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9、不恨，再見（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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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子跟張嘆聊了許久，話很投機，兩人聊的都很開心。

忽然，小英子問道：“張老闆，你是不是小白的爸爸？”

她掩著嘴偷笑，眼睛狹長，像只小狐狸。

張嘆被問的愣了愣，小英子又說：“我不知道，我猜的。”

張嘆笑道：“你真聰明，被你看出來了，我確實是小白的爸爸。”

“真的呀？”小英子驚訝極了，正如她剛才說的，她只是猜的，平時察言觀色有了一點點自己的發現。

張嘆點頭說：“是真的，我確實是小白的爸爸。”

小英子激動起來，追問：“小白知道嗎？你告訴小白了嗎？你要想好了再告訴小白，不能讓她傷心，她一定會好驚訝的。”

“她已經知道了，她家裡人也都知道。”

“哦，小白哭了嗎？”

“為什麼要哭呢？”

“有爸爸了開心嘛。有爸爸了就有人疼了，就不是沒爹沒媽的野孩子了，這樣才是小孩子。你們大人有句話，有爸爸媽媽在，就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小孩子，就是這麼個道理呀。”

“小英子你懂的真多，讓我刮目相看。”

“我都8歲啦，我長大了嘛，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說了這麼多我和小白的事情，也說說你吧。”

小英子掩嘴偷笑：“你想知道什麼呢？”

“你和江濱還有聯絡嗎？”

“有呀，我前天還見了他呢，他真厲害，考試又考了一百分，比我厲害多了。”

“你的學習成績怎麼樣？在班上能排到第幾名？”

“哎呀，我不喜歡我的語文老師，他上課老是沒勁，老是喜歡說他的兒子有多厲害多厲害，什麼出國了呀，什麼拿了獎學金呀。哎呀，我們要知道這個幹嘛呢，我們又不認識他的兒子。我們才8歲，才讀二年級呢，出國對我們來說也太遠了吧，而且我也不覺得出國有多了不起呀。我也出過國呀，我去過好多地方，去過法國，盧浮宮裡有很多我們的文物。我還去過埃及，那個國家像我們一樣古老……哎呀總之我去過好多地方，你看，我也是出過國的人呀，但是我沒有驕傲呀，我的語文老師就很驕傲，總是跟我們說這個，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他了，所以我的語文成績直線下降，哎~”

侃侃而談時，忽然停住，小英子這才注意到對面坐著的不是樓下喜歡聽她講故事的小朋友，而是張老闆呢，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羞澀又尷尬地看著他笑。

“繼續說呀，我覺得你講的特別好。出國有什麼了不起呢，出國了就是厲害嗎？我覺得不是，我們國家自己不是很好嗎？留在這麼好的國家，我們不是應該更加驕傲嗎？”

小英子熱情地附和道：“對呀張老闆，我也是這麼想的。人只有在自己家裡才會有尊嚴嘛，誰見過到了別人家還能正兒八經吃飯的呢，哎呀總要等主人坐下了才能坐下吧。”

“小英子你說的真棒，這些話很多大人都說不出來，不會他們不會說，而是他們想不到，他們想的沒有你深刻，你真像是一個思想家。”

“哎呀，我是什麼思想家呀，我是傻到家才對，嘻嘻。”小英子笑道，“我媽媽總是說，哎呀小英子，你怎麼整天胡思亂想，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有什麼用呢，你還是個小孩子，想的太多了就不可愛了，快別想了。我媽媽喜歡榴榴和嘟嘟。”

“因為她們整天就是吃了睡了，睡了玩，玩了吃，無憂無慮，可可愛愛沒有腦袋，對吧。”

“嘻嘻，我沒這樣說哦，是你自己想的，但是我覺得你說的對。小孩子想多一點才能不被騙嘛，對不對？我媽媽就是因為想的太少，才被人騙了，她要是把玩的時間用起來，想想今天，想想明天，想想她的老公，她就不會被騙了，被騙了多難受呀，哭的稀里嘩啦。”

“她的老公？”

“就是我爸爸啦。”

雖然小英子沒有細說，但是張嘆卻理解了，小英子說的是她親生爸爸。

“他怎麼了？”

“他？他是個複雜的人，他一會兒好，一會兒壞，我也不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我不想說他了，他已經不見了。哎呀，不說他了。”

“你後爸人怎麼樣？”張嘆問。

“他不怎麼好看，不帥，也不高大，他有點駝背，經常低頭做飯擦桌子變的。但是我告訴我媽媽，我後爸靠得住呀，那些特別會說話的人有什麼用呢，他們只會說話而已，哎呀，說話能當飯吃嗎？說話能照顧好人嗎？我後爸不會說話，但是他很會照顧人呀，他做的飯很好吃，每天晚上都會給我媽準備熱騰騰的好吃的飯菜。這樣的人多好呀，我告訴我媽媽，我後爸娶了她，是受委屈了呢，我媽這個人呀，就會臭美，喜歡帥哥，但好在她聽話。”

小英子說起來滔滔不絕。

“哎呀不對，我後爸有時候也會說話，他老是喜歡說我愛你，我好愛你呀媛媛，真肉麻，每天都要說，老老實實的人怎麼說話這麼油呢，我真受不了，這些人呀，看動畫片的時候不要說話不好嗎？都吵到我了！”

張嘆笑道：“這是好事呀，說明你後爸很愛你媽媽。”

“哎呀什麼愛不愛的，我不懂呢……ε=(´ο｀*)))唉~”

“怎麼嘆氣呢？”

“我後爸和我媽可能要生個小寶寶了，我要當姐姐了，但是我怎麼高興不起來呢。”

“為什麼高興不起來？”

“為什麼高興不起來？哎呀我覺得吧，我會不會變成一個小丫鬟呀？就像電視裡演的，爸媽生的小寶寶將來騎在我頭上撒尿拉粑粑，好臭呀，她還會跟我搶電視看動畫片，還會撕我的作業本……”

“你應該往好的方面想想，你看，小紅馬裡這麼多小朋友，都比你小吧，誰欺負過你呢？不都很乖嗎？”

“都很乖？？？榴榴和嘟嘟也乖嗎？”

“emmm~~她們是倆個例外。”

“ε=(´ο｀*)))唉~”

“怎麼又嘆氣呢？”

“張老闆，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的，我要走了，我已經8歲了，我要像江濱一樣離開小紅馬，雄鷹都要展翅飛翔，對不對？我問過江濱了，他說離開小紅馬後，難怪了好多天，我覺得我也會難過好多天，比他還要多。哎呀，只要一想到我要離開小紅馬，我就開始難過，我已經難過了兩天了。”

“就要離開了嗎？你走了也可以常來玩啊，你不是就住在村子裡嗎？離得這麼近。”

“那你要歡迎我呀。”

“我當然歡迎你，我熱烈歡迎你。”

“你要不要跟李擺擺說一下，別讓他攔住我。”

“我馬上就跟他說。”

“但我還是長大了呀，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有時候我想長大，這樣我就能更聰明一點，就能聽懂你們大人的話，看明白你們做的事。但是有時候我又不想長大，還是傻乎乎的可愛呀，整天就知道各種玩，多開心。”

說著，她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剛好樓下響起睡覺的鈴聲，已經晚上十點了。

小英子跳下沙發，朝張嘆揮手：“張老闆，我走了，你要照顧好大家哦。小白老是打架，現在少了很多，但還是會，你要看好她，不要讓她和別人打架了，她太小了，會吃虧的。喜兒又聰明又傻，她什麼都跟人家講，太傻了，將來會難過的，我以前就跟她一樣。程程不喜歡說話，你一定要找人經常和她說話呀，她會悶壞的，我看書裡說，一直不跟人說話，會有心理問題。小米長大了好多，以前她經常偷偷哭，現在很少了，但是我好好奇她的媽媽去了哪裡，如果將來找到了，張老闆你一定要告訴我，這是我的電話，我家你知道在哪裡嗎？你要來告訴我哦。嘟嘟和榴榴，算了，不說她們倆，她們真幸福。就一點，榴榴要對她的爸爸媽媽好一點，她看起來不聽話，這不好。圓圓好喜歡你，你要對她好哦。羅子康我最擔心，他其實好可憐的，他的爺爺又身體不好，看起來很難呀。ε=(´ο｀*)))唉~大家很難吖，我還是太小了，我幫不了她們吖。”

她忽然認真地問張嘆：“張老闆，等我長大了我能來這裡上班嗎？我也當個小老師叭，幫你照顧小白、喜兒她們，讓她們快樂長大。”

“那我們約定好，等你長大，一定要來。”

“好的，我一定會來的。拜拜。”

“拜拜。”

走到玄關，換了鞋子，出了門，站在門外，停住，回頭，看向張嘆，最後問道：“張老闆，你愛小白嗎？”

“愛，很愛。”

“她真讓人羨慕。”

“小英子。”

“嗯？”

“你恨他嗎？”

“……不恨。再見。”

他，是誰呢？

張嘆沒說，小英子也沒問，但聰明的她聽懂了。

或許，張嘆這個問題，一直藏在小英子的心底，所以當這個問題問出來時，她沒怎麼猶豫，就給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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