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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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血月郡城修建完成了上百年，偷採魔晶礦的事情估計早就開始了，也不能全部都怪到你頭上。

這麼多年都沒有走漏風聲，足以證明你還是很有分寸的，沒有大肆進行開採。

奧圖姆子爵，別說我們不給你機會。

現在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們在行省中內部處理，還有商量的餘地。

事情到了這一步，你也別奢望繼續隱瞞。剛才爆發的異象，方圓數十里都看能夠看到，估摸著訊息早就傳了出去。

一旦王都派人介入，不光你死定了，包括你的家族也得跟著完蛋。

看在大家同僚一場的份兒上，只要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我們就一起幫你想想辦法！”

顯然，哈德遜這話不光是說給奧圖姆子爵聽的，也是說給在場一眾貴族聽的。

罪名不罪名，那只是小問題，關鍵還是魔晶礦的利益怎麼處理。

保密是不可能的。方圓數十里都出現了異象，看到的人何止數萬，就算是大家第一時間下了封口令，也只能延緩訊息的洩露時間。

就算是普通人無知，東南行省那麼多貴族，沒有國王的眼線是不可能的。

當著大家的面，暫時沒人敢傳遞訊息，可大家不可能一直待在一起。等隊伍一解散，訊息必定傳到王都。

現在暴露的是奧圖姆子爵在私採魔晶礦，可不等於只有他參與。最起碼在國王眼中，不會相信這種大手筆是一家中等貴族能夠單獨完成的。

一旦深入調查，不是屎也是屎，事情根本就說不清楚。

尤其是奧圖姆子爵的領居們，要說自己不知道，恐怕誰也不會相信。

科斯洛家族這種新興貴族還無妨，道爾頓家族肯定說不清楚，王都必定會懷疑他們參與其中。

沒有別的原因，私自開採了這麼多年魔晶礦，按理來說，獲得大量財富的奧圖姆子爵家族早就該崛起了，結果還是在中等貴族中混日子。

從明面上表現出的實力來看，他們不光沒有在最近一百多年裡崛起，反而衰落了幾分。

除了血月郡城中添置的魔晶炮多了一點兒外，哈德遜就沒有發現，他們和一般中等貴族有啥區別。

“哈德遜伯爵，謝謝您的理解！

此事說來話長，我就簡單的介紹一下。魔晶礦的事情，還要追朔到三百年前。

在一次圍剿血月教的戰鬥中，先祖發現了這座魔晶礦，就想辦法運作在這裡紮下了根。

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座微型礦脈，能夠發上一筆。沒有想到越是開採，礦脈的產能越高，出產的魔晶石品質也在不斷提高。

意識到事情不妙，我們已經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經過歷代先祖的努力，我們終於想到了辦法，在礦脈上建造城池，以掩蓋魔晶礦的存在。

剛開始還好，靠著魔晶礦的財富，家族實力急劇增長。可這種好事，在城池建成的第三年，就急轉直下。

彷彿遭到了詛咒一般，年長的族人紛紛發生意外。尤其是最近八十年，我們一家沒有能夠活過六十歲的，能夠活到五十歲的都不多。

哪怕是修煉到了大地騎士、魔導師，也邁步過六十歲的坎。要麼在外面發生意外，要麼突然暴斃，完全無跡可尋。

不光是壽命縮短，就連年輕一代也容易發生早夭。算上旁系子弟，家族成員從巔峰時期的八百多人，銳減到了現在的一百多人。

空有一堆財富，卻苦於壽元限制。人口銳減限制了我們的發展，家族實力在這些年，不升反降。

為了尋求解決之道，我們也找了很多人幫忙，可惜誰都看不問題。

即便是出生在外地的族人，從來都沒有回過領地，也躲不過壽元詛咒。

經過多年的追查，我們也懷疑上了魔晶礦。為了家族的未來，最近十幾年我們都停止了採礦。

反正現在訊息都洩露了，大家要是想要這座魔晶礦，我們可以無償讓出礦脈來！”

奧圖姆子爵一臉真誠的說道。

那表情彷彿這座魔晶礦就是洪水勐獸，恨不得立即丟出去一般。

真假暫時不得而知，但獲得大量財富的奧圖姆子爵的家族，實力不升反降確實解釋通了。

超凡世界，老古董就代表著底蘊。原本可以活一兩百歲的強者，現在連六十歲都熬不過去。

誕生強者的希望近乎破滅，偏偏族人數量也跟著銳減。雙重不利因素疊加在了一起，家族能夠興旺才有問題。

】

多了這個小插曲，眾人原本憤怒的眼神沒了，取而代之的則是遲疑。

若魔晶礦真有詛咒，那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財富雖然寶貴，但小命更重要。

“哼！”

“奧圖姆子爵，希望你說得都是真的。事情我們還要進一步調查，要是有所欺瞞，你就自己抹脖子吧！”

皮爾斯總督冷漠的說道。

大家都是政壇上混得老油條，編故事那是吃飯的本事。為了求生存，就沒有他們幹不出來的。

“擇日不如撞日，行省之中的高手，現在差不多都在這裡，等閒的詛咒也奈何不了我們，不如先去魔晶礦檢視一番確認真假。”

哈德遜順勢提議道。

獲得大量知識傳承後，他對傳說中的“詛咒”已經沒有那麼恐懼。那種萬里之外殺人於無形，終歸只是傳說。

真正的詛咒，還是有著觸發條件，並且還要承擔相應的反噬，更像是一眾力量的等價交換

要咒殺東南行省這麼多貴族，恐怕把全大陸精通詛咒術的人集中在一起，他們也沒這份能耐。

百年前、甚至幾百年前佈置在魔晶礦上的詛咒，就算是威力再怎麼強大，經過歲月的消磨，也是威力大減。

何況奧圖姆子爵一家已經扛了雷，搞不好詛咒之力已經耗光了。即便是還沒有結束，哈德遜也自信能夠做到詛咒不沾身。

“奧圖姆子爵，詛咒是怎麼引發的？

是不是進過礦脈的人都會中招，還是說在血月郡城居住的，都要跟著倒黴？

據我所知，最近幾十年時間裡，不光是你們家族的人活不過六十歲，血月郡城中的老人數量也非常少，並且基本上都是外來戶。”

皮爾斯總督關心的問道。

不謹慎不行，哈德遜有一龍一熊兩大聖域強者頂著，就算是全大陸最強的詛咒術士出手，都難逃被反噬的命運，自然可以不在意。

他這個總督可沒有那麼厚的護盾，要是遇到了厲害的詛咒，該中招的時候還是要中招。

就算是要出去冒險，也必須把家族防詛咒的魔法道具給帶上，萬萬不能擅自行動。

道爾頓家族成員數百，可嫡系成員就那麼三兩根苗，一旦中了詛咒死上一兩個，可就完犢子了。

自認為洞悉了哈德遜險惡用心的皮爾斯總督，臉色瞬間就陰沉了起來，就連對魔晶礦的興趣都跟著大減。

“總督閣下放心，詛咒之力沒有那麼恐怖。我們做過實驗，只要沒開採過魔晶礦，普通人生活在血月郡城是不會受影響的。

城中老人數量少，主要還是受到了魔晶礦散發出來的瘴氣影響。這一狀況在各地都發生過，幾乎所有的礦工壽命都很短。”

奧圖姆子爵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眾人更慌了，不待絲毫猶豫當即決定參加。

不管怎麼說，這血月郡城都不能待了。哪怕是出去住露宿荒野，也不能在這鬼地方長期常住。

“善後工作還有很多，大家一起離開了，後續工作不好展開。魔晶礦的問題，那就勞煩哈德遜伯爵帶人走一趟。”

皮爾斯總督一臉真誠的說道。

都是為了更高效的處理工作，絕對不是他慫了。要是來得及，他肯定會親自帶隊走上一趟。

“嗯，那就這麼分工好了。

奧圖姆子爵，你在前方帶路。德邦牧師、尤里魔導師、安塔爾魔導師、科特羅騎士……隨我一起行動。”

哈德遜直接點名道。

在場的高手一個不漏，一頭九階巨龍+一頭九階大地之熊+二十多名七階強者，還有一群士兵護衛。

從陣容上來看，都能夠正面對抗一名邪神。像骷髏之主降臨到了亞斯蘭特大陸，都能夠給送回去。

不是邪神們廢材，主要是規則限制下，所有非本土生物，在這方世界沒能夠發揮的最強實力也就聖域。

同樣只能發揮出聖域層次的力量，憑藉自身境界領悟上的優勢，神靈的戰鬥力還是要遠強於普通聖域。

不過前提條件是：適應世界規則之後。剛剛降臨的時候，戰鬥力也就那麼回事，稍有不慎就是一段屠神傳說。

為了神命著想，神靈大多數時間出來活動的都是化身，很少有真身親自出來搞事情的。

風險可控，哈德遜不介意表現的豪氣一點兒。何況，看似是在主持調查詛咒的問題，同樣也涉及到魔晶礦的利益分配。

按照正常的情況進行分配，科斯洛家族頂多也就拿到道爾頓家族一半的份額，搞不好還只有對方的三分之一。

沒有辦法，整個東南行省一共十五個郡，其中七名郡守都出自道爾頓家族，全省超過三成的土地都是人家的封地。

要在行省會議上吵架就是1vs7；講道理，人家隨便拉一名郡守過去，就能夠掌控決策權。

真要是政治上對抗，留給哈德遜的就一條路：把問題擴大化，全部拿到行省貴族議會上討論。

雖然依舊處於下風，起碼罵架的時候，擁有一群小弟當幫手，不至於一開始就落入下風。

偶爾一個提案獲得了中立貴族的支援，也不是沒有機會翻盤。只是這種機率著實有限。

為了自己的聲望著想，哈德遜果斷選擇了借勢，每次開口都將“大勢”利用到了極致，讓人無法拒絕。

一次又一次的提議透過，看似不怎麼起眼。可是他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還是在潛移默化的發生改變。

無形之中給大家造成了一個政治上的錯覺：哈德遜老爺在行省之中的話語權很重，兩大家族共同掌握著東南行省的最高話語權。

就像是現在，皮爾斯總督沒有開口反對，其他人也紛紛選擇了預設。

因為此刻在很多人心目中，哈德遜和皮爾斯總督是同一檔次的，剩下的貴族都要低上一檔。

只要皮爾斯總督不明確表態，在場的一眾郡守中，就沒有一個敢帶頭和哈德遜對抗的。

明明大家都代表一個郡，哈德遜的一個眼神，就能夠讓他們閉嘴，偏偏還沒人覺得有問題。

事實上，這種無形的影響力滲透，還可以追朔到獸人入侵時期。擔任王國主帥的時候，哈德遜就已經豎立了威望。

逮著北地五大貴族當孫子訓的經典場面，可是非常深入人心，對目擊者的刺激不是一般的大。

跟著奧圖姆子爵一路來到後花園，只見他挪動一座假山，一條通道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沿著密道一路前進，道路漸漸寬闊了起來，宛若一個螞蟻窩，四周分佈著大大小小的礦洞，中間還有人工修建的立柱支撐著。

從空中彌補的蜘蛛網和地上的塵土，可以看出來，這裡已經很長時間沒人過來。

隨便挑選一個礦洞進入，一路穿梭到了礦洞深處，看著巖壁上的晶石，隨手扣下了一塊後，哈德遜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你們看出什麼問題沒有？”

“伯爵大人，此地一切正常，完全找不到邪惡力量的殘留，不像被人施展過詛咒。

或許可以去別處看看，這是一座大型魔晶礦，就算是有人施展詛咒術，也很難覆蓋這麼大的面積。”

尤里魔導師的回答，讓哈德遜微微搖頭。沒有問題，往往就是最大的問題。

吞噬了那麼多魔晶石，哈德遜對魔晶石也有了一定的研究。手中的這枚魔晶石看似品質很好，但能量波上動卻有很大的不同。

從魔晶石上的能量波動來看，就感覺這不是天然形成的礦脈，更像是被人為灌輸進去的力量。

人工製造魔晶石，理論上是沒有問題，在實驗室也有成功的桉例。不考慮成本的話，這是一次不錯的進步。

可那只是一枚魔晶石，不是一座魔晶礦。兩者的原理上差不多，問題是到了具體操作上，上哪兒去找那麼大的一股能量？

“那就分頭查吧。不過大家都小心一點兒，這裡的礦洞有些日子沒啟用了，動靜大了有可能會引發坍塌！”

哈德遜善意的提醒道。

真要是礦洞塌了，他們一行人就悲劇了。或許哈德遜可以拿巨龍當開路先鋒衝出去，其他人就只能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