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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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製造問題的人。對始作俑者的獸人大軍，莫西公國無能為力，那就只能從自家人下手。

望著窗外，遲疑了半晌功夫之後，克里斯九世無奈的說道：“按照霍奇元帥的提議，執行堅壁清野。

告訴貴族們，獸人大軍已經來了。公國最至暗的時刻即將降臨，讓他們做好準備。

面對獸人大軍入侵，阿爾法王國能夠挺過去，我們同樣也可以挺過去。

無論是搶運糧食，還是搶修堡壘，時間上都來不及了。

遷徙農奴吧！

沒必要將所有人都留下來陪葬。除了留下守城的青壯，剩下的都往南方進行轉移。

讓沿途的貴族，為他們提供補給，所有消耗由公國和他們結算。

農奴遷徙，公國只做建議，不做強迫。若是能夠解決糧食問題，可以將人全部留下。

淪陷區內的城堡要塞，近乎全部淪陷。事實證明，我們所做的準備，並不足以抵擋獸人的兵鋒。

分散駐守，只會被敵人輕鬆擊破。允許各地貴族，以郡府為單位靠攏，固守一座堅城。

同樣不做強令，若是自認為實力出眾，完全可以單獨駐守自家城堡，甚至主動出擊和獸人大軍決戰都沒問題。”

除了堅壁清野必須強令執行外，剩下的命令全部都是建議，足以證明克里斯九世內心的矛盾。

堅壁清野是戰略物資。不盡快自己動手清理地裡的莊稼，等獸人大軍殺過來，那就晚了。

損失再怎麼慘重，也好過便宜敵人的好。搶收的糧食未成熟入不了庫，好歹可以喂牲口，多少能彌補點兒損失。

遷徙農奴，這就是一個大工程了。從堅壁清野的區域來看，需要遷徙的人口足有上百萬之多。

在封建時代，這無疑是一個非常瘋狂的決定。在內心深處，克里斯九世都不確定能否完成。

尤其是青壯還被留在了前線，撤離的全部都是老弱婦孺。從北到南一路徒步遷徙上千裡，減員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損失慘重，也好過落入獸人手中全滅的好。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但從實際行動上已經可以看出克里斯九世內心的彷徨。

作為國王，都不看好自己的國家。這個訊息要是傳了出去，非得讓前線的莫西公國一眾貴族集體淚奔。

看似遷徙農奴，只是為了解決糧食問題，採取的必要手段。實質上，還是為了儲存有生力量。

在克里斯九世看來，防線缺口出現，一馬平川的幾個北部省份，淪陷只是時間問題。

唯一能夠掙扎一下的，唯有公國的南部省份。以空間換時間，節節抵抗下去，沒準能夠堅持到人族聯盟的援軍抵達。

到時候反攻回來收復失地，這些南遷的農奴，就是戰後重建的主力軍。

農奴都要儘可能的保下來，作為公國根基的貴族，那就更要儘可能的挽救。

有阿爾法王國的先例在，對未來在人族聯盟的幫助下收復失地、重新奪回祖宗基業，克里斯九世還是很有信心的。

現在做出的戰略部署，已經情不自禁的為未來鋪路。

……

莫西公國在進行最壞的打算，凱撒王儲承受的政治壓力，也突然大了起來。

雖然沒有人明說，但伯特利要塞淪陷同遠征軍行動遲緩，還是不可避免的被聯絡在了一起。

可以想象，訊息一旦傳回國內，不顧大局、一意孤行的帽子，大機率要給他扣在頭上。

如果不能進行及時補救，導致王國交代的戰略任務失敗，他前期積累的聲望全部賠進去都不夠。

“莫西人都是廢物麼？這麼快就被獸人撕開了缺口，簡直就是紙湖的防線。

現在淪陷的是伯特利要塞，那麼下次淪陷的是不是特倫斯，又或者乾脆是達佩斯？”

發自靈魂深處的吐槽，足以證明凱撒王儲是真的被氣到了。從滿臉的怒氣上來看，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莫西公國的王儲。

“殿下，獸人下定決心要攻下一座要塞，僅憑一家貴族的力量，幾乎是不可能守住的。

莫西人錯就錯在判斷失誤，低估了獸人想要拿下伯特利要塞的決心，沒能夠及時給予增援。

行動遲緩，對前線戰局把控不到位，也是他們的頑疾。

從前面的奧古斯堡防線淪陷，到現在的伯特利要塞丟失，都印證了這一點。

關鍵時刻莫西人是靠不住的，我們必須要吸取教訓，萬萬不能讓大軍坐困孤城。”

何塞伯爵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看似是在談駐防問題，實際上卻是在隱晦的告訴凱撒王儲：莫西人靠不住，趕緊放棄之前那不靠譜的計劃吧！

“捷報！”

“捷報！”

……

突然傳來的“捷報”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緊接著就見衛兵將一份密封的文書遞到了凱撒王儲跟前。

粗略掃視了一眼捷報上內容，凱撒王儲那烏雲密佈的臉突然陰雲轉晴。

這份“捷報”來得太及時了。

伯特利要塞剛剛淪陷，就收到這份轉折性的捷報，誰要是再抨擊遠征軍不作為，他就可以直接回懟過去。

野戰之中圍殲一個滿編的比蒙騎兵團，不光是開戰以來的第一次，就算是將時間拉長几百年，這種戰績也不多見。

不是人族軍隊不能打，主要是野外交戰，想要實施全殲必須具備天時地利人和。

以比蒙騎兵的戰鬥力，只要自己不犯錯，就算是打不過也可以突圍跑路。

一個滿編的比蒙騎兵團，能夠在野外被人圍殲，純粹就是倒黴到家。

“伯爵，你看吧！不可一世的獸人大軍，其實也不過如此，並沒有莫西人說的那麼強大。”

說話間，凱撒王儲已經將捷報文書遞給了何塞伯爵。終歸還是太過年輕，沒有能夠沉住氣，將內心中的想法寫在了臉上。

看了一眼捷報上的內容，何塞伯爵也是一臉的震驚，隨即馬上恢復了過來。

有了這份捷報，他們所面臨的政治困境，瞬間就不復存在。

不過對凱撒王儲的吐槽，直接被他給無視了。獸人大軍要不強大，北方三國也不至於一直被動挨打。

“殿下，儘快將訊息傳回國內吧！最好是趕在伯特利要塞淪陷的訊息抵達前，將捷報送達王都。”

政治就是如此，儘可能放大自己的優勢，以掩蓋不想暴露的問題。

“嗯！”

“我們的麻煩沒了，不過莫西人的求援，還是要重視。

他們真要是提前崩潰，我們就算在戰術上取得了再耀眼的戰績，也無法掩蓋戰略上的失敗。

傳令下去，從明日開始，行軍速度提高到四十里，爭取儘快趕赴前線。

比蒙一族向來睚眥必報，派人提醒一聲哈德遜伯爵，讓他小心獸人的報復。”

在利益面前，前面兩人之間發生的衝突，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悍將，總是擁有更多的特權。

對比其他人的不斷吃敗仗，哈德遜一連兩次的勝利，在凱撒王儲心目中的地位已然大不相同。

在此之前，他恨不得哈德遜摔一個大跟頭，可是現在不會再有了。

共同的利益，讓凱撒王儲放棄了最初的成見。縱使依舊存在隔閡，那也只會放在心底深處。

都是跟自家父親學的，即便是強勢的凱撒三世，在軍事會議上也時常被人懟得啞口無言。

在貴族壟斷的傳承體系下，人才基數本身就不大。

擁有培養優秀將領能力的，也就掌握核心資源的大中型貴族，整個阿爾法王國一共就那麼百八十家。

這麼小的基數，能夠培養出幾名能打的將領，本身就非常的不容易。

還要指望他們在能打的同時，擁有超高的情商，實在是太過虛無縹緲。

從小耳聞目染的多了，適應能力自然也就強了。有獸人大軍的威脅在，現在的第一要素就是能打，其他的問題都可以押後。

至於打完了仗，那也是各回各家，繼續留在軍中效力的只是少數。

大部分貴族將領都回到了自己的封地，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和國王見上一面，典型的眼不見為淨。

……

比蒙大營，阿歷克斯皇儲臉色陰沉的可怕。一個滿編的比蒙騎兵團，直接消失在了戰場上。

如此破天荒的事情，被他這個威望本就不足的主帥給遇上了，無疑於向油鍋之中潑涼水。

“我只是讓羅耶尹亞帶人去熊人族營地檢視一番，怎麼會突然消失的？”

同為五大皇庭內部依舊免不了競爭，熊人族大營發生大爆炸，各族自然要派人檢視一番。

派人從空中過去偵查，那太不禮貌了。要是被人家當“人族探子”給幹掉了，還沒法過去說理。

謹慎的阿歷克斯皇儲，直接派出一個騎兵團。理論上來說，這樣的兵力足以應付任何突發狀況。

“皇儲殿下，在我們和熊人的營地之間，曾發生過一場遭遇戰。

只是戰場上的痕跡，都毀滅的差不多了，無法直接確定交戰者的身份。

從羅耶尹亞放出求援訊號的位置來看，兩者幾乎是重合的，大致可以推到交戰的一方是他率領的騎兵團。

在大爆炸發生後的大約三四個小時，熊人族也曾派出僅剩的鷹人過去偵查，在附近我們還找到了幾具鷹人屍體。

根據暗線傳來的情報，熊人族在進攻伯特利要塞的戰鬥中損失慘重，一個主力軍團近乎全滅，各類輔兵損失不下三萬。

另外還有多名強者中了敵人的算計，永遠留在了伯特利城。

初步可以判斷，不會是熊人族下得黑手。其他三大皇庭最近沒有出動過主力軍團，也可以排除嫌疑。

基本上可以確定，羅耶尹亞率領的騎兵團應該是遭到了人族精銳軍團的伏擊，才慘遭橫禍。

恰好在他們出事的時間，就有一支人族軍隊從附近經過。分別是阿爾法王國遠征軍第一軍團和莫西人的新編二十三軍團。

這兩支部隊聯合行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上一次銀月皇庭派出的部隊，就是在半路上和他們相遇，最後幾乎是全軍覆沒。

以他們的實力，如果提前有所準備，吃下我們的一支騎兵團，還是能夠做到的。”

布茨威格親王神色凝重的分析道。

羅耶尹亞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率領的比蒙騎兵團也是他的舊部，妥妥的嫡系力量。

什麼都沒有幹，僅僅只出去執行一次任務，就直接全軍覆沒，對他的力量也是不小的削弱。

如果不是確定這是偶然事件，他都要懷疑阿歷克斯皇儲是不是要借刀殺人，想要藉機剪除他的羽翼。

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比蒙一族的內鬥雖然血腥，卻沒有敗家到為了內鬥，就將一個騎兵團送給敵人吃。

整個比蒙一族都不足三十萬人，一次性折損一支千人團，都是需要上報皇庭的大事。

發生了這種事情，作為最高統帥的阿歷克斯皇儲，同樣難辭其咎。

沉默了許久之後，阿歷克斯皇儲緩緩說道：“親王閣下，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找到他們的位置，幹掉他們。用他們的頭顱，祭奠我們死去的勇士！”

真相併不重要，關鍵是要找到一個目標幹掉，給國內一個交代。

“皇儲殿下，敵人的位置已經確定了。從他們前進的方向來看，應該是前往飛熊之堡換防的。

算算日子，現在他們快要抵達了。半路攔截時間上已經來不及。

飛熊之堡，存在的歷史比莫西公國都長。城防工事非常堅固，強攻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

而且伯特利要塞的事，我們也不得不警惕。老牌人族貴族的底蘊，絕對不可小覷。

我比蒙一族都是騎兵，並不善於攻城。最好還是在野戰之中，找機會同敵人清算。

何況飛熊之堡也不在我們負責的區域之內，大軍跨界行動，還需要和熊人族交涉。”

布茨威格親王果斷拒絕道。

明知道有坑，還往裡面跳，絕不是智者所為。

無法發揮比蒙騎兵的優勢，光靠一群雜兵去進攻敵人重兵把守的要塞，布茨威格腦子還沒有壞掉。

註定完不成的任務，自然不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