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章、五里設一燧，十里立一墩，三十里建一堡，百里築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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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朝霞的第一縷光灑向大地，王國的一干重臣就齊聚到了翡翠宮。

看著地上的一堆屍體，所有人的臉色都陰沉了下來。

“應該不是自殺，疑點一共有兩個。

第一個疑點：雖然現場找不到反抗的痕跡，但死者的眼睛被人強行閉合過，自殺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大陸上殺人於無形的手段有很多種，米勒斯侯爵、羅曼伯爵、加德里侯爵三人的實力都不強，要偽裝成自殺並不難。

第二個疑點：三人服用的毒藥是同一種，總不能是組團相約自殺吧？

還有他們用的毒也不普通，乃是骷髏會最常用的骷髏之魂，服用之後連靈魂都會消散。

正常人自殺，都不會這麼狠辣！”

泰倫大牧首給出的專業鑑定意見，讓事情變得越發撲朔迷離。

不過他殺的說法，還是比自殺更容易讓凱撒四世接受。提拔的三名要員同時叛國，這用人眼光得有多差啊！

當然，遭受非議還是不可避免的。正常情況下，想要擔任這種核心要職，最少也得是七階強者。

尤其是宮廷衛隊長、禁軍統領，可是要保護國王安全的，一般都是八階強者擔任。

要是自身實力不濟，發生意外的時候，究竟是誰保護誰啊？

很明顯，死去的三人都不符合要求。如果他們本身就是強者，也不會“被自殺”在家中。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最終還是國王用人不當的鍋。

此刻的凱撒四世，那是一臉的尷尬。三人都是他潛龍府邸的舊臣，除了自身實力之外，各方面表現都不錯。

本著用人唯忠的原則，凱撒四世才破格提拔了他們，然後就悲劇了。

事實上，這麼用人也不算大問題。

現在的實力弱，不等於未來實力也弱。

畢竟，三人都只有三十多歲，也算得上青年俊傑，未來還有無限可能。

遺憾的是他們三人死了，還是這麼不光彩的死在自家府邸，一下子就把凱撒四世逼到了牆角。

眾人嘴上雖然沒有說些什麼，但接下來王國又少不了進行人事調整。原本被凱撒四世破格提拔的，大機率又要被打回原形。

“既然三人都是被自殺，那麼就換個調查方向吧，不能被敵人牽著鼻子走！”

哈德遜開口解圍道。

這種敏感時刻，只有他這個當事人方便開口。

反正在他看來，三人參與刺殺的機率也不大。要是繼續在這裡糾纏不放，凱撒四世就只能下罪己詔了。

把國王逼到那份兒上，妥妥的權臣行為。以大忠臣自居的哈德遜，暫時還不想做惡人。

“宮相，說說調查情況吧！”

凱撒四世感激的看了哈德遜一眼後說道。

不容易啊，這可是打擊他君主威望的最佳機會。

深挖下去，他上位以來進行的人事任命，半數都有可能被推翻。

這背後牽扯到的利益大的去了，如果哈德遜想要進入中央政府，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

此刻叫停，不光是照顧了國王的面子，更是表明立場：無意介入王國政府的權力紛爭。

不管是對凱撒四世本人，還是對阿爾法王國，這都是最好的選擇。

隔壁的倒黴蛋鄰居，就是因為元帥和國王爭權瘋狂內鬥，最後把王國都給折騰沒了，這樣的內耗大家可不想效仿。

“陛下，諸位臣公。透過現場的痕跡，刺客們使用的兵器，作戰方式等多種因素分析，可以確定這些人來自三個不同的組織。

一起參與刺殺，多半是一次巧合。如果是一起買通守軍混入的，沒道理一部分刺客連魔法弩都帶了進來，另一部分刺客卻是赤手空拳。

可惜敵人太過歹毒，我們都來不及進入深度審問，就被人滅了口。

目前我們掌握的訊息非常有限，遠不足以將幕後黑手挖出來。現在我們的調查重心，已經轉移到了負責檢查計程車兵身上。

根據目擊者描述，現在已經緝捕了多名嫌疑人。只是審訊結果不容樂觀，就好像他們少了一段記憶似的。

很有可能是敵人透過特殊手段，暫時性控制了他們的行動，掩護刺客規避了審查潛入人群中。”

宮相說的一大段內容，總結起來就一句：線索斷了！

對王國的調查能力，哈德遜已經完全不抱有信心。上一次的刺君案，至今都沒有一個結論，這次的情況也差不多。

“既然這些人是混入的，那麼必然在外界露過面，你們有沒有調查他們是怎麼進入王都的？

有哪些人和他們接觸過？

說話的口音，有什麼特點？

平常的飲食習慣，有什麼不一樣？

……”

哈德遜丟擲了一連串的疑問，聽的眾人是一愣一愣，原來案件還可以這樣查？

在內心深處，他們甚至認為：哈德遜不去當偵探，都是浪費人才！

當然，這些只能暗地裡想想。又不是搞笑劇，讓王國元帥去負責查案，誰去前線和獸人幹仗啊？

別看獸人在哈德遜面前，就像是傻子一樣主動送人頭，換個將領過去沒準就被敵人給反推了。

吃過這方面的虧，凱撒四世可不敢再來一次。萬一搞砸了目前的大好局面，憤怒的貴族能夠將他從國王位置上直接拉下來。

此刻的阿爾法王國，覆滅獸人才是第一位的，其餘的都是旁枝末節。

給一個提示就夠了，能不能把幕後黑手揪出來，哈德遜的心裡完全沒底。

沒有辦法，擁有嫌疑的人太多了。

法蘭克帝國、伊利比亞王國都有嫌疑，教廷也有下黑手的動機，獸人、異族聯盟的嫌疑也不小。

甚至不排除是五國聯盟內部的人下了黑手，畢竟阿爾法王國表現的實力，讓他們當小弟的“壓力山大”。

除了國際勢力，國內的政治派系也有可能參與。

當然，刺殺案多半和他們沒有關係，大家內鬥歸內鬥，沒必要掀翻桌子。

米勒斯侯爵、羅曼伯爵、加德里侯爵三人的死，那就很難說了。

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上位撤換舊臣是常規操作，但凱撒四世做的還是有些出格。

前面那麼多年都忍了，最後關頭偏偏來了一個大敗筆。

掌控朝堂是做到了，但是也把原本屬於保王黨的部分核心成員，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面。

政治上的東西，很多都是迫不得已。凱撒四世粗暴的換人手段，必然會引起這些利益集團的反噬。

伺機弄死三個倒黴蛋，甩鍋給幕後黑手，已經算是照顧國王的面子了。

要是把事情做得更絕一些，暗中出手讓凱撒四世提拔的重臣牽扯到刺殺案中，才是真正的絕殺。

一旦軍方和這些前朝舊臣聯手，另立新君也不是什麼難事。

單純以實力而論，目前國王手中掌握的力量，還真不一定能夠比得上那幫舊臣。

當然，雙方的實力對比，也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化。時間拖的越長，國王手中的力量就越強大。

一團亂麻的事情，哈德遜沒有功夫去攪合。反正儀式都已經搞砸了，善後問題交給凱撒四世去頭疼就好。

……

儀式草草收場，聯盟議會也到了結束的時候。

總的來說，這次會議主打的就是一個刺激。

牛逼轟轟的教廷跌落，風光無限阿爾法王國慘遭打臉，讓一眾代表直呼：不虛此行！

“真相”，那是阿爾法王國自己的事情，吃瓜群眾們看熱鬧就夠了。

除了受誤傷的代表需要索賠外，剩下的各國代表紛紛告辭離去。

對很多順帶做買賣的代表來說，阿爾法王國就是一片傷心地。自以為完美的商業邏輯，到了這裡全部被顛覆。

本以為可以血賺一波，最後變成了血虧。大量的商品被積壓在了手中，只能原路運回去。

沒有辦法，為了接下來的東進戰略，阿爾法王國一眾貴族現在都勒緊了褲腰帶。

為了籌集資金，開發未來的新領地，大家現在是能省則省。

統治集團窮了，被統治的民眾自然不會富裕到哪裡去。

各路商旅也沒少被借錢，現在就算是兜裡有錢也不敢拿出來花，唯恐被窮瘋了的貴族老爺盯上。

血虧了一筆，能夠有好心情才怪。要不是阿爾法王國現在正處於巔峰，恐怕就不只是幸災樂禍了。

怒火不能一直憋著，所以苦逼的教廷就倒了黴。

大會結束前，一眾議員透過了對教皇國領土重新審議的提案。將所有存在爭議的地區，一股腦的羅列了上去。

此刻支援教廷的反法聯盟軍，隨時有可能變成瓜分教廷的先鋒部隊。

除此之外，平息了邪教之亂的五國聯盟，也在商議是否出兵“調停”。

眼下教廷的海上力量幾乎團滅，五國聯盟完全可以避開異族的阻隔，從海路前往教皇國。

調停紛爭是假，主要還是為了搶劫。教皇國積累無數年的財富，實在是太令人眼饞了。

尤其是對阿爾法王國這種窮鬼來說，更是誘惑加倍。

搞不好出去搶劫一波回來，王國的財政危機，就可以迎刃而解。

不過這些和哈德遜沒有關係，在王國高層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已經藉口主持軍務先一步離開。

“人族元帥”的頭銜也是一柄雙刃劍，在帶來無數榮耀的同時，也制約了哈德遜的行動。

古往今來，亞斯蘭特大陸的人族名將數量也多不勝數，可是能夠被授予人族元帥頭銜的卻是寥寥無幾。

不是因為他們缺乏戰績，主要是他們在對外作戰的同時，也摻和到了人族內戰中。

雙手沾滿了族人的鮮血，就算是戰功再怎麼顯赫，也無法獲得各方的公認。

從這方面來看，哈德遜其實是幸運的。自出道以來，都是在和異族廝殺。

至於最初的鎮壓骷髏會叛亂，那完全上不了檯面。邪教份子沒有人權，他們的死活從來都不會被各方在意。

曾經沒有沾上，現在哈德遜就更不會去沾了。

反正附近的人族國家都是跟著王國混的，相互之間也不存在大的矛盾，完全沒有挑起種族內戰的動機。

指揮部。

“元帥，剛剛收到訊息，附近的獸人部落都開始撤離了！”

湯姆帶來的訊息，將哈德遜之前的作戰部署全部都給推翻了。

敵人都沒有了，後續的作戰計劃，自然無法繼續展開。

不戰而屈人之兵，軍事上那是妥妥的上佳之策，只是在場的一眾軍官們卻絲毫也高興不起來。

沒有仗打，自然也就沒有戰功。

沒有戰功，有什麼資格獲得封地？

大家的苦，哈德遜自然知道，可是他也變不出戰功來。

獸人要跑，總不能派出大軍深入追擊吧！

現在是王國軍隊壓著敵人打，一旦深入了大草原，情況就顛覆了過來。

漫長的後勤運輸線，將是大軍最大的軟肋。一旦敵人玩起了草原游擊戰，大軍的後勤必定出問題。

面對眾人殷切期待的眼光，哈德遜當即搖了搖頭說道：“此戰的戰略目標，就是為了壓縮敵人的生存空間。

既然敵人自己退了，那就讓他們繼續退，我倒要看他們能夠退到哪裡去！

傳令下去，從現在防線開始，每向外延伸五里設一燧，十里立一墩，三十里建一堡，百里築一城！

各部隊儘快將各自轄區，建立新防線體系所需物料、人力統計出來，由指揮部一併上報給王國政府。”

方案他是給出來了，至於修築防線的錢糧，從什麼地方籌集，那就是王國政府需要操心的事了。

作為大軍統帥，管的事情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理論上來說，按照哈德遜的計劃，一路層層推進下去，吞併大草原只是時間問題。

當密集的堡壘出現在草原上，獸人引以為傲的騎兵，就喪失了原本的機動性。

打不破王國的防線，為了生存下去，各族之間就免不了互相爭奪生存空間。

本質上，這就是一個挑起獸人內鬥的陽謀。

邏輯上無懈可擊的滅獸方案，王國政府根本就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就算是誰有意見，身邊的人也會勸說他顧全大局，爭取早日完成覆滅獸人帝國的偉業。

……

大草原深處，經過一系列的殺戮之後，成功返回老巢的各族首腦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只是相比之前的等級森嚴，此刻的獸人大會顯得格外散亂。

原本高高在上的皇族，此刻已經沒有了往日裡的霸氣。

實力決定話語權，損失慘重的皇族、王族，對各族的優勢已經不再明顯。

某些實力儲存較為完好的種族，綜合實力甚至超過了某些倒黴蛋王族。

為了維繫統治，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吸納新成員加入。只不過這麼一來，本就權力分散的受人帝國，權力變得越發分散。

主宰帝國命運的皇庭會議，此刻已經淪為了笑話。光四大皇族殘存的力量，根本就沒有能力號令群雄。

“大家爭執不休，我看往後就採取議會制吧！

在場的各族一族一票，遇到爭執不休的事情，直接投票解決好了。”

史塔克族長笑呵呵的提議道。

參與決策層的種族越來越多，繼續使用皇族、王族的名號，只能徒惹人笑話。

作為後來者，牛頭人一族沒有歷史包袱，掀翻桌子也無妨。

“不行！”

“史塔克族長，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如果我們放棄了皇族、王族的稱號，憑什麼繼續號令各族？

尤其是人族那邊，敵人正野心勃勃的想要吞併帝國。此刻進行大變動，豈不是把我們的虛實暴露了出去！

一旦讓阿爾法人知道我們現在如此虛弱，敵人肯定會繼續發動戰爭。

各族均元氣大傷，帝國現在國力大損，根本就不具備繼續戰鬥的條件。

要是繼續敗下去，我們就只能放棄大草原，再次撤往丘陵、高原地區暫避。

那些地方的環境怎麼樣，大家都是感受過的。某說是休養生息恢復元氣，怕是維繫住現在的力量都難！”

鷹人皇率先反駁道。

這次他們全身而退，怎奈上一次草原大戰中就傷筋動了骨，實際情況也沒比另外三大皇族好多少。

唯一能夠依仗的優勢在於：他們會飛！

皇族稱呼不光是一個名號，還有大量的利益。

在保住名號的情況下，作為帝國唯一的空軍，肯定會受到優待。各族就算要重新劃分利益，也只會動另外三族的蛋糕。

一旦掀翻桌子，那可就說不準了。

在大家處於同一檔次的情況，再想獲得特殊優待，就要各族共同的支援，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別談什麼大局，在獸人帝國從來都是種族利益高過帝國利益。

“鷹皇說的不錯，現在的局面非常特殊，一動不如一靜。

敵人遲遲沒有出兵，那是他們沒搞清楚我們的虛實，不敢輕易深入大草原。

能夠糊弄多久算多久，每拖上一天，帝國就多一天恢復元氣的時間！”

獅人皇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放棄皇族稱號容易，想要重新拿回來可就難了。

雖然暫時實力不濟，可只要保住了名號，等未來恢復了實力，還是可以想辦法恢復皇族應有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