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嫂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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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志輝結束通話電話，拿過煙盒抽出香菸點上，菸頭在吮吸下菸灰逐漸凝聚，一手夾著香菸，一手拿著電話，眉頭皺在一起，若有所思。

對於一個菸民來說，香菸在這個時候能讓他變得逐漸冷靜下來，尼古丁的刺激讓他保持著足夠清醒。

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保持足夠的清醒，只有保持頭腦清醒才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張景良的這通電話就很突然，突然到猝不及防，讓吳志輝覺得覺得有些沒反應過來，表面上聽著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細細想來，這中間卻又有很大的貓膩。

首先。

與大喪之間發生的事情自己沒有跟張景良提起過，張景良一直在暗中觀察，這可以理解，但是自己一直都有盯著阿聰，自己的訊號都沒有傳來，他張景良怎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碼頭前腳送人出去，後腳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告訴自己阿聰這個點出事了，這很不合理，他的資訊沒理由比自己還要靈通。

阿聰把阿媚送走這個事實擺出來以後，張景良立刻開始對自己貶低阿聰了，然後就要革除阿聰，同時有意無意的在引導自己。

他根本沒有給自己去了解事情真相的機會，本著先入為主的態度，跟著就開始催促著自己對阿聰下手了，一連串的思維引導非常明顯。

這通電話聽上去一點問題都沒有，非常合理，但是細細想來，就是張景良在試圖操控自己的思想，帶著自己往前走。

“呼”

吳志輝搖了搖腦袋，吐出一口濃烈的煙霧來，抬手把吸到一半的香菸掐滅在菸灰缸裡，拿著電話打了出去。

這一切的根源所在就是阿聰，必須把人抓回來問一問情況：“大D，情況怎麼樣了？”

“已經打聽到訊息了。”

大D那邊傳來風聲呼呼的聲音，看樣子是在車裡：“阿聰那小子藏起來了，正在趕過去。”

“好。”

吳志輝給出指示：“一定要把人帶回來。”

“嗯。”

大D結束通話電話，招呼著司機：“快點開，免得去晚了人跑掉了。”

如果是阿聰自己一個人藏起來，要找到阿聰的下落其實還是有點難度的，可偏偏呢，阿聰不是自己一個人藏起來，而是帶了幾個馬仔一起。

人多眼雜，人多嘴巴就多，所以在鈔票的威力下，大D很快就從幾個人口中得知了阿聰跟他的馬仔的下落。

廣東道。

都市麗人賓館。

阿聰此刻正在房間裡被兩個女人伺候著喝酒，他特地找了這家中檔賓館，人流量不多，環境也還湊合著，叫了兩個女人來陪自己。

六個馬仔則是住在隔壁的兩個房間裡，也給他們叫了兩個夜場妹陪著。

雖然不知道阿聰為什麼要帶著他們住在這裡，但是隻要有鈔票有女人那就行了。

幾人在房間裡玩的起興，絲毫沒有注意到賓館外面停了兩臺車，大D帶著長毛等幾個夥計下車，抬頭看了看賓館，快步進來。

房間裡。

阿聰左擁右抱上下其手，喝到興致上來，慾望之火燃燒，腰上用膠帶繞著的錄音裝置就顯得礙事，貼著肚子硬邦邦的，喝點酒肚子就受不了了。

他準備進洗手間把腰間的裝置拿下來，先打打撲克再說，後面再繞起來吧，張景良也是，也太過於著急讓自己帶著這玩意了。

阿聰起身來到洗手間門口，剛準備進去，服務生帶著大D一行人出現在了門口，抬手敲門。

“誰啊？”

阿聰眉頭一皺衝外面喊了一句，探頭順著貓眼往外面看。

門口。

大D跟長毛站的筆直，似乎察覺到裡面有人在看一樣，大D的目光也就聚焦在貓眼上，如同對視。

“草！”

阿聰看著出現的大D，整個人直接就慌了，忙不迭的轉身朝著房間窗戶跑去，想跳窗離開。

但是當他開啟窗戶，看著腳下如同的皮球一點大的路人，立刻嚇得腿軟站不住了，哪裡還敢翻窗跑路啊。

這麼高的樓層，臥底肯定是不敢從窗戶往下跑的，普通的社團馬仔也是不敢的，只有真正的亡命之徒才敢，要不然一失手掉下，必死無疑。

外面的敲門聲大了起來。

原本住在隔壁陪同的馬仔在聽到聲音以後一個個都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盯著大D一行人：“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

“呵呵。”

大D輕笑一聲，倒也不著急，依舊看著貓眼：“阿聰，出來吧，你沒得跑的。”

阿聰聽著大D嘲諷的語氣，咬咬牙直接把門開啟了，看著大D：“說吧，什麼事情？”

“找你，肯定是有事了。”

大D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讓出了一個身位來：“走吧，車子在下面，等伱很久了。”

“哼！”

阿聰冷哼一聲，再怎麼說自己現在也是一個有小弟的人了，該有的面子還是又要的：“你說走就跟你走，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有什麼事情你就在這裡說清楚，別浪費時間。”

大D這才四個人，自己這邊算上自己有六個人，真打起來能怕他？

再說了。

他肯定不會跟大D走的。

隨著阿聰的話音落下，幾個馬仔往前走了幾步，將大D一行人圍在中間，虎視眈眈：“聽到沒有，叫你們滾啊。”

“趕緊滾！”

“呵。”

大D斜眼看了眼這幾個馬仔，毫無徵兆的忽然伸手，抓著阿聰的衣領子往前一拉，鋒利的匕首直接架在了阿聰的脖頸上：

“現在呢？”

“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長毛看著阿聰，慢慢說道：“輝哥說了，要帶你回去，如果你不跟我們走，那你就不用走了，留在這裡吧。”

“你嚇唬我啊？”

阿聰瞪眼看著大D，脖頸上匕首鋒利讓他不敢亂動：“我阿聰出來混，沒有別的，就是不怕死，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就怕了？”

他語氣梆硬：“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做了我你能跑得掉？！蹲幾年苦窯出來江湖上誰還記得你啊！”

“行啊。”

大D冷笑一聲，推著阿聰直接就進了房間：“竟然你這麼有種，那就不用廢話了。”

房間裡的兩個小姐見此一幕，嚇的尖叫著直接就跑了出去。

大D反手把房門一關，盯著阿聰，手中攥著的匕首發力：“記住了，我叫雷超，花名大D，記住我的名，鬼差問起來你也好有個下落！”

“噗通！”

阿聰看著就要動手的大D，膝蓋一彎直接就在大D面前跪了下來：“不要啊大D哥，剛才外面人多，我給你跪下了，你別殺我。”

他雙手舉了起來：“你抓我，綁住我就好了，我有小弟在外面，我不想丟面，我走，我跟你們走。”

阿聰上次在十三的公司跟吳志輝叫板，就被大D跟長毛狠狠的揍了一頓，都打出心理陰影來了，知道大D真敢動手做了自己。

“冚家鏟。”

大D笑罵一聲，看著跪在身前的阿聰，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來：“我還以為你有多夯呢，撲街仔。”

他拽過房間裡道具用的紅繩，三下五除二把阿聰的手綁了起來，開啟門推著他出去，冷冷的看著阿聰的馬仔：“要打架的就動手，不敢打的就滾蛋讓開一條道來。”

幾個馬仔你看我我看你，在阿聰的呵斥下也不敢動手了，老老實實的讓開了一條道來。

一行人拉著阿聰就離開了，車子一路前行，直接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工廠外停下，把阿聰從車上拽下來，推進工廠。

吳志輝早已經在這裡等待多時了。

“把繩子解開吧。”

吳志輝坐在凳子上，擺擺手，大D隨即把繩索解開，然後在吳志輝的示意下退了出去，他們當然不擔心吳志輝的安全了。

區區一個阿聰，根本對吳志輝構成不了任何的威脅。

廠房裡非常安靜。

吳志輝坐在燈光下，燈光正好籠罩在他的身上，他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阿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摸出香菸來點上：

“阿聰，知道為什麼找你來嗎？”

“不不知道。”阿聰低著腦袋，哆嗦的回答到。

“嗯？”

吳志輝一挑眉。

“對唔住輝哥，我騙了你。”

阿聰抬起頭來，看著吳志輝凌厲的眼神，連忙不敢再撒謊：“大喪準備對阿媚動手，這件事我知，而且是我負責來做。”

“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是我有私心，我想借著這件事情上位，在你面前表現我自己，等你救阿媚的時候再出力。”

“你想上位，我可以扶持你，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欺騙我！”

吳志輝的聲音高了好幾分來：“我這個最討厭別人騙我了，我可以騙任何人，但是任何人都不能騙我，絕對不能！”

說話間。

他把手裡夾著的香菸塞進嘴裡咬著，伸手從後腰摸出了一把大黑星來，拉動槍栓子彈上膛，聲音清脆利落。

“輝輝哥！”

阿聰看著吳志輝手裡的大黑星，整個人一下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下意識的往後退去：“你你想做了我？！”

他心跳加速，目光閃爍的看著吳志輝，同時自己也伸手摸向了腰間。

吳志輝的眼力何等敏銳，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的這個小動作，走上去將阿聰踹倒在地上，伸手撩開了他的衣服。

腰上是用膠布纏繞著的錄音裝置，裝置跳動著點點紅光，想來是剛剛進入工作狀態。

“呵？”

吳志輝輕笑一聲，將錄音裝置拽了下來拿在手裡看了看，開啟播放，什麼也沒有錄下，關掉以後丟在阿聰的身上：

他眼睛眯了眯：“不錯嘛，還能搞到警隊用的錄音裝置，看來你是鐵了心要一條道走到黑啊，這玩意拿著幹什麼？準備錄下我的話啊？！”

警用的錄音裝置，阿聰現在自己肯定弄不到，那這東西怎麼來的？不言而喻了。

“輝輝哥。”

阿聰吞嚥了一口口水，額頭上汗水都冒了出來，不停的搖頭：“不是的，不是的，你聽我說..”

“你好像想法很多啊？！”

吳志輝扭頭斜眼看了阿聰一眼，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手中大黑星抬起對準了阿聰的腦袋。

黑洞洞的槍口給阿聰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壓迫感極強，誰都怕死。

吳志輝手指搭在扳機上，逐漸開始發力：“這件事你還有沒有什麼想說的？沒有的話，我送你上路。”

“不，不要殺我。”

阿聰拼命的搖頭，目光死死的盯著吳志輝搭在扳機上的手，要看著就要擊發，他大吼了起來：“不是我，不是我要這麼做，是張景良，張景良那個撲街讓我這麼做的。”

“張景良？！”

吳志輝眼睛眯了眯，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他讓你這麼做的。”

“是是是。”

阿聰心理防線崩潰，他真怕吳志輝殺了他，說話不帶停頓的開始一五一十從頭到尾的把事情的整個經過描述了出來：

“當初大喪讓我對阿媚動手的時候，我就想通知你，但是張景良卻找到了我”

幾分鐘後。

“就是這樣了。”

阿聰說完緊張的吞嚥了一口口水：“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這個裝置也是他給我的。”

“嘖”

吳志輝在心裡將阿聰說的情況消化了一遍，丟過一支香菸給阿聰：“阿聰啊阿聰，你說你這個人想上位我可以理解你，但是你做事一點腦子都沒有。”

他把張景良跟自己說的話告訴了阿聰：“兩個人，兩個版本，很明顯，他想讓我殺了你然後以此為把柄要挾我。”

“他給你錄音裝置就是最好的說明。”

“為什麼？！”

阿聰聽完以後，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來，但是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張景良就是在利用自己套吳志輝，一臉不甘的低吼著：“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自己人都害！”

張景良一開始讓他瞞著自己，那是想扶持他上位，但是現在又給他錄音裝置，完全就是沒想過讓阿聰活著啊。

張景良在利用阿聰這個替死鬼做把柄拿捏自己。

只是。

張景良為什麼要這麼做？自己就是他的臥底，他還要費盡心機送阿聰進來，就是為了控制自己？

早先吳志輝就覺得張景良把自己好兄弟的兒子送進來臥底，這種事情乾的太缺德，那麼現在這件事，足以表現出張景良這個人的成分極為複雜了。

他肯定想過把自己做了扶持阿聰上位，只不過在後來的事情中想法不斷改變，最終讓阿聰這個工具人來做替死鬼。

跟阿聰說話有一個版本，跟自己說話又是一個版本，老狐狸還真是老謀深算啊。

從這件事情中，讓吳志輝對張景良有了新的認識，老狐狸問題很大。

吳志輝在心裡快速的盤算了起來，看著坐在地上大口吸菸壓制情緒的阿聰，表情變幻不定。

很快，他心裡有了決斷。

吳志輝的目光落在阿聰的身上：“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欺騙我，儘管你有你的說法，但是我有我的原則，錯就是錯，你沒腦子，被他牽著走，活該。”

他隨手把大黑星丟在阿聰身上：“大家到抵兄弟一場，我給你一個體面的走法，你自我了結吧。”

“什麼？”

阿聰瞪大著眼，看著吳志輝，再看了看面前的大黑星，臉色煞白。

“下不了手？”

吳志輝冷冷的看著他：“你要是下不了手，那就我幫你吧。”

“輝輝哥。”

阿聰手掌顫抖的拿著大黑星，看著毫無餘地的吳志輝，一咬牙：“行，我自己動手。”

“別怪我。”

吳志輝聳了聳肩，轉身過去：“要怪就怪張景良，他想你死。”

阿聰呼吸沉重，緩緩抬起大黑星來，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吳志輝，咬咬牙把大黑星對準了自己的腦門，閉上眼：

“冚家鏟張景良，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草你媽的！”

他破口大罵宣洩著自己的情緒，一咬牙直接扣動扳機，身體顫了一下，卻傳來空機聲。

沒有子彈？！

阿聰不可置信的看著轉身過來笑眯眯看著自己的吳志輝。

“阿聰。”

吳志輝上來把大黑星拿了過來，衝他伸出了手：“我們是兄弟，我能真做掉你麼？你把我當什麼？張景良那個老狐狸啊？！”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吳志輝剛才故意轉過身去，阿聰這小子如果有野心，剛才肯定會抬槍射自己的後背。

既然他沒有這個想法，那就先留著，留著用來對付張景良這個老狐狸。

“輝，輝哥.”

阿聰看著吳志輝伸出的手，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抓著吳志輝的手借力站了起來：“謝謝，多謝輝哥。”

“小意思。”

吳志輝笑著擺了擺手：“從今以後，我帶你混，等我搞定大喪，扶你起來。”

“不過，在此之前，你還得陪我演一齣戲，騙騙張景良這個老狐狸。”

“嗯！”

阿聰現在對張景良恨之入骨，巴不得殺了他，當然滿口答應了下來。

“你回去吧。”

吳志輝示意他可以走了：“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等張景良接觸我們。”

“好。”

阿聰言聽計從，他現在回過神來了，要想混還是得跟著吳志輝，絕對不能再聽信張景良這個撲街的了。

第二天一早。

吳志輝就被任擎天一個電話呼了過去，別墅裡，任擎天坐在沙發上嘬著雪茄，煙霧濃烈嗆人。

“天哥。”

吳志輝在任擎天的身邊坐下，把他手裡的雪茄拿了下來：“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阿媚出事了。”

任擎天看著吳志輝：“她果然被騙去澳島玩去了，輸給了老妖四百萬，我給錢給他老妖還不要，非得讓我親自過去領人。”

“老妖就想下我的面子，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吳志輝看著任擎天，思考了一下：“我知道了，這件事我去搞定。”

對於這個訊息他一點都不意外，阿聰什麼都說了，他心裡有數。

“好。”

任擎天點了點頭，看著吳志輝：“想辦法把人帶回來，如果帶不回來的話，也不要留人在老妖手裡，我不想丟人。”

言外之意，如果阿媚實在帶不回來，那就做掉。

“天哥。”

吳志輝卻一本正經：“大嫂只有一個，我一定會帶她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