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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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獸人撤軍了！”

天剛放亮，就收到了這個好訊息，哈德遜那是神清氣爽。

沒有必勝把握的仗，能不打自然是不打的好。就是不知道剛剛趕來匯合的東南行省貴族，聽到這個“好訊息”後是什麼感受。

“湯姆，派人將這個好訊息通報下去。”

哈德遜微笑著說道。

“好訊息”，必須要和大家分享。原本還想著召集一眾高層貴族過來議事，現在看來是沒必要了。

沒有獸人大軍搗亂，這次接應任務，基本上可以宣佈圓滿完成。

損失慘重沒有關係，最起碼保住了王國諸多家族的核心，不至於讓政治體系徹底崩盤。

不同於以往的戰爭，這次失敗完全是意外。被人族聯盟擺了一道，阿爾法王國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坎貝爾元帥頂多算半個責任人，但是他死在了戰場上，追責自然是無從談起。

沒有戰敗責任，那麼損失慘重的貴族，就是王國的功臣。對待功臣，肯定會有所優待。

弱肉強食，也有溫情的一面。最起碼錶面功夫，大家還是要做好的。

除了那些直接絕嗣的家族，馬上就會被瓜分一空外，剩下的貴族都會暫時延續下來。

要是底子厚、人脈關係網給力、繼承人能力強，守住家族基業還是不成問題的。

反之，則會慢慢衰落下來。在未來的歲月裡，被窺視者們慢慢瓜分乾淨。

最容易被洗牌出局的還是小貴族。本身抗風險能力就弱，一旦傷了元氣很難恢復過來。

大貴族根深蒂固，就算是衰落，一時半會兒也很難被人連根拔起。只要自己不作死，靠吃老本也能堅持很多年。

戰爭進行到了現在，哈德遜的注意力，已經越來越多的轉向了戰後。

暗自盤點了一下王國的家底，哈德遜的心裡也有了數。前線的這些部隊，最少佔據了王國七成以上的軍事力量。

牛逼哄哄的北征軍，成功突圍出來的五不存一。

現在接應的部隊加起來，也就那麼八九萬人。即便是後面還能夠收攏一部分潰兵，頂多也就那麼三兩萬。

這些部隊算是王國第一等的精銳。哈德遜率領的三萬騎兵，加上原來遠征軍的幾個軍團，算是第二梯隊的精銳。

兩者之間的差距，主要在北征軍倖存計程車兵中，修煉者的比例更高。

當然，在短時間之內，兩者之間的戰鬥力差距，並沒有被拉開距離。

哈德遜手中的幾萬精銳，單兵戰鬥力確實略遜一籌，但是勝在一路都在打勝仗，士氣更加高昂。

倖存的北征軍士兵，固然都是精銳，可剛剛吃了一次大虧，軍心士氣近乎全無。

除了這二十多萬能打的部隊外，防線上還有幾十萬炮灰部隊，可惜戰鬥力著實低的可憐。

然後就是各家留守的軍事力量，這部分力量無法進行全面統計，只能大致估算一下實力。

阿爾法王國已經累了、倦了。在接下來的戰爭中，跟著人族聯盟打打下手還行，想當主力已經不夠格。

人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的位置。輔助自然要有輔助的打法，再將自己當主力用，那就腦殘了。

一封戰報，在哈德遜的筆下迅速成文。待墨跡一干，迅速裝袋密封，全程那是一氣呵成。

在其位，謀其政。

所有的建議，哈德遜都寫在了密信之中，至於王國那邊怎麼決定，就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了。

……

營地之中，收到獸人退兵訊息的皮爾斯伯爵，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前面判斷失誤，搞得東南行省貴族聯軍損失慘重、狼狽不堪。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拼著面子不要過來匯合，結果獸人又退兵了。

每一次抉擇之後，都恰好給踏空了，合著全世界都在針對他。

“牧師！”

“牧師！”

“伯爵大人受傷了！”

……

護衛慌亂的吶喊聲，在營地之中引發了不小的慌亂。

沒有法子，整座營地之中的各種伯爵，足有有好幾十位之多，不提名字誰分的清啊！

恐慌過後，就是各種流言蜚語滿天飛。

八卦永遠都是人類的最愛，尤其是在得知獸人撤軍的情況下。一下子沒有了生存壓力，大家急需一個放鬆心情的活動。

可憐的皮爾斯伯爵，不幸淪為了八卦的“主角”。

待他從昏迷之中醒來時，受傷、中毒、遇刺、詛咒……各種可能，都被大家編排了一個遍。

……

“德邦牧師，皮爾斯總督的身體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病床前，哈德遜故作不知的問道。

以他的實力，要鑑別是真的昏迷，還是在偽裝，實在是太簡單了。

靠羅盤“偽裝出來的魔法師”，那也是魔法師。普通的救治魔法，哈德遜也是懂的。

只不過向來謹慎的他，從來都沒有對外施展過。

在外界眼中，他就是一名實力不錯的天才騎士，靠著共享大地之熊的魔法天賦，才成為魔法師的。

被人誤會，那就讓他們繼續誤會下去好了。謹慎的哈德遜，可不會自爆實力。

“哈德遜伯爵請放心，總督閣下只是太過勞累病倒了，休息一會兒就會醒來。現在不適合太多人打擾，您看……”

德邦牧師略顯臉紅的說道。

說謊不是問題，可是當著一眾大老的面撒謊，他還是不免有些緊張。

萬一有某位大老看出了問題，不管不顧的當場將事情捅了出來，他這個牧師就悲劇了。

事實證明，他純粹是想多了。看出皮爾斯伯爵已經醒來的貴族不在少數，只是情商不容許他們這麼傻愣愣的將問題指出來。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為了皮爾斯總督的安全，德邦牧師，接下來就勞煩你多費心了。”

說完，哈德遜帶頭出了帳篷。做戲做到這份兒上，已經足夠了。太過刻意追求完美，反而更容易留下破綻。

僅僅只是榮譽伯爵，在軍中他的地位不算最高，但此刻的實權確實最大的。

沒有了坎貝爾元帥，王國又沒有任命新的總指揮官，哈德遜這個敵前總指揮，就是前線最有權勢的人。

可惜這份權力是虛的。一切皆源於王國的任命。

因為一份任命，才能夠指揮前線的王國軍隊；同樣也能夠因為任命被撤銷，喪失手中所有的權力。

小小的給皮爾斯伯爵添了一波堵，哈德遜暗自搖了搖頭。原本兩家是可以和睦相處的，現在卻因為利益走到了對立面。

類似的事情，在貴族之中也是經常發生。莫說是兩家沒什麼關係，就算是親戚朋友，轉眼變成敵人的都不在少數。

多了一個重量級“病號”，大軍被迫在原地停留了下來。反正獸人大軍都跑路了，追又不敢去追，哈德遜也不著急了。

剛回到營房，兩個兄長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從他們那欣喜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來，兩人現在的心情是格外舒暢。

“哈德遜，皮爾斯伯爵是不是要死了？”

聽了埃沃拉的話，哈德遜險些一口水噴了出去。這都什麼跟什麼，明明人家還好好的，怎麼能夠說對方要死了呢？

“你從哪裡聽來的謠言？人家現在還活的好好的。記住這種不著邊際的話，往後就不要說了！”

哈德遜黑著臉訓斥道。

謠言害死人。皮爾斯伯爵無非是一時氣不過，急火攻心暈了過去，就被傳成這個樣子，明顯是有人刻意為之。

幕後黑手，不是那麼好揪出來。主要是可能幹這種事情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道爾頓家族以往的政敵；隱藏在暗中，想要取道爾頓家族而代之的貴族；東南行省利益受損的貴族；甚至連哈德遜自己，都是主要嫌疑犯。

整個關係複雜的就像一團亂麻。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哈德遜可沒功夫幫忙去查。

“哈德遜，有時候謠言也能夠變成真的！”

尼爾森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可惜再怎麼掩飾，那激動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皮爾斯伯爵的兒子還是少年一枚，根本就撐不起一家大貴族。一旦他這個首腦故去，道爾頓家族立即就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地步。

不能保證科斯洛家族可以取而代之，最起碼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沒辦法給科斯洛家族製造麻煩。

“謠言確實可以變成現實，但更大的可能是引火燒身。作為道爾頓家族的族長，你該不會天真認為皮爾斯身邊，會缺乏保護的高手吧？

好了，這些事情，你們就不要摻合了。我們和道爾頓家族之間的衝突，待戰爭結束再慢慢磨就對了。

不要幻想著蛇吞象，那隻會將自己撐死。有這閒工夫，你們不妨將東南行省絕嗣的貴族資料先收起來，未來會有大用。”

太急了！

接二連三的勝利，已經讓科斯洛家族中很多人迷失了自我，無法給予自家進行清醒定位。

哈德遜非常清楚，他們兩人過來代表的不光是自己，還有家族中的很大一部分人。

兩人能夠成為代表，那是因為和哈德遜的關係足夠近，說什麼都方便。

這種急躁的歪風邪氣，必須要鎮壓下去。哈德遜可不想自己率領的家族，還沒有來得及發展壯大，就先一步走向墮落。

遲疑了一下，哈德遜繼續補充道：“有時候眼睛和耳朵也會騙人，你們看到的、聽到的，都只是人家想要你們看到和聽到的。

科斯洛家族現在的死敵只有一家，那就是佔據我們祖地的洛克納德家族。

至於道爾頓家族，那隻能算是有潛在利益衝突的競爭對手，遠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你們必須要學會分清主次。不要憑藉自己的感覺意氣用事，憑白給家族惹來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