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雨季的突然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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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族營地。

“父王，不是說好的只拖延時間，不和人族主力進行決戰麼，怎麼您又改變了主意？”

少年急切的問道。

在亞斯蘭特大陸上混，弱小種族最重要的就是：學會審時度勢。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上古遺族聯盟同人族主力決戰，無論輸贏最後都是血虧。

沒有足夠的實力，就算現在佔據再多的土地，未來也得吐出去。

與其冒險和哈德遜率領的遠征軍拼命，還不如划水擺爛拖延時間，力求最大限度的儲存自家實力。

“計劃沒有變化快。艾倫，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都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能夠怎樣的。

敵人有意穿插進入奧頓公國，從背後進攻我們的南征軍團，這對聯盟的威脅太大了。

主戰派們一鼓動，聯盟中的中立派系很快就被他們給說動了。我們勢單力薄，無力攔住他們，只能選擇順勢而為。

現在只能期待陰影之神保佑，希望這次決戰千萬別出什麼亂子，否則事情就麻煩了。”

陰影王失落的說道。

“父王，上一次戰敗完全是失誤，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發生的。

現在我們有絕對的兵力優勢，要擊敗弱小的人類，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

您有什麼好擔心的？

擔心這些，還不如籌劃一下，怎麼統一聯盟，整合大家的力量共同對抗人族，重塑……”

不等艾倫把話說完，陰影王就打斷道：“事情哪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敵人的統帥乃是大陸最頂尖的名將，明知道可能遭到我們的圍攻，還敢大張旗鼓的過來，肯定還有其他手段等著我們。

即便是敵人沒有後手，在大平原上用步兵同騎兵進行對決，也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何況指揮問題一直都是聯盟的硬傷，各族都有獨立指揮權，打順風仗的時候還能夠配合，一旦發生變故……

哎！

上次聯軍在奧古斯堡慘敗，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內部指揮不暢，沒有能夠及時組織反擊。

還有統一聯盟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現在的聯盟經不起波折。”

軍事指揮權，事關種族生死存亡，各族都不會放手。

獨立指揮的後果就是有利益大家搶著上，苦活髒活累活誰都不願意幹。

偏偏戰爭註定需要有人犧牲，這就成了一個悖論。

聯盟之中的有識之士，已經意識到：上古遺族聯盟的組織構架，無法滿足現實需要。

想要真正成為在大陸上有發言權的大勢力，唯有百族統一起來，齊心協力建立一個王國。

悲劇的是：意識到到這一點沒用，關鍵是落實不下去。

上古遺族聯盟中的各種雖有強弱之分，卻沒有誰能夠威壓群雄。

陰影族就是其中比較強大的種族之一，但和他們實力相近的種族還有好幾家。

不光是較強的幾家實力相近，同次一檔次的種族實力差距也沒有拉開。

哪怕是最弱的種族，只要有幾家聯合，一樣能夠和他們抗衡。

在這種背景下，上古遺族聯盟很自然的出現了派系叢生、魚龍混雜。

“父王，您可不能放棄！

聯盟之中的情況您知道，要是再不統一起來，傾覆之禍近在眼前，最好的結局也是淪為精靈族的附庸。

各族之中，現在就您擁有雄才偉略，剩下的都是……”

艾倫苦心勸說道。

上古遺族聯盟終歸退出了大陸，重新回到了部落時代，大家的眼界不可避免的被束縛在了部落。

參與這次大陸戰爭，還是他們數百年來第一次睜眼看世界。

然後就尷尬了。

前面連續的勝利，大家覺得自己就無敵了；遭遇一次大敗之後，又突然發現自己什麼也不是。

矛盾的心理充斥著聯盟，很多種族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難啊！

同人族相比，我們這些種族就是一個個小部落。單獨一個種族手中擁有的資源，都趕不上人族的一家大貴族。

除非是龍族那種變態，不然種族基數就直接決定著發展上限。

把聯盟之中各族放在人族世界中，只是相等於他們的封地子爵、封地伯爵。

加上各族各自為政，一個個的都抱著老掉牙的傳承不放，幾乎沒有推陳出新，早就跟不上時代了。

即便是聯盟真的統一起來，我們也無力和人族爭鋒。

別的不說，光眼下這二三十萬大軍，聯盟之中就沒有人能夠指揮自如。”

嘴上在抱怨，可銳利的眼神還是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要是不準備統一聯盟，他又何必研究這麼多呢？

口頭上的否認，那是因為現在時機不成熟。

沒有絕對的實力，又缺乏足夠的威望，跳出來說統一聯盟，那是要被毒打的。

暗地裡，陰影王早就開始謀劃。野心騙得過別人，卻瞞不過身邊的人。

畢竟，統一聯盟的偉業不是一個人就能夠完成的，還需要更多的幫手。

搞這種大計劃，自家人肯定要比外人可靠。

奧古斯堡之殤，對上古聯盟來說是一次重創，但對陰影一族來說卻是一次機遇。

從種族名字就可以知道，陰影一族擅長什麼。幫助聯盟反敗為勝不行，但是跑路保全自身卻上不難。

相比其他種族，陰影王的謀劃更深一些。明明自家沒啥損失，但對外宣佈的時候卻變成了損失慘重。

“被陣亡”的族人，自然是脫離了戰場，為他接下來的計劃做準備。

……

沐浴在秋風之下，遠征大軍依舊在緩緩前行，唯一的區別在於路線略微有些變化，但大方向還是一樣的。

如果刻意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遠征軍和上古遺族的援軍距離正在被拉近。

為了掩護真實目的，雙方距離拉近的並不明顯，就彷彿是湊巧給趕上了。

雙方的距離，依舊還有三百六十多里，縮短的距離不過數十里。

按照目前的行進路線，雙方永遠都不可能遇上。哪怕到了距離最近的地方，間隔也不會低於三百里。

沒有辦法，數萬騎兵前進本來就是地動山搖，根本就不可能隱藏隊伍。

為了不讓敵人發現異常開熘，哈德遜只能做到這一步。

相對於整個戰場來說，數萬敵軍只能算是開味小菜，影響不到整體戰局。

可對急於尋找戰機的哈德遜來說，小菜也能上宴席。

能不能把敵人的主力調動起來，就看這一波的行動了。

“元帥，天色有些不對，接下來怕是會下雨，我們先找地方安營紮寨吧！”

凱恩提醒道。

類似的事情，這一路上已經發生了好幾次。每次天氣突變前，凱恩都會過來提醒。

一度哈德遜都懷疑他是修煉星象占卜學的，事實證明他確實是如此。

作為教廷標註的異端職業之一，亞斯蘭特大陸的占卜師早就成了稀有物種。

凱恩也是年少時意外獲得傳承修煉入門的，可惜他的領路人不幸慘遭教廷毒手，沒有能夠把東西學全。

判斷一下天氣還行，占卜未來那就超綱了。

異端的日子不好過，小貴族出身的凱恩一直都在隱藏身份，平日裡儘可能的避開教廷人員。

山地領是新開發領地，教會的影響力微乎其微，加上哈德遜的名頭夠響亮，他就順勢投奔了過來。

透過長時間的接觸，發現自家領主老爺和教廷有矛盾，確定不會把自己交給教廷之後，凱恩也就安心留了下來。

剛開始還隱藏身份，後來發現不光自家領主老爺有反骨，整個阿爾法王國高層都有反骨後，凱恩也就懶得隱藏了。

類似的異端人員，山地領還有不少。尤其是哈德遜擔任奧術學院的名譽院長之後，聚集的異端職業者就更多了。

別人敢來，哈德遜就敢收。只要不是為禍四方的敗類，他才不在意是不是異端。

說句不好聽的，上古時代人族勢微時，這些都是正經職業。

伴隨著人族的不斷崛起，教廷順勢做大之後，這些不利於信仰傳播的職業才被打為了異端。

當然，這背後還隱藏著更多的利益博弈。

對這種變故，哈德遜非常理解。蛋糕做成了，分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一切都是過去式，現在已經是新的時代，目光要往前看。

“傳令下去，加快行軍速度，到前面的山頭安營紮寨！”

哈德遜果斷下令道。

落湯雞可不是什麼好選擇，就算大家的身體好，能夠扛得住。隨軍攜帶的物資，也經不起暴風雨摧殘。

……

“這該死的鬼天氣，簡直不讓巨人活了！”

看著一眾盟友躲在營地裡避雨，自己卻只能和族人在外面淋雨，卡韋赫羨慕嫉妒壞了。

沒有辦法，巨人一族的體型太過巨大，從人族手中繳獲的帳篷，根本就容納不下他們這些大塊頭。

繳獲的防水布匹不少，但看巨人那體型就知道，他們和手巧扯不上關係。

風餐露宿的日子，巨人一族早就習慣了。除了少數的天然洞穴，能夠供他們息身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野外渡過。

扛不住的巨人，早就被大自然給淘汰了。因為生活在冰雪世界，在外界他們還有一個響亮的名頭——冰霜巨人。

名字中帶了“冰霜”，並不代表他們就喜歡這種鬼天氣。常年和惡劣天氣作鬥爭的結果就是：巨人比任何種族都渴望陽光下的土地。

“卡韋赫，收起你的大嗓門。你們巨人不休息，我們還要休息呢！”

營地中的聲音傳來，氣得卡韋赫直跺腳。敢在這種時候刺激一位憤怒的巨人，要不是顧及盟約影響，他絕對要過去找對方單挑。

“帕梅拉，你休息個鬼！趕緊起來給我值班，今天該你們負責巡視警戒。萬一敵人過來偷襲，你小子的罪過可就大了。”

卡韋赫叫囂道。

有沒有敵人過來偷襲他不知道，反正淋雨這種溢於言表的“快樂”，不能讓巨人一族承受，必須要拉個點背的，不然他心理不平衡。

“卡韋赫，你真是一個蠢貨，完全白長這麼大一腦袋，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搞不清楚。

我們在大後方，哪來什麼敵人？

距離此地最近的敵人，也有三四百里的路程，還有大雨的加持，哪來什麼偷襲。

我看你是被雨淋迷湖了，連最基本的軍事常識，都給搞忘記了。”

帕梅拉不屑的說道。

想要偷營也要考慮實際情況，不是腦袋一拍就能夠完成的。雨夜行軍三四百里搞偷襲，那純粹就是在說夢話。

泥濘道路會限制騎兵的機動性，真要是在雨中發生大戰，反而對機動性不強的步兵更有利。

“哼！

這種事情，誰知道呢？

萬一敵軍指揮官腦子裡進了水，偏要選擇這種時候偷襲，你不出去巡邏，讓部隊白白浪費了戰機，回頭問起責來夠你小子受的。”

卡韋赫頑強的辯解道。

輸人不輸陣。心裡認可了帕梅拉的判斷，但事關自己的面子，嘴上絕對不能認輸。

兩人的吵嘴，此刻已經引來了無數吃瓜群眾。一些強者甚至走出敞篷，支起了魔法盾擋雨，就是為了看熱鬧。

意識到繼續爭吵下去，自己就要淪為笑話了，卡韋赫扭頭就走。

……

雨滴滴答答的下個不停，哈德遜窩在帳篷內暗自叫苦。好不容易找到了下手的機會，居然被一場大雨給破壞了。

連夜奔襲數百里發起偷襲，這樣的仗哈德遜敢打，但頂著暴雨奔襲數百里，那還是省省吧！

別還沒抵達目的地，戰馬就先被一個個泥潭給玩兒廢了。這種不靠譜的仗，哈德遜可沒興趣打。

“元帥，大雨已經落了兩個小時，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

按照嚮導的說法，現在是雨季到了。根據以往的規律，這種天氣通常會持續下去，短則數日、長則一個多月。

大軍被大雨拖住，我們原來的計劃，怕是無法繼續進行了。”

何塞愁眉不展的說道。

第一次給主帥獻策，就遇到這種鬼天氣，他都快要懷疑自己被衰神附體。

雨季的最大問題，不是暴雨連連，而是泥濘的道路。就算是中間天空放晴，大軍還是難以行動。

做計劃之前，沒有考慮到天氣問題，明顯是他這個謀士不合格。

“不用著急，這種事情也怪不得你。本以為今年戰錘大平原乾旱少雨，不會有雨季出現，沒有想到最後關頭還是給趕上了。

可惜了地裡的莊稼，沒有人去收割，現在只能全部浪費掉。

且先等著吧，戰機早晚都會出現的。現在是晨曦之主不保佑，我們也不能強神所難。”

哈德遜鎮定自若的說道。

雨季的到來，耽擱了大軍的行動，同樣也為他省去了很多麻煩。

面對大自然的偉力，人力渺小的，國內也沒法再催他速戰速決了。

北疆戰火重燃，王國先北後西戰略被迫擱置的鍋，現在也有人幫忙背了。

後續的戰爭，走一步看一步好了。哈德遜可不信，尋找不到敵人的破綻。

……

雨季就是不一般，雨水斷斷續續的一連下了七天，天空之中才出現了一道彩虹。

雨過天晴，就是不知道這豔陽天是常住，還是曇花一現。

每天巡視著營地，哈德遜早就厭煩了。幸好雨水的覆蓋範圍足夠廣，沒有隻逮著遠征軍一家禍害。

受強降雨影響，很多地區都發生了山洪。匯聚在德克拉斯行省的上古遺族聯軍，就不幸趕上了一波山洪。

本來遇上這種強降雨天氣下，整日窩在營地裡計程車兵，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又湊巧遇上了山洪，士氣能高才怪。

收到訊息的哈德遜，除了慶幸，還是慶幸。

幸好選擇在地勢較高的山頭安營紮寨，要是貪圖便利選擇了地勢平坦的區域駐紮，營地裡面的水怎麼排出去，都是一個大問題。

眺望了一眼遠方，哈德遜衝衛兵吩咐道：“傳令下去，召集魔獸騎兵軍團中的團級以上軍官過來議事！”

同樣是團級軍官，魔獸騎兵軍團內的團級，明顯要比其他軍團中的團級高得多。

單獨召集他們過來開會，並非什麼等級歧視。主要是現在道路泥濘，限制了普通騎兵的發揮。

相比之下，魔獸受到的影響，就要小得多，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短時間之內，哈德遜唯一能夠動用的兵力，就是這五千魔獸騎兵。

原本在下雨期間，哈德遜就準備帶著這支魔獸騎兵出去搞事情，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只是考慮到兵力有限，搞不了大事情，提前暴露魔獸騎兵的戰鬥力不值得，才選擇了暫時擱置計劃。

雨過天晴，大家的心情都不錯，同時也是最容易疏忽大意的時候。

七天的安穩日子，加上泥濘不堪的道路，已經足以打消很多人的警惕。

看頭頂上就知道，最近這幾天時間，敵人都不過來偵察了。

不是因為疏忽大意，而是純粹的沒必要。騎兵的優勢在於機動性，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優勢，跑去打營地攻堅戰。

想要以最小的代價獲取勝利，那就必須在敵人運動的時候，發起進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