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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云: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眼看這大勢已去,突然來了一個峰迴路轉,權貴們又開始蹦躂起來。
李國忠等一干珥筆,已經是準備就緒,只等判決書下來,只要判決書上涉及到庭審之外的人,他們就立刻提起上訴。
不僅如此,朝中御史們也都已經武裝到牙齒,只要你皇庭敢忽視連坐法,那他們就立刻彈劾皇庭。
而隨著輿論的發酵,這皇庭面臨的壓力,也是越來越大,到底已經給出判決,為何這判決書就是遲遲不下,這不下判決書,可就無法走程式。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尤其是百姓,見慣了官官相護的他們,又開始見風是雨,以訛傳訛。
拖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沒過幾日,趙抃便又將張斐找來。
“怎麼樣?”
趙抃面色凝重地向張斐問道:“你可有想出應對之策來?”
張斐是面露羞愧,搖搖頭道:“抱歉!我暫時沒有想到應對之策。大庭長可有辦法?”
趙抃也是直搖頭。
他律法造詣雖高,但冥思苦想多日,仍舊沒有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好像不管怎麼做,總會使得一方遭到破壞。
這個確實無解,因為公檢法制度是形成於現代化社會,雖然是經過一定改造,並且還賦予法制之法理念,去支撐整個體系,但在一些細節上,肯定是存在十分尖銳的矛盾。
要別得案件也就罷了,這可是謀反案,不是一般的案件。
張斐沉吟少許,道:“其實在最初的時候,我就知道可能會出現類似的情況,畢竟公檢法從未審理過此類案件,故此我才建議讓大理寺去審,如果是大理寺審,那就沒有問題。”
趙抃皺眉道:“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
張斐訕訕道:“其實也不是沒用。”
趙抃問道:“此話怎講?”
張斐道:“因為根據現在的司法制度,公檢法還是在大理寺、審刑院之下的,最高是可以上訴到大理寺,大庭長的判決,也並非是最終判決。
既然如此,大庭長何不照著庭上判決去擬寫判決書,如果有人對此不滿,那就可以上訴大理寺,最終再由大理寺來裁決。”
趙抃顯得有些猶豫,道:“但這會不會影響到皇庭的威信?”
張斐道:“我以為公檢法的威信,並非是因為我們兵強馬壯,而是來自於制度,只要我們嚴格遵守制度,那我們就不會喪失威信。
如果大庭長根據庭上的判決草擬判決書,至少捍衛了公檢法的制度,如果最終上訴大理寺,這也是在捍衛制度。
我覺得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趙抃思索一會兒,點點頭道:“這可能也是當下唯一的辦法。”
從皇庭出來後,張斐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來。
忽聞旁邊有人言道:“你小子一肚子壞心眼,這半夜怎能睡得著?”
張斐嚇得一怔,偏頭看去,見王安石正狐疑地打量著他,忙行禮道:“張三見過王學士。”
王安石哼了一聲。
張斐訕訕道:“不知張三又做了什麼,得罪了王學士。”
王安石道:“得罪倒是沒有,我就是看不慣你小子這般飛揚跋扈的德行。”
“飛揚跋扈?”張斐欲哭無淚道:“不瞞王學士,我我現在都快愁死了。”
王安石冷笑道:“為那判決發愁?”
張斐點點頭,道:“王學士也知道了?”
“知道。”
王安石道:“不過我是真沒有想到,原來你小子是打算廢除連坐法。”
“我啥?”
張斐錯愕道:“廢除連坐法?冤枉啊!我可絕無此意。”
王安石哼道:“事到如今,你還想瞞我?你小子精的跟猴子似得,且做任何事,都是小心謹慎,步步為營,你會想不到,如果真以謀反罪敲定此案,那會引發怎樣的後果,你肯定早就想好應對之策,廢除連坐法,就是你的應對之策。”
張斐不禁呵呵笑了起來。
王安石皺眉道:“你笑什麼?”
張斐笑道:“我真的沒有想過廢除連坐法,適才我跟大庭長已經商定,準備將此案移交給大理寺。”
王安石驚詫道:“移交給大理寺?”
“嗯。”
張斐點點頭道:“不可否認,我們也意識到連坐法與公檢法有些矛盾,但是沒有關係,我們可以移交給大理寺,根據制度,皇庭的判決,是可以上訴到大理寺,而大理寺就可以採取連坐法。”
王安石稍一沉吟,笑吟吟道:“你小子真是好生狡猾,你要這麼幹的話,朝中那些權貴定不會答應,你是要借他們的口,去廢除連坐法。”
張斐道:“但如果不廢除大理寺,就沒有必要廢除連坐法。”
王安石稍稍皺眉,心想,是呀!上面還有大理寺。
張斐眸子左右瞟了兩下,低聲道:“王學士,你看我像傻子麼,我要敢廢除連坐法,官家可能就會將我給廢了。”
王安石一怔,問道:“那你這一招,圖的是什麼?”
張斐道:“我也就是不想將此案做絕,牽連太多無辜進來,壞了公檢法的名聲。”
王安石道:“所以你還是殺雞儆猴?”
張斐點點頭。
王安石道:“原來如此。”
張斐又問道:“對了!王學士來找我什麼事?”
王安石愣了下,道:“還能為什麼,當然就是為了這連坐法。”
張斐不明所以地看著王安石。
王安石道:“不錯!連坐法的確會牽連到一些無辜,但是也有好的一面,比如說在建設軍隊方面。我那保甲法,被你小子給弄得推遲了好幾年,而我保甲法的主要內容,就是相互擔保,相互督促,與那連坐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如果你廢除連坐法,可能會影響到我的保甲法。”
“原來如此。”
張斐點點頭,又道:“不過保甲法推遲跟我有什麼關係?”
王安石道:“怎麼沒有關係,我推行保甲法其中一條非常重要的理由,就是維護鄉村治安,結果在河中府,你直接讓皇家警察接管鄉村的治安,這不是衝突了嗎?”
其實是因為他也看出來,趙頊在將皇家警察打造出一支全新的武裝力量,如果成功的話,保甲法就沒有那麼重要。
由此可見,王安石也並非是油鹽不進,在面對張斐的時候,他還是願意做出一定妥協的。
原因就在於,張斐是在行動,而不像司馬光,就光會說,王安石就不太愛搭理他。
“呃。”
張斐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王安石道:“再看看吧。到底這禁軍剛剛經歷過一輪裁軍,如果造成兵力不足,我再提出保甲法。”
張斐點點頭。
王安石又再叮囑道:“你小子可別亂來,這連坐法已經實行近千年之久,倘若廢除,這會影響到很多事情的。”
張斐道:“王學士請放心,我是絕無廢除連坐法之意,也絕不會這麼做。”
王安石這才安心地點點頭。
最終,趙抃還是採納了張斐的意見,依照他的判決,公佈了最終的判決書,名單上就只有受審的人,沒有提及任何親屬的名字,甚至沒有提及連坐法。
這是非常關鍵的,因為以往的判決書,都會寫明主犯及其親屬,可能不會寫到具體每個人,但一定會將連坐法的法律條文給寫上去。
但是在這份判決書上,是隻字未提。
李國忠和他的僱主們是喜出望外,你連這個罪名都不提,那下面的官員也就不能追究任何人的連帶責任。
同時,以蔣之奇為首的御史立刻在朝中彈劾皇庭。
垂拱殿。
“啟稟官家,臣要彈劾汴京皇庭大庭長,罔顧律法,包庇謀逆犯。”
蔣之奇率先站出來,向趙頊言道。
趙頊問道:“蔣御史何出此言?”
蔣之奇道:“關於齊州謀反一案的最終判決書,趙大庭長刻意忽略連坐法,只將受審之人問罪,這顯然有意包庇那些謀反犯。”
趙頊眉頭一皺,看向趙抃,“趙相公,可有此事?”
趙抃站出來道:“回稟陛下,確實有此事,但不是臣有意包庇他們,而是根據公檢法的制度,臣無法將那些犯人的親屬定罪。”
趙頊好奇道:“律法有明文規定,為何不能定罪?”
趙抃道:“這是因為公檢法是有起訴制度,而起訴制度又是要憑藉證據,連坐法看得是血緣和關係,二者是難以相容,否則的話,這將會破壞公檢法的制度。”
蔣之奇立刻反駁道:“也就是說你們公檢法的制度,要大於國家律法?”
“並非如此。”
趙抃搖搖頭道:“但我到底只是皇庭庭長,首先必須得遵守職權,而連坐法已經超越皇庭的職權,皇庭只能根據檢察院的起訴狀進行判決。”
蔣之奇聞言,不禁眉頭一皺。
職權也是一個極大的限制,什麼級別的官員,處理什麼級別的問題,這是理所當然的。
趙頊稍稍點頭,問道:“那依趙相公之言,如果根據皇庭的判決書,只能懲罰主犯?”
“是的。”
趙抃點點頭,旋即又道:“還有那些參與此事的僕從、家丁,檢察院方面已經掌握那些人的相關證據,只不過那些人是在齊州待審,只要京城判了之後,齊州皇庭便會依法處置他們。
但稅務司沒有查到證據的人,即便是他們的妻兒,皇庭也無法給予他們懲罰。”
趙頊哼道:“這如何能行。”
權貴們面色一緊,小心肝是撲通撲通地跳。
現在很多人猜測,皇帝是要整他們。
皇帝的態度,令他們很是害怕。
趙抃道:“臣的職權如此,若陛下想要給予進一步處罰,可以讓御史臺、大理寺接手此案,因為根據制度,最高是可以上訴到大理寺、御史臺、審刑院。
皇庭未有完全遵循律法,這個理由也足以上訴到大理寺,或者審刑院、御史臺。”
他這一說,蔣之奇他們頓時不知如何反駁。
咱也不強調這個結果,你們不服,你們自己去審。
趙頊點點頭,又問道:“不知誰願意接審此案?”
無人回應。
趙頊不禁納悶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罪名已定的案件,為何都無人敢接手?”
文彥博就站出來道:“回稟陛下,如今皇庭都已經給出判決,倘若再審的話,稍有疏忽,牽連到無辜之人,到時必會遭人非議。”
趙頊問道:“你們若仔細去審,又怎會牽連無辜?”
文彥博道:“連坐法是根據親疏遠近來定,而非是證據,不管怎麼處理,都難以令所有人信服。”
不少官員紛紛點頭。
你們將該判的都給判了,不該判的,得罪人的活,就讓我們來做,若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何不一早就接下來。
這時,孟乾生突然站出來道:“陛下,之前朝廷在京東東路大力推行司法改革,意圖解決京東東路的混亂,其中不乏對公檢法的讚美之言,可如今卻又推翻皇庭的判決,這會嚴重影響公檢法在京東東路的實行情況。”
趙文政也立刻站出來道:“孟知院言之有理,而且臣認為公檢法的判決是非常公允的,既然沒有證據證明他們的親屬有參與謀反,那麼就足以證明他們的親屬並未參與其中,倘若再追加懲罰,雖是遵循了律法,但是在百姓眼裡,可能就變成羅織冤獄,也會影響到的朝廷威信。”
立刻,一大批權貴、官僚站出來,堅決擁護皇庭的判決。
富弼、司馬光他們見罷,都覺得好笑,原來你們是懂這些道理的,虧你們之前彈劾公檢法時,還能說得是言之鑿鑿。
真是!
趙頊還是顯得猶豫不決,於是又向司馬光問道:“司馬學士怎麼看?”
司馬光站出來道:“陛下,在隋煬帝時期,齊州曾發生一起盜竊案,那於士澄前去抓捕,只要稍有嫌疑,就抓起來嚴刑拷打。重刑之下,竟然有兩千多人被迫承認自己是盜賊,隋煬帝大筆一揮,便將這兩千多百姓,活活打死。
而就在十幾年後的貞觀元年,青州發生一起謀反案,唐太宗命崔仁師前去調查,此案受到朝野上下的關注,十幾年前隋朝一起盜竊案,就殺了兩千多人,這謀反大案,又能殺多少人?
可崔仁師到青州後,不是對案犯大刑伺候,而是去掉鐐銬鎖鏈,讓他們洗澡換衣服,吃上好飯好菜,安慰大家不要恐懼,表示朝廷一定既不放過一個壞人,更不冤枉一個好人。
最終,崔仁師經過詳細審訊,走訪查問,只將為首的十來個人判處死刑,其他人犯全部無罪釋放。
當時就有很多官員勸說崔仁師,其中包括大理寺少卿孫伏伽,他認為青州這個案子牽涉的人太多,而你將大部分人釋放,就只給十來個人定罪。問題是人們都是貪生怕死的,那些被你定罪處決的人就甘心受死嗎?如果刑場之上當場翻供說你判案不公,你的仕途就終結了。
可崔仁師卻回答,一身易十囚之死,亦所願也。
後來唐太宗又再派人去調查,發現崔仁師判決無任何錯漏,同時那些被判死刑的犯人,亦是心悅誠服,反而表示崔仁師判決公允。
唐太宗對崔仁師所為是讚美有加。
而在三年之後,唐太宗還對隋煬帝因盜竊案誅殺二千餘人一案,進行過評價,唐太宗是這麼說的,‘非是煬帝無道,臣下亦不盡心,須相匡諫,不避誅戮,豈得惟行諂佞,苟求悅譽’。
如那孫伏伽,他勸說崔仁師,只是在於崔仁師殺的太少,會引人非議,此與法律無關,也正是因為官員的這種思想,才造成無辜的殺戮。唐太宗也認為此責不能完全歸咎於隋煬帝,官員們才該負主要責任。好在崔仁師是堅持秉公執法,最終未有釀成大錯。”
蔣之奇等御史不免面露尷尬之色。
司馬光又繼續言道:“再回到此案,皇庭的判決,大公無私,令人心服口服,倘若陛下再讓大理寺審,那麼不管陛下是怎麼想的,下面的官員肯定會認為陛下認為殺的人太少了,這必然會掀起一番殺戮。”
唐太宗和隋煬帝,你自個選。
趙頊略顯羞愧之色,點點頭道:“司馬學士言之有理。”
隨即,他又道:“可是也不能罔顧律法。”
富弼站出來,道:“陛下,老臣以為皇庭的判決書,並未違反連坐法,反倒是代表我朝司法的進步,此乃可喜可賀之事。”
趙頊詫異道:“富公何出此言?”
富弼解釋道:“其實連坐法主要是為了彌補官府在監督方面有所不足,故而才推行連坐法,讓百姓相互監督。
但是從此案來看,公檢法調查的是非常細緻,暫時來看,其中是沒有任何疏漏,也就說明,公檢法能夠很好的監督此類案件,這可是司法的一大進步啊。”
劉述等人也紛紛站出來,表示支援。
趙頊見罷,又思索半響,道:“好吧,此案就以皇庭的判決為最終的判決,不再重審。”
群臣高呼,陛下聖明,心中懸著大石頭可算是落地了。
趙頊又道:“不過之前與吳天狼狽為奸的官員,也必須受到審理。此案交予御史臺來審吧。”
孟乾生馬上又道:“陛下,臣以為還是應該交給公檢法來審?”
趙頊皺眉道:“這又是為何?”
孟乾生道:“首先,此案一直都是檢察院在調查,這臨陣換帥,非明智之舉。其次,到底朝廷剛剛在京東東路試行公檢法,倘若又派御史去審,可能會影響到公檢法的建設,何不交由公檢法來審。”
頓時又有很多大臣站出來支援。
吳天交代的那些案子,基本上也是板上釘釘的事,誰也沒法包庇,既然如此,還得讓公檢法來,到底那些都是官員,關係網得有多大。
司馬光、趙抃等人一看敵人都這麼捧場,都有些不好意思,也都紛紛站出來,表示支援。
趙頊嘴角抽搐了下,道:“好吧!暫時都交由公檢法來審。”
“陛下聖明。”
不少官員心裡偷偷捏了一把冷汗。
散朝之後,文彥博就找到趙抃,悄咪咪地問道:“趙相公,是不是張三建議你這麼說得?”
趙抃愣了下,道:“文公怎知道?”
文彥博笑道:“看來趙相公也看出貓膩來了。”
趙抃笑著點點頭,又是嘆道:“但是看出來也沒用,要怪就怪我自己事先沒有想到這一點,還有,那小子的城府也真是深不見底。”
司馬光嘆道:“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我已經時刻堤防那小子的‘壞心思’,可不曾想,還是被他戲弄了一番,真是氣死我也。”
呂公著呵呵道:“依君實你的性格,還未與之斷絕來往,爺可真是一大奇聞啊!”
司馬光老臉一紅,哼道:“也快了!”
呂公著哈哈大笑起來。
“張三真是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此案之初,人人都認為此案過後,公檢法一定會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可不曾想,這到頭來,大家都為公檢法高唱讚歌。”
呂惠卿都是搖頭感慨道。
“何止高唱讚歌。”
王安石看著前面那些官員,笑道:“只怕往後,不少官員會真心擁護公檢法的。”
呂惠卿點點頭。
那邊趙頊離開垂拱殿後,並沒有直接回寢宮,而是去到一棟小閣樓上,但見張斐獨自坐在酒桌前享受著美味佳餚。
趙頊先是阻止旁邊的女婢行禮,走過去,笑問道:“張檢控,這酒菜可合你口味?”
“還不錯陛下,臣參見!”
“無須多禮。”
趙頊制止他行禮,又去到對面坐下,呵呵笑道:“一切都如你預計的那般,方才在大殿上,那些曾經對公檢法恨之入骨的大臣,今日是高唱讚歌,並且建議將謝劉武等涉事官員的案件統統交給公檢法審理。”
張斐一抹嘴,正襟危坐道:“這一切還都是因陛下的深謀遠慮,雄才大略,到底削弱連坐法,從表面上看,會對陛下的權威有些影響的。”
“表面上看?”趙頊笑問道:“那實際上又是如何?”
張斐立刻回答道:“實際上陛下是要得到的更多,因為公檢法的偵查能力,是能夠彌補連坐法的缺失,做到精確打擊,讓那些有野心的人更加忌憚,陛下並未喪失一絲權威。
同時連坐法的缺失,會進一步削弱地主豪紳的影響力,因為他們無法將百姓與自己深度繫結,百姓會變得更加信任公檢法,公檢法也將會順勢深入鄉村,加強陛下對於鄉村的直接管控。”
趙頊微笑地點點頭,“不瞞你說,你最初與朕商量此事時,朕確實是有些疑慮,可是朕轉念一想,要真讓朕下令將他們的親屬全部株連,可能也是做不到的,到頭來還得是和稀泥去解決,這都已經是見慣不怪了!
你當時說得很對,其實事實早已經證明,朝廷想要憑藉舊法,去約束他們,是非常困難的,到底他們人多勢眾,同時他們本身就是舊法中的一部分,只能是另起爐灶,利用新法去約束他們。”
張斐笑道:“陛下請放心,陛下的付出,很快就能夠得到回報。雖然朝廷放過了他們的妻兒,但也會沒收他們的全部家財,同時還讓他們有苦難言,並且經此一役,他們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對抗稅務司,至少暫時來看,是這樣的,這將會馬上改善朝廷的財政。”
說到財政,趙頊頓時開心壞了,要是能夠將這些大地主的稅收上來,財政絕對能夠立竿見影,哈哈笑道:“你的潛龍勿用,可真是從未令朕失望啊!來來來,朕敬你一杯。”
“不敢!這杯酒必須是臣敬陛下的。”
張斐一本正經道:“因為此事要是沒有陛下的支援,是絕不可能成功的。”
“同喜!同喜!哈哈!”
此案看上去,好像是一種交易,但其實是趙頊、張斐在這裡空手套白狼,因為趙頊不敢真去株連,只是故作要借題發揮。
因為此案涉及到許多功勳、士大夫,而且他們也確實沒有謀反之心。
如果真的這麼幹的話,那將會引發軒然大波,可能還會產生非常嚴重的內耗,在這種博弈中,是沒有贏家的,而皇帝一定是最大的輸家。
且不說,趙頊目前尚不具備這種權威,關鍵宋朝還是君主和士大夫共治天下,君主也只能是拉一派,打一派,可不能將所有人都給得罪。
如果你祭出連坐法,但又判不下去,那隻會顯得自己更加尷尬。
現在的結果,就是既維護連坐法的威懾,同時使得他們全都受到公檢法的約束。
趙頊的目的就是要用公檢法去約束那些權貴、士大夫,以及那些地方豪紳。
因為隨著的階層的固化,舊得那套制衡體系,已經是漸漸失效,要麼皇帝與士大夫進行更深度的繫結,要麼就另外想招。
趙頊顯然是選擇後者,其實從他選擇王安石改革變法,就已經證明他的態度。
當然,連坐法是不會被廢除的,就是放在那裡,為公檢法去爭取人心。
可想而知,權貴一旦犯錯被抓,必然是選擇走公檢法,絕不會選擇去大理寺,換而言之,權貴們也將會慢慢接受公檢法的制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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