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仁慈的哈德遜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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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晃晃悠悠的前進，哈德遜坐在馬車上一邊擼著熊，一邊欣賞著馬車行駛過程中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道路還是一如既往的顛簸，為了保障車隊的順利通行，不時還要停下來平整道路，但這些小插曲，絲毫不能影響哈德遜的好心情。

膽戰心驚的度過了幾個月，終於有了一塊屬於自己地盤，哈德遜現在看什麼都覺得順眼。

“快滾！”

“你們這群蠢貨，拿著幾根破木頭，居然也敢學人打劫。若是衝撞了偉大的哈德遜老爺，定要……”

聽到前方傳來的聲音，哈德遜懷著滿腔怒火下了馬車，居然有人敢打劫到他的頭上，簡直就是欺他的刀不利。

下了馬車，哈德遜才發現不對勁。所謂的打劫純粹就是一場鬧劇，與其說是劫匪，不如說是難民更合適。

士兵們以訓斥為主，沒有直接大開殺戒，主要是攔路人群中老弱婦孺居多、青壯寥寥無幾，實在是不像是做土匪的料。

“湯姆，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什麼人？”

“為何要攔截車隊？”

哈德遜一連三問，湯姆正欲回答，對面的人群卻搶先開口道：“尊敬的哈德遜老爺，我們都是阿爾豐斯子爵的領民。

不幸遭遇兵禍，被搶光了糧食，現在又找不到領主大人，所以……”

“夠了，你想問的我都知道了！阿爾豐斯子爵不幸蒙難，全家盡數喪於叛軍之手。

新的領主來自北地，快得話再過一個月就能抵達，最慢也不會超過三個月，到時候自然會安排你們。”

哈德遜故作無所謂的說道。

前一句阿爾豐斯子爵全家蒙難是真的，後一句純粹就是胡謅的。北地貴族什麼時候能夠抵達，那只有等他們到了才知道。

貴族不僅是榮耀，同樣也是責任。不同於他們這些隨時可以上任的閒散人員，在邊塞擔任軍職的貴族，哪怕獲得了封地，也得先和替補人員完成交接才能離開。

要是爆發戰亂衝突，那就更慘了。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一個未知數。哪怕是大家族子弟，也不能在戰爭進行中溜號。

驚聞噩耗，人群迅速陷入慌亂之中，一個個面如死灰的樣子，彷彿是天塌下來了一般，其中兩名老者甚至直接暈死了過去。

從來都依附阿爾豐斯子爵生存的他們，壓根兒就沒有想過離開了領主，自己該怎麼活。

農奴基本上沒有私產，所有生產工具都是貴族老爺的。相應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自然也是貴族老爺負責承擔。

貴族老爺的糧食、財貨都被人搶走了，眾人能夠支撐到現在，那都是靠野菜、草根、樹皮勉強度日。

莫說是三個月，就算是一個月他們也撐不過去。等新領主抵達，估摸著給他們收拾都困難。

見眾人哭哭啼啼個不停，剛才在哈德遜面前失分的湯姆，急忙上前去訓斥道：“仁慈的哈德遜老爺都告訴你們了，還不趕緊讓出道路來！”

或許是震懾於閃光的大刀，又或許是出於對貴族的天然畏懼，惶恐的人群帶著暈死過去的兩名老者，默默讓開了道路。

確定不是叛軍餘孽，仁慈的哈德遜老爺，同情心也上來了，大度的說道：“看在你們對阿爾豐斯子爵忠誠的份兒上，本老爺就不和你們計較了。

湯姆，給他們每人留下一磅麵包。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罷了，誰讓我心善呢！想跟著離開，就在車隊後面跟著吧！只要活著到了我的領地，就收容你們做領民。”

說完，哈德遜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貴族就要有貴族的樣子，對農奴玩兒禮賢下士，只會嚇壞人家。

儘管想要收攏這幫劣質勞動力，可貴族高高在上的姿態，還是要拿捏住的。

將選擇權留給這群難民，就算是傳了出去，人家也只會說他仁慈，而不是噴他搶奪別人領民。

這些人都是以難民的身份，跟著逃荒離開的，即便是新領主抵達，也不好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再次坐上馬車，哈德遜的思維又活絡了起來。戰亂導致兩郡之地人口大幅度減少，可終歸還是幸運兒撿回一條命。

本土貴族的領民不能碰，不等於那幫外來戶的領民也不能動。只要將人忽悠過來，那就是他的領民。

雖然裡面的青壯男丁很少，大部分是婦孺，可終歸也是勞動力。

挖礦確實勉強了一點兒，但是跟著生火做飯、打雜種地，還是問題不大的。

尤其是其中的適齡婦女，還可以婚配給自己軍中的光棍，以安定軍心。

做出了決定，哈德遜當即召來了自己的騎士侍從，將忽悠人的任務分配了下去。

這種技術活，只有跟著他學習了幾個月這群少年能幹。剩下的大頭兵，基本上都是悶葫蘆。讓他們上陣殺敵還湊合，鼓動人心實在是太為難人了。

都是哈德遜自己種下的因果。在出發之前，為了便於指揮，特意從領地中挑選了一群憨厚計程車兵。

在戰場上，這群人確實表現得不錯。哈德遜說啥就是啥，沒有多少自己的想法，管理起來很省心。

大環境如此，後面入夥的農奴兵也受到了影響。尤其是哈德遜搗鼓出連坐制，又砍了幾個不省心的傢伙立威後，有想法的也沒想法了。

一直都忙著打仗，顧不上想那麼多。以至於到了現在，哈德遜才發現自己手中的人才匱乏。

挖牆腳？

這個念頭剛剛生起，就被他果斷給掐滅了。挖得動的沒有能力，有能力的又支付不起挖人代價。

不光是哈德遜手中缺乏人才，幾乎所有的小貴族，都面臨著人才匱乏的困擾。

知識高度壟斷，導致人才集中在了上流社會。大家都是貴族，又豈是三瓜兩棗就能夠打動的。

向族人求援？

想想就行了，作為成年人，應該知道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親兄弟都得明算賬，何況只是族人。

懷特郡那兩個倒黴孩子就是例子，現在獲得了各脈多少幫助，未來就得還多大的人情債。

就算他們這一代若是還不上，等下一代成長起來了，還得接著還。萬一發生意外，那就由他們的繼承者來還。

別的不說，王國鼓勵守土有責，給戰死貴族予以照顧，特意增加的生命原液兌換配額，估摸著現在已經當工錢支付了出去。

有來有往，付出和回報對等，也是鬆散的科斯洛家族，能夠長期保持向心力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願意人情的債臺高築，那就別輕易開口求人，要不然會沒朋友的。

大貴族還可以給手下畫餅，哈德遜連畫餅的資格都沒有。給不了人家最想要的東西，那就只能靠氪金。

只要錢到位，人才還是會有的。生活在大城市中的自由民中，也有一部分人才，願意為金錢接受僱傭。

遺憾的是氪金招募的人才，通常都只會跟著打短工，但凡是有更好的機會就會離開。

這其中為了利益，出賣原主人的也不在少數，忠誠度實在是堪憂。

作為一個初期創業者，哈德遜覺得相比能力，還是忠誠度更重要一些。

在前世那種和平的世界遭手下背叛，頂多也就損失點兒錢財；在亞斯蘭特大陸被手下背叛，那可是要丟命的。

在具備抵禦風險的能力之前，哈德遜是不準備冒險的。沒有人才可用，那就自己慢慢培養。

反正自己的領地也就一片男爵領，還是最原始的封建統治，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屁事，勤快一點兒自己也能夠忙得過來。

……

在哈德遜的刻意操縱下，發生在上層的權力變更，很快就在難民圈子裡傳開。只不過細節上，就發生了那麼一丟丟變化。

原本北地貴族過來就職，變成了新領主要帶他們去北疆，和殘忍的獸人做鄰居。

得益於阿爾法王國長期以來的宣傳，在普通民眾心目中獸人那就是比魔鬼還可怕的生物，一時間那是人心惶惶。

每當這個時候，就會有聰明的“難民”提議，離開領地去投奔一位仁慈的領主。

反正老領主全家都掛了，新領主尚未接受他們的效忠，離開也算不上背叛。

龜速前進的車隊，很快吸引了沿途的難民追隨。沒有別的原因，就是仁慈的哈德遜老爺放糧了。

每天到了飯點，準時發放食物。雖然只能勉強吃個七八分飽，那也足以令他們下定決心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