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天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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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任務之後，哈德遜拒絕了眾人的挽留，直接返回了領地。

奧術學院的事情，他是真心不想摻合。面對一群輩分高得出奇的老傢伙，國王過去都要被當孫子訓，他才不留下自討苦吃。

反正現在的奧術學院啥也沒有，先讓這幫老傢伙頂在前面，等建成之後再過來分享成果也不遲。

“學院創始人”的名頭，也不是白掛的。等這幫老傢伙都去見了晨曦之主，哈德遜這個名譽校長絕對有資格轉正。

同一幫平均年紀超過一百六十歲的老頭子比賽熬時間，哈德遜是絲毫不慫。

除非能夠突破聖域，否則這些人的大限之日，都已經不遠了。

此刻跳出來組建奧術學院，公開和教廷對著幹，估摸著也是知道自己沒幾年好活的，想要在臨死前為後輩子弟打下一個更好的基礎。

教廷的報復，只能嚇唬中年人。對半截身子入土的傢伙，沒有多少威懾力；對哈德遜這種小年輕，同樣缺乏震懾力。

這是出生環境導致的。以哈德遜為例，自第一次踏出家門開始，就不斷聽說教廷的恐怖，但發生在身邊的真實事件告訴他，教廷也就那麼回事。

最起碼在阿爾法王國境內，還輪不到教廷做主。

要不是頭腦足夠清醒，哈德遜絕對是反教廷急先鋒。沒有那麼多理由，純粹是看他們不爽。

誰都不喜歡有人騎在自己脖子上拉屎撒尿，偏偏教廷把這些事情都幹了。

說句不好聽的，國王都沒有他們能折騰。

甭管是凱撒三世，還是凱撒四世，遇到大事情都是和國內的大貴族商量著辦，而不是動不動給人扣上異端的帽子。

歸根結底，還是“安全感”的問題。王權體系下，貴族們的人身財產安全都是有保障的。

除了戰爭時期的特殊情況外，哈德遜就很少看到王國處決貴族。作為既得利益者，歸屬感自然就上來了。

神權體系下，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一句“異端”，就能夠將高高在上的國王打落雲端，何況是貴族。

這種不可控的力量，既然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就必須要打倒。

……

“伯爵大人，這些都是最近這些日子，領地之中發生的大小事務。

除了皮爾斯總督發來公文，要求增派勞工修築血月防線外，其他的一切都按照您的部署進行。”

雅各布淡定的彙報道。

傳統的封建領主體系下，政務表現的非常簡單。只要領主老爺不搞事情，那就基本上沒有事情。

山地領的情況也是如此，商業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工業和農業都是領主老爺的產業。

領地經濟完全按照計劃經濟模式進行展開，所有的資源、勞動力，都受領主府的調配。

長遠發展暫時不考慮，但在短期內，這絕對是最科學的經濟體系，能夠集中力量辦大事。

“運河工程已經完工，那些奴隸留下來也沒多少用處，都派過去修築防線吧！

同各方協調一下，我們多出點兒獸人奴隸，換取一批種地經驗豐富的農奴過來幫忙開荒。

工程所需的鋼鐵，我們也可以全部提供，看領地需要什麼就找他們換。沒有的話，就把多餘的勞動力協調過來。”

哈德遜一臉嫌棄的說道。

獸人奴隸為山地領的開發做出了傑出貢獻，可是這些傢伙著實不好用。

純粹幹苦力活還行，稍微有點兒技術含量的東西，都會搞得一團糟。

同樣開荒，一名人族農奴的工作效率，能夠頂得上三四名獸人奴隸。論起成本來，反倒是更加便宜。

獸人奴隸的最大優點，主要在於可以當消耗品用。反正都是過渡性的產物，不可能長期保留，死多少都不用心疼。

“好的，伯爵大人。我們下去，就立即進行落實。

除了這個問題外，我們派出去購買農奴的人也回來了。進展不是很順利，科魯比亞伯國的貴族還對黑森人抱有幻想。

願意出售農奴的貴族是極少數，並且出售的數量都不多，只有兩個敗家子為了償還賭債，進行了大量出售。

本次行動採購農奴一千五百八十六戶，共計一萬一千多人，花費九萬六千七百九十四枚金幣，遠遠不及預期。

目前這些人已經進入王國，按照現在的前進速度，預計在兩個月之後，抵達領地。”

聽了雅各布的彙報，哈德遜眉頭一皺。目前制約山地領發展的最大因素，就是人口不足。

原來是沒錢買奴隸，草原七國建立後是有錢也買不到奴隸。為了增加人口，哈德遜也是想盡了辦法。

鼓勵生育，那是長期性政策。短時間內，遠水解不了近渴。

國內已經想不到辦法，本來受戰爭影響王國的人口就損失不小，新興貴族們現在一個個都在想辦法搶人。

就算是偶爾有貴族肯轉讓手中的奴隸、或者是出售農奴，價格也在天上飄，價效比也低的可憐。

迫不得已，哈德遜只能盯上國外。在兩國發出聯合照會之後，他就判斷科魯比亞伯國要涼。

趁著各方沒有反應過來，哈德遜早早就派人過去收購農奴。原本以為可以靠恐慌情緒撿到便宜貨，沒有想到科魯比亞伯國的貴族和他想法不一樣。

“科魯比亞伯國的貴族不願意交易就算了，我們也不能強人所難。黑森王國不可能白忙活，後面有他們哭的時候。

先把這些人接回來，打散安置下來。接下來的大陸局勢不會穩定，未來這種機會多得是。”

又是一次神預言，眾人早就見怪不怪。在過去的日子裡，哈德遜老爺對大趨勢的判斷，可是一次都沒有錯過。

“伯爵大人，經過多次嘗試之後，我們已經初步掌握了製鹽工藝。

目前主要是以煮鹽為主，受限於場地要求，曬鹽工藝暫時還無法推廣。

現在領地中的食鹽日產量，大約在八百磅上下，正處於擴產之中。

政務部計劃，年內將食鹽產量提高到日產八千磅，徹底解決領地的用鹽問題。”

雅各布興致勃勃的說道。

食鹽，可是目前領地的最大開銷。解決了這個問題，大宗商品山地領全部實現了自給自足。

在眾人看來，日產八百磅食鹽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可是對哈德遜而言，無論是日產八百磅，還是日產八千磅，都無法令他有絲毫動容。

這麼低的食鹽產量，分明就是鄉鎮小作坊。任何一家鹽場，用的統計單位都是噸。

“做得不錯，曬鹽法不用著急。目前我們對食鹽的需求量不大，能夠滿足自身消耗即可。

眼下東南行省不宜動盪，暫時就不動道爾頓家族的乳酪了。等局勢進一步明朗過後，我再決定是否採取行動。

造船廠搬遷，進行到了哪一步？”

哈德遜關心的問道。

曬鹽對場地的需求，不僅僅只是面積大、平坦，更需要少雨水、高蒸發的自然氣候。

山地領的氣候明顯和這些要求相反，都能夠形成沼澤地形，明顯是多雨水、少蒸發。

相比之下，還是現在廣為流行的煮鹽法，更加符合實際。

“伯爵大人，造船廠搬遷工作才剛剛啟動，目前我們只是完成了港口、船廠的選址。

預計施工建設，還需要一年時間。等配套工程建設完成後，再全面啟動搬遷計劃。

考慮到領地的發展需要，我們準備先轉移部分產能過來，專門生產不需要專屬船塢的運河運輸船和漁船。

大型船舶的生產，暫時還是放在原地。我和王室的人溝透過，看在伯爵您的面子上，他們同意繼續借用場地給我們使用兩年。

現在搬遷過來的，主要是家屬、部分需要提前安裝的機械裝置、以及需要長期儲存的造船原料。”

何塞的回答，讓哈德遜很滿意。船廠搬遷過程中遇到的問題不少，可這些問題全部都已經想辦法解決了，而不是把問題推給他這個老大。

當然，這並不是說其他手下就缺乏擔當。主要還是見識太少，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只能選擇上報。

事實上，山地領管理層的施政能力，相比之前已經大幅度提高。

要是擱在兩三年前，領地中要搞什麼大工程，哈德遜都必須親自過去指揮。等專案走上正軌，下面的人才能夠接手。

不過再怎麼提高，牆腳還是要繼續挖的。自己培養人才，那是十年起步，二十年才剛剛好，三十年才是爆發週期。

事實上，擱在亞斯蘭特大陸的政治體系下，有資格接受教育的人群基數太少，能不能培養出頂尖人才，還是要看運氣。

科斯洛家族算不錯的了，因為自身人丁興旺，在哈德遜的主導下，這些年族學發展的很是興旺。

可也僅此而已，想要再進一步，那就是對規則體系的挑戰。

莫說是全民教育，就連招收小貴族子弟入學，哈德遜嘗試了幾次，都因為反對力量過大，不得不放棄。

一方面是教育資源太過稀缺，無法為太多的人提供教育；另一方面則是統治集團的位置太少，既得利益集團反對外面的人加入。

從大陸整體來看，目前已經處於基礎人才過剩，大量外溢的階段。

從每年不斷增加的外出謀生貴族子弟數量，就可以知道貴族集團內部的鬥爭，究竟有激烈。

甚至還有很多大貴族的旁支子弟，都不得不離開家族，跑到外面去尋求機會。

這也是當哈德遜準備讓族學擴招時，遭到所有人一致反對的核心原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族人和家臣們的共同意志，哈德遜這位強勢的家主也必須要慎重考慮。

無法獲得大家的支援，就算是能夠強行推動，也沒有任何作用。畢竟，任何政策都需要人來執行。

新興貴族尚且如此，老牌貴族想要改革，那就更加沒有可能了。

既然我完成不了內部改革，那麼你也甭想標新立異，大家必須要拉到同一水平。

誰敢壞規矩，誰就是異端，組團一起揍就對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被大家一致認為人族歷史上第一昏君的——弗朗茨十九世。

這倒黴孩子頭上被扣的罪名一大堆，實際上也就幹了一件大事——建立官學。

簡單的來說，就是鼓勵貴族們拿出傳承，建立從地方到中央建立郡、省、王都的三級官學，招收貴族子弟入學。

即便是如此，還是因為觸及到大貴族的核心利益，成為了人族最後一個統一帝國覆滅的導火索。

要不是異族表現的太過急切，在人族內戰初期就大舉入侵，逼得大家停止內戰聯合對外，人族的大陸霸權都被葬送了。

從此普及知識，就成為了貴族圈裡的一大禁忌。哪怕是私底下做交易，那也得悄悄的進行。

……

血月郡，自從血月防線開工建設，皮爾斯伯爵就將自己的總督府搬了過來。

涉及到家族基業的防線，不親自過來看著，著實難以讓人放心。

不光是他，整個東南行省的貴族，都對這條防線保持了密切關注。

大量的精力被消耗在了工程專案上，皮爾斯總督也沒有精力繼續搞事情。就連前不久發生的擠兌風潮，都沒有被他當成一回事。

“訊息準確麼？

科斯洛家族真的在興建港口、船廠？”

皮爾斯疑惑的問道。

按照之前蒐集到的情報分析，此刻的科斯洛家族正處於財政破產的邊緣，根本就沒錢大搞建設。

“總督大人，這份情報我們核實了多次，科斯洛家族確實在興建港口碼頭和船廠。

根據內線傳來的訊息，科斯洛家族在這些專案上投入了重金，應該是準備大幹一場。

據說他們還獲得了王室的大力支援，目前已經有不少伯克希爾船廠的船工，搬遷到了山地領。

總督大人，您看我們是否要採取行動，給他們製造點兒麻煩？”

聽了手下的話，皮爾斯總督直接翻了翻白眼。在東南行省這地界上動手腳，都不用深入調查，就可以將嫌疑鎖定到道爾頓家族身上。

“有什麼好慌的！

哈德遜伯爵終歸還是太年輕，一路順風順水的走到現在，讓他變得忘乎所以。

海洋貿易，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參與的。我們努力了上百年，現在都只能在有限的幾個國家活動。

科斯洛家族加入進來，沒有數十年的經營，根本就成不了氣候。

正好讓我們的哈德遜伯爵，好好感受一下什麼是海洋吞金，省得一天天不安分！”

皮爾斯總督冷笑著說道。

原本他還在犯愁，用什麼手段坑一把哈德遜，減緩山地領的發展速度。

沒有想到，他啥也沒來得及幹，科斯洛家族就跳進了海洋貿易的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