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夜明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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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不用再掙扎了！”

“今日就算是你們九天盟強者盡出，也救不了你們命運神殿！”

“若你此刻獻出命運天平，解開這條光陰長河，老夫可以做主留你命運神殿一脈傳承。”

命運神殿外，無數星盤已經被天使大軍踏碎，此刻一名穿著聖光長袍的老者正在勸降。

在他身後，是密密麻麻的天使大軍。

大軍腳下，是數不清的修士屍體。

其中大部分是命運神殿的弟子，還有一部分則是九天盟的成員，以及摘星閣供奉。

夜明老人積蓄萬年的力量，在光族面前依然顯得那麼不堪一擊。

不過若是沒有九天盟和摘星閣，只怕此刻命運神殿也要步其餘神殿的後塵了。

正是因為九天盟和摘星閣的人拖住了天使大軍，才讓夜明老人有時間借用命運神殿積攢萬年的星辰之力，將命運天平完全啟用，展開了時間長河，將命運神殿和光族的天使大軍徹底隔開。

命運神殿能夠堅持至今，付出的代價是極為慘重的。

不僅門下弟子死傷大半，夜明老人和一眾神境長老為了展開時間長河，也費盡了所有元氣和壽元。

時間之力，就是這般強大，以及無情。

所以，光族天使大軍在時間長河面前也只能乾巴巴看著。

時間長河中，陳楓帶著一眾瀾煙學宮弟子，正在為夜明老人和一眾神境長老療傷。

他們手中有不少顧瀾賞賜的丹藥，勉強將夜明老人和一眾神境長老的命續下去了。

只不過，也就續命一時，終究是無力迴天。

“老傢伙，你先別死！”

“等我師尊來了，一定會給我們報仇的！”

“撐住！”

向來大大咧咧的陳楓，此時紅了眼眶，拼了命地將顧瀾送他的療傷丹藥往夜明老人嘴裡塞。

曾經，他嘴裡一直唸叨夜明老人把他從師尊身邊帶走，是個缺心眼的糟老頭子。

然而在他內心深處，其實一直記著夜明老人的好。

儘管是有目的，可夜明老人對他的好，對他的偏愛，卻是毫無保留。

他不是木頭，也不是石頭，自然心中清楚的很。

這也是為什麼瀾煙學宮在神界建立了道場，他也依然選擇留在命運神殿的理由。

“老傢伙，你說句話啊！”

看著夜明老人氣息越來越微弱，陳楓急的流下了眼淚。

咳咳！

夜明老人連聲咳嗽，用力地吞下了嘴裡塞得滿滿當當的丹藥，終於緩過勁來。

“小子！”

“老夫就算沒死，剛剛也差點被你用丹藥給噎死了！”

“老夫縱橫神界那麼多年，作為命運神殿太上、九天盟創始人、摘星閣星主等種種身份，若是臨了是被丹藥給噎死了，你看老夫做鬼會不會放過你小子！”

夜明老人說話時有氣無力，指著陳楓鼻子教訓的手，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力量。

只有他罵陳楓小子的時候，才顯得稍微有點氣色。

不過看起來也是迴光返照，撐不了多久了。

“你要是能變成鬼，就好了。”

陳楓聞言，神色暗淡。

命運天平可以展開時光長河，可展開如此大範圍的時間長河，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被時間之力反噬，夜明老人不僅肉身油盡燈枯，就連神魂也變得極為孱弱，隨時都可能魂灰魄散。

“你這小子，竟然還真希望老夫變成鬼，氣死老夫了……”

夜明老人聞言氣得面色一白，當即翻了個白眼，兩腳一蹬，差點原地去世。

陳楓見狀嚇了一跳，連忙又拿出丹藥給夜明老人喂。

一番折騰，夜明又回過神來。

只不過這一回，他沒了力氣，開始嚴肅地交代起了後事。

時間長河還能堅持一段時間，命運神殿中的人暫時不會有危險。

夜明老人要陳楓接任命運神殿殿主之責，今後帶領命運神殿走向輝煌。

當殿主這種事情，換做以前的陳楓是決計不會做的。

他的夢想是當一個仗劍走天涯的絕世劍仙，哪裡願意負擔起那麼多人的希望和責任。

可現在經歷了這一切，他只能選擇同意。

一老一少，年級相差了數萬年，此時卻宛如爺孫，一個叮囑，一個點頭。

修士求長生逍遙，經歷最多的卻是生離死別。

這便是人生。

一旁，落櫻帶著雲天城殘餘的強者守著時間長河，看見這般場景也是默默嘆了一口氣。

不久之前，雲天城發生的一切和命運神殿何其相似？

光族太強了，強大到讓人絕望。

落後就要捱打，殘酷的世界，根本不會給你講任何道理。

“扶我起來。”

“讓我這漫天星河，以及這浩瀚的時間長河！”

在陳楓的攙扶下，夜明老人勉強站了起來。

他白髮白鬚，望著前方，眼中沒有強者的威嚴，只有宛如人間老者的慈祥。

“預測了一輩子的命運，終究還是……捉摸不透啊！”

“命運吶……”

夜明張嘴，話說到一半便閉上了眼睛。

他的頭緩緩地落下，靠在了陳楓肩膀上。

縱橫神界人間的夜明老人，在這一刻隕落了。

時間長河之上，一顆星辰在閃爍。

陳楓扶著夜明，身子輕輕顫動，久久沒有回頭。

等他在回頭時，臉上的淚痕已經擦乾，眼中沒有悲傷，只有無比的堅定。

他不發一言，將夜明的身軀放在了一塊完整的星盤中間。

這是命運神殿用來預測天機命運的星盤，也是每一個占星人最終的歸宿。

在夜明星盤的旁邊，已有數位老人躺在了別的星盤之上。

不久以後，催動命運天平的所有神境長老盡數歸天。

在陳楓的帶領下，他和剩餘的命運神殿弟子給夜明老人和這些長老簡單地舉行了一個葬禮。

在葬禮結束的那一刻，星盤旋轉，星力爆發，夜明和長老們化作了星光點點，消散在了時間長河中。

也是在這一刻，時間長河的力量開始變得微弱。

“進攻！”

光族二長老指揮天使大軍開始發動攻擊。

數不清的光族神通落在了時間長河之上。

在時間之力面前，這些攻擊顯得那麼無力。

可隨著時間，時間長河也漸漸變得暗淡，透明。

殺死時間的，亦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