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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眾人的評語,李嫣然不由的愣住了。
就這還好?
好在哪裡呢?
這首詩看似景象繽紛,春花蝴蝶,綠葉鶯啼,但是也不過是合格而已,跟自己在後世聽到的那些大作,意境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文風鼎盛的大唐?
這也太讓人失望了吧。
“誰人繼續?大家各抒胸中所見,不必拘泥於老夫的身份,文詩大會是為了發現人才,不是讓大家拍老夫馬屁的。”
上官儀一邊聽著眾人的恭維,一邊板著臉,要他們不要畏懼自己,大膽往下接就行了。
“學生得罪了。”
一個年輕文人緩緩站了起來。
“桃花飄飛天似火,霞陰雲邊非是藏。”
聽到那人接的下闕,上官儀卻是微微搖頭,雖然勉強算接上了,但是隻是抒景,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東西。
雖然上官儀沒有敲鑼飲酒,但是他卻絲毫都不在意。
論文采自己肯定比不過上官儀,他不過是想在對方面前露個臉罷了,只要不算太丟人,目的就達成了。
“繼續。”
上官儀面沉似水,如果說這次文詩大會都是這樣的水平,那他這次過來主持可就白來了。
“山漫花似海,海崖水如鏡。”
“不好,不好。”
“對仗有些牽強。”
這次不用上官儀評價,自然有人開口,畢竟大家都是舞文弄墨,想寫一首好詩很難,但是挑毛病卻都是一把好手。
那人有些頹然的坐下,有些受打擊了。
不斷的有人站起來頌接下傳,仍然沒有一個人過上官儀的法眼。
銅鑼一聲沒響,上官儀也一杯酒都沒喝。
“允明兄,你何時出手啊,咱們還等著你的大作呢。”
李洽看著穩坐釣魚臺的許昂,也是有些焦急。
“好吧。”
說罷許昂緩緩站了起來。
“許昂要作詩了,當初他要不是私德有虧,說不得現在已經入弘文館了。”
“上官大人到現在還沒喝一杯酒,很顯然是眾人所作皆不過關,希望許昂能作一首好詩,不讓上官大人看輕我們。”
一眾人看著許昂,雖然說此人私德確實不好,文采卻是相當了得。
“六字是吧,那我就獻醜了。”
許昂微微一笑,向上官儀行禮。
“朱唇一點桃花殷,粉妝玉面醉古今。”
“好。”
“好一個朱唇一點桃花殷,粉狀玉面醉古今。”
所謂開口即巔峰,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許昂此詩一處,馬上就博了個滿堂彩。
不但李洽等黨羽奮力鼓掌,就連其他文人也是一樣。
這簡單的兩句把美人梳妝,欲罷還羞的景象勾勒的淋漓盡致。
不得不說是一首佳作。
“Duang。”
就在眾人沉醉其中之時,懸於中臺的銅鑼瞬間敲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拉了過去。
“此詩當真算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了,許昂確有文采,當浮一大白。“
上官儀微微一笑,雖然這許昂詩風輕佻,但是卻讓人眼前一亮。
他為人很公平,能讓我驚豔的就是好詩,遇到好詩當浮一大白。
“當浮一大白。”
“就是。”
一眾文士也是紛紛舉酒,就憑這首詩,許昂應該能如鬥文案,角逐這次文詩大會魁首的資格了。
“我想眾人對許昂入座鬥文案應該沒有什麼異議吧。”
上官儀一杯酒飲完當即向眾人詢問,可支援這許昂入座鬥文案。
“大人,許昂才疏學淺,我知有人文采十倍於我,他還沒飛花接令我就入那鬥文案,多少有些不合適。”
許昂眼中露出一縷寒光,抬眼看向了一邊的長孫雁。
剛才在場外他已經被長孫雁給打擊了,現在正好趁機好好讓長孫雁出一下醜。
眾人全都看向了長孫雁幾人,眼中多有戲謔之意。
長孫雁這個紈絝的水平大家都知道,許昂這是要讓他當眾出醜啊。
李嫣然掃了眼桀驁的許昂,不由的也是搖了搖頭。
就憑你這點才學也敢叫囂?
長孫雁是你們說踩就踩的嗎?
不知道他是我李嫣然罩著的?
打你一次臉還不長記性,非要上趕著又把臉貼過來,那我就成全你。
李嫣然悄悄將一個字條遞到了長孫雁手中,看了一眼之後長孫雁也是囂張了起來。
“許昂說的沒錯,我之文采確實十倍於他,我都還沒飛花接令,他怎麼敢,又怎麼能入那鬥文案?”
長孫雁緩緩起身,看向許昂的雙眼滿是不屑之意。
“呵呵,那就勞請長孫公子賜詩,我倒要看看你之文采如何勝允明兄十倍。”
一邊的高復不幹了,聽不懂人話是吧。
許昂是那意思嗎?
我都知道那是激將法激你呢,你還在這自誇?
當真是比自己還棒槌。
“聽著。”
“白雪卻嫌春色晚。”
“不對,花呢?長孫雁你怕不是連飛花接令的規矩都不懂吧,要不要我幫你科普下。”
“沒錯,我們嘆花你詠雪,風牛馬不相及。”
聽到長孫雁第一句詩,眾人也是再次開口譏諷。
“故穿庭樹作飛花。”
長孫雁說完之後直接坐在自己的桌案前面,閉上雙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但是暗地裡卻是悄悄給李嫣然豎起了大拇指。
李哥當真是神人也,這首詩連自己這個什麼都不懂的門外漢都聽出了其中的意境。
聞詩現景,長孫雁腦中不禁出現一個畫面,
漫天大雪之後,一人坐在庭院之中看著壓在枝上的積雪,以為是滿園飛花的欣喜景象。
相比許昂把美人比作桃花,李嫣然以雪喻花簡直宏大了數倍,也高明瞭數倍。
這一刻嘈雜的會場一片平靜,所有人都在回味這首詩的意境,就連上官儀也不例外。
上官儀一邊閉眼回味,一邊連著三杯酒,到最後卻是嘆了一口大氣。
跟負責敲鑼之人使了個眼色,對方也是點了點頭,使勁全力掄動木槌,狠狠的砸在了銅鑼上面。
“Duang。”
鑼響如雷,在會場內迴響,所有人文人都是雙目血紅的抬頭,一片茫然的看著長孫雁。
他們實在想不通這樣優美華麗,又極具意境的詩會從長孫雁口中頌出。
難道這長孫雁一直在韜光養晦,只是用紈絝子弟身份掩飾自己。此等大才讓我等汗顏。
別人是臉紅,許昂卻是臉黑如鍋底,有些頹然的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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