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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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峰更是搶上前，雙目噴火盯著止境低吼道：“小和尚，你在胡說什麼？”

喬峰的表情太過兇悍，止境嚇得忍不住後退一步，但還是顫顫巍巍說道：“就是他，那人相貌和他一模一樣，我不會記錯的。”

見止境言之鑿鑿，又是孩童模樣，群雄中頓時一部分人看喬峰的眼神就變了，但參加過聚賢莊之役的人，卻依然不太相信少林所說，至於丐幫眾人，更是破口大罵，認為少林為了陷害自家幫主，連臉都不要了，找個小和尚信口雌黃。

宋行卻知道，止境小和尚並未撒謊，因為殺害玄苦的蕭遠山，相貌和喬峰確實十分相像。

宋行上前一步，張口就蓋住了所有人的聲音：“小和尚，我是官府中人，現在我問你幾句話，我問你答。”

止境有些緊張的往玄慈方向靠了靠，嚥了嚥唾沫，用力點頭道：“我..我..是。”

宋行放緩了語速，問道：“你說那晚的兇手和我身後之人，長相一樣，請你再仔細看看，他們真的一模一樣，毫無區別嗎？”

止境見宋行如此說，又壯著膽子看向喬峰，仔細瞅了幾眼，神情頓時有些遲疑。

這一微妙的表情頓時被不少人抓到了，宋行又說道：“小師傅似乎有別的話要說？”

止境有些猶豫道：“那天我所見的黑衣人，相貌確實和他一樣，但是他臉上的鬍鬚，更黑一些，沒有那麼花白。”

玄慈身後一老僧暗暗皺眉，忍不住上前說了句：“既然是偷入少林襲擊恩師，喬峰自然會做一些喬裝打扮，與原先有些不一樣，有什麼稀奇的。”

宋行看著老僧澹澹說道：“喬裝打扮不稀奇，但是既然以面巾遮臉，又不對相貌喬裝，偏偏對鬍鬚喬裝打扮，就有些稀奇。”

老僧頓時啞然。

宋行又轉頭面相止境，問道：“小師傅，為什麼你僅僅說兇手鬍鬚花白，頭髮難道沒有異常嗎？”

止境啊了一聲，盯著喬峰又看了幾眼，不太肯定的說道：“殺害師叔祖的兇手，好像頭上沒有頭髮。”

宋行對止境點頭道謝，然後轉身面對玄慈說道：“玄慈方丈，你聽到了，你們的證人雖然說兇手和喬幫主相貌相似，但是年紀卻大的多，更是沒有頭髮。”

“如此看來，我倒是覺得你少林自己人喬裝成喬峰模樣，殺害玄苦大師，更讓人信服一些。”

你玄慈和少林不是鐵了心要栽贓喬峰嗎？那宋行就倒打一耙，說是你少林僧人殺害的玄苦，看你如何自辯。

要知道，止境可是親口說出兇手是沒有頭髮的，在這個年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除了先天原因和僧人，是沒有人會主動剔除頭髮的。

止境說出這一點，就讓在場大部分人打消了對喬峰的懷疑。

畢竟相貌可以偽裝，髮型可不行。

宋行說完，玄慈身後一老僧氣急敗壞說道：“一派胡言，六扇門破桉就是如此善惡不分，胡亂誣陷人的嗎？”

宋行搖頭道：“六扇門斷桉，只看證據和動機，論證據，光頭灰須的僧人形象，是你們少林親口說的。”

老僧想說止境說的是光頭，可沒說是僧人，但宋行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兇手以黑巾遮面為的是什麼，是不是怕玄苦認出自己？殺害玄苦的又正是少林功夫，若說是為了栽贓喬峰，以降龍廿八掌栽贓不是更好，為什麼要使出少林功夫？”

丐幫人群中傳出奚長老的聲音：“當然是這賊禿不會丐幫的降龍廿八掌，只能以少林功夫陷害我家幫主。”

宋行點頭說道：“不錯，所以說證據，似乎兇手是少林僧人的證據更充分些，接下來說動機，這就事關丐幫前來少林的第二件事了。”

宋行上前一步，冷冷看著玄慈道：“三十年前，雁門關血桉，玄慈方丈想必比我清楚其中的內幕。喬峰身份被爆出，少林狗急跳牆數度要陷喬峰於死地，玄苦身為喬峰師父，自然會維護自己的弟子。”

“這會不會無意中觸碰到少林中某些人的利益，導致有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出手殺害玄苦，再栽贓他的弟子喬峰，以達到一石二鳥的目的呢？”

宋行名義上是懷疑，但是句句直指少林，就差沒把玄慈殺人滅口四個字說出來。

但偏偏宋行身後的一幫人，聽到宋行說的，卻沒覺得有問題，因為按照他的分析，少林殺害玄苦的嫌疑和動機確實最大。

一瞬間，就連喬峰都覺得，師父是因為自己被少林這幫僧人給暗害了。

玄慈看著巧舌如黃的宋行，沉聲說道：“這位施主好辯才，但是任你說得如何好，但是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殺害玄苦師弟之人，相貌和喬幫主一樣，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而施主剛才說的，不過都是你的臆測而已，猜測之言，難道可以當做證據嗎?”

喬峰身後的奚長老冷笑一聲道：“笑話，我們倒是覺得宋捕頭說的才是真相，你們少林和尚最善巧言令色，在聚賢莊我們就領教過了。”

奚長老話音落下，參加過聚賢莊一役的群雄，紛紛鼓譟起來：“不錯，難道不信六扇門，信你們少林嗎？”

“你們少林之前為了坑害喬峰，拿我們做擋箭牌，害死了我們多少兄弟。”

“少林又在胡說八道，大家不要相信他們。”

而少林請來的一些說客，則紛紛出言，試圖為少林洗清嫌疑，場面一度開始混亂起來。

玄慈身後的老僧玄渡，對著宋行呵斥道：“少林數百年清譽，豈是爾等想汙衊就能汙衊的？”

宋行冷笑道：“怎麼，你們剛才汙衊喬峰時，可不是這樣的態度，現在輪到自己身上，又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臉給誰看。”

“少林身為武林最大的正道門派，更應該持身坐正，”宋行看著玄慈，一字一句說道：“可自你玄慈執掌少林以來，們心自問可曾做過什麼利國利民的事嗎？”

“站在少林寺數百年威望鑄就的金身之上，肆意妄為，順者昌逆者亡，就連喬峰這樣的丐幫幫主，你們也是想誣陷就誣陷，這樣的行為，也敢說是修佛之人！”

看著宋行身後一個個恨不得吃了他們的群雄，玄慈心中咯噔一下，頓時覺得今日宋行的出現，徹底攪亂了少林原先的佈局。

如今不僅沒有將殺害玄苦的罪孽扔給喬峰，反而讓少林自己沾了一褲襠屎，說也說不清了。

不過玄慈並沒有太過慌張，雖然沒有證據說明喬峰殺害玄苦，但是宋行同樣也沒有證據可以將玄苦之死栽贓在少林頭上。

殊不知，宋行並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剛才的胡攪蠻纏，只是將喬峰從殺害恩師的嫌疑中摘出來，並不能對少林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

所以宋行又開口說道：“不過我六扇門並不是你少林，不會以個人喜好，隨意陷害無辜。我之所以站在這裡為喬峰直言，正是因為六扇門已經查出殺害玄苦的真兇。”

玄慈和眾人臉上同時露出震驚的表情，玄慈第一個開口問道：“六扇門查到真兇，敢問是何人？”

宋行說道：“此人也是玄慈方丈你的熟人，此刻也正在寺外窺探，正是你當年親手犯下的殺孽，因為你們這些人，家破人亡的契丹武士，蕭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