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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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臣的魂識緊跟凌空飛度的一孩一蛙，心中感慨萬千，奈何不得抒發，當達到最高點不禁瞥向另一邊的沙漠地帶，雪鴞已經接近山腳，想必是趁著夜晚低溫加緊趕路，對出身雪原的孩子來說，還真不叫事。

“壞了，玩過頭了，這下不會撞死吧？葉老大救命啊！”

錢曉福樂極生悲的變聲極具喜感，可就算能笑出聲，葉臣也絕對笑不出來，只因眼下距離地面尚高，而距離山壁已所剩不多，若不能凌空借力，後果唯有拍成肉餅，把幾乎接近透明的魂識，急的劇烈變形卻無計可施。

“啊！完犢子了，可馨，雀兒，老孃，二狗子，能不能再讓我喝口豪華涼茶，啊……！”

眼看山壁飛速放大，錢曉福瞪眼飆淚一通亂叫，最後乾脆脖子一歪昏了過去，葉臣的意識團強制平復，唯一能做的就是默唸殘念之名，等到距離不足三丈，乾脆也封閉魂識眼不見為淨，暗道這可怪不得自己。

“嗖，吧嗒。”

突如其來的聲響引起了葉臣的注意，猛然開啟魂識，視線正迅速遠離山壁，左右一看，竟是大青蛙用舌頭捲住斜長出來的大樹，借力迴旋保住一命，轉上整整七圈速度驟降，幸好錢曉福緊張昏厥渾身僵硬，不然沒撞死也得摔死。

可當第八圈剛開頭，樹枝“咔嚓”一聲折斷，人蛙一併拋飛，划著弧線精準射進山縫當中，其內流水潺潺乃山間水道，一路傾斜直通山體內部，魂識緊跟著蜿蜒下滑，把葉臣都刺激的夠嗆，錢曉福終於被水濺醒，眼神恢復焦距立馬放聲大叫：“啊！好黑好溼好快，這是死人來的地方嘛，太嚇人了，不行不行，暈了，暈了。”

葉臣無語了，暈了還能叫出聲，這小子明顯是想騙鬼，片刻後果不其然，小胖手摸索兩下小眼睛猛的睜大，再摸兩下又開心的大叫道：“我沒死，哈哈哈，謝天謝地謝謝葉老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水滑梯彎來繞去的好玩好玩，能不能再快……。”

“啪嘰！”

水道突然到頭，人與蛙皆順流貼到對面石壁上，葉臣倍感解恨，樂得看著兩個傢伙出溜下去，大青蛙掉進水流裡被捲走，錢曉福偏了一些掉在岸邊，四腿拉叉眼冒金星，從小鼻子裡還淌出兩道鮮紅，迷糊好一會兒才揉著腦門上的大包坐起來，見四周通道繁多，不禁唸叨：“這是要走迷宮嘛，最不好玩了。”

葉臣要是能做到，準保一個暴慄敲過去，這節骨眼兒還在想好玩不好玩，真是簡直了，而錢曉福哪知道這些，抹抹鼻子拍拍屁股，沿著唯一水道邊走邊往裡踢石子，行出不遠地勢漸平水流漸緩，放眼看去，一團青色激勵扭動，條條黑色好似繩子越勒越緊，好奇的走進些，竟是大青蛙被條黑蛇纏個結實，蛇信子來回吞吐下口在即，小胖手忙抄起石頭就丟了過去，雖說準頭不咋地。

“大青蛙與我情同兄弟，該死的黑蛇，給個面子，滾吧。”

葉臣聽得直想捂臉，非要誇一句，唯有勇氣可嘉，至於氣勢，就只有隨手撿到的尖銳石條，幾經徘徊跺腳，大青蛙兩眼暴突掙扎見緩。

終於，錢曉福大叫提氣衝了上去，屬實拌個跟頭石條脫手，幸好一條長舌彈出將之捲住，再往回收縮順勢刺中蛇眼，嘶鳴頓起蛇身一鬆，大青蛙卯足力氣趁機掙脫。

“太好了，兄弟你好聰明。”

“呱。”

“你不會怪我笨吧？”

“呱呱。”

“怎麼多個，呱，是在誇我夠意思嘛？”

“呱呱呱。”

“額，好吧，不用謝我，誒，黑蛇跑了，地上那亮光是什麼？”

看大青蛙那眼神明顯是翻譯的不實在，葉臣卻一點都不意外，錢曉福更自覺無視之，跑到亮光處蹲下仔細打量，不禁驚呼：“哇哦，是條會發光的小魚，身上黏糊糊估計是黑蛇吐出來的，我幫你洗洗吧。”

抓起來跑到水道邊，三兩下洗淨，想一想幹脆撒手放掉。

“小魚兒快跑，別再被吃了呦。”

簡單告別完，甩甩小胖手回到青蛙身邊，自顧拉上一隻蛙爪沿著水道前進，直至良久後遇到分叉口，一側水流平緩，一側水流湍急，裡面都是一般的烏漆嘛黑，然而，錢曉福見狀神秘一笑，不瞅不看直接躺到青蛙腿上休息，還翹起小二郎腿一顛一顛的。

“這是擺爛嘛？額……，不對，他在等，等那條魚。”

葉臣暗暗尋思終於得出推斷，隨即，發光小魚如約而至，游到分叉口處，以一個漂亮的魚躍，毫不猶豫的扎進湍急入口，這用意，比說的還明。

“兄弟，你一定要抱緊我。”

“呱呱。”

錢曉福背抵蛙肚皮，兩手緊緊摟住被交叉擺放的蛙前腿，大青蛙忙抗議兩聲，見無效只得彈動後腿蹦向湍急入口，轉瞬沉底，只留下串串氣泡，葉臣的魂識緊跟，瞬間漆黑，漸漸沉溺。

“小胖子，這是你的兩瓶藥劑。”

“誒？你怎麼虛虛幻幻的，好玩，能不能教我？”

“行啊，你想死嘛？”

“哦！不想，原來是個鬼影子。”

“誒，我這有隻能令人猛打噴嚏的蛾子，發揮到極致鼻涕眼淚嘩啦啦，待到靈獸後期，聖人也躲不掉避不開。”

“咳咳，那個老先生，我是不是獲勝了？”

“不一定，看到那邊的小子沒，你倆一起跳進的入口，我還沒想好怎麼辦。”

“嘿嘿，我醒著，他睡著，這還用想嘛，要不您老把那蛾子給我，算他勝也行。”

“成，老子就喜歡你這副德行，這是風屬性的揚塵魔蛾，有不明白的問你老大去，接下來，先請閒人離開。”

很顯然，葉臣的裝睡已經被窺破，只好騰的起身尷尬一笑，緊接著就見昏睡的雪熬和雪鴞傳送離開，回過神忙打量頑童聖者的殘念，腰以下空空蕩蕩，上半身離地懸浮，虛虛幻幻乳白通透，唯有面部表情格外清晰。

“小子葉臣，見過周老前輩。”

葉臣恭敬抱拳，照葉不屈所言，再結合此次經歷，這位面善的老者當得禮敬。

“嗯，既然是他的繼承者，叫我周伯即可。”

周伯語調平和，面上所展露的欣慰，叫人入目入心。

“是，周伯有什麼儘管吩咐，小子定用心辦妥。”

“心懷寬仁，大智若愚，定天老弟後繼可慰了。”

“周伯過獎，小子只是心大而已。”

“哈哈，這小傢伙很對我胃口，能將衣缽傳於他，老夫再無憾事，傳承會分為兩部分，諸多功法要訣已經烙印進他的魂海，每當條件達到符合，就會引發相應的，至於實體物件，只有這座玩趣堡壘歷經滄桑儲存下來，後面我自有妥善安排，之前凡是淘汰的，皆被我封禁了此間記憶，待到解封之時得麻煩你照看一二，說實話，老夫現在連最後的獎勵都拿不出，倒是有兩種廉價好賺的藥方，若不嫌棄，且俯額過來。”

“小子求之不得，還得謝過周伯雪中送炭。”

想要崛起，原始底蘊的積累最為艱難，別看望來鎮的買賣日進斗金，若繼承回爵位肯定遠遠抵不住開銷，僅此可見，周伯的眼光心智同樣超凡入聖。

“哈哈，喜歡就好，不過終究是老夫佔了大便宜，這樣吧，他日你勢力初定，可去馭獸師公會尋騰兒要一節分枝，生根發芽後能敵半聖入侵。”

“謝周伯抬愛。”

“好了，這便送你們回到原處，曉福，且聽好。”

周伯殘念面色一變寶相莊嚴，無形中散發的威勢猶如明日皓月，葉臣微微昂首單膝著地，錢曉福緊皺眉頭雙膝跪拜，魂音再起字字入心：“為師名諱乃周花花是也，鼎盛之時一身修為瀕臨聖王巔峰，麾下聖獸眾多兼學富五車手段層出，平生當得起有仇必報有恩必還，今日一別將徹底消散於世間，徒兒無需悲慼，開心過好每一日既是為師所願，送你兩句期許權當師門訓示，遊戲人生何言老，愛恨隨心坦蕩間，拜別吧。”

“周伯，請安心。”

“好。”

“嘿嘿，師傅，徒兒先給您老磕一個，其餘的等您睡醒了再補上哦，別想騙我。”

“哈哈哈，得徒如你，足以，那就給老子磕個響的。”

“誒！”

“咣噹！”

小腦門狠狠觸地，小眼睛倔強緊閉，眼角難免溼潤，周伯殘念如沐春風暢然揮手，魂音慈愛：“去吧，勿念。”

郎朗晴空，白雲浩渺，帝國最北面，山脈挺拔入雲，另一側的山腳下，古香古色的龐大宅院內傳出嚎啕哭聲，年紀尚輕，卻感人肺腑，舉院皆驚。

帝國以東，邊關之地，疆界一側，白光閃過顯露出閉目而立的葉臣，默默保持良久良久，周遭人等靜靜等待，直至，懸浮於半空的玩趣堡壘前裂縫再現，緩緩睜眼看去，一隻獅頭獅身蝠翼蠍尾的奇獸，馱著一位仙風道骨的五旬老者，緩緩步出凌空站立，必是聖獸無疑。

“後輩小聖，子演，如約前來，求見聖王前輩。”

五旬老者輕盈下馬恭敬行禮，同樣凌空站立，修為不言而喻，待言語落下，沉寂的青藤再次活躍彈出，糾纏勾勒出孩童模樣，微微還禮開口發聲：“我名藤小子，這獅蠍聖獸需在外等候，你隨我來吧，主人在等你。”

“好，有勞藤尊引路。”

“不勞不勞，勿要抵抗，走著。”

三言兩語過後，兩條青藤盤成托盤狀置於老者腳下，輕輕貼實慢慢收回，無需徒步甚是禮待，沒入堡壘僅不多時又禮送出來。

“請隨我來。”

“嗯。”

老者含笑相邀，騰兒無悲無喜的點點頭，碧綠小手回頭一招，玩趣堡壘迅速收縮到等高大小，一人兩獸就那麼凌空虛渡進入裂縫，無人敢過問，更無人敢阻止，待裂縫閉合，一切歸於平靜，唯有地面上橫陳的裂口，昭示著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