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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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色的平治快速行駛在公路上。

吳志輝坐在副駕駛，阿積開著車。

大D跟長毛兩個人低頭喪氣的坐在後座，各自低頭悶聲抽菸，也不敢抬頭看吳志輝。

得有好一會。

“呼”

大D吐出一口煙霧，手指捻著菸頭硬生生把香菸掐滅，抬頭看著吳志輝：“對唔住大佬，這件事我沒有做好。”

“哼。”

吳志輝冷哼一聲，擺了擺手：“知道就好，下一次做事，那就更醒目一點，什麼事情都要做到最好，追求極致。”

“其實這件事情也不怪你，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被嚇懵了情有可原。”

吳志輝倒也沒有太過於責怪大D。

港島的社團圈子其實還挺排斥大圈仔的，同樣，其實大圈仔同樣也看不上本地社團，認為他們這些本地人太過於貪生怕死。

其實誰都沒有問題，這中間隔了一層身份問題。

出現在港島的大圈仔，其實很多人自身都是有經歷的，扛過槍不怕死，做起事來一個比一個嘢，掏槍就敢幹，所以新聞上就時不時出現了大圈仔手持黑星就敢打劫金行。

而本土社團裡，這些社團大家都還基本上處於你拿刀斬我我拿刀斬你的階段，跟那些人根本不是一個階層的。

大家玩的就不一樣。

如果真的碰上了，就是掏槍就射，哪怕是差佬，那也照打不誤，打完就跑路，誰跟伱對開場白啊。

所以。

大D今天晚上被黑仔斌用一把道具槍架著，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的他，直接就慌了。

“還是那句話。”

吳志輝囑咐了一句：“真要遇到了槍手，對方既然敢掏槍就不會藏著掖著還用衣服包著？他們做事也絕對夠嘢夠利落，根本不會有跟你說話的機會。”

“槍掏出來了，那他們就一定敢響，以後做事，自己醒目點。”

“是。”

大D低頭應到，如同一個犯了錯被老師訓斥的小學生。

“回頭從財務那裡支一筆經費。”

吳志輝頭也不回：“找個路子，搞件避彈衣穿上，就不怕了。”

“呵呵。”

阿積掃了眼內後視鏡，看著這一幕，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抿嘴。

“撲街。”

吳志輝察覺到阿積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笑罵到：“讓你開車就開車，笑，笑什麼笑。”

“咳。”

阿積清了清嗓子，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繼續開車。

嘉禾街。

發仔停車檔。

三臺車子一前一後開進停車場，後備箱開啟，魚丸賢被拖了出來丟在地上。

魚丸賢哆哆嗦嗦的爬了起來，根本不敢抬頭，腦袋上裹著的紗布往外滲血，染紅一片。

要說最慘的就是魚丸賢了，被吳志輝斬了耳還沒有好透，晚上就被林家強一頓招呼，現在又出現在了這裡，如同一條喪家之犬。

吳志輝摸出香菸來，大D立刻摸出火機來幫他把香菸點上：“抬起頭來。”

魚丸賢聽著吳志輝的聲音，身子一哆嗦腦袋壓的更低了，壓根不敢抬頭。

他現在徹底被打怕了。

“叫你抬頭，你聽不懂啊？！”

長毛走上前去，手掌卡著魚丸賢的後頸將他的腦袋抬了起來，拍著他的臉：“麻煩你看著我家大佬。”

要說。

長毛這個人還是挺有禮貌的，即便是一臉兇狠說話那也不爆粗口。

“輝哥。”

魚丸賢看著吳志輝，額頭上的血跟細細密密的汗珠混在一起：“輝哥，求求你放過我”

“啪！”

長毛一巴掌拍在魚丸賢的嘴上：“讓你說話了嗎？沒大沒小。”

魚丸賢硬生生閉嘴。

吳志輝翹著腿坐在座位上，手指夾著的香菸冒著點點青煙，順著指尖環繞繚繞而上，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就看著魚丸賢。

安靜。

很安靜。

沒有人說話。

魚丸賢察覺著吳志輝的眼神，壓力很大，額頭上的汗珠細細密密。

吳志輝開口了：“你覺得，你還活的了嗎？”

“咕咚。”

魚丸賢吞嚥了一口口水。

活，肯定是活不了了，他心裡門清，吳志輝不可能放過自己。

“這樣吧。”

吳志輝把香菸咬在嘴裡，目光聚焦在手指上，漫不經心的摳著手指甲：“我現在能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你也知道，林家強盯著我的場子很久了，搞得我的生意現在非常不好做，今天晚上做局搞我的場子，我很不開心。”

“幫我把他叫出來，剩下的事情我來搞定，這樣你就能活。”

“你會放過我？”

魚丸賢盯著吳志輝，自然不可能相信他：“我幫你約他出來，你會放過我？”

“你先跟他見面，找他要一筆跑路費，你拿著錢自己跑就是了，我絕對不殺你。”

吳志輝說話直白：“我的目標在他，我會搞定他，他的死會推到你的頭上，你跑路就好了，大不了以後不出現在港島。”

“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不跑，蹲幾年苦窯，我給你雙向選擇。”

“呵呵。”

魚丸賢冷笑一聲：“想利用我給你解決麻煩，然後再解決我，不可能！”

“好。”

吳志輝點頭，看也不看他：“做了他，沉海底喂鯊魚吧。”

“好。”

大D走了上去，攥著魚丸賢的頭髮就往外拖去。

“我還有利用價值，你殺了我對你根本沒有好處！”

“你不能殺我！”

“.”

魚丸賢說話語速飛快，試圖說動吳志輝，但是吳志輝看都沒有看他。

“我做，我做！”

魚丸賢徹底慌了神，奮力的掙脫開大D，連滾帶爬的爬了回來：“輝哥，給我一個機會，我做，我做。”

“草，你看你這副賤樣。”

吳志輝伸手從兜裡摸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劇本：“打電話給他，照著上面念，一個字不落的跟他對話。”

“人叫出來，你就能活，拿上他給你的跑路費，跑，別讓我再在港島看到你。”

“真的能放過我？”魚丸賢還是有些不確定。

“真。”

吳志輝肯定的點了點頭：“出來混最重要的就是說話算話，我說放過你就放過你，一諾千金，金字招牌！”

“放了你誰知道你死沒死，對我又沒有什麼影響，你只不過是一個棋子，沒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當然了，如果你的演技不好，他沒有出來，那很不好意思，你得死。”

“我打！”

魚丸賢咬咬牙答應，他根本就沒得選，哪怕不信吳志輝那自己也只有一個死字，倒不如信吳志輝一次。

“電話給他。”

凌晨四點。

六月的天亮的早很多，天已經開始微微放亮了，如同微弱的月光。

林家強端著咖啡回到工位上，臉色難看的點上一支香菸。

他媽的。

晚上抓回來的這些人全部都是硬骨頭，不管怎麼審訊對這件事堅決的否認，咬死不開口，威逼利誘都不行，油鹽不進。

外面就坐著跟過來的張三律師，想動手還不行，一晚上時間的一無所獲讓他心煩意亂。

電話響了。

林家強看著陌生的號碼，拿著電話來到了警署外面，這才接起，沒有說話。

“是我。”

魚丸賢的聲音響起，衝他咆哮了起來：“草泥馬，這件事你怎麼搞的？”

“吳志輝發現我了，他現在正在滿世界找我，你他媽的給他信了想借他的手殺我滅口？！”

“我沒有！”

林家強眉頭緊鎖，搖頭否認。

“哼，你沒有，撲你啊母！”

魚丸賢破口大罵，根本不接林家強的話，繼續往下說道：“我要跑，先離開這裡避避風頭，跑路費你贊助你一下吧。”

“不多，十萬塊，拿了錢我就跑。”

“十萬？”

林家強低吼道：“你瘋了？！”

“不願意給？行啊，那我就打電話給警署，舉報你讓我幫你栽贓！”

“舉報？警署會信你？”

“試試？”

魚丸賢冷笑一聲：“那麼多人看到你進了歌舞廳找了我，只要我咬死了你，你能跑得掉？我活不成，那大家都別活了。”

“對了，如果我沒有了解錯的話，你是在幫鬼佬做事吧？收好處了沒有？錢藏的好不好啊？ICAC能不能查到你啊？！”

“！”

林家強的眉頭一下子就皺在了一起，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

魚丸賢咬死自己栽贓，他沒有證據，無所謂，但是後面這句卻讓他動了殺心。

他收了鬼佬的錢，還真沒有地方藏，都放在家裡的冰箱裡，除此之外老婆最近消費很大，根本禁不起查。

“呼”

林家強深呼吸一口，咬咬牙：“行，我給你！”

“你看，還是有錢的嘛。”

魚丸賢冷笑一聲：“我給你地方，帶著錢來找我，拿了錢我就走，絕對不會拖累你。”

“嗯。”

林家強掐掉電話，面無表情的看著遠處天邊的魚肚白，折身回到警署，去槍房領了槍，一粒一粒的往點三八里推著子彈。

凌晨四半點。

天已經放亮了很多。

林家強雙手插兜走在街道上，看著前面錯綜複雜的老式居民宅，緊了緊腰間的槍套，朝著目的地而去。

頭頂上雜亂無章的電線相互交織，如同一張網由上至下，將林家強鎖在裡面。

沿著逼仄的樓道一路向上，來到了天台上，天台上很凌亂，懸掛著被單，他四向尋找。

“別看了。”

魚丸賢叼著煙從角落裡走了出來：“我等你很久了，林長官！”

“哼。”

林家強冷哼一聲，伸手向西裝內兜，魚丸賢下意識的閃躲，直到看到他掏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來這才鬆了口氣。

“這是十萬。”

林家強開啟信封朝著魚丸賢擺了一下，然後把牛皮紙信封丟在地上：“拿著滾蛋，別讓我再見到你！”

說完。

他直接轉身就走，不帶任何停留。

魚丸賢看著直接離開的林家強，心裡暗暗的鬆了口氣，伸手就要去撿地上的牛皮紙信封。

“啪！”

林家強忽然伸手摸向腰間同時轉身，點三八入手手指搭在扳機上，點三八槍口對準魚丸賢，直接摳動扳機。

“砰砰砰！”

點三八槍口冒著火舌，打在剛剛撿起信封的魚丸賢身上，炸開一個個血洞。

魚丸賢瞪大著眼睛，死死的看著林家強，緩緩倒下。

“呼”

林家強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檢視魚丸賢是否已經死亡。

忽而。

林家強只聽到背後傳來響動，下意識的持槍轉頭，面前卻只看到一抹白髮。

待他看清來人時，對方已經掐著他的脖頸，右手抓著他的點三八，推著他往後面快速退去。

林家強想想要摳動扳機，但是扳機卻已經被對方手指卡住堵死，根本扣動不下。

身後。

已是天台。

“天台風大！”

“下輩子，注意點，長官！”

幾秒後。

“嘭！”

沉悶的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

林家強瞪大著眼睛倒在地上，身下滲出的鮮血將地面染紅。

“嗬”

他喉嚨發出點點聲音，嘴裡吐著血沫，看著身邊一同墜下的魚丸賢，視線逐漸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