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敵蹤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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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聖歷99988年12月7日，在莫西人的再三要求之下，遠征軍完成了換防。

望著身後的飛熊之堡，哈德遜忍不住暗自傷神。

過去的幾個月時間裡，遠征軍在這裡完成了蛻變，同時也是他人生的一次跨越。

從一名平平無奇的軍團長，一躍成為了遠征軍最高指揮官，在整個人獸戰場上都是獨一檔的存在。

這種攀爬速度，即便是國內的頂級二代，都難以望其項背。

從這方面來說，凱撒王儲也是居功甚偉的。正是有了他這位反面教材，才讓各國權貴“再次”意識到戰爭需要專業人士。

就算是想要安排子弟，首先也要先考察一番能力，而不是單純以出身安排位置。

無形之中，又給了不少中小貴族留下了機會。不然總指揮官的位置，也沒這麼容易落到哈德遜的頭上。

主帥都是藉著這陣東風上位的，下面的將領自然也不能例外。以往只由子爵以上貴族擔任的軍團長，現在不光有男爵，甚至還出現了騎士軍團長。

當然，這主要是受遠征軍的特殊性影響，沒有二代子弟過來摘桃子，這些人事任命才得以順利透過。

要是擱在國內，小貴族想要爬起來，非得經歷一次又一次的大戰，積攢了足夠的威望，才有可能獲得破格提拔。

這種好日子能夠持續多久，誰也說不清楚。畢竟，人類能夠從歷史中獲得的最大教訓，就是從不吸取任何教訓。

貴族們的團結，都是被逼出來的，一旦局勢好轉，立即就會陷入內鬥之中。

留戀的看了一眼高聳的城牆，打量著綠油油的菜地，哈德遜知道這次離開，或許就是永別。

看著一眾愁眉苦臉的送行軍官，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讓這些人自求多福。

看似補充了兩個軍團過來換防，但所有人都清楚，沒有遠征軍駐守的飛熊之堡，就和普通軍事要塞差不多。

獸人大軍捲土重來，只是時間問題。城外的菜地也只能搶收一波，後續根本就指望不上。

不是誰都能夠靠名頭嚇退獸人。搞不好前面受了委屈的熊人皇庭，還會將之前在遠征軍那裡吃的苦頭，報復到新的守軍身上。

拿不下遠征軍，還能拿不下兩個莫西軍團麼？

這些都是莫西公國的內部事務，哈德遜沒有插手的能力。不管接下來駐守飛熊之堡的任務有多坑，都得有人去鎮守才行。

留下這顆釘子，能夠讓獸人感到不舒服，就是飛熊之堡存在的最大價值。

“出發！”

伴隨著哈德遜的一聲令下，大軍邁著整齊的步伐，浩浩蕩蕩的踏上征途。

撲面而來的肅殺氣息，彷彿在無聲的訴說著：這是一支精銳之師。

……

一百五十里之外，剛剛從伯特利地區轉移過來的熊人皇庭，第一時間就收到了遠征軍出城的訊息。

“敵人終於出來了。告訴另外四大皇庭，一切按計劃行動，讓他們加快速度，這次可不能讓敵人再溜了！”

熊人皇惡狠狠的說道。

作為獸人五皇之一，上次遠征軍馬踏聯營，造成的實際損失雖然不算什麼，但造成的侮辱卻是巨大的。

即便是事情過去了這麼久，政治影響還是沒有淡去。每次大家提起遠征軍，都會捎帶上熊人皇庭這個背景板。

哈德遜已經實質上的成為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不將遠征軍覆滅掉，實在是難消他的心頭之恨。

在仇恨和利益的共同驅使之下，才有了五大皇庭合謀佈下的大網。

不光要覆滅遠征軍，更是要將戰錘王國、莫西公國一波帶走，奠定獸人帝國的輝煌勝利。

誘餌已經放了下去，前期的計劃非常成功，接下來就要考驗實際操作了。

……

達佩斯城外，獸人大軍營帳之中。看著鷹人偵察兵傳來的情報，布茨威格親王冷漠一笑。

要解達佩斯之圍，涉及到幾十萬軍隊的調動，自然不可能一躍而就。軍隊要從天南海北匯聚過來，根本就無法做到完全同步。

哪怕莫西人早有心裡準備，勒令各地的軍隊靠攏之後，抱團向達佩斯城前進，落在布茨威格親王眼中仍然四處都是破綻。

“三個精銳步兵軍團、兩個騎兵軍團、外加五個騎士團，另外還有十五個新編軍團，再加上遠征軍的七個軍團，總兵力都超過了三十五萬。

這還沒有算達佩斯城中的守軍。要是全部加起來，怕是距離五十萬都不遠了。

南邊、北邊、東邊、西邊四處都是敵軍，莫西人還真是看得起我們啊！”

布茨威格親王的話，引來了一眾將領鬨堂大笑。

兵多將廣，可嚇不倒比蒙軍團。上一次達契亞斯會戰，人族同樣也坐擁著絕對的兵力優勢，最後還是被他們打得四散而逃。

這次的敵軍數量更多，可他們手中的兵力，同樣也比之前多得多。

“親王殿下，敵人正在匯聚大軍，我們也不能光看著什麼也不幹。

正好趁著他們忙活的時候，先擊潰一路大軍，算是給他們開門大禮！”

格雷格忍不住提議道。

天生為戰爭而生的比蒙，從來都不懼怕戰爭，他們只擔心沒有戰爭。

要不是比蒙高層足夠清醒，壓制著下面人的好戰慾望，恐怕他們不是在征戰，就是在征戰的路上。

“格雷格團長，你的提議很不錯。敵人大軍匯聚的過程，確實是一個好機會。

不過越是機會出現在眼前，就越要保持理性。我們能夠看出問題，敵人同樣可以看出來。

誰能夠保證，這不是敵人故意放出來的破綻，就是為了引誘我們上鉤呢？”

開口反而的克拉克，乃是布茨威格親王招募的智囊。在過去的歲月裡，曾多次出謀劃策，深受主帥的信賴。

“那麼按照我們克拉克子爵的意思，現在就這麼看著，什麼也不幹了？”

格雷格故作惱怒的嘲諷道。

文武兩條線，沒有衝突是不可能的。作為真刀真槍從軍中殺出來的將領，格雷格是真心看不起這種耍嘴皮子的。

眼前這一幕，克拉克早已經見怪不怪。格雷格看不上他這種謀士，他又何曾看得上這種“莽夫”。

真要是想在軍中獲得威望，克拉克有的是機會。問題在於他首先是布茨威格親王的幕僚、智囊，軍中的職務只是其次。

出風頭的機會，自然要留給主帥。哪有做幕僚的喧賓奪主，一心為自己撈取功績的？

本分，才是他倍受信賴的主要原因。要不然他一狐人族，如何有資格坐在這裡和一群比蒙議事。

“格雷格團長不要著急，打肯定還是要打的。不過四面都有敵人，我們總得挑選一個目標吧？

比如說，那支剛從北邊過來的遠征軍。若是對他們下手，我們一時半會兒就吃不下。

拖得時間久了，各地的人族軍隊匯聚，圍困達佩斯城的大軍，就陷入了危險之中。

現在最好的選擇，還是先挑一路實力較弱的人族軍隊下手，打擊敵人計程車氣。

後面的戰鬥，最好還是等國內的援軍抵達，再同人族進行大決戰。”

克拉克淡定的回答道。

一個坑，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挖了下來。能說的基本上都被他說了，無論格雷格接下來怎麼回應，都免不了踩坑。

“哼！”

冷喝一聲，表示不滿之後，格雷格直接扭過了頭。

經驗告訴他，不要和耍嘴皮子的辯論，那意味著災難。

最好的辦法是採用拳頭，談不攏打一頓就好了，實在是不行就多加一頓。

都是跟著布茨威格親王混的，總得給老大幾分面子，這種事情肯定不能幹。

“好了，事情到此為止吧！

不管這是敵人的破綻，還是他們故意留下的陷阱，這一仗我們都必須要打。

克拉克先生說得沒錯，遠征軍應該是這些人族軍隊中戰鬥力最強的。僅憑我們一個主力軍團，短時間之內很難吃掉他們。

西邊的敵人和遠征軍距離很近，如果對他們下手，很容易演變成兩軍對我們的合圍。

最好的選擇是南邊的敵人，雖然數量最多，但大都是以新兵為主。有點兒戰鬥力的，也就兩個騎士團和一個步兵軍團。

只要我們的速度足夠快，完全可以趕在敵人大軍匯聚之前，先將他們給擊潰。

侍衛長，派人傳訊給皇儲殿下，魚兒已經上了鉤，讓他催促帝國儘快派出援兵來。”

布茨威格親王揮手說道。

輕描淡語沒能掩蓋住眉宇間的不自然，顯然作為這次計劃的誘餌，他還是感受到了壓力。

同比蒙騎兵相比，人族軍隊的戰鬥力確實低下。可架不住人族軍隊的數量多，他手中卻只有一支比蒙騎兵軍團。

古往今來，蟻多咬死象的戰役，可是遠遠比以少勝多的經典戰役多。

哪怕麾下軍隊再怎麼精銳，面對十倍於自己的敵軍，也必須要小心謹慎。

畢竟，這次的敵人不全是烏合之眾。人族的精銳軍團是比不上比蒙軍團，可纏住他們一段時間，還是能夠做到的。

一旦戰鬥沒有速戰速決，演變成漫長的消耗戰之後，對兵力劣勢的一方就是災難。

……

達佩斯城，一眾王公貴族正忙碌的進行戰略部署，即便是長生秘法的訊息傳來，都沒有激起半點兒波瀾。

不是沒有長生的慾望，恰恰相反，正是他們的求生欲太強，才沒有心思想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長生再怎麼好，那也得先活下來，才有資格談論這個話題。

“遠征軍已經開拔，公國各地的大軍也在行動中。

為了安全起見，軍務部讓各部隊將行軍速度壓制在了30裡。

霍奇元帥同哈德遜伯爵進行了溝通，這次行動遠征軍將充當前鋒吸引獸人大軍的注意力。

不過按照約定，最終負責和比蒙軍團決戰的還是公國軍隊。

根據遠征軍的行軍速度推算，目前他們距離達佩斯城，大約還有一百五十里地。

接下來就看獸人是否會中計了！”

馬丁斯伯爵一本正經的說道，就彷彿所有事情都在掌握之中。

可惜在場眾人都是政壇老油條，一下子就聽出了言外之意。

說的好聽是將行軍速度壓制在30裡/日，真實情況卻是大軍最快行軍速度就這水平。

遠征軍負責吸引獸人注意力，換句話說就是：目前遠征軍距離達佩斯城最近。

玩兒語言藝術，馬丁斯也是迫不得已。作為公國的軍務大臣，總不能直說自家的軍隊表現不合格。

哪怕這是事實，也必須遮掩。

不然傳了出去，造成人心動盪，就麻煩大了。

何況大軍前進速度慢，主要還是被新編軍團拖累的，幾個主力軍團還是不錯的。

“馬丁斯伯爵，這幾個主力軍團都是剛剛補充完成的，他們能夠纏住比蒙軍團麼？”

赫爾切格宰相關心的問道。

不是莫西公國拉胯，主要是前期的大戰損失了太多的精銳，以至於出現後繼無力。

若非主力部隊損失太大，到後方休整補充花費了大量的時間，達佩斯城也沒那麼容易被圍。

“宰相，我想現在的問題不是如何纏住比蒙騎兵，而是怎麼攔截獸人的援軍。

僅僅一支比蒙騎兵軍團，加上一群炮灰部隊，就想要圍困達佩斯城，我想正常指揮官的腦子都想不出來。

擺明了就是放出來的誘餌，故意吸引我們的主力過來決戰，偏偏公國還沒法拒絕。

現在比拼的就是耐心和速度，誰先按耐不住犯錯誤，誰就更大可能會被淘汰出局。

戰錘王國就是最好的例子，在前面的戰鬥之中妄圖儲存實力，現在就到了付出代價的時候。

獸人帝國的遠征軍，已經攪得他們後方不得安寧。匯聚了數十萬大軍，還是被敵人牽著鼻子走。

公國的局勢雖然危急，但我們還有援兵。人族聯盟的先遣部隊已經出發，明年開春就會抵達。

現在我需要的是爭取時間。不管什麼樣的戰役，一切都以爭取時間為核心。”

沒有正面回答，有時候就是否定。事實擺在眼前，不以個人的意志而轉移。

熟悉公國軍隊的馬丁斯伯爵非常清楚，要纏住比蒙騎兵的關鍵不在自家騎兵的表現，更多的還要看敵人是否配合。

都是高機動性部隊，比蒙騎兵只要想跑，誰也攔不住。

唯一能夠和他們正面抗衡的幾個騎士團，數量又太少了。而且這些部隊還分屬不同的家族，臨時合作能夠發揮幾分戰鬥力，誰也說不準。

戰術上沒把握，那就靠戰略上的勝利來彌補。他們的核心任務是拖延時間和解達佩斯之圍，一兩次戰役的成敗並不是關鍵。

……

被動成為了全軍的前鋒，一無所知的哈德遜，還是按部就班的行軍。

大軍從四面向達佩斯城匯聚，甭管獸人怎麼選擇，都只能進攻一個方向。

柿子挑軟的捏，哈德遜相信以自己的名頭，大機率不會成為那個倒黴蛋。

“傳令下去，探馬將偵查範圍擴大十里，重步兵分成三組輪流負甲充當前軍。”

經驗都是總結出來的，自信歸自信，哈德遜還是不敢保證對面的指揮官一定聰明。

萬一碰到一個憨憨將領，人家就挑名頭大的立威，遠征軍就是第一目標。

這方面的例子，在歷史上從不少見。很多腦袋一根筋的將領，往往能夠打出出人意料的戰績，主要就是對方將領錯估了人心。

雖然戰爭打的就是玩弄人心，那也得人家有才行。碰到腦袋一根筋的敵人，隨便你怎麼故佈疑陣，人家都是直接壓過來。

命令剛剛下達，負責遠端監視比蒙騎兵動向的獅鷲騎兵，就降落在哈德遜面前。

“伯爵閣下，獸人的比蒙軍團動了。他們的出兵方向，正好和我們的位置相反。”

聽到這個訊息，哈德遜的第一反應就是戰機出現了。只是考慮到雙方的距離，他不得不壓下這個誘人的想法。

哪怕是距離最近的獸人，同遠征軍的距離也不下一百四十里。

一路長途奔襲過去，能不能把握住戰機不知道，反正自己肯定先給折騰廢了。

戰場上兵貴神速，想要趁比蒙騎兵外出的機會襲營，最好的選擇還是騎兵。

遺憾的遠征軍的騎兵軍團剛完成擴編，尚未真正成軍，只能算是精銳的騎馬步兵。

騎兵作戰和步兵作戰，終歸還是不一樣的。騎兵軍團具體有幾分戰鬥力，哈德遜的心裡沒底。

帶著一支戰鬥力未知的騎兵軍團，跑去衝擊數十萬獸人大軍的營地，哈德遜的腦子還沒有壞。

這種戰機還是留給莫西人好了。正在路上的軍隊肯定是趕不過去了，但城中的軍隊卻可以動上一動。

撕開包圍網或許有難度，但趁機佔點兒便宜，鼓舞一下士氣還是能行的。

似乎想到了什麼，哈德遜突然下令道：“傳令下去，在大軍後方的道路上加設路障，尤其是主幹道上多挖陷馬坑。

沿途留下探馬警戒，一旦發現獸人軍隊的蹤跡，立即點燃狼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