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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盛,取長弓。”徐牧語氣發沉。

時間太緊,現在整個莊子裡,在徐牧的監造之下,也只打了五把硬木長弓。

要知道,後世的這種長弓,並不同於大紀盛行的竹片弓,而是火烤硬木弓身,曲成一米八以上的巨弓。

另外,還需要收集麻草,曬乾之後搓成細小麻絲,上白條攪在一起,方能成弦。

衙門的公證,是可以自造百餘把,但依著徐牧估計,起碼要差不多兩月,才能完全趕造出來。

此刻,聽著徐牧的話,陳盛沒由來的臉色一驚,蹬蹬蹬跑去箭樓,摘下了一把長弓,另有一壺加長的石鏃箭。

“東家要射弓?”

“會一些。”徐牧語氣平靜。

在上一世,有時閒暇,他會去射箭場玩個半天,雖然不至於百分百中,但準頭還是不錯的。

當然,除了力量問題。

原主人的身子,即便休養了一段時間,依舊還有些孱弱。

莫得辦法,徐牧只能學著西方的開弓辦法,用腳踏住弓弦,把弓弦拉張,爾後再回了手,緊緊崩住。

“嘿!好膽!真是好膽兒!老北山的大王說了,每月二十兩人頭錢,若是還不給,這一回便要生氣,燒了你的狗莊子!”

莊門外,兩個懶漢一唱一和,叫囂的聲音,讓莊子裡頭的不少人,都變得有些束手無措。

大紀土匪的惡名,早已經讓人畏懼不已。

徐牧眯起一邊眼睛,轉過長弓,瞄了幾息之後,驀然鬆手,崩弦。

莊門下,一個近些的懶漢,猛然間撲倒在地,嘴裡發出死了爹孃般的慘嚎聲。

嚇得另一個急忙抱頭,匆匆往前跑去。

旁邊的陳盛呆了呆後,喉頭裡瞬間發出歡呼之聲。

“開莊門,把人拉進來。”將長弓放好,徐牧冷冷開口。

司虎得了命令,立即開啟莊門,惱怒地衝出去,只消一會,便將一個死狗般的懶漢,拖入了莊子中的空地上。

“爾等,爾等好大的膽!老北山的大王,定然不會放過!”

圍過來的人群,其中有不少,還帶著慼慼之色。

原本在一邊的喜娘,在看了看後,抓起旁邊的柴棍,朝著那位被拖入的懶漢,重重打了下去。

家裡男人被害死,很大的原因,是這幫懶漢把山匪引入了村子裡。而且,在男人死後,這幫懶漢還逼迫她去賣身子,剝膚椎髓,連孩子都差點餓死。

“喜、喜娘兒,你別打了!”

地上的懶漢,痛得在地上打滾,再沒有先前的囂張之氣。

“喜娘,等一下。”徐牧嘆著氣走來,握住那根染血的柴棍。

喜娘紅了眼睛,衝著徐牧點點頭後,聽話地退到後邊。

“我且問你,老北山上,有幾個山匪?”徐牧聲音驟冷,他估計,剛才那一批,應當不是全部。

懶漢齜牙咧嘴,還想吐幾句狠話,卻被司虎踩著被射傷的小腿,痛得直哈大氣。

“東、東家,有……有六七十人。”

“六七十人?”

徐牧面色微變,六七十人,已經是不小的犯罪團伙了。

“還有呢!快講!什麼老北山二大王的,全講出來!”司虎冷不丁又要抬腳,嚇得地上懶漢,急忙一股腦兒都倒了出來。

“二大王你們見過了,是先前的巡山狼彭春……大王叫洪棟,使一把長刀,武功高強。”

“鬧了幾年了?”

“差不多二年,兩人原先是北面大營的騎槍手,戰事不利做了逃兵,一路逃到四通路,又拉了許多人手,做了山匪大王。”

“逃兵?”徐牧怔了怔。

先前因為莊子的事情,過於忙碌,並沒有太多時間來理會那夥山匪,現在居然說,這所謂的老北山大王,原先是大紀軍營的騎槍手。

即便軍部不管,當衙門官差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可見,大紀的底子,腐蝕到了什麼地步。

“小東家,每月只需交二十兩人頭錢,二位大王便、便不會為難於你。”

徐牧冷冷一笑,今天是二十兩,過幾天便是五十兩了,還是那句話,與虎謀皮的人,向來死的最慘。

“司虎,扔出去。”

聞聲,司虎立即彎腰,拖著懶漢的傷腿,待拖到門口,惱怒地往前一甩,懶漢便慘叫著飛了出去。

“閉莊門!”

兩扇巨大的木門,在夜色中緩緩關閉。

空地上,圍著的人群,臉色已經平緩了許多,似是剛才徐牧的舉動,極為大快人心。

有時候,比山匪更可恨的,便是這種為虎作倀的惡徒。

“且散,回去休息。”

走回邊上,徐牧的目光越發凝重。

“陳盛,你來安排人手,以三個時辰為一輪,每輪值夜的,至少要四人以上。若發現山匪搶莊,立即敲鑼醒夜。”

如今的局面,已經是徹底和老北山上的山匪鬧掰了,當然,這也沒有第二個選擇。

莊子裡的十五個青壯男子,只要把膽氣練出來,將是護莊的主要力量。

“東家放心。”事關重大,陳盛急忙點頭。

“小心一些,記著我說的,山匪圍住莊子,便先把身子藏在箭樓。”

即便是簡易箭樓,也能很好地擋住山匪的弓箭。

“東家,我們都曉得了。”徐牧面前,十五個青壯大漢,包括司虎在內,都臉色認真地點頭。

“好,值夜的留下,其餘人先回木屋休息。”

揉了揉有些發沉的腦袋,徐牧臉色依然有些不好。

穿越而來,無背景無靠山,要在這種亂世生存,實在是太難了。

走回最正中的木屋,徐牧剛要走入,卻發現不知何時,小婢妻姜采薇已經在裡頭,彎著單薄的身子,替他鋪好了床褥。

“徐、徐郎,床鋪好了。”姜采薇臉色帶著紅暈。

徐牧敢打賭,這時候只要他開口,姜采薇肯定願意留下來,一夜春宵。

但,這不是一場愛情。

只是一根無形繩子的束縛。

“徐郎,奴家走了。”姜采薇緊張地搓著衣角,神色有些不自然。

“路滑,小心一些。”

“曉得的。”

木屋裡的燈光,映出兩人的身影,一個久久站立,一個轉過了身,踩著小碎步往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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