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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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問題很容易，分析原因也很簡單，可一旦想要解決問題，那就變得困難重重。

幸好東南行省的一眾貴族也分成了若干群體，大家的利益並不一致。

有人想要趕走他們這群外來戶，同樣也有人想要借他們的手，打亂道爾頓家族的佈局，將兩郡之地的水給攪渾，以便渾水摸魚。

現在想要封鎖他們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貴族，而不是所有人。要不然就不是物價暴漲，而是更極端的商旅絕跡。

不將他們趕絕是一回事，但不影響大家趁亂髮財。所謂的封鎖，那只是因為利益不夠大。

當物價飆升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會有人打破默契，同他們做生意。

就是如同北疆地區，明明王國三令五申要對獸人帝國禁運，可最終還是有大量的物資被走私過去。

國王知道麼？

那必須得知道，可禁運依舊得繼續。因為在禁運之下，獸人獲得物資的成本，被抬高了很多倍。

在戰略上，封鎖依舊是成功的。因為這些生意阿爾法王國的貴族不做，別的國家也會做。

當年，阿爾法王國一家獨自對抗獸人帝國的時候，物資禁運就比現在成功得多。

不敢說完全沒有物資流入獸人手中，但戰略物資走私基本上不存在。

畢竟，當時戍邊的軍事長官都是封地領主，誰也不願意給獸人遞刀子，讓人家過來砍自己。

現在大家面臨的情況和北地差不多，只不過他們從走私的一方，變成了被封鎖的一方。

以己度人，一眾北疆貴族也不認為東南行省的貴族節操能高到連錢都不賺了。

問題的關鍵在於——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利益，才能將這群地頭蛇餵飽。

這種事情，聯合沒有任何意義。大家都是老玩家，不少人甚至親眼目睹過獸人部落互相爭搶物資的場面。

當供求關係發生變化時，盟友也可能變成競爭對手。作為名義上領頭羊的西斯男爵，自然想要改變這一切，可他同樣變不出物資來。

卡瓦迪亞大公的名頭雖然響亮，但這裡是東南行省，影響力大機率會是負數。

不打出這個旗號沒事，大家還能夠裝糊塗；一旦亮出了旗號，那些和菲利克斯家族有仇的貴族，恐怕會接二連三的找上門來。

沒有辦法，貴族的世界雖然虛偽，但有些原則性的問題，還是要必須堅持。

西斯可不想知道，在過去的無盡歲月裡，菲利克斯家族究竟有多少世仇存在。

畢竟，他只是一名私生子，繼承不了家族的榮耀，自然也沒必要去繼承家族的仇恨。

“今天，就先到此為止吧！過些日子，皮爾斯總督就會來達迪爾城調停兩郡之地的紛爭，到時候再和他們談判好了。”

安撫完小弟，身心疲憊的西斯男爵，無奈揉了揉額頭。

在內心深處，他甚至想要放棄領頭人的位置，可最終還是沒能下定決心。

作為卡瓦迪亞大公的兒子，在享受眾多資源的同時，也必須要承擔相應的義務。

現在退縮，丟的不光是他自己的臉，更是卡瓦迪亞大公的臉。

哪怕只是一名私生子，但既然被卡瓦迪亞大公推了出來，在外界就代表著大公的臉面。

西斯，可以在身份更顯赫的貴族面前低頭，但絕對不能在北疆五大豪門的家臣面前低頭。

……

山地領，剛剛調整完生產任務的哈德遜男爵，還來不及進行休息，就收到了總督府的通知。

沒得說，發財的機會來了。兩郡貴族雲集，可是難得的一場盛世。

這麼多優質客戶聚集到了一起，要是還不能開發出一片市場來，那就真的沒法混了。

尤其是武器裝備，必須得推廣出去。被北地貴族這麼一刺激，兩郡之中的貴族要是還不能捲起來，那就真的可以被淘汰了。

“老爺，凱特萊男爵來訪。”

侍女的聲音，打斷了哈德遜的發財大計。

“知道了，先帶他去會客廳稍事休息，我隨後就到。”

對這位鄰居，哈德遜可沒有太多的想法。人家實力擺在那裡，根本就不是他現在能夠圖謀的。

因為所處陣營的關係，與之交好也不合適。最起碼在北疆貴族和本土貴族緩和關係之前，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敬而遠之。

兩人素無交情，即便是上次調停中大家相談甚歡，那也只是“業務需要”。

哈德遜需要在北疆貴族之中，打響“神弓騎士”的名頭；凱特萊男爵同樣需要在本土貴族陣營內，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巧合相與，兩個聰明人順勢來了一波商業互吹，本質上還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吹完事情也就結束了，當真那就過分了。這位不速之客現在突然找上門來，哈德遜實在是搞不懂他想要幹嘛。

來者是客，禮儀不能有失。簡單洗涑一番，換了一套衣服，哈德遜就去了小木屋。

沒有辦法，城堡建造遙遙無期，只能先搞幾間小木屋應付著。開擴貴族就是這麼慘，沒啥好丟人的。

點頭之交，沒啥好聊的。簡單的寒暄幾句過後，就開始直入主題。

……

“凱特萊男爵，你想要夠買糧食，就去找糧商啊？

要是覺得他們太黑，也可以直接去找鄰郡的貴族求購。東南行省素有王國糧倉的美譽，幾乎每位領主貴族家中都有大量的存糧，定不會讓你失望。

我也就比你早一個多月入住領地，大家的情況都差不多，上一季的糧食幾乎是絕收，這一季才剛剛開始播種，哪來的糧食可賣？”

聽了哈德遜的無恥回答，凱特萊男爵險些氣吐血。要是鄰郡的貴族肯賣糧，至於物價飛漲麼？

為了籌集糧食，一眾北疆貴族也是各顯神通。有人收買糧食商人，有人重金賄賂領主貴族，甚至還有人將主意打到自由民身上，可惜都收效甚微。

就連省府貝達城的糧食，都搞起了配給制。常駐居民、酒館旅店，每天可以按配額買到平價糧，多餘的一粒沒有。

費盡心思，一眾北疆貴族也沒能夠扣出多少糧食來。不是商人們不想賣，實在是後面的老大吩咐了，不準將糧食賣給北疆貴族。

貴族的自主權要高得多，但北疆貴族來得時候聲勢浩大，搞得大家很心裡不舒服。最近又在戰場上所向匹敵，更是讓一眾本土貴族沒了面子。

戰場上丟掉的面子，總得想辦法找回來，最少也得讓大家先出一口氣。

至於錢的問題，除了需要開闢新領地的貴族，家中經濟稍微有點兒緊張外，大部分封地貴族還是不怎麼缺的。

缺錢的，無糧可售；有糧的，兜裡不窮。

不是說收買不了這些封地貴族，但僅僅只是千兒八百金幣，還不足以令他們放下原則。

反正糧食是必需品，不想餓肚子，北疆貴族必須要買。拖得時間越長，糧食價格就會越高，他們只會賺得更多，壓根兒就不著急。

“不瞞哈德遜男爵，可能是因為一些不必要的誤會，現在大家都不願意出售糧食給我們。

實在是沒有辦法，我才過來冒昧打擾。如果閣下肯幫忙代購，想來大家是不會拒絕的。

至於價格的問題，您可以放心。就按現在的市場價走，我絕不還價。”

說出這話時，凱特萊的內心在滴血。現在的市場價，已經超出了正常價格的兩倍，比北疆邊塞的糧食都要貴得多。

偏偏他現在主動送上門，求著人家宰這一刀，還擔心人家不肯下刀。

“抱歉，凱特萊男爵。作為一名有原則的貴族，幹不出這種欺騙的事，所以此事我愛莫能助！

如果你們真的缺糧，可以考慮從省外購買。反正也就那麼幾百里路，自己帶著人手過去運輸，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哈德遜一本正經的瞎扯道。

聽起來完全沒毛病，真要去實施，那就能將人搞崩潰。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凱特萊男爵不願意嘗試。

從北地出發開始，這一路上遭受了多少白眼，他可不敢忘記。

雖然仇恨是五大家族拉下來的，但他們這些小弟也是幫兇，看他們不爽的貴族多得去了。

要不是一起組團行動，能不能順利抵達領地，都是一個未知數。

這個時候出去買糧，不是逼著人家落井下石嘛！反正都是天價糧，還不如從本土貴族手中買，起碼能夠緩和一下關係。

如果可能的話，凱特萊也不想選擇棘手的哈德遜做突破口，遺憾的是本土貴族中他能夠說上話的，也就這麼一位。

剩下的一眾鄰居，因為領民的問題，全部都被他得罪了一個遍。這個時候上門去向人家買糧，不用想也知道是啥結果。

至於鄰郡的貴族，凱特萊男爵早就去拜訪過了。可惜結局非常感人，一連吃了十幾個閉門羹，他實在是不想繼續找虐。

“哈德遜男爵說笑了，省外的糧食就算能夠運進來，時間上也來不及啊！

現在領地中的幾千人嗷嗷待哺，一旦斷糧又是一場人間慘劇。請您看在晨曦之主的份兒上，伸出援手救救可憐的領民吧！”

凱特萊男爵神色激動的說道。就好像是真的走投無路，要孤注一擲一般。

可惜晨曦之主，在哈德遜面前實在是沒有什麼面子。指望晨曦之主的面子，還不如直接砸幾箱子金幣過來有效。

只要利益足夠大，幾千人的口糧，完全不是什麼大問題。

遺憾的是凱特萊男爵明顯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因為以北地貴族的作風，真要是到了孤注一擲的時候，都是帶著軍隊一起行動的。

買不到糧食，還能搶不到麼？人要是到了餓肚皮的時候，那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凱特萊男爵，其實你完全不用太過擔心領民的問題。如果因為缺糧，無力照顧那麼多人，還可以找鄰居們幫忙嘛！

你的領地缺糧，那是因為人口太多。大家一起幫忙分攤點兒，問題也就不大了。”

哈德遜面不改色的說道。

儘管這個時候趁火打劫，有些不道德；但利益當前，實在是顧不了那麼多。

就算哈德遜不做這個惡人，也會有別人來做。

削弱北疆貴族的實力，現在已經是一眾本土貴族的共識。在達到目標之前，他們就甭想有好日子過。

沒有本土貴族的默許，就算他們真從外面買到糧食，也甭想運進來。

據哈德遜所知，多家貴族已經宣佈上調商品過境稅，凡是運往北地貴族領地中的商品，稅收一律加倍再加倍，甚至有的領主直接宣佈百分九十九實物徵收。

距離全部沒收，實際上也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訂購的許多商品，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到不了貨。

“哈德遜男爵，對一名貴族領主提出這種要求，你不覺得很過分麼？”

凱特萊惱怒的質問道。

如果眼神是刀子，哈德遜已經遍體鱗傷。可惜眼神終歸是眼神，雖然凱特萊男爵的武力值稍微高出他那麼一丟丟，但這裡可是山地領。

“請稍安勿躁，凱特萊男爵！”

“大家都是聰明人，也沒必要藏著掖著。為什麼會發生現在的事情，想來你也有所瞭解。

在你們剛來的時候，大家雖然不怎麼歡迎，但也沒怎麼針對你們。

奪回屬於自己的領民，本來沒有什麼錯。可問題是你們的胃口太大了，不光拿回了自家領地的領民，還順帶搶走了鄰居家的。

別的貴族先不說，光楓葉領現在的領民數量，就已經超過了六千吧？

我們可以算一筆賬。

楓葉鎮是萊特郡的農業重鎮之一，骷髏會叛亂爆發前，人口足有一萬八千餘眾。

楓葉領繼承楓葉鎮三分之一的面積，全盛時期的人估摸著也就六千多人。

不要告訴我，兩郡之地盡數捲入的骷髏會叛亂，楓葉領就完全不受影響？

只要稍稍調查就會知道，這其中很大一部分並非本地人，而是原領主從鄰郡遷移過來的。

據我所知，某位倒黴蛋男爵，可是搬遷了半個騎士領的人口過來，現在的領地卻連人影子都沒幾個。”

哈德遜毫不客氣的拆穿道。

北地貴族確實剋制了慾望，只是逮著之前帶兵搶人的可勁兒禍害，沒有引發眾怒。

可問題是玩兒得太嗨，連韭菜根兒都給人家拋了，就和之前那幫傢伙做得一模一樣。

雙標任何地方都存在，本土貴族那麼幹，大家沒覺得有啥，北地貴族跟著效仿，大家立馬就不爽了。

諸多因素加在一起，才出現了目前這種局面。若不是凱特萊男爵自己送上門，哈德遜都不會去趟這灘渾水。

因為這些外遷過來的領民太過棘手，就算是拿到了，也很難吃下去。

“你想要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