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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見到曹棟棟這三個臭皮匠回來,張斐還是非常開心的,其實他在北宋也就這麼幾個好友能夠說得上話,其他人,要麼是生意夥伴,要麼是政治夥伴,雖然關係不錯,但來往的目的,還是以各自利益為先。
不過,這接風洗塵倒是假的,這兩杯酒下肚,張斐就在打聽河中府的情況。
不問還好,一問,曹棟棟和馬小義立刻是爭先恐後的說了起來。
當時他們去到京兆府,直接就將那群地痞流氓,公子少爺,小偷強盜,統統都給擼平了。
其實在河中府他們也做過類似的事,不過那都是張斐有計劃的推動,是一波一波的去幹,後來張斐回來了,他們這三個臭皮匠沒人管了,然後就徹底殺瘋了。
“張三。”
曹棟棟突然一抹嘴,又是一掌拍在張斐肩膀上,“我看那蘇小先生有逆反之心,不可信也。”
符世春聽罷,頓時扶著額頭。
張斐撇開他的髒手,問道:“衙內此話怎講?”
曹棟棟道:“就是因為他擋著,故此我們警署始終無法深入到鄉村裡面,現在官府想幹啥,還是得透過那些鄉紳,而不是透過咱們皇家警察,你說他是不是內奸。”
符世春道:“衙內,你可別瞎說,在河中府咱們努力三年,也只能在鄉村邊緣徘徊,而去京兆府才一年左右,當地許多鄉民都不相信咱們,不依靠鄉紳,如何治理。”
曹棟棟哼道:“你不去做,咋知道不行,如今咱們回來了,那邊的皇家警察想要再進鄉村,可真是難上加難。”
符世春一翻白眼,懶得跟這廝計較。
張斐道:“關於鄉村方面的事宜,我走之前,不是已經定下鄉約嗎?”
符世春道:“故此他們利用這鄉約變得更加保守,而履行鄉約的義莊,更多是與官府聯絡,到底是官府撥錢給義莊,而不是公檢法。
他們雖然不敢明目張膽跟我們作對,但還是想盡一切辦法,不讓公檢法干預鄉內事務。不過他們也不敢像以前那般肆無忌憚。”
曹棟棟煞有其事地說道:“他們這就叫做臥薪嚐膽,現在咱們強大,他們被迫避其鋒芒,可一旦有機會,他們一定會對付咱們的,咱們得先發制人。”
馬小義點點頭道:“我贊同哥哥的話,他們對咱們皇家警察可是一點也不友善。”
“慢慢來吧!”
張斐微笑地點點頭,“這種事是很難一蹴而就的。”
其實他是非常樂意見到這種情況,畢竟他不在那裡,如果讓皇家警察一家獨大,難道就不會出問題?
他走之前,給當地留下一部鄉約,一個義莊,其目的就是讓他們兩邊相互制衡。
到底皇家警察也能夠變成惡警,他從來不會天真的認為,皇家警察個個都是正直善良的人,一生都不會做壞事。
不管是在朝中,還是在地方上,張斐其實都是採取一種均衡策略,不會讓別人一家獨大,但也不會讓公檢法一家獨大。
因為他不是要權傾朝野,說實在的,他也沒有那麼本事,他就只敢守住公檢法這一畝三分地,他的目的是要推行公檢法,那麼任何一方一家獨大,都不符合他的利益。
只有當局勢比較均衡,雙方難分勝負時,公檢法才能夠快速發展,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就能夠迫使他們尋求公檢法來解決問題。
一旦出現一家獨大的情況,第一個幹得物件,肯定是公檢法,如果讓王安石跟歷史上一樣,權傾朝野,他絕對會幹死公檢法,這都不用懷疑,包括公檢法自己,這到底是一個封建社會。
在鄉紳這一步棋,張斐一直在鄉村外面徘徊遊走,給予那些鄉紳危機感,其實也是利用鄉紳來監督公檢法。
曹棟棟他們在這裡只是喝了個開胃酒,然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去白礬樓找他們的狐朋狗友,吹牛逼去了,他們到底也算是凱旋而歸,這在衙內界是極為罕見的。
張斐也懶得去招待陳懋遷他們,他們現在一門心思想都撲在那稅單上,他只要過去,陳懋遷等人肯定是想盡一切辦法,從他嘴裡挖一些訊息來。
於是他又返回後院,見許遵與許多同僚坐在裡面聊天,卻不見王安石和司馬光,估計是已經走了,他們兩人都不喜歡這種場合。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官員也是來打探檢察院的口風,因為稅務司目前來說,還是鐵板一塊,官員暫時無法滲透,而唯一能夠制衡稅務司的,就是公檢法,如今有個這麼好的藉口,他們當然要來探探風。
王安石、司馬光能喜歡這種場合麼,別看他們碰面就懟得你死我活,但在很多事情方面,看法還是非常一致的。
張斐也沒有去湊這熱鬧,又偷偷溜回自己的小院。
“夫人!”
張斐先是來到高文茵的屋內。
“噓!”
這才剛剛進門,高文茵趕緊抬手製止他,那驚恐的表情,嚇得張斐都屏住了呼吸。
什麼情況?
高文茵又指了指身邊睡著的小嬰兒,示意兒子剛剛睡著。
張斐如機器人般地點點人,然後邁著貓步,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忽然,高文茵又抬手阻止他。
張斐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高文茵抬手輕掩唇鼻,細眉微蹙。
張斐眨了眨眼,然後抬起袖手來,聞了聞,這才反應過來,是指他喝了酒,欲哭無淚地指了指門外,然後又輕手輕腳地出得門去。
這門一合上,他便是長嘆一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個文茵只要生了孩子,那我一定是排名第二,只是我沒有想到會這麼誇張。算了,還是找去芷倩吧。”
這許芷倩跟高文茵完全相反,自從生下兒子來,高文茵那臉上的幸福感愈發濃烈,兒子幾乎一直都留在身邊,自己細心照顧,親自餵奶,在旁伺候的老媽子都插不上手。
許芷倩就是一臉解脫,可算是熬過來了,兒子的話,一般是交給奶媽照顧,其實許遵和張斐也都不放心她照顧。
工作上,許芷倩是非常細緻的,但是生活上,許芷倩一向都是馬馬虎虎。
見到張斐,許芷倩非非常開心,趕緊招著手,示意他坐到床邊來,“聽說今兒稅務司開始發生了稅單。”
張斐點點頭,又是笑問道:“你為何這麼激動。”
許芷倩又急急問道:“那你說,他們都會如實交稅嗎?”
張斐搖搖頭道:“當然不可能,總會有人想辦法逃稅的,而且越富的人越會逃稅。”
許芷倩道:“是因為他們交得多嗎?”
張斐點點頭道:“根據稅法來說,一年收入三十貫,才繳納好像一貫多錢,但如果是一千貫的話,就是要繳納兩百貫左右,這可是天差地別啊!”
許芷倩眼眸一轉,道:“這麼算下來,查稅的時候,我已經出月子了。”
張斐這才反應過來,呵呵笑道:“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做到,保養好身子,到時來檢察院跟著我混,官是當不了,但吏肯定是沒有問題。”
許芷倩頓時是眉開眼笑。
她其實也沒想著當官,她就是非常喜歡工作。
在她懷孕的這期間,是一個大案接一個大案,可是將她給急壞了,如今可算是能夠重出江湖。
只要還存在收稅,那麼偷稅漏稅逃稅,就永遠不會過時的。
稅務司就是做得再狠,做得再絕,也不用擔心,他們這些稅警會沒事幹的。
況且,稅務司是在公檢法下進行,這對他們是有約束的,不像以前跟百姓徵稅,說多少就是多少,你不給你試試看。
這其中有很大的博弈空間,就看誰的手段更加高明。
當然,這也是那些權貴暫時無力反駁的一個關鍵原因。
免稅特權沒有減少他們的,同時他們的俸祿只繳納百分之三,即便是收總稅,這一點也不變,只是說以外的財產,就得按照總稅的標準來徵。
即便如此,這新稅單出現,依舊引發很大的議論聲。
從達官顯貴,到販夫走卒,全都在議論這事。
並且引發很多詭異的現象,包括算盤漲價,以及算學館、律學館的報名人數直接翻倍。
因為這個稅單太細緻,很多大地主家,都看得是雲裡霧裡,他們又不想找事務所,這財不外露,而且稅務司又是無孔不入,他們只信任自己的親人,於是讓自己兒子去算學館學習,如果一直這麼下去,家裡必須要有一個人精於算賬。
律法就更加不用說,要避稅,就必須精通稅法,律學館自然也是首選。
不僅如此,皇室內部也在議論紛紛。
因為趙頊要求昌王,以及皇室中其餘的人,將寄在他們名下的土地,全部都還回去,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這可是破天荒第一回。
“大娘娘勿怪!”
趙頊攙扶著曹太后,解釋道:“其實孫兒也不想逼著二弟將土地還回去,但孫兒得以大局著想,目前國家財政已是危如累卵,稅務司正在努力為國家收稅,所以孫兒才逼不得已這麼做。”
曹太后臉上露出慈善的微笑,輕輕拍了拍趙頊的手背,“官家無須解釋,老身非常明白,也認為官家做的很對,昨日老身和你娘已經教訓過顥兒。”
說到這裡,她突然話鋒一轉,“但是官家,你也要記住一點,這天恩亦屬法外之恩。”
趙頊點頭道:“大娘孃的教誨,孫兒必當是銘記於心。”
其實曹太后的意思非常明確,你以身作則,去幫助國家恢復財政,這當然是可以的,皇室裡面的人也應該配合你。但是你自己不能信以為真,如果一切都按照法律行事,那些大臣為何忠誠於你。
正是因為你有法外開恩的權力,大家才會忠誠於你。
關於這一點,趙頊本也沒有忘記,不管是程昉,還是劉仁贊,都還是保住了,其目的就是要確保,皇權是凌駕於法律之上。
皇室尚有對此不滿,朝中就更是如此,尤其是曾公亮,對此是非常不滿。
在例行會議上,曾公亮就非常乾脆地說道:“陛下對於臣子的賞賜,乃是施天恩於臣,可是稅務司卻在這天恩之上,還要收一道稅,這無異於是冒犯天恩啊!”
司馬光、文彥博他們都是忍俊不禁。
曾公亮小氣,愛財,這不是什麼秘密,大家都知道。
他發飆,那在情理之中。
雖然司馬光、富弼他們對此有些不恥,但他們可不會因此去得罪曾公亮。
曾公亮雖然支援王安石很多的政策,尤其是在軍事方面,但在一些政策上,跟保守派的理念又比較相近。
兩邊都不會為了這事去得罪他的。
趙頊眉頭一皺,“竟有此事?”
他還真不知道,這太細節了一點,他沒有關注。
王安石立刻站出來道:“根據稅務司的新稅法,確實有寫明,無論是朝廷的賞賜,還是僱主的賞賜,都必須算入其中,但這裡面是否包括陛下對於臣子的賞賜,倒是沒有指明。”
趙頊問道:“王學士可知其中原因?”
王安石立刻道:“臣並不知道。”
趙頊又看向其他人。
司馬光他們皆是直搖頭。
曾公亮原以為皇帝是知道的,可一看這情形,皇帝好像是真不知情,他不禁納悶,稅務司有這麼大的膽子嗎?竟敢私下決定。
趙頊也真是一頭霧水,只能將剛剛上任的新稅務使邢工叫來。
“卑職參見陛下。”
相比起上任稅務使李禾,這邢工是長的三大五粗,沒有李禾那種精明強幹的感覺。
“稅務使。”
趙頊問道:“朕聽聞你們稅務司對朕給臣子的賞賜,也要進行徵稅。”
邢工遲疑了下,然後回答道:“回稟陛下,稅務司並非是針對陛下對大臣的賞賜,而是針對所有的賞賜。”
曾公亮頓時是怒目相向。
囂張!
真是太囂張了。
趙頊神情不悅道:“這是為何?”
邢工道:“陛下恕罪,我們稅務司也是依法刑事。根據稅法規定,假設甲將錢賞給乙,二人又非親非故,稅務司就必須對此進行徵稅。”
為什麼強調非親非故,因為稅務司的物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戶人,只要你不分家,稅務司算得就是這一戶人的總收入,爹爹將錢給兒子,是不需要交稅的,但你給別人可就要交了。
基於這一點,暫時是沒有遺產稅的說法。
只有強調個人財富,才能夠徵收遺產稅。
趙頊點點頭道:“這是應該的,否則的話,其他人都會用這種方式是來逃稅。”
如果僱主將工資全部改為獎金,那人家是不是都不用交稅。
曾公亮咄咄逼人地問道:“這裡面就非得算上陛下對於臣子的恩賜嗎?”
邢工沒有做聲。
趙頊問道:“你為何不說話?”
邢工這才說道:“如果不算陛下對臣子的恩賜,許多稅法就難以執行。”
趙頊問道:“此話怎講?”
邢工道:“假設陛下賞賜臣子一片土地,那這一片土地生長出來的糧食要不要交稅?假設陛下賞賜臣子一座宅院,那這座宅院在今後的交易中要不要交契稅?假設陛下賞賜臣子一匹駿馬,這匹駿馬是否要上繳車牌稅?
我們稅務司在稅單的解釋,全都是依照稅法去寫得,除非改變稅法,但這不是我們稅務司可以決定的。”
別看這廝生得比較粗糙,但說話卻非常嚴謹,跟那李禾是一脈相承。
稅務司沒有立法權,是執法機構,稅單上的說明,只是讓百姓更好理解稅法,而不是在自創稅法。
在免稅特權中,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幾品大臣,免除多少地稅,都是有說明的,但沒有說明皇帝賞賜的土地是免稅的。
趙頊腦海裡面又想起曹太后的話,不禁瞧了眼富弼,暗示他,那就改吧。
富弼對此很為難,他不想跟曾公亮發生衝突,但是他又覺得,交點稅又怎麼樣,為了這點點問題,就跑去修法,那這個太不尊重立法會了。
關鍵,邢工說得很對,一個賞賜,會影響到方方面面,修得話,就一定要非常謹慎,否則的話,大家都會利用這一點來逃稅。
曾公亮瞄了眼富弼,覺得自己有些過分,關鍵他的抱怨並沒有引發司馬光他們的共情,單單為了他個人去修法,傳出去不太好聽,趕忙道:“陛下,臣只是不明白此中原因,並非是要修改律法,還請陛下恕罪。”
趙頊也瞭解曾公亮,比較好這一口,於是道:“難道卿深明大義,這樣吧,朕今年多賞賜你們這些股肱之臣。”
曾公亮趕忙道:“老臣愧不敢受。”
“這是應該的。”
趙頊笑著點點頭,“此事就這麼定了。”
說罷,他就將邢工使退。
這邢工一走,文彥博突然站出來,道:“陛下,我們御史臺收到訊息,有一支從江西來的商團,在途徑徐州時,被徐州被髮運司給扣押了。”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是面露詫異之色。
趙頊好奇道:“為何?”
文彥博道:“因為這支商團是有東南六路的百姓喬裝打扮的,其真實目的是要上京城告狀。”
趙頊又問道:“告什麼狀?”
文彥博瞟了一眼王安石,道:“就是狀告發運司、提舉常平司,利用均輸法、青苗法在東南六路盤剝百姓,聚斂財富,以至於東南六路民不聊生。”
王安石聽罷,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立刻站出來道:“這都已經民不聊生了,朝廷卻沒有受到一點訊息,難道你們御史臺的御史都在遊山玩水嗎?”
文彥博道:“這我也不大清楚,但我想這麼多百姓要上京告狀,定不是空穴來風,何不讓他們來京,且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安石道:“陛下,一群百姓怎麼能夠做到喬裝打扮,經過重重阻礙,直到徐州才被人發現,這顯然是有人慫恿百姓作祟,意圖誣衊新法。”
司馬光道:“這是黑是白,一審便知,王學士何故這般激動。”
王安石憤怒道:“我激動乃是因為有人總是想盡辦法誣衊新政,阻礙新政,沒完沒了,乾脆我們制置二府條例司今後住到皇庭算了,什麼事都不幹了。”
趙頊見王安石真的動怒了,趕忙道:“二位都說有道理,是黑是白,一審便知,但也不能養成,動不動就上京告狀的風氣,這樣吧,先將那些人遣返回去,到時朕再派人前去審查。”
文彥博豈不知皇帝的小心思,將人遣返回去,你還會不會派人去調查,立刻道:“陛下,他們已經到達徐州,距離京城也不過十天的路程,而東南六路事關我朝財政命脈,這麼多人上京告狀,定非小事,陛下該慎重應對啊!”
司馬光道:“倘若地方官府能夠為他們伸冤,他們也犯不著來京城。”
趙頊正欲還說什麼,王安石突然道:“陛下,既然文公和司馬學士都這麼說了,臣也支援讓他們上京,這公道自在人心,臣無懼也。”
趙頊不禁驚詫地瞧了眼王安石,你到底想幹什麼?
王安石認為要麼別審,將那些人好好懲罰一番,要審就在京城審,要放到揚州審,派去的人,肯定會有司馬光他們的人,這可真是太危險了,京城好歹有張斐在。
趙頊也反應過來,於是點頭道:“好罷!下令讓徐州放人。”
文彥博立刻拱手道:“老臣遵命。”
會議結束後,王安石怒哼一聲,然後氣沖沖地離開了。
富弼他們都感到很懵逼,相比起前面幾樁答案,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件,你至於甩臉色給我們看嗎?
出得皇城,王安石是直奔張家。
目前張家是喜事一樁接一樁,前日那穆珍又為許家生下長孫,不到半月,家裡就添了三丁。
許遵樂得做夢都笑醒,而且他也效仿張斐,選擇休假,完全沒有心情工作,在家享受天倫之樂。
當王安石來到張家時,還遇到不少人上門道賀,頓時令他有些尷尬。
張斐見他神情不對,趕緊將他請到書房去。
來到書房,王安石頓時破口大罵道:“這些小人,就會暗中使絆子,我饒不了他們。”
張斐問道:“王學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安石立刻將告狀一事,跟他們大致說了一遍。
張斐聽罷,不禁也皺了下眉頭,“王學士,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麼大問題。”
“若出了大事,我會不知道?”
王安石道:“這新政在執行過程中,肯定會遇到一些小問題,只是有人要借題發揮。”
張斐不太通道:“若只是小問題,王學士至於這般生氣嗎?”
“你不懂。”
王安石道:“他們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張斐一頭霧水道:“我我還真不懂。”
王安石道:“今天政事堂要進行職位輪換,我已經打算推薦發運使薛向擔任三司使,而他們在這節骨眼上給我鬧這一出,擺明就是要阻止薛向出任三司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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