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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老牛理髮店”的三人,個個舉止怪異,一個是和老牛聯絡的出版社編輯,一個是前幾天來店裡東張西望最後沒理髮就偷偷離開的陌生男,還有一個老闆模樣的,一直在盯著萬小虎打量。
萬小虎被看的害怕,悄悄地溜到小白身後。
小白:“……”
不僅老牛發現了這些人的異常,張嘆也發現了,但這裡是老牛的主場,所以他靜觀其變。
老牛疑惑地問道:“你們是理髮嗎?”
劉編輯先是看了一眼老闆模樣的男人,然後才對老牛說:“我們不理髮,我們找你有其他的事,這樣吧,牛老師,要不你先把店暫時關了,我們聊一聊,是私事。”
說話的時候,這人看了一眼張嘆,以為張嘆是進店理髮的閒雜人等,就想先把他弄走。
但是老牛不同意,他見張嘆饒有興致的樣子,更不想讓其離開。
這三人看起來神神秘秘,一個個神棍似的,他一底層小老百姓,說實話,心裡有點犯怵,有張嘆在,他底氣大增。
畢竟,張嘆的地位和能力在那擺著,同時,張嘆是大編劇和大作家,眼前說話的這人則是出版社的編輯,有張嘆在的話,老牛覺得,起碼自己不會被騙。
張嘆是他請都請不到的大人物,怎麼可能自斷一臂趕走。
見張嘆預設留下,老牛心中大定,說道:“有什麼事就這裡說吧,這是我鄰居,都是自己人。”
劉編輯聞言,再次打量張嘆,張嘆朝他笑了笑。
劉編輯友善地回應了一下,就說:“那也行,牛老師,今天我們來,不是壞事,是好事,這是我的名片。”
老牛接過他的名片,仔細打量,上面寫著“萬家燈火出版社第一副總編劉莉”。
老牛看不出真假,疑惑間,張嘆湊上去打量,老牛乾脆把名片交給他。
當張嘆看到這個人的名字時,愣了愣神。
劉編輯觀察仔細,有些驕傲地問道:“認識我嗎?”
張嘆笑道:“你的名字和我一個朋友的一樣,所以有點小驚訝,沒事。”
劉編輯微微有點失落,笑道:“巧合,緣分。”
他要是知道,和他同名的是一隻開了掛的小白鼠,不知作何感想。
張嘆把名片還給老牛,說:“萬家燈火出版社在浦江還是很有知名度的。”
老牛聞言,便知道對方不是假的,放心不少,但依然不明白今天所為何事而來,第一副總編,這名頭很響亮,地位不低,他一個剃頭的,美其名曰美髮師,偷偷寫點酸腐的故事,根本驚動不了這樣的人物。
老牛的直覺告訴他,這些人是為別的而來。
這時候,店外有客人要進來,老牛連忙迎上去,抱歉地告訴對方,暫時不營業,店裡有事。客人往店裡看了看,見確實來了好幾個人,便轉身離開了。
老牛回到店裡,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了出去,同時把卷簾門拉下了一半,再給張嘆倒了一杯水,萬小虎懂事地同時給小白和喜兒也倒了水。
喜兒趁機從理髮椅上溜了下來,拖著寬鬆的圍兜溜到一邊,和萬小虎、小白站在一起,靠牆看大人們說話。她深深地鬆了口氣,眼珠子亂轉,瞄瞄她乾爹,瞄瞄牛爺爺,為自己躲過剃光頭的悲慘命運而竊喜不已。
老牛對萬小虎的懂事頗為欣慰,他給來人也倒了三杯水,才坐下來,問道:“你們找我什麼事?”
這回劉編輯沒有說話,而是由老闆模樣的男人說道:“我姓萬,叫萬年,牛師傅,你先看看這個。”
他開啟隨身帶的一個黑皮包,拉開拉鍊,從中拿出一封信。
老牛好奇,接過信封,只見信封上寫著幾個娟秀的字:萬年親啟。
看樣子是某個人寫給眼前老闆的一封信。
老牛不明白給他看這個幹嘛,好奇地從中抽出了一封信。
信是由四張信紙組成,摺疊在一起,老牛小心地展開,看向了萬年。
萬年說:“沒關係,請看吧。”
老牛這才仔細看起了內容。
“萬年:我是在西長安街流年酒吧工作的沈蝶……”
看了第一句,老牛立刻恍然,原來是萬小虎的媽媽寫給眼前男人的信。
老牛看向站在小白和喜兒中間的萬小虎,萬小虎也一直在打量這邊,見他看過來,齜牙笑了笑。
三個小朋友湊在一起,小聲嘀嘀咕咕,萬小虎心情不錯,在幫喜兒解開理髮用的圍兜。
老牛隱隱有預感,透過這封信,再聯絡剛進店時萬年盯著萬小虎看,猜測這三人是朝著小虎來的。
果然,當看完這封信後,老牛明白了眼前三人此行的目的。
信是萬小虎的媽媽沈蝶親手寫的,收件人是萬年,寫信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告知萬年,萬小虎是他的孩子,希望他能夠把萬小虎接走。
老牛看到信封最後的落款和時間,落款是沈蝶二字,時間則是半年前。
半年前,據老牛所知,沈蝶已經病了,只是還沒有病入膏肓。
可能,沈蝶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所以寫信給萬年,告知其父子關係,託付後事,以便了卻身後最大的心事。
但是,為什麼直到半年之後才來接萬小虎?
老牛看完了信,萬年又說道:“你也可以給你朋友看,這沒關係。”
老牛便把信給了張嘆,張嘆快速看完,什麼都沒說,把信還給了老牛,老牛則還給了萬年。
“那你今天來的目的是?把人接走?”
和小白、喜兒嘀嘀咕咕的萬小虎言語頓了頓,疑惑地看了過來,預感到了一些什麼。
萬年點點頭。
老牛不知所措,張嘆說道:“除了這封信,還有別的佐證材料嗎?”
光憑一封信是不夠的,說實話,這年頭,筆跡完全可以偽造。
老牛相信那封信是沈蝶寫的,因為他認識沈蝶的筆跡,家裡有沈蝶當初寫給他的借條,筆跡對得上。
但是張嘆說的對,光憑一封信就要帶走萬小虎,那太隨便了。
萬年聞言,說道:“跟著我,才能不讓孩子吃苦,今後的生活有保障,作為父親,我有這個責任和義務。”
說著,他環顧理髮店四周,意思不言而喻,這破舊的小店,給不了萬小虎成長所需要的物質條件。
老牛頗為尷尬難堪。
萬年又說:“而且,我們可以為你出書,這不一直是你的夢想嗎?對你,對孩子都好。”
老牛低下頭,一張老臉漲的通紅。
而不遠處的萬小虎已經不再嬉笑,他似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牢牢地盯著老牛,患得患失。雖然大人們說話沒有點名字,但是小小的他,懵懂的他,感覺到是在說他。
張嘆見老牛被萬年輕易拿捏,頓時坐不住了,不再旁觀。
“你說的這些我們暫且不討論,不管是為了誰,你首先要證明你自己的身份,我們說了,光憑這封信是遠遠不夠的。”
萬年看向他,問道:“你是?”
言語中對他頗為不信,似乎在說,老牛都沒說什麼,你一個旁觀者出什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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