你來揍!”女人把臉往男人面前遞,“你扇我一巴掌我都怕你手腕骨折!看你那弱雞樣,全身上下就肚子大!”

穆昔:“……”

男人:“……”

吃瓜群眾們互相分享瓜子、花生,“打起來,打起來!”

穆昔看向安良軍。

安良軍煩躁地摸了摸不太多的頭髮,對這樣的場面顯然是既熟悉又反感。

安良軍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好幾圈,落在穆昔身上。

他一改往日的冷漠,語重心長道:“你想做個好警察,對嗎?”

穆昔點頭。

安良軍激情澎湃、口若懸河,“我們做基層工作的,總是會遇到一些麻煩的瑣事,小事我們就該忽略嗎?不應該!一件件小事會積累成大事,所以即便遇到芝麻大點的小事,我們也該勇往直前,對不對?!”

穆昔十分感動,“對!”

安良軍說:“去,去把他倆的矛盾處理掉。”

穆昔更感動了,“師父你真好。”

安良軍:“?”

穆昔說:“你坑我幹活還要找這麼多借口,都沒直接坑!”

安良軍:“……”

有時候孩子太聰明不見得是好事。

穆昔知道安良軍對派出所的工作不上心,她主動走到對罵的二人中間。

那兩人的罵戰已經升級,一個瘦弱的年輕男人正在拉架。

穆昔注意到,前臺還有幾個男人,看起來不太友善。

穆昔想把女人先拽走,“是您報的案嗎?”

女人怒道:“為什麼不拉他?你歧視女性!”

穆昔又想拽男人。

男人:“男女授受不親,你一小姑娘別動手動腳。”

穆昔:“……”

穆昔面目表情地指著自己的警服,“二位認識嗎?到底是你們倆誰報的案?”

女人瞪著穆昔看了半天,不吱聲。

男人也啞火了。

剛剛拉架的瘦小男人弱弱地舉起手,“是我報的,青天大老爺,有人揍我!”

穆昔:“……,??”

她問了半天才理清整件事。

報案的是孫飛翔,據說是明希賓館的客人。

吵架的是明希賓館的老闆包衡和馬路對面明天賓館的老闆孟丹紅。

據說是孟丹紅先來這邊開了賓館,賺了不少錢,包衡去年才來的,兩家賓館的名字都相似,最開始就結了死仇。

穆昔還是有點迷糊,她問孫飛翔,“打你的人是誰,包衡?”

“冤枉哦,”包衡指著孟丹紅說,“我只和這娘們吵架。”

孟丹紅附和道:“對,我們就是吵吵架,不動手,這弱雞不值得我動手。”

“你說誰弱雞?”

“你說誰娘們?”

……

穆昔:心梗三級,需要急救。

穆昔已經從面無表情變成冷若冰霜,“孫飛翔,你說的十幾個大漢到底在哪?報假警是犯法的知道嗎?!”

孫飛翔指著前臺,磕磕巴巴道:“我沒說謊,是他們,他們打我,還不讓我走。我一想走,他們就要揍我,青天大老爺,你人都來了,我就先走了,他們要是揍我,你得幫我攔著啊。”

孫飛翔說完,拔腿就跑。

穆昔眼疾手快,薅住他幾根頭髮拽了回來。

“把事情說清楚!”

她揪著孫飛翔走進明希賓館。

賓館大廳的沙發前還坐著幾個男人,這些人的確人高馬大,而且無一例外都穿黑色系的衣服,有幾人穿的還是西裝。

穆昔一進門便留意到一個坐在沙發上看檔案的男人。

男人穿黑色西裝,內搭白色襯衫,沒系領帶也沒扣紐扣。

雖然在看檔案,身姿卻挺拔,風姿磊落。

他的五官極為立體,目若朗星,清雋如松,稱得上是玉質金相。

穆昔盯著男人的手指看了好一會兒。

白皙、修長,還很有力量感。

帥哥!餘水市竟然還有大帥哥!看年紀也不小了,應該已經結婚,可惜了,不然她娶回家多好!

正在看卷宗的應時安被同伴碰了碰肩膀。

應時安,27歲,隔壁市刑警,剛剛調到餘水市。

調到餘水是他父母的意思,應家人幾乎都在餘水市生活,這兩年他爺爺身體一般,老人家想多看看孫子。

應時安已經結婚一年,這一年看到新婚妻子的次數屈指可數。

剛結婚時,他和妻子便約定好,結婚只為應爺爺的身體考慮,其他一切都不作數。

應時安沒理由不答應,人家是在為他爺爺考慮。

兩個月前,他那沒見過兩次的新婚妻子出意外,失去記憶,醒來當天就把他打跑了。

沒過幾天,對方又給他打來電話,堅定的與他劃清界限。

失憶前要說清楚,失憶後還要再說一遍,可見對方態度之堅決。

應時安向來對感情一事不上心,於他來說,妻子是誰都無所謂,有個掛名妻子也不錯,對方的要求他全都同意,還將工資如數奉上。

同伴低聲對應時安說道:“大神,民警妹子一直在看你,她八成是喜歡你。”

應時安抬起頭便看到了那個三番兩次與他劃清界限、十分厭惡他的新婚妻子。

她的目光十分活躍,在他臉上跑來跑去,色……笑眯眯地看著他。

同伴肯定道:“對,她一定是看上你了。”

應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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