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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歷史上對王安石的評價是兩極分化,其實也談不上什麼兩極分化,反正之後的朝代,只要是保守派掌權,王安石就鐵定是人人唾罵的奸臣,革新派掌權,王安石就是名留青史的千古名相。
說道理,還是屁股決定腦袋。
這奸也好,賢也罷,但沒有人敢否認王安石的才幹才華。
這個是沒得爭論。
唐宋八大家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最後那司馬光恨王安石恨得是咬牙切齒,但他也不敢說王安石乃是昏庸無能之輩。
張斐都能考慮到的問題,王安石能沒考慮麼,吏治又不是什麼新問題,他當然考慮過吏治問題,如果他的政令,都沒法到達地方上,這變法又從何談起?
其實就算皇帝不問,他也會先走一步。
這一步不走,就沒有下一步。
只不過相比起張居正的考成法而言,他的這一套方案,就是在走捷徑,追求的是速度。
因為他是直接繞開整個體制,先將新法鋪下去再說,懶得跟你們嗶嗶。
而張居正先是紮紮實實弄了四年的考成法,然後再開始財政改革。
但他們的根本目的都是財政改革。
他們面臨的問題也是一樣的,國家缺錢。
張居正確實成功了,但由於太短暫,新法都還沒有沉澱下去,他就去世了,結果就是人亡政息,如果他能再多活十年到二十年,同時處理好與肥宅萬曆的關係,說不定真能將明朝給拉回來。
雖然張居正的新法也有問題,但是他肯定會線上修改得。
王安石雖然在張居正前面,但他就是考慮到這一點,他要幹得事實在是太多了,如果穩紮穩打,步步為營,他沒有那麼多時間。
他今年才被調回中央的,明年就要開始變法。
他得多趕時間啊!
而年輕的小皇帝,顯然是更偏向王安石。
他雖然年輕,有得是時間,但他也迫切的希望有所作為,能夠扭轉國家頹勢,讓他花十年去整頓吏治,這他也等不了。
他偶像李二鳳,即位還不到十年,不但將國家給安定下來,還順便將東突厥、吐谷渾全都給收拾了一遍。
直接昇華為天可汗。
雖不及偶像,但哪怕達到一半的境界也是夠夠的。
畢竟咱版圖也就這麼大。
......
“你回來了!”
當張斐回到家裡時,那許止倩便急忙忙迎了過來。
張斐目光卻看向其身後的高文茵,又向許止倩道:“你走在我夫人前面,是不是有些喧賓奪主?”
許止倩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高文茵,兩頰微紅,滴咕了一句,“什麼喧賓奪主,分明就是你假戲真做。”
嘴炮之後,但她還是乖乖退到一邊。
這種喧賓奪主的殺傷力太大了,她承擔不起。
高文茵傻愣愣的望著張斐。
她完全不覺得什麼喧賓奪主,自己跟張斐是假夫妻,可見張斐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仙木奇緣》
嫻靜的臉蛋,漸漸浮起一層紅暈來。
“夫君,你回來了。”
到底敵不過張斐那正經的眼神,高文茵最終屈服了。
張斐點點頭,一本正經道:“夫人,雖然許娘子是知道內情的,但是你如果不養成習慣,就有可能露出馬腳,也許一個失誤,就會葬送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還請夫人慎重對待。”
高文茵連連點頭:“是,我知道錯了。”
一旁的許止倩拼命的憋笑,心想,要真養成習慣,那不就是真夫妻了麼。
就離譜!
入得大堂,高文茵便道:“夫君,你與許娘子先聊著,我會讓人準備飯菜。”
張斐點點頭。
高文茵一走,許止倩忍不住了,噗嗤一聲,咯咯笑起來。
張斐沒好氣道:“你笑什麼?”
許止倩抿著唇,嗔道:“你也真是可惡,人家都這麼慘了,你還這麼對待人家。”
張斐哼道:“我對她不好麼,你見過哪個耳筆之人有這番好心,不但幫她東奔西跑,還給她一個歸屬。”
許止倩輕輕哼道:“若非如此,我早就戳穿你了。”
這句話可是嚇到張斐了,忙道:“喂喂喂,許娘子,這事你要給我破壞了,那我可就找你去傳宗接代了。”
許止倩也嚇壞了:“你胡說八道甚麼,而且我...我也就隨便說說,其實她若真心嫁給你,對她也是一件好事,我為何要破壞你們。”
經林飛一桉,她是徹底對張斐改觀,知道這就傢伙就是喜歡嘴賤,但心腸不壞,大是大非,分得非常清楚,而且她也很同情高文茵,若真能與張斐喜結連理,當然也是一樁美事。
“跟你聊了這麼久,就這句中聽。”
“就這一句嗎?”
“不然呢?”
“......!”
許止倩委屈地撇了下嘴,“對了,你事辦的怎麼樣?”
張斐笑道:“你看我這麼輕鬆,還用問嗎。”
“你...你是怎麼同時說服司馬大學士和王大學士的?”許止倩震驚地看著張斐。
說服王安石,她相信,說服司馬光,她也相信,但同時說服二人,這......!
這難度可就不是一加一。
張斐笑道:“很簡單,同時滿足他們的核心訴求。”
許止倩兀自一臉困惑地看著張斐。
張斐想了想,這個真不好解釋,於是道:“到時再說吧。”
許止倩幽怨地瞧向張斐。
話說一半,最可惡。
張斐又道:“現在起訴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如何逼得朝廷將那些貪官汙吏問斬。”
許止倩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這個她完全沒有概念,起訴朝廷,這到底怎麼操作?
張斐笑道:“朝中那些大學士們,總是詬病我劍走偏鋒,不講訟德,這回我就要給他們來一招重劍無鋒,大巧不工,跟他們玩典故,跟他們玩故事,玩他們最擅長的,讓他們心服口服。”
正好,高文茵與小桃將飯菜端了上來。
張斐問道:“夫人,馮七在家嗎?”
高文茵點頭道:“在的。”
張斐道:“待會吃完飯,你叫他過來,我們要商量如何打這一場官司。”
“好的。”
高文茵點點頭,又問道:“夫...夫君。”話一出口,她臉又紅了,“這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張斐笑道:“我就是做這事的,這也是我的謀生之道,如果夫人能夠付錢的話,那其實就沒什麼問題。”
心裡補充一句,肉償也行。
高文茵認真地問道:“不知要多少錢?”
張斐道:“普通官司,一般都是五百貫左右。”
“五百貫?”高文茵朱唇微張。
張斐點點頭,道:“你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不過這次比較特殊,最低也應該是十倍,也就是五千貫。”
高文茵聽得差點昏厥過去。
我就是把自己買了,也就值一千多貫啊!
張斐又問道:“夫人還有問題嗎?”
高文茵直搖頭。
她哪裡還敢問啊!
張斐笑道:“那就坐下來一塊吃吧!”
......
飯後,馮南希便來到書房,與張斐、高文茵、許止倩一塊商議。
“起訴朝廷?”
馮南希呆若木雞地看著張斐。
幾乎同時間,聽得撲通一聲!
高文茵手中捧著的熱茶掉落在地板上。
張斐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馮南希一怔,嘴巴一張一合,幾經辛苦,才堪堪蹦出一句話來:“這...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自尋死路?”張斐好奇道:“何解?”
馮南希直爽道:“如果我們百姓也能夠起訴朝廷,那麼朝廷就不會這麼幹了。”
“是你們百姓,可別把我劃入其中。”
張斐指了指馮南希。
馮南希疑惑地看著張斐。
張斐風騷地一抹髮髻:“你聽過我的事蹟,你認為別得耳筆之人能夠做到如此嗎?”
馮南希道:“但...但是這與起訴朝廷,可不是一回事,法便是朝廷定得,你如何起訴朝廷。”
張斐道:“你的意思是,朝廷就不曾違法過?”
馮南希哼道:“朝廷哪天不違法,但...但是我們告不了朝廷。”
張斐一翻白眼道:“是你們,不是我們。你們是告不了,但是我能告。”
回過神來的高文茵是直搖頭道:“不可!不可!這...這是不可以的,這真是太可怕了。”
嚇得已經是語無倫次。
朝廷不怪咱,咱就心滿意足,還要告朝廷?
這可不是他們想要的。
張斐笑道:“我作為一個好心人,尚且敢為你們如此,你們又有什麼理由害怕?”
馮南希一聽,覺得也有道理。
張斐良民一個,無官司纏身,他尚且敢這麼做,自己又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呢?
高文茵卻道:“若是因我連累了夫......君,我良心上又如何過得去,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在馮南希面前,她還是叫得有些不自在。
馮南希聽得也不自在,但也沒說什麼。
許止倩突然道:“為何做一件正大光明,且合法之事,你們要這般害怕?害怕的不應該是那些喪盡天良的貪官汙吏嗎?”
馮南希沮喪道:“話雖如此,但是朝廷黑暗......!”
不等他說完,許止倩就道:“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應該去爭取光明,否則的話,我們將一直置身於黑暗之中。”
張斐給了許止倩一記讚賞的眼神,點點頭:“許娘子說得不錯,如果你們實在是良心上過不去,就認為我不是在為了你們討回公道,而是為了保護我自己,我也得服役,我也有可能遭遇你們所遭遇你們的一切,如果我現在不幫助你們,那麼下一個受害者,可能就是我,我是在保護我自己。”
馮南希眼眶一紅,倏然起身,單膝跪地,抱拳道:“多謝閣下出手相助,之前諸般得罪,閣下卻以德報怨,馮七縱使一死,也不得報答萬一,此生馮七願供恩公驅使。”
高文茵直接屈膝跪地,落下熱淚道:“夫君的大恩大德,文茵沒齒難忘,願來生能為夫君做牛做馬。”
許止倩不禁偏頭看向張斐。
張斐無奈一笑,又向他們二人道:“一切等我們成功再說,當然,我們也必定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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