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攪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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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王宮到了！”

聽到護衛的提醒，哈德遜剛將頭探出了馬車，就被眼前的一幕搞懵逼了。

凱撒王儲親自過來充當迎賓！

要知道他們兩人可沒有交情，短暫的一段接觸，也是不歡而散。現在表現的這麼熱情，怎麼看都不正常。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簡單的寒暄過後，哈德遜立即就意識到了不妙。凱撒王儲的表現，未免太過急切了。

就好像有大事發生，急需支持者一般，連他這種發生過語言衝突的貴族，也成了拉攏物件。

作為國王唯一的兒子，還充當著和莫西公國聯姻的紐帶，凱撒王儲的地位幾乎可以說是牢不可破。

現在表現的這麼急切，只有一個解釋——凱撒三世命不久矣！

歷屆新王上位，最重要的就是穩定局勢。

作為軍方的重要人物，兼大陸第四龍騎士，只要凱撒王儲不傻，肯定要拉攏哈德遜。

同王國穩定的大局相比，發生在莫西公國的那點兒小衝突，完全不值得一提。

跟著步入大殿之中，同先到的幾名貴族打了一個招呼後，哈德遜就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靜靜的等待會議開始。

……

“自先輩們創立阿爾法王國，一路風雨闌珊走到現在，已歷三百二十六載歲月。

今天召集大家過來，主要是商議王國的未來發展。

獸人帝國衰落，國際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王國之前的國策已經不符合適宜。

此事不光涉及到王國的未來，也涉及到你們各家的未來。大家有什麼建議，就暢所欲言吧！”

英雄遲暮。看著顫顫巍巍的凱撒三世，眾人不由自主的悲從心出。

不管大家的立場如何，在眾人的心目中，凱撒三世都是一名合格的國王。

“陛下，國際局勢雖然穩定了下來，但不等於危機就結束了。

趁王國元氣大傷的時候，中部三大王國的小動作越來越多，觸手不斷的向北大陸延伸。

戰錘王國內戰爆發，壓制冰雪世界中那幫上古遺族都很困難，何況還有挪威森林中的那幫精靈。

一旦局勢失控，整個北大陸都會陷入混亂中。作為北部最強的國度，我們有義務維護區域局勢的穩定。

現在是神聖歷99991年，距離下一個萬年之劫近在遲尺。現在大家表現的有多剋制，未來爆發的時候，就會有多勐烈。

在這種背景下，王國必須要擁有一支實力強大的常備軍，才能夠在未來的變局中立於不敗之地！”

說話間，愛菲耶羅大公將目光投向了哈德遜。在一眾封地貴族中，擔任過大軍主帥的哈德遜，同軍方的聯絡最為緊密。

以往的時候，這種職位通常都是王都貴族、或者是王室成員擔任。

靠機緣巧合上位的哈德遜，從登上主帥的位置開始，就被打上了軍方代言人的標籤。

“大公閣下說得不錯，目前的局勢，王國確實不適合過分削減軍備。

大陸看似平靜，但是在暗地裡，軍備競賽早在數年之前就已經拉開序幕。

因為獸人的緣故，王國在新一輪的軍事技術變革中，王國在多個領域都掉了隊。

現在想要迎頭趕上去，不是我們一家一姓努力能夠辦到的，必須要大家團結一致、精誠合作。

我提議設立專項研發經費，用於魔法弩、魔晶炮、魔導器、魔獸繁殖、以及各類魔法藥劑的研發。

關於經費的來源，個人建議從什一稅中提取一部分，不足的金額可以加徵香料、茶葉等奢侈品的稅。

考慮到實際情況，我認為這些專案的資金投入，不應該低於三百萬金幣。

短時間之內，王國沒有戰爭壓力。常備軍的數量可以削減，但考慮到實際情況，在魔獸軍團組建完成前，不宜一步到位。

目前王國的常備軍，已經下降到了二十六萬，這個數字已經相對合理。就算要繼續削減，能夠壓縮的空間也不大了。

誰讓我們是大陸第三王國呢？

要是常備軍數量太少，震懾不住那幫豺狼虎豹，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會欺上門來！”

哈德遜的話音落地，立即在一眾封地領主中引發了軒然大波。自己的利益必須維護，王國的利益同樣不容忽視。

在貴族這個大圈子裡混，牌面還是要有的。同樣是貴族，強國貴族走出去就是比弱國的貴族說話硬氣。

尤其是對一些從事國際貿易的大家族來說，更需要一個強大的王國做後盾。

聯盟是暫時的，利益才是永恆的。看似哈德遜只是說了一些沒營養的大道理，實則是對貴族陣營的一次分裂。

原本因為利益臨時建立的大貴族聯盟，此刻瞬間分成了兩派。幾家從事國際貿易的大貴族，迫於自家的利益，此刻已經變得猶豫不決起來。

“哈德遜伯爵，道理大家都懂。要是條件允許的話，王國就算是組建一百萬常備軍，我們都支援。

可現實問題是：沒錢！

龐大的債務，已經壓得王國喘不過氣來。繼續維持高額的軍費開銷，勢必會拖垮我們脆弱的財政。

連續三年的戰爭，已經耗盡了王國的民力。現在不光王國窮，民間更是窮的厲害。

你們東南行省富庶，不能理解我們北疆地區的苦。為了完成王國的稅收任務，各地的貴族都愁白了頭。

為了支援這場戰爭，北疆幾個行省，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不奢望獲得王國的支援，總不能繼續加重我們的負擔吧！”

托爾斯滕公爵率先開炮道。

仇恨是一方面，利益相左才是核心因素。國際貿易和他們這群北疆旱鴨子，沒有多少關係。

即便是王國在北方人工開闢了一座港口，此前也只是用於軍事。戰後雖然對民間進行開放，但海上貿易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涉足的。

前不久才賠上了一大筆款子，加上戰爭中的消耗，北地五大家族的腰包也不富裕。

尤其是王國還取消了對他們的軍事補貼，現在他們的每一筆開銷，都要靠自己想辦法，偏偏北地又不及南疆富裕。

就算是想要涉足海洋貿易，他們也只能放慢腳步，慢慢積累資本。等發展了起來，還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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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草原七國建立是一個機會，可惜中間還有更北邊的幾個行省隔著。

剛剛遷移過來的一眾貴族，一個個都窮的快要急紅了眼，豈會讓他們過去分一杯羹！

既然自己不是受益者，憑什麼要掏錢？

“托爾斯滕公爵，阿爾法王國是一個整體，私底下搞小團體，妄圖分裂王國是絕對不允許的！

當年你們面臨獸人威脅時，大家是怎麼傾盡全力的支援，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現在北疆是安全了，但這份安全，也是王國上下共同努力打出來的！”

哈德遜犀利的反擊道。

坦率的說，這種出風頭的事，哈德遜並不想幹，怎奈有人給得太多了。

儘管透過各種暗地裡的交易，哈德遜已經拿到了不少技術資料，但科斯洛家族想要涉足海洋，水手和船工依舊是一個大難題。

擺在明面上的問題，自然瞞不過老謀深算的凱撒三世。就在昨天晚上，一位不速之客突然找上門來，讓準備划水的哈德遜改變了主意。

一支近海船隊、一座大型造船廠，加配套的水手和造船工人，就是凱撒三世開出來的價碼。

當然，這些東西也不是白給的。所有的人員、裝置，都是要掏錢買的。

不同於資本盛行的年代，什麼商品都可以進行買賣。要是買不到，那一定是出價不夠高。

在貴族主導的亞斯蘭特大陸，最重要的生產資料，從來都是非賣品。

整個阿爾法王國，擁有這些東西的家族都寥寥無幾，而王室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權衡利弊之後，哈德遜還是選擇了合作。至於貴族聯盟的問題，事先都沒有找過他，那就當不知道好了。

為了少拉點兒仇恨，哈德遜一上來就裝湖塗，絕口不提大家拿戰爭債券繳稅的事，只是圍繞著軍費預算展開討論。

作為軍方代言人，不要求提高軍費預算，都是在顧全大局，總不能奢望他來提議削減常備軍吧？

“哈德遜，你休要胡說八道！我們北地……”

不等惱羞成怒的托爾斯滕公爵繼續說下去，一旁的羅德里格斯公爵急忙將他拉了回來。

再這麼說下去，那可就真中計了。

拉幫結派這種事情，私底下乾沒有關係，別人說說也沒有關係，自己公開拿到檯面上來說，那就真做實哈德遜扣下的大帽子了。

何況扯上北地貴族的貢獻，也沒有任何意義，誰讓他們在最後時刻翻了車？

現在大家都只記得他們倒賣軍需物資的過失，至於此前守衛王國的功勳，早就被抹平了。

或許是意識到場面快要失控，凱撒三世順勢開口說道：“好了，今天商議的是王國未來發展綱要，不是解決個人恩怨的地方。

要是政見上爭議不下，那就直接投票表決，沒必要激化矛盾。”

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實際上更傾向誰，從托爾斯滕公爵那陰沉的臉上就可以看出來。

要不是同伴及時將他拉住，他今天就踩了巨雷。不說萬劫不復，最起碼也會被搞得灰頭土臉。

要不是自身實力不允許，他早就跳出來向哈德遜發起決鬥了。實在是太陰險了，就連議事都不忘給他挖坑。

“陛下說得對！”

“尊敬的托爾斯滕公爵，非常抱歉。剛才是我太沖動了，請原諒我的失禮！”

哈德遜一臉真誠的說道。

如果不是剛才挖坑的小插曲，沒準大家就真的信了。不過貴族風度嘛，本來就是如此。

甭管心裡怎麼恨不得要對方去死，面上都要端著。尤其是這種層次的會議上，更是要全程風度翩翩。

“沒有關係，誰都有年輕的時候。既然陛下都發話了，那麼關於軍費的問題，我們就按規矩提案進行表決吧！”

冷靜下來的托爾斯滕公爵，強忍著怒氣回應道。

在內心深處，托爾斯滕自我安慰道：鬥嘴失敗沒有關係，關鍵還是要看最終的表決結果，他又不是靠耍嘴皮子吃飯的！

“托爾斯滕公爵的建議不錯，乾脆按照流程走上一遍，這次就算我們兩個聯合發起提案好了。”

哈德遜笑呵呵的說道。

甭管托爾斯滕公爵怎麼想，哈德遜現在的心情反正很不錯。被他這麼一攪和，局勢已然發生了變化。

國際貿易佔比較重的家族，這個時候大機率要跳反，剩下的就看凱撒三世的手段了。

國王能夠收買他，自然也能夠收買別人。哈德遜可不相信凱撒三世會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他的身上。

推他出來當這個出頭鳥，那是因為身份合適。就算沒有哈德遜，也會有別的封地貴族出頭，反正凱撒三世不可能親自下場和大家爭論。

看了兩人一眼，見托爾斯滕公爵沒有反對，宰相紐芬蘭大公慢悠悠起身的說道：“兩名代表共同發起提案，提案內容有效。

事關王國的未來，請大家慎重選擇。還是老規矩，一共有三個選擇：支援、反對、棄權。

現在開始表決：支援哈德遜伯爵提議的貴族代表，現在請舉起手來。”

話音剛落，哈德遜就率先舉起手來。這種時候可不能謙讓，作為會議代表之一，他的表態也是計入票數的。

緊接著現場就齊刷刷的舉起了三十多支手，單看支持者人數已經過了半，可惜手和手之間也是存在差距的。

中等貴族的一票就是一票，大貴族的一票可是三張起步，最多的凱撒三世一人就代表著十幾張票的話語權。

眼瞅著計票快要結束，原本遲疑的皮爾斯伯爵也緩緩舉起手來，緊接著又有幾位邊疆行省的大貴族，跟著投了贊成票。

沒有辦法，事先談得再怎麼好，也抵不住利益上的需要。

因為獸人的緣故，處於特殊地位的阿爾法王國，和鄰居們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哪怕處於衰落期也沒有誰向王國的勢力範圍伸手。

時間久了，大家也就漸漸澹忘了外敵的威脅。現在被哈德遜這麼一提醒，這些利益相關的貴族，就不得不多想了。

爭奪魔獸幼崽是一回事，要是將常備軍削太狠，萬一未來發生了國際衝突，那就只能靠王國貴族們的私軍支援。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常備軍的增援速度，肯定不是貴族私軍能夠比的。

如果碰巧遇到中央政府處於弱勢期，這個增援效率那就更低了。搞不好就因為那麼點兒效率，就將自己給坑死了。

“支援票數過半，哈德遜伯爵的提議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