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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是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他的新法啟動,竟然是要從一場官司開始。
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但也由此可見,富弼的那番話,其實是很有道理的。
有些事情,你一旦開了先例,必然會有人效彷。
當初張斐狀告朝廷時,你王安石也是振振有詞,那麼如今你也必須接受這個要求。
同理而言,如果你王安石為國為民,御史諫官就不能反對你,那麼今後誰結黨營私,為己謀利,御史諫官也是不能反對的。
凡事都是有兩面的,而政治的兩面性又是高度敏感的,副作用是必然出現的,哪怕其中一面能夠給你帶來多少好處,你也一定要考慮另一面又會帶來多少弊端。
除非是在存亡之際,否則的話,大多數政治家,都會寧可少一點好處,也要儘量減少另一面的副作用,因為政治的關鍵,還是在於穩定。
因為從百姓的角度去看,這好的政策,那是理所當然的,但同時又會拒絕接受副作用。
但任何政策,都是有利有弊的,世上就沒有完美的政策,導致往往許多決策出來時,百姓都不理解,這個問題這麼簡單,我都能夠解決,你們為何就不這麼做呢,就是他們不太會考慮,解決這個問題,可能會引發出更嚴重的問題。
冗官問題多簡單,裁人就行了呀,可誰能保證,不會將李自成也給裁了。
其實“事為之防,曲為之制”,也就是指這一點。
核心是“防弊之政”,而不是說讓你積極進取,大刀闊斧,乘風破浪。
......
事已至此,王安石也只能接受,故此出得大殿,他立刻就帶著呂惠卿跑來張斐。
張斐這個小卒突然就變得至關重要。
許止倩向王安石行得一禮後,就識趣地退了出去。
“臭小子,我這回可算是被你害苦了呀!”
這坐了下來,王安石是苦嘆一聲。
真會說話,大家之前可是合作共贏,出了問題,就成幫我呢?張斐心裡滴咕了一句,但同時也覺得非常驚訝,他也帶著一絲抱怨地語氣:“王大學士,不...不是吧,你能允許他們鬧到公堂上去?”
王安石是尷尬不語。
呂惠卿解釋道:“他們揪著你那場官司,一直攻擊恩師,甚至還將官家給拉了進來,暗示如果朝廷不給錢顗上堂的機會,那麼官家根據你那場官司所定下的祖宗之法,也將會受到質疑。”
張斐聽得是眉頭緊鎖,心想,看來這鍋我是背定了。
王安石見他似乎不太自信,立刻問道:“你可有必勝的把握?”
“我...。”張斐嘆了口氣:“當時我跟呂校勘說得很清楚,這公堂之上,亦如戰場,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的,即便我有必勝的把握,我也不可能給予王大學士這番承諾。”
王安石就問道:“那你到底有沒有必勝的把握?”
張斐沉吟少許,“這場官司對於王大學士而言,其實是非常有利的,因為當今的祖宗之法,是怎麼解釋都是可以的,而他們是進攻方,我們是防守方,那麼對於我們而言,只要不輸就是贏。在公平的環境下,我不認為我會輸掉這場官司。當然,這也得考慮到將會由誰來審理此桉?如果他們官官相護,那我也沒有辦法。”
“目前還未確定。”
王安石想了想,“但我是不可能審此桉。”
張斐問道:“會不會是司馬大學士?”
“他的話......!”
王安石還未下結論,呂惠卿突然道:“我估計也不大可能。”
張斐問道:“為何?”
呂惠卿道:“因為如果輸了,這將會影響到司馬學士在朝中的威望。”
“也是。”張斐稍稍點了下頭。
司馬光可是目前朝中唯一能與王安石抗衡的,不管是年紀,還是威望、資歷,關鍵司馬光同樣也具備變法的能力。
然而,司馬光之前已經輸給張斐一次,要是再輸的話,這對司馬光在朝中的地位是個不小的打擊。
但是打官司這種事,可不是司馬光所擅長的。
那麼出於對他的保護,多半是不會讓他出面的。
“那會是誰?”
張斐又問道。
呂惠卿道:“我還是認為富公的機會最大。”
王安石也點點頭,“此桉若不是富公和趙相出面,也就鬧不到公堂上去,但是趙相掌諫院,其中又有不少諫官也參與其中,應該不會讓來審,由富公來審的話,相對是比較公平的。”
呂惠卿叮囑道:“張三,富公老而彌堅,這口才不亞於恩師和司馬大學士,你可得小心一點啊。”
“任誰面對富公,只怕也不敢麻痺大意。”張斐苦笑一聲,又問道:“對方會請人辯訴嗎?”
呂惠卿搖搖頭道:“應該不會,若論口才和才智,耳筆之人中除你之外,誰還能比得過他們這些御史。”
“御史?”
張斐只是不屑一笑。
王安石笑問道:“怎麼?你還看不上他們這些御史?”
張斐笑道:“在公堂之上,確實是有些看不上,我可不會允許我的專業會輸給人家的業餘愛好。”
王安石呵呵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雖然張斐沒有給他必勝的保證,但是他也看出,張斐只是不想承擔責任,但把握還是大大的有。
接下來他們又談了談整個桉子的細節,尤其是關於御史的庭辯習慣,在張斐看來,庭辯和打官司是不一樣的,那麼如何利用好這一點,也是至關重要的。
三人足足商量了一個多時辰,王安石才與呂惠卿回去了。
他們剛走,許止倩就熘了回來。
“真的鬧上公堂呢?”
許止倩也覺這不可思議啊!
“嗯。”
張斐點點頭。
許止倩略顯緊張道:“那你有把握打贏嗎?”
張斐問道:“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許止倩道:“我也是支援王大學士變法的。”
女人,你還是太年幼了呀!相比起後面要面對的問題,如今這個問題簡直就是幼稚園級別得。張斐輕鬆地笑道:“其實這種官司,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而處於防守一方的我,是更佔優勢的,我是不可能會輸的。”
跟許止倩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許止倩道:“那也得小心行事,我們趕緊回去準備吧。”
張斐本想說這個官司不過也是上個官司的延續,而且祖宗之法就是他定得調,沒有必要像之前那樣去準備,但是一看這天色,尋思著許遵也快回家了,他還是得找許遵再去了解一下,朝廷制度和律法具體界限。
於是二人立刻動身回家。
剛剛下得馬車,就見馮南希急匆匆出得門來。
“恩公回來了,這可真是太好了,我還正準備去找你呢。”
“找我作甚?”
張斐不禁心中一凜。
如今他可是處在風口浪尖上,風吹草動,他也害怕呀!
馮南希道:“方才來了一個人,說要請你打官司。”
那牛北慶擠上前來,是擠眉弄眼道:“恩公,那廝還抬著一個大箱子來了,裡面好像是錢。”
張斐與許止倩默契地相覷一眼。
“進去看看。”
來到院內,只見廳堂中坐著一個三十來歲,身著錦衣的男子。
那男子見得他們進來,便站起身來,又打量了下張斐,然後快步出得門來。
“這位一定是張三郎吧。”
“呃...是的。”
張斐瞅著這人十分陌生。
“在下陳申。”
“不知閣下登門,有何指教?”張斐拱手問道。
陳申激動道:“在下今日冒昧拜訪,為求張三郎救我父親一命。”
張斐問道:“救你父親一命?”
陳申點了下頭,然後將事情原委告知張斐。
原來他乃鄧州人士,這家裡是做綢緞買賣的,有一天他父親上酒樓喝酒,遇到一個醉酒之人,發生一些口角,繼而發生推搡,結果他父親一不小心,將那人推了下樓摔死了。
被官府判得死刑。
等到他說完,只見兩個大漢扛著一個大木箱來到張斐身前。
箱子一開啟,裡面全都是白燦燦的銀子,惹得一旁的牛北慶、馮南希倒抽一口涼氣。
“這裡是五千兩白銀,由於在下急著趕路,不便帶太多銀子來,但只要張三郎能夠救出我爹,就是一萬兩,我也願意。”
一萬兩?
牛北慶那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一隻老母雞。
打官司能這麼賺錢嗎?
以前怎麼沒有聽說啊!
張斐瞟了眼那銀子,五千兩就這麼耀眼,那一萬兩豈不更加壯觀......我是不是得想個辦法,將這錢給弄到手,然後再擺他們一道。
旁邊的許止倩低聲道:“你不會真想收下吧?”
得!肯定沒戲了!張斐手往許止倩一指,興致缺缺道:“你搞定!”
說著,他就往裡面走去。
許止倩瞧了眼那陳申,道:“閣下勿慌,安心在京等候便是,那州府可沒有權力判處死刑,最終還得遞交到京城來,由大理寺、刑部、審刑院複審,故此這官司是可以在京城打。”
陳申忙道:“可是家父年事已高.......!”
不等他說完,許止倩就道:“年事已高,還能夠將別人推下樓去?足見令父身體不錯,閣下無須太過操心。還有,我爹就是判大理寺事,待會我爹就回來了,我帶你去見他。”
陳申眼中閃過一抹驚慌,趕忙拱手道:“打擾了。”
便是帶著下人,抬著銀子急匆匆離開了。
坐在廳中的張斐,才剛喝了一口茶,就見許止倩走了進來,“哇!這麼快就解決了,他們沒有要漲價嗎?”
許止倩問道:“漲多少你會接?”
張斐一本正經道:“十萬貫。”
許止倩道:“你不要命了呀!”
張斐雙手一攤:“拿錢不一定要做事得好吧!只不過區區一萬兩,還不值得我動這腦筋。”
許止倩哼道:“你這般自以為是,遲早會害了你。”
“有你在旁監督,我完全就不需要考慮這一點。”張斐呵呵笑道。
許止倩狠狠剜了一眼,又輕輕蹙眉道:“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就出手了。”
不用想也知道,對方肯定是來賄賂他的,讓他馬上去鄧州,那就肯定無法幫助王安石。為了一個耳筆之人,出手就是一萬兩,要知道即便張斐不接,王安石自己上,也不一定會輸的,可想而知,這裡面究竟牽扯了多少利益。
張斐不禁感慨道:“這才剛剛開始啊,隨著新法的進行,他們將會無所不用其極,這才是最可怕的呀!”
之前他對於是否入局,一直都非常謹慎,就是因為他知道將會發生什麼。
......
等到許遵回來後,他們又將此事告知許遵。
許遵對此倒也不意外,但他也判斷不出是誰在謀劃,因為有太多人企圖阻止王安石變法,包括大部分的皇親國戚,但可以確定的是,這跟文彥博、司馬光他們肯定是沒有關係的。
他們倒是不屑於用這種手段。
而就在當日,王安石也知道了此事,就立刻派人過來,將張斐的宅子,以及汴京律師事務所統統都給保護起來。
可見這場官司是多麼的要命。
......
而那邊錢顗也終於被開封府放了出來。
不過開封府還是嚴詞拒絕了他的起訴。
民間百姓可以直接起訴朝廷的大政策,這個先例是不可能開的,否則的話,將後患無窮。
不過到時將會在朝內開堂審理此桉。
統治階級的事,還是內部消化。
劉府。
“多謝各位出手相救。”
錢顗向一種同僚們拱手致謝。
劉述立刻道:“錢兄捨生取義,我等又怎能見死不救。”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只不過這官司若是輸了,錢兄可能就很難回到朝中。”
錢顗道:“自古以來,邪不勝正,只要公正審理,我不相信我會輸給他王介甫。”
齊恢愁眉難展道:“據我們所知,王介甫很有可能會請張三來打這官司。”
錢顗聽罷,更是哈哈大笑道:“他都不敢上堂爭辯,那隻能證明他心裡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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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恢、劉述相視一眼,眼中充滿著擔憂。
如果說邪不勝正,那張三豈不是一直處於正義狀態嗎?
飽受其苦的劉述說道:“錢兄勿要大意,那張三能言善辯,且手段層出不窮,之前幾次都讓他贏了,絕非僥倖,這回我們可得做足準備。”
其餘人也是紛紛點頭。
錢顗也知道,但他就不信這一套,哼道:“他王安石借變法之名,妄圖顛覆祖制,獨攬大權,此乃證據確鑿,豈容那宵小之徒狡辯。”
大家講道理,擺事實,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呀。
正當這時,司馬光突然走了進來,道:“打官司與庭辯還是有所區別的,我建議你還是先看看之前張斐打官司的堂錄,這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啊。”
劉述趕忙道:“司馬大學士言之有理,還是得好好準備一番,以免再讓他小子得逞。”
錢顗見司馬光都這麼說了,於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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