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伯特利要塞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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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中關於飛熊之堡的資料，哈德遜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古老。

在亞斯蘭特大陸，同古老相匹配的是強大。

被冊封在此地的埃爾文家族，已經傳承了四十多代。論起實力來，在莫西公國的一眾貴族中，排名一直都很靠前。

老牌貴族精心打造的老巢，防禦力自不用說。

古老的貴族終歸有運氣耗盡的時候，當代埃爾文家族族長約翰子爵就是一個倒黴蛋。

在奧古斯堡淪陷時，作為支援的隊伍之一，不幸在野外同獸人發生了遭遇戰。

自己戰死不說，帶出去的家族私軍也近乎全滅，埃爾文家族就此衰落。

莫西公國高層放棄對奧古斯堡的救援，也和此戰有直接關係。

封地貴族損失慘重，防線還是要守的。

飛熊之堡的防守任務，很自然的落到了公國頭上。

……

“拉克爾子爵，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哈德遜疑惑的問道。

駐守飛熊之堡這種城防工事嚴密的地區，怎麼看都算是一件不錯的差事。

就算不慶祝，也沒必要擺出一張死人臉。

或許是被他的話驚醒，拉克爾子爵急忙解釋道：

“抱歉，哈德遜伯爵，剛剛我失態了。

今天的會議上，沒有看到兄長的身影。

這樣的會議，他作為主力軍團的指揮官，按理來說是不應該缺席的。”

不該缺席的人缺席了，要麼是有事耽擱，要麼就是出事了。

從前線的情況來看，沒有收到噩耗傳來，那麼大機率是被獸人大軍給圍困住了。

作為一名二代，拉克爾也不是真的不學無術，非常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雖然長兄出事，他就變成了爵位繼承人，可自家兄長這次出征，也帶走了家族最精銳的軍隊。

要是不幸發生意外，家族力量勢必會遭到重創。

對一個大家族來說，一旦元氣大傷，往往就是由盛轉衰的開端。

拉克爾有自知之明，非常清楚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他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

這還只是家族，進一步放大來看，莫西公國的命運同樣在風雨縹緲中，稍有不慎就是覆滅的命運。

對這種變故，哈德遜只能表示同情。

陷入獸人大軍的包圍之中，除了死磕到底之外，沒有任何更好的選擇。

想要獲得援兵，唯有拖到戰爭中後期各國援兵抵達，才有可能獲得增援。

“放心好了，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遭受獸人大軍圍困的風險並不是太大。

只要不是奧古斯堡那種兵家必爭之地，依託大型軍事要塞嚴防死守，能夠扛過獸人大軍攻擊的機率，最少也有六成。”

剛說完，哈德遜就發現了不對勁。貌似這些安慰的話，起到了反作用。

六成以上的機率，那是被圍困經驗豐富阿爾法王國，並不代表莫西公國也能夠做到。

從開戰到現在，莫西公國還沒有那座要塞能夠在敵人的圍攻之下，支撐半年時間的。

表現最好的城池，在遭遇獸人大軍圍困之後，也僅僅只堅持了三個月不到。

當然，這也是戰爭爆發不久的緣故。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必定會有人脫穎而出。

不過能夠在獸人大軍圍困下活下來，除了自身實力之外，更多的還需要看運氣。

一旦獸人下定決心，就沒有攻克不了的要塞，區別僅限於傷亡大小的問題。

能夠倖存下來的，全部都是運氣不錯的。

對拉克爾來說，運氣實在是太過虛無縹緲。一旦家族實力遭受重創，他這種二代的好日子就結束了。

哈德遜沒有再多說什麼。這種糟心事，在前線每天都在發生。

老牌貴族衰落，新興貴族崛起。在亂世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

沐浴在秋風之下，波折不斷的阿爾法王國遠征軍，終於在德克薩特完成了會師。

看著手中匯聚起來的五個軍團，凱撒王儲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多久，就遇到了新的問題——訓練場地不夠了。

不是莫西人不配合，實在是遠征軍的數量太多了。五個軍團七萬五千餘名官兵，操練起來的場地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前面兩個軍團，還可以讓士兵們輪流休整訓練。現在肯定是不行的，五個軍團一起輪換，就變成了五日一練，根本就不具備戰前突擊訓練的意義。

除非是重兵雲集的前線之外，在大後方誰吃飽了撐著，搞那麼大的訓練場啊！

強佔麥田是不可能的，地方貴族也不是軟柿子，何況凱撒王儲也不能為了一個訓練場，就背上欺凌弱小的惡名。

協調是不存在的。為了催促遠征軍上戰場，莫西公國高層都快要急瘋了。

幾乎每天，凱撒王儲都能夠收到催促的求援信。就連他的寶貝公主，也不只一次向他訴苦。

如果不是立場足夠堅定，恐怕早就已經淪陷。

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凱撒王儲承受的政治壓力，還是在與日俱增。

要不是第一軍團此前的表現不錯，替遠征軍拉了不少分，外界的非議聲還會更大。

“哼！”

“莫西人真夠廢物的，白瞎了這麼肥沃的土地。擁有不弱的國力，才這麼點兒時間就頂不住。

我們的第一軍團都上了戰場，還是每天催催催，就好像沒有我們，他們就活不下去了一般。

剛剛後續部隊，現在連休整幾天不行了。難道連這點兒時間，都爭取不出來麼？”

說話間，凱撒王儲一把撕碎了手中的羊皮紙。不耐煩的表情，直接寫在了臉上。

“殿下，莫西人怕是真的要堅持不住了。剛剛抵達的奧頓公國援軍，現在也被送去了前線。

各國的援軍都在加速前進，國內也發來了公文，讓我們務必要幫莫西人撐過今年。

現在局勢緊張，不如我們先去前線幫忙。後面根據局勢的發展，再實施下一步計劃。”

何塞伯爵努力勸說道。

戰場上的局勢，每天都在發生變化。作為弱勢的一方，唯有不斷調整計劃，才能夠跟上局勢發展的腳步。

想要以“達佩斯城”為誘餌，吸引獸人孤軍深入，實施圍殲計劃，就必須要守住防線。

若是莫西人的防線崩潰，獸人大軍就是長驅直入，而不是孤軍深入。

這一刻凱撒王儲也變得糾結了起來。繼續觀望確實有利於實施圍殲計劃，可那也得莫西人能挺住才行。

要是莫西人的防線再次崩潰，後面再想要組織起防線來，難度增加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就算能夠組織起來，那也得有人去守才行。打沒了軍中精銳，僅憑臨時徵召的農奴兵，可擋不住獸人大軍。

想起國內的命令，凱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在國家利益面前，任何計劃都微不足道。

歸根結底，他還不是不顧一切的賭徒。敢拿莫西人的命運去賭，那是因為莫西公國不是他家的。

涉及到了阿爾法王國，那就不一樣了。這可是他的祖宗基業，凱撒還沒有瘋狂到為了一個計劃，要壓上自家基業。

“罷了！

傳令下去，大軍明天開拔。”

做出這個決定，凱撒王儲輕鬆了不少。大軍一直駐紮在這裡不動，他承受的壓力也不小。

計劃再怎麼完美也沒用，獸人不願意配合，他也無能為力。

雖然在內心深處，他依舊認為獸人會出兵進攻達佩斯城，可這個時間就沒辦法預料了。

萬一前線的獸人比較穩健，要一路橫推過去，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

“殺！”

“殺！”

伴隨著陣陣喊殺聲，“轟隆隆”一聲巨響直衝雲霄，原本阻擋在獸人大軍前面的城牆，終於在無數次摧殘之後坍塌了一角。

缺口的出現，立即引來了獸人大軍瘋狂湧入。

城中守軍急忙上前的攔截，貴族軍官直接衝鋒在了第一線，無數士兵前赴後繼的衝上去堵上缺口。

坍塌的城牆，成為了雙方爭奪的焦點。一時間斷肢殘屍滿天飛，鮮血染紅了廢墟。

“熊族重步兵出擊！”

伴隨著獸人指揮官的一聲令下，一隊身著重灌鎧甲計程車兵出現在了戰場上，轉瞬間的功夫就加入到了缺口爭奪戰中。

面對一群鐵疙瘩的敵人，守城的軍官同樣也派出了精銳重步兵。

可惜同樣是重步兵，人族重步兵無論是體力、還是塊頭，都比熊人弱了不只一籌。

往往需要兩到三名人族重步兵，才能夠對抗一名熊人重步兵。在這場鋼鐵的碰撞中，很快就處於了下風。

在熊人重步兵的壓制下，儘管守軍表現的非常英勇，還是被打得節節後退。

“弓弩手，快使用魔法弩，壓制敵人的重步兵！”

生死存亡的關頭，成本已經不在考慮範疇之中。普通的弓箭對這群鐵疙瘩沒有多少作用，唯有魔法弩、魔晶炮才有足夠的殺傷力。

“嗖、嗖、嗖……”

一枚枚弩箭發射而出，衝鋒的熊人重步兵迅速出現傷亡。可惜相對沖鋒的獸人大軍，魔法弩的數量終歸是太少了。

至於殺傷力更大的魔晶炮，早就在之前的戰鬥中損失殆盡，僅有最後一門還在發揮著餘熱。

剎那的功夫，獸人的半人馬射手也出現在了前線，對弓弩手展開了反擊。

理論上來說，魔法弩的射程更遠，發射也不需要消耗太多的體力，應該在對射中應該佔便宜才是。

可惜魔法弩和弓箭一樣，決定命中率的是人。

拉開了距離，命中率低得可怕。拉近了距離，自己命中率是上來了，同樣也將自己暴露在了敵人的射程範圍之內。

事實上，魔法弩、魔晶炮獸人大軍同樣也有裝備，只不過數量遠比人族軍隊要少。

一般情況下，只會在關鍵時刻使用。不像人族幾乎每一座重要的軍事要塞中，都會給配備上。

遺憾的是這種配備，數量上依舊稀少的可憐。整個伯特利要塞，也僅僅裝備了六門魔晶炮，輕重魔法弩加在一起，也不足一百具。

稀少的數量，加上昂貴的價格，讓守軍不得不省著點兒用。一般情況下，根本就捨不得動用；一旦給使用上了，也意味著危險來臨。

眼瞅著敵人不斷衝上城牆，原本的防禦工事漸漸失去作用，意識到大勢已去的蘭頓伯爵，急忙下令道：

“退守內城！”

撤退的號角聲響起，守軍的撤退進一步激發了獸人大軍的瘋狂。嗜血的獸人士兵，不斷湧入城中展開了屠殺。

這一刻兵員素質差的惡果就體現了出來，原本預定中的有序撤退沒有發生，反而因為急於撤退發生了大規模踩踏事件。

“所有人有序撤退，擾亂秩序者格殺勿論，督戰隊負責監督！”

蘭頓伯爵的這道命令，顯然已經晚了。在守軍陷入混亂的第一時間，獸人大軍就撲了上來。

戰鬥越發的白熱化，原本的外城攻防戰，直接蔓延到了內城。

為了避免混亂衝擊到內城守軍，迫不得已之下，蘭頓伯爵只能棄車保帥。

“關閉城門，堵死所有進出口！”

伴隨著命令的下達，無數來不及撤離的守軍，永遠的留在了外城。

一時間謾罵聲，響徹雲霄。

這一切，都動搖不了蘭頓伯爵的決心。看著無數士兵倒下，儘管他的內心在滴血，但這一刻他還是選擇了理智。

血腥的戰鬥，還在繼續。伴隨著外城淪陷的，還有附近一堆依附伯特利要塞存在的城防工事。

喊殺聲、哭泣聲，不斷衝擊著蘭頓伯爵的神經。望著落下的家族旗幟，他知道屬於萊伯隆家族的時代，即將落下帷幕。

本該安撫軍心士氣的，但這一刻他已經沒有了興致。同所有人一樣，絕望的念頭湧上心頭，壓根兒就不認為一座內城就能夠擋住獸人的兵鋒。

回到城主府，留戀的看了一眼，蘭頓伯爵衝長子吩咐道：“伯特利城，已經守不住了。等天黑之後，你就帶著弟弟、妹妹們從密道離開。

家族培養的暗衛死士，也一併都給帶上。傳承底蘊能帶走多少，算多少。

不要去達佩斯，家族的百年經營這麼快就淪陷了，莫西公國怕是也撐不了多久。

亂世要來了，現在只是一個開始。獸人大軍來勢洶洶，北方各國這次怕是都難逃一劫。

萊伯隆家族的未來，現在就交付到你的手中了。記住了，無論如何家族傳承不能斷！”

說完，蘭頓伯爵整個人都暗淡了下來。原本還想著在這場亂世之中帶領家族更進一步，沒有想到才剛剛開始，萊伯隆家族就出局了。

“父親，您和我們一起走吧！沒有您，光靠我們幾個根本就撐不起萊伯隆家族。”

長子的話，沒有動搖蘭頓伯爵決心。慈祥的看了兒子一眼，直接搖了搖頭：

“你們可以離開，但是我不能走。貴族不光只是榮耀，更是一種責任和義務。

作為一名領主，我必須要和領地共存亡。若是在這個時候離開，意味著什麼，想必你應該清楚。

好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學會面對這一切。

我不能讓萊伯隆家族在手中變得更加榮耀，但也不能讓先輩們蒙羞。

開戰這麼長時間，戰死的貴族也不在少數。別人都可以為家族而死，我也不例外。

時間差不多了，你去準備一下吧！往後的日子裡，我不在你們的身邊，一切都只能靠你們自己。

外面惦記萊伯隆家族傳承的人，可不在少數。哪怕是往日裡的一些親朋故舊，現在也未必靠得住。

離開了這裡之後，你們行事必須要小心謹慎。不要急於求成，亂世之中從來不缺乏機會。”

沒有人願意去死，蘭頓伯爵也不例外。可是沒有辦法，“守土有責”的義務束縛，讓他不得不留下來。

尤其是這種對異族作戰的時候，他要是敢跟著一起跑路，就等著被人族聯盟追殺吧！

“父親，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