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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
一聲巨響,質量不過關的雲梯,在巨石的擊打下,直接攔腰斷裂。
“啊!”
“啊!”
陣陣慘叫聲,接踵而至。
雲梯上計程車兵掉落下來,砸在了城下計程車兵身上,多個倒黴蛋一起共赴黃泉。
最慘的是那些沒有死透了,不光要在疼痛之中煎熬,還要享受金汁大餐。
慘烈的攻城戰,沒有動搖叛軍攻城的決心。
“把我們的人先撤下來,換勇士營上。
告訴他們,要是拿不下奧德斯堡城,他們的妻兒老小都將成為祭品!”
幽暗之主冷漠的說道。
用兵打仗他沒有經驗,但玩弄人心他是專業的。
單純的為了戰爭,帶走青壯就足夠了,老幼婦孺完全就是負擔,只會增加後勤難度,拖慢行軍速度。
轉瞬的功夫,僅僅只是短暫訓練幾天的青壯,就被推上了戰場。
換了一撥人後,守軍的壓力立即大減。原本危險重重的城牆一下子轉危為安。
然而守城的彼得羅維奇子爵,此刻卻是絲毫也高興不起來。敵人拿炮灰部隊打消耗戰,奧德斯堡城根本就經不起消耗。
一切都是戰略誤判導致的,在此之前他已經派兵出去鎮壓叛亂了。怎奈遇上了叛軍主力,大軍在中途崩殂。
奧德斯堡保衛戰開啟前,彼得羅維奇子爵就損失了大量的兵力,現在守城的軍事力量並不強。
幽冥教挑選奧德斯堡下手,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在於:他們是軟柿子。
對剛剛起勢的叛軍來說,勝利非常重要。只有一次次不斷的勝利,才能夠凝聚人心。
“郡守,敵人都是瘋子。完全是不要命的往前衝,守城物資消耗非常快。
再這麼下去,恐怕……”
不等中年軍官把話說完,彼得羅維奇子爵就怒斥道:“沒有恐怕!
無論如何,奧德斯堡都必須要守住!
守城的戰略物資不足,那就去拆房子。哪怕拼著領主府不要,也不能讓城池淪陷!”
意志堅定的表決心,並沒有能夠鼓舞人心。
一切都太晚了,要是早點兒有這覺悟,在軍事上多投入幾分資源,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慘烈的大戰還在繼續,彼得羅維奇子爵寄予厚望的援兵,始終都沒有抵達。
確切的說,他的求援信都沒有能夠送出去。
隱藏在城中的幽冥教徒,提前破壞了傳訊魔法陣,信使剛剛出城就遭到邪教高手圍殺。
午夜時分,大戰依舊在持續。原本堅固的城牆在叛軍的不斷衝擊下,此刻已經變的岌岌可危。
為了堵住叛軍,城門在上午的戰鬥之中,就已經被封死。
孤立無援的守軍,士氣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如果不是彼得羅維奇子爵親自到前線指揮,不停的給手下畫餅鼓舞士氣,恐怕軍心士氣早就崩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彼得羅維奇子爵繼續巡視著城防。現在他完全不敢休息,唯恐一覺醒來就聽到城破的噩耗。
“郡守,大事不好!
城中突然冒出了大量的亡靈生物,正在肆意的殺戮……”
傳令兵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身後就插了一支骨刺,直接倒地而亡。
緊著就是一群亡靈生物,向這邊殺了過來。衛兵們急忙上前攔截,雙方很快就混戰在了一起。
護衛著彼得羅維奇子爵的老者,當機立斷道:“局勢有些不妙,彼得羅維奇直接安排後路吧!”
家天下時代,城池可以亡,家族不能滅。
“三叔公,作為郡守我必須要與城池共存亡,現在這裡不需要護衛了。
您帶著家族後輩,從密道之中離開吧!
如果有機會保住領地,那麼您就要告訴後輩子弟引以為戒,切勿荒廢軍備!”
彼得羅維奇子爵滿臉苦澀的說道。
回想自己過去的紙醉金迷,為了貴族圈爭一個面子,時常一擲千金。
要是把這些錢花在軍備上,何至於出現今天的窘迫。
事實上,紙醉金迷的不光是彼得羅維奇子爵一個人,整個家族都過著奢靡的生活。
家族日常開銷,就是軍費開銷的數倍。真正花重金打造的,也就眼前這支人數不多的護衛隊。
平常時期維護統治,保護他們的安全是夠了。到了現在,最多也就掩護後輩子弟突圍離開。
略微遲疑了一下,老者緩緩點了點頭。多看了彼得羅維奇子爵幾眼,就直接轉身離去。
“危急時刻保持理性”,這是貴族的生存法則之一。
家族榮耀想要延續,就必須要有人為此做出犧牲。
犧牲的可以是普通家族子弟,同樣也可以是彼得羅維奇子爵這個族長,一切看現實需要。
“轟隆隆!”
“轟隆隆!”
……
巨響之後,西面的城牆轟然倒塌,叛軍如潮水般向城中湧入。
黎明的一縷晨光灑向大地,滿目都是滄桑,映照著滿城的殺戮,將氣氛襯托的格外滲人。
“殺!”
帶著為數不多的幾名護衛,發起了人生中最後一次衝鋒,彼得羅維奇子爵表現的格外勇武。
實力不知在何時,更上了一個臺階,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望了一眼初升的太陽,彼得羅維奇子爵倒下了,奧德斯堡攻防戰也進入到了尾聲。
作為勝利者,幽暗之主正忙碌的指揮教眾搭設祭壇。
沒有足夠的時間積累,想要推翻貴族的統治,不走捷徑是不可能的。
滿城的殺戮,就是最好的血食。趁著鮮血未冷,靈魂未散,祭獻給教中供奉的邪神最好不過。
祭壇很快在城中央出現,在起義中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教眾,紛紛走向前臺等待著邪神的力量反饋。
不過幽冥教的高層,卻是一個都沒有上去,全部在下方遠遠的凝視著祭祀現場。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會發現有人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
在祭祀的主持下,無數的祭品奉上,配上滿城的血食,天空中很快出了一道虛影。
除了幽暗之主外,所有人紛紛閉上了雙眼,完全不敢直視邪神。
都是前車之鑑,直視邪神的後果,就是被邪神所同化。
沒有任何多餘的語言,邪神和幽暗之主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之後,就開始收取滿城的祭品。
緊接著一道力量從天而降,籠罩著所有在祭壇前的教眾,力量反饋儀式開始了。
幽暗之主的眉頭微皺,相比以往的祭祀,這波反饋的力量要更強一些。
相應的,承載邪神之力的教眾,需要付出的代價也要更大一些。
部分意志不夠堅定的教眾,靈魂已經開始扭曲,整個人都在不由自主的向邪神靠攏。
“祇,夠了!
這些人還有用,暫時不能給你!”
幽暗之主用嘶啞的聲音傳音道。
顯然,兩者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單純的信徒與神靈。
類似的組合,在亞斯蘭特大陸上,還不只是出現過一次。
一切都是迫不得已,邪神也想要使用自己的信徒,怎奈信仰他的都是一群變態。
宗教之中可以出現變態,但不能全部都是變態,最少掌舵者必須要有腦子。
虛影眉頭微微一皺,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一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別,他還是能夠分清的。
“可以!
不過後續要行動要快點兒,深淵正在爆發大戰,我需要大量的血食!”
說完,邪神直接消失在了天空中。伴隨著虛影一起消失的,還有滿城的屍體。
不過城牆下佔滿金汁的屍體是例外,顯然幽冥教供奉的邪神也是有潔癖的,不是什麼垃圾都收。
簡短的一次對話,釋放出的訊息量卻絲毫不小。
幽冥教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完全處於劣勢的情況下拉攏一眾邪教組織作亂,最核心的原因都在對話中。
……
伴隨著倖存者的離開,奧德斯堡淪陷的訊息也傳到了金斯伯格總督耳中。
全省遍地是叛軍,剛剛下達鎮壓的命令,就收到了一郡之地完全淪陷的噩耗,金斯伯格侯爵從憤怒轉為了憂慮。
平常時期,丟失沒有多少戰略價值的一郡不算什麼,但是現在不一樣。
五國聯盟內部正在互相較著勁兒,從聯盟建立開始,黑森王國就一直以聯盟第二大國自居。
從第二跌落到墊底,損失的可不光只是面子,還有在聯盟中的話語權。
作為引發這一切的當事人,豈能有好下場。
死人可以不用負責,那麼暴露王國虛弱本質的罪名,很自然就會落到他這位總督身上。
金斯伯格總督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不是可能會出大事,而是已經出大事了。
奧德斯堡淪陷只是一個開始,獲得邪神力量反饋的幽冥教徒們,不僅沒有被大戰削弱,反而變得越發強大。
實力獲得增強的幽冥教大軍,沒有停下擴張的腳步,開始滾雪球般的壯大。
密西亞行省是叛軍的老巢,但不等於是叛軍的全部。近乎在同一時間,黑森王國十幾行省同時爆發了叛亂。
硝煙籠罩著半個王國,就彷彿來到了王朝末年。
除了損失最慘重的黑森王國外,五國聯盟均發生了強度不等的叛亂。
只不過這些叛亂,大都是暴露身份之後的垂死掙扎,事先的準備並沒有幽冥教充分,造成的影響也沒有這麼大。
……
山地領,收到訊息的哈德遜,整個人都快要懵逼了。
什麼時候,邪教變得如此厲害?
在五國聯盟事先有準備的情況下,還能夠掀起大亂,這不是在搞笑麼!
不過了解到具體訊息後,哈德遜的疑惑就全部解開了。
五國聯盟確實有所準備,但這個準備並不充分。各國高層並沒有把邪教叛亂當成一回事,所謂的準備也就一道公文。
北大陸兩國軍事改革較為徹底,地方貴族私軍的實力相對強大,加上都成功對外擴張了一波,內部矛盾得以緩和,這麼幹自然沒有問題。
中大陸三國就不一樣了,在上一次大陸戰爭中,他們是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在停戰條約中,他們名義上是和異族聯盟換地,實際上就是丟城失地。
戰後國內各界對政府的不滿情緒高漲,長期被壓制的社會矛盾也爆發了出來,成為了為邪教思想傳播的溫床。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現實問題:中大陸三國的自由民數量更多。
在和平年代,自由民創造的社會財富,要遠超農奴。
可到了動亂年代,或者是遭遇戰亂、饑荒,自由民也是最容易破產的不穩定群體。
相對於農奴,自由民的知識水平、認知程度,還是要略高那麼一丟丟。
相應的,中大陸三國的邪教組織成員綜合素質,也要強上那麼一丟丟。
多重因素疊加之下,就造就了中大陸局勢失控。
唯一的好訊息是:這波邪教浪潮,受影響的不光是中大陸三國。
南大陸各國、各大異族,幾乎都在最近一段時間發生了邪教叛亂。
大家一起發生動亂,那就相當於都沒有亂。
誰能夠最先走出危機,誰就在這一輪競爭之中佔據優勢。
“公爵,王都傳來緊急訊息,陛下讓您立即過去開會!”
湯姆的話,將哈德遜從沉思之中拉回了現實。
聽到“緊急訊息”,哈德遜的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
在過去的十年裡,王國的緊急訊息加在一起,都不超過十次。
包括當年的東南行省骷髏會之亂,連續佔領兩郡之地,都沒有讓王國使用緊急傳訊。
“知道了!
珍妮,通知夫人我要去王都一趟,今天晚上就不過吃飯了。
湯姆,你去通知領地的高層,讓他們代我主持工作!”
說完,哈德遜直接召喚出貝爾斯登,直奔王都而去。
沒有辦法,馬克西姆還在辛苦耕耘,現在不適合去打擾。
難得龍大爺這麼用心,要是壞了他興致,工作起來沒有激情,那就尷尬了。
突然從龍騎士變成熊騎士,坦率的說,哈德遜還真有幾分不習慣。
相比喜歡在雲層中穿梭的馬克西姆,貝爾斯登更喜歡在地上進行奔跑,彷彿離開大地就沒有了安全感。
做了無數次思想工作,均以失敗告終,哈德遜只能歸結為:血脈天賦作祟。
……
翡翠宮,再次踏入這裡,哈德遜已經是這裡常客。
宮廷護衛連盤問都省了,直接帶著他進入大殿。不是他自己的辨識度高,主要是坐騎太過拉風。
無論是紅龍,還是大地之熊,都是大陸上獨一無二的,不具備冒充的可能性。
步入大殿,掃視了一眼神色慌張的一眾王國大臣,哈德遜一臉懵逼的問道:“什麼事,你們這麼驚慌?”
邪教風波雖然鬧的兇,但在阿爾法王國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亂子,盟友們的麻煩,那也只是小問題。
翻開歷史書就會知道,歷次邪教作亂都是前期兇猛,很快就會後繼無力。
頂多也就動搖一個國家的統治根基,但從來都沒有直接掀翻大國的案例。
就算是發生權力更替,也不會影響五國聯盟現在的格局。在目前的局勢下,甭管是誰掌權,都需要依靠聯盟的力量對抗異族。
“獵鷹王國發生叛亂,叛軍衝擊了王都,國王死於亂軍之下!”
外務大臣弗蘭西斯伯爵解釋完後,哈德遜還是一臉的懵逼。
一家海外王國的政變,關阿爾法王國什麼事?
就算是人家死了國王,大不了譴責一下就完了,就算是要干涉也是南大陸各國的事情,阿爾法王國完全是鞭長莫及。
或許是注意到哈德遜的反應,隨即又補充道。
“獵鷹王國不是簡單的貴族政變,發動叛亂的是商業貴族,這些人是伴隨著海洋貿易興起而崛起的,前身很多人都是海盜。
亨利五世的死很可能不是一個意外,而是這些傢伙故意而為之。
根據我們蒐集到的情報,紫金花王朝最近這些年一直人丁稀薄,嫡系繼承人頻繁發生意外。亨利五世一家全滅後,王室就沒有了嫡系繼承人。
剩下的旁系遠支,血脈關係太過錯綜複雜,很難排出順位繼承人。”
得到了確切性的答案,哈德遜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得不承認,這幫新興的商業貴族會玩。為了避免事後國王進行報復,索性將王室幹絕嗣。
只是這麼一來,政治影響就太壞了,完全就是在動搖王權的神聖地位,也是在動搖貴族的地位。
王權和貴族從誕生開始,雙方就實現了深度捆綁。貴族的榮耀源於王室,貴族又是最大的保王黨。
雙方的地位完全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在過去的歲月裡,亞斯蘭特大陸的遊戲規則是:貴族是貴族,國王是國王,從來都沒有逾越的。
現在的王室法統,都源於帝國時代。
要麼是皇帝冊封的公侯伯國,在帝國分裂之時自立門戶;要麼是沾上了皇室血脈,在皇室絕嗣之後,打著繼承皇室榮耀而上位。
新的王室興起,通常都是老的王室正常絕嗣後,因為自身實力強大,又沾上了王室血脈才被推上位的。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王權透過血脈傳遞。
獵鷹王國這次的玩法明顯不一樣,人家都是等王室正常絕嗣,他們這是用物理方法讓王室絕嗣。
妥妥的在壞規矩!
要是不能撲滅這些亂黨,這種先例一開,往後豈不是要亂套了。
作為堅定的保王黨份子,哈德遜當即選擇了和群臣一樣,怒斥這些亂黨的無恥行為。
沒有辦法,作為王國的實力派之一,這種時候立場必須要堅定。
發生了這種事情,無論誰是國王,都會對手下的忠誠度產生懷疑,越是實力強大的諸侯,越容易遭到猜忌。
幸好哈德遜出身不高,崛起時間又太短,人脈關係網更多在下層,從各方面來看,都不屬於王位競爭的潛力選手。
要不然這場特殊的會議,都不會通知他過來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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