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首映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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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個文藝片,不悶。
電影一開頭,就是周雲飾演的女導演在滿臉憤怒地拍桌子,指著鏡頭罵:“你們比我懂電影嗎?”
畫面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停頓。
“這個女人是我。”周雲唸的旁白放出來,“這個樣子很醜,對吧?”
鏡頭一轉,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出來一個女人,赫然就是剛才那個氣勢洶洶的女人。
但是她已經完全換了一個樣子,扎一個馬尾辮,穿著衝鋒衣,提一個塑膠袋,塑膠袋裡裝著青菜,面無表情地往前走,不施粉黛,整張臉放大在大銀幕上,連呼吸都彷彿能看清楚鼻翼兩側每一條紋理的抽動。
旁邊繼續:“我曾經是一個導演,當然,我現在也是,只是沒有戲找我去拍了,我曾經真的以為我擁有的才華只是缺一個機會,而我不得不承認,如果你運氣不好,再多的機會都沒用。拍一部戲,賠一部戲,沒有人再願意給你投資,也沒有演員再願意演你的戲,在這一行,你的名字成了毒瘤,所有人看到你就躲,哪怕只是敘箇舊,他們怕你找他們再要一個機會。”
電影的畫面隨著旁邊而不斷變化,上面有周雲在寫字樓裡做文職、一個人在家裡做飯、深更半夜坐在床頭閱讀以及坐在地鐵或者公交車上發呆的畫面。
短短一分鐘的旁邊,拍了將近周雲十個不同場景。
清淡風格的背景音樂慢慢浮現出來。
周雲的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停止了。
鏡頭對準走在人群中的周雲,手機忽然在響。
她左手端著咖啡,不得不用一種比較勉強的姿勢,從包裡拿出手機,接通電話。
“喂?”
“對,我是。”
“嗯?”
電話那頭的人究竟說了什麼,並沒有把聲音放出來讓大家聽到,大家就只能看見周雲的表情在茫然中漸漸有些驚訝,然後才是一種意料之外的興奮和喜悅。
……
姚遠風坐在觀眾席,看著大銀幕。
他對周雲已經很熟悉了,但看到剛才那一段戲,他仍然感到了一種驚喜感。
這麼充滿生活氣息的周雲,他從來沒有見過。
演員演一種狀態很容易,但要完全呈現一種狀態,從頭到尾都不給人以表演之感,很難,前者要技術,後者要功力。
比如《東城夢魘》裡的凱特·溫斯萊特,比如《寵兒》中的奧利維亞·科爾曼。
前面這段戲,在很多觀眾看來,也許就是一段很普通的、看不看都無所謂的戲,但在姚遠風眼裡,這一個出場,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所有人對《日子》裡的周雲的形象給推翻了。
她不再那麼漂亮,文藝,爽朗,而是顯得有點浮腫,煩躁,隨時都有一種怒氣充盈全身的感覺。
而當她盛氣凌人地開車來到片場,宛如巡視自己的領域一般對片場挑三揀四、給所有人一個下馬威的時候,姚遠風感到一股震驚。
其實,很難有演員能演一個角色換一個人,大部分的演員被誇演技好,其實只是這個演員特別能共情,無論演什麼角色,都能把觀眾給代入進去,可真要比較他們演的角色,可能千篇一律。
周雲在《幕後》中卻完全是另一種狀態,跟姚遠風以前見到過的都完全不一樣的狀態。
她在《日子》裡,明朗,燦爛,朝氣,又有些天真,笑起來特別明媚,生氣的時候,五官隨之而動。
她在《問心》裡,前期明豔,為人明快,說一不二,後期內斂,寡言而冷靜,所有情緒都藏在眼底。
她在《定風波》裡,前期隱忍,委屈,故作大方而實則無法釋懷,後期終於放下自我約束,變成一個颯爽的女人。
但前面幾部戲裡,或多或少,都有表演的痕跡——哭,或者笑,或者如何,有鏡頭感。
《幕後》卻沒有這種鏡頭感,彷彿紀實。
這是最大的差別。
哪怕是她到片場,作出一副巡視姿態,也沒有舞臺表演感。
這不是說她採用了一種非常生活化的表演方式,她該抓馬的時候,也非常抓馬,發火,發號施令,給人一種脾氣不好、頤指氣使之感,肉眼可見的壓力大、脾氣暴躁,尤其是戲要黃、拍不下去的時候,黑雲壓城,她整個人都彷彿被陰魂纏繞。
姚遠風最愛她壓著自己脾氣去說服尤江和曾莉莉兩人留下來拍戲的那一段。
火都窩在心口了,見著人,還得陪著笑臉,求人留下。
姚遠風有過這樣的經歷,感同身受。他猜,也許做這一行的人,更會感同身受。
這部戲,又紀實又抓馬,有一股生野之氣。
姚遠風喜歡得很,劇本、臺詞,每一句都抖著才華。
而演員們將這些臺詞念得抑揚頓挫,跟點鞭炮似的。
特別好。
平心而論,在看到這部電影之前,哪怕它都入圍了戛納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姚遠風都覺得運氣成分巨大。
他相信,如果沒有施羅琦在背後運作,這部電影不可能這麼順利地入圍主競賽單元。
可看到這部電影,姚遠風又覺得,這樣的電影不進主競賽單元,什麼樣的電影進?
《幕後》太具有作者性。它的戲劇性不是商業的戲劇性,而是一種劇作的戲劇性,人物的戲劇性,故事和人物的矛盾被點燃,給人不是感官上的刺激,而是一種更荒誕的感受。
矛盾不斷地移動,主線是一個巨大的疑惑,電影中的這部電影,是否能夠繼續往下拍?到最後,周雲一場長達七分鐘的情感爆發獨角戲,將她對情緒的掌控力分毫畢現地佔據著大銀幕的每一個毛孔。
她瞪著大螢幕,壓制著自己的怒火,但越來越壓制不住,最後憤而起身。
“你們愛拍拍,不拍拉倒,去死吧你們!”她像一頭咆哮的巨獸,終於還是露出了電影一開頭的那個真面目,青筋暴凸,眼睛睜大,歇斯底里的怒火再也不壓制。
憤怒,如一座火山爆發。
姚遠風再次被震撼。
天才。
他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
電影的結尾,她站在自己房間窗戶的邊上,冷冽地看著尤江和曾莉莉一前一後地帶著自己的人走出去。
他們在樓下抬頭看向她。
她看向他們。
近乎靜態的三秒,她啐了一口唾沫,吐出去,唰一下關上了窗。
電影,終。
……
這也是周雲第一次看到《幕後》的成片。
她歎為觀止。
因為,按照最開始拍攝的劇本,這個故事的最後應該是她飾演的導演跟演員們達成和解,拉到資金,繼續拍攝那部電影,是一個大團圓的結局。
誰知道,薛琴竟然把那些段落都給咔嚓剪掉了。
而這個結尾的部分,在原來的劇本中,應該是他們兩個要走,她吐了一口唾沫,下一秒又跑出去求他們不要離開。
薛琴竟然把這一部分單獨拿出來,用作了結尾。
放映廳燈光亮起。
周雲的第一個反應是和尤江、曾莉莉、汪鏡三人面面相覷。
最終呈現的成片,跟他們拍攝的內容其實有很大的出入。薛琴透過剪輯,完全剪出了另一個走向。
可週雲也必須承認,剪出來的這個版本,很牛。
最後的這個結尾,充滿了一種洩氣似的諷刺。
掌聲開始響了起來,一開始是稀稀落落的掌聲,然後,掌聲像雷聲一樣的響起來。整個放映廳都被掌聲所充斥,掌聲組成一片海洋,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放映廳前排中間所坐的電影主創們匯聚。
一部電影受不受觀眾喜歡?從這部電影放映結束那一刻,觀眾們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就足以說明。
周雲等幾個主要演員們在看完電影的那一剎那,因為成片所展現出來的故事內容和他們所拍攝時的故事內容的差異而感到的驚異,都很快就被周圍人們的熱情反應所掩蓋了。
從放映廳的觀眾們的反應就能夠看出來,他們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歡這部電影,並被這部電影所打動。如果說周雲在威尼斯已經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那對曾莉莉和汪鏡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國際的場合,感受到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對他們電影的喜愛。
觀眾席中有人歡呼,好像在為他們喝彩。
這種如海如潮的歡呼和掌聲,只要經歷過一次,就會上癮,再也戒不掉。
布萊恩先生走過來,給薛琴一個熱烈的擁抱。
他用長輩看待晚輩那種慈愛的眼神注視著她,說:“恭喜你,你拍出了一部非常了不起的電影,我為你感到驕傲。”
布萊恩的鼓舞讓薛琴特別感動。
施羅琦也擁抱薛琴,看周圍媒體的反應就知道,媒體們對這部電影同樣感到新鮮,喜歡。
主創上臺。
大家都把周雲往中間讓,周雲本想讓曾莉莉站在中間,可推讓不過,只好和薛琴一起站在中間。
大家提問很激烈。
各個國家的電影媒體都被這部電影點燃了興奮之情,爭先恐後提問。
大家最關注的其實是薛琴這位導演。
其實,好的電影是會有影迷的。好的作者型電影導演,影迷甚至不比當紅電影演員少。看看昆汀,看看姜文,就知道了。
《幕後》這部電影,在大家看來,完全就是薛琴個人的獨白。她作為一個女導演,拍了一個女導演拍電影的故事。這樣的互文,想不讓人聯想到一起都難。
“薛琴導演,你拍攝這部電影,是取材了很多真實經歷嗎?”果然立馬有記者提問,“你在這部電影中非常鋒利地諷刺了製片公司的**和大牌影星的自大,是不是對某些經歷的一種復刻?”
薛琴答:“如果把這部電影理解為簡單的復刻我的經歷,那其實不太符合我拍攝這部電影的初衷,我其實沒有想嘲諷什麼,也沒有想指責什麼現象,我只是做了這麼一個故事的架構,去講一個人對自己的捍衛。重點是對自己的捍衛,而不是嘲諷和指責。”
周雲聽到薛琴這麼說,點了點頭。
“你覺得周雲演得怎麼樣?周雲飾演的這個導演,是否有你的影子?”
薛琴答:“或多或少有吧,不可能沒有,只不過就像我之前那麼說的,實際上,這個電影它本身是一個虛構的故事和一群虛構的人物,我會在每個人物身上都投射放一點自己的東西——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但並不是說其中某一個人物的原型就一定對應著某某某,我覺得大家也不要去做這種無聊的事情,電影就是電影,電影不是現實。”
薛琴的話讓周雲有些感慨。
這時,忽然有人問:“為什麼這個電影就結束在一個唾沫上呢?不會擔心這一幕過於粗俗嗎?”
薛琴看向周雲。
周雲知道她這是讓她作答的意思。
周雲想了想,說:“我想導演並不是為了展現粗俗而去展現粗俗吧,但,我始終覺得,當一個人真的憤怒的時候,是不會去考慮自己的動作還是否優雅,而在這個電影裡面,這個粗俗的動作也許也是代表著,我不想裝了。我演的這個女導演前面為了讓這部戲能繼續拍,很多地方都委曲求全,做了很多她本身不願意做的事情,而到最後,她釋懷了,放棄了,不再打算委曲求全了,她吐那口唾沫,更多是一種象徵吧,就是,好了,現在我無求於你們了,你們都滾蛋吧。類似這樣一種態度。”
……
主創採訪結束,施羅琦張羅了一個觀影午宴。
有很多人來參加,包括沒有參加首映禮的人。
這種午宴本身社交屬性最重。施羅琦跟她要寒暄的人寒暄,周雲作為女主角,也承擔著社交的重任。當然,戛納電影節是評審團制,這種公關和社交對評獎結果沒有作用,但他們的目的也不是為了獎項,而是為了賣片。
周雲忙到最後,都沒吃什麼東西。
但所有人都很開心,《幕後》口碑大獲好評,接下來就看場刊評分了。
施羅琦說:“我覺得你可以跟《四個殺手》繼續請假了,按照這個反應,《幕後》怎麼著也能拿個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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