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峰迴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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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桂英今年四十歲。

她是做鋼材貿易起家的，一個女人，在90年代那種時代背景能夠把生意做到如今這麼大，成了一個市值上十億的公司的女老闆，很不容易。

胥桂英三十歲的時候結過婚，但婚姻沒有持續幾年，便離了，只有一個兒子，如今正在國外上高中。

她離婚以後，身邊出現過好幾個男人，但都不長久。

一年前，她簽下了於支陽。

原本，於支陽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簽下那種“賣身”協議的。但於支陽家裡出了事，需要一大筆錢還債。胥桂英看準了時機，派人跟於支陽簽了合同才現身。於支陽雖然人比較沉默寡言，但知道自己被騙了之後，也鬧過。

只不過，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怎麼鬧得過胥桂英和她下面那一幫跟牛鬼蛇神過過招的人。

威逼利誘，追根究底，於支陽簽了合同，如果不聽話，胥桂英他們有太多可以收拾他的辦法。

除非於支陽能夠拿出一大筆解約金，拍屁股走人。但是，那天價一般的解約金，於支陽要是能拿出來，也就不會簽下這個合同了。

做明星是很多年輕人的夢想，可於支陽從一開始就進錯了門。

於支陽脾氣硬，骨頭也硬，不肯妥協。

胥桂英為了讓於支陽妥協，安排公司的人給他接了很多質量很差的活。比如商場的商演，比如各種上不了檯面的廣告。於支陽的經紀人張琳琳於心不忍，尤其是跟於支陽認識時間久了以後，也心軟，不想看到這個少年最好的幾年時間消耗在這些上面，所以在公司不管的時候，會幫他找很多機會，把他的簡歷投給各個公司，接觸好一點的工作。

比如上一次跟周雲拍的那支廣告。

那並不是胥桂英想讓於支陽拍的，當時廣告方跟於支陽公司說的也是幾個背景模特，主要還是圍繞周雲來拍攝。

誰知道最後發生了調整，於支陽變成了跟周雲拍對手戲的男主角。

胥桂英是不樂意看到於支陽火起來的。於支陽火了，她更難掌控。為此，胥桂英跟廣告商那邊交涉了好幾次，想要讓廣告商重拍，把於支陽拿下來。但是合同已經簽了，廣告商更不可能為了於支陽，請周雲來重拍這則廣告。請周雲重拍一次的費用完全就是額外的支出。

再者說，周雲也沒有時間去配合重拍。

但周雲的這個未定名時裝戲就直接黃了。合同也還沒有籤，只是進了二面，因為廣告這件事，胥桂英直接停掉了於支陽的所有工作。

周雲聽周覽把大部分的資訊梳理了一遍之後，對胥桂英這個人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

一個厲害、控制慾很強的女人。

同時，也是一個很自私的女人。

周雲並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服胥桂英，讓於支陽能來拍這部戲。她沒有頭緒，她堅持要自己來一趟，只是不想未來後悔。

她並不覺得自己能比何勇更厲害，直接搞定胥桂英。

……

“胥總。”周雲親熱地喊了一聲。

眼前的這個女人比周雲想象中要更加凌厲一些。她打扮得非常隨意，穿一條米色的絨面上衣，中短髮，面板不是很好，化了點淡妝，眼梢像京劇臉譜一樣稍稍吊起，顯得有些攻擊性。

胥桂英站起來，跟周雲握手。

“大美女啊。”

周雲笑著說：“聽到您誇我長得美，比聽其他人誇要更開心。”

“為什麼？”胥桂英問。

周雲說：“這兩年我見過很多老闆、老總，像您這樣靠自己白手起家打下一片江山的女老闆屈指可數，您是我們女性的楷模，我很敬佩您，所以，您能誇我，我特別開心。”

胥桂英笑了笑，說：“嘴不用這麼甜。”

周雲說：“那我抱一下您可以嗎？”

胥桂英詫異地看了周雲一眼。

周雲說：“今天有求於您，所以請允許表達一下我對你的親近吧。”

胥桂英的表情更加詫異了。

“你有點讓我意想不到，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了。”胥桂英說，“正常人不會像你這樣吧。”

周雲不由分說地張開雙手，抱了胥桂英一下，說：“因為希望得到您的幫助。”

胥桂英震驚了半晌，等周雲鬆開她，才擺擺手，說：“這件事我幫不了你，小於是我喜歡的人，我不會允許他脫離我的掌控的，周小姐，我和你不太一樣，到我這個年紀，想要擁有一個喜歡的人不容易。”

周雲沒想到胥桂英會說得這麼直白。她說：“我和於支陽並不認識，只見過幾面，關於他和您之間的事情，我不瞭解，不過他很適合我下一部戲的男主角，我找了很多人，都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了。”

“當然。”胥桂英對此似乎並不意外，“他跟現在你們娛樂圈那些粉面油頭的男明星不一樣。”

“那胥總，你為什麼不願意讓他去實現一點真正的人生價值呢？”周雲說，“您已經功成名就了，但是他才剛走出校園，正是去努力實現價值的時候，不是嗎？”

胥桂英說：“人是自私的。”

“自私的人永遠得不到真實的愛。”周雲說，“這個道理您肯定明白。”

“你覺得你能在我面前說這句話嗎？”胥桂英說，“我還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

“我和宋遲在一起的事，您知道了吧？”周雲問。

“恭喜你。”胥桂英矜持地說。

“娛樂圈喜歡他的人太多了，也不缺想要趕鴨子上架硬上他的人，但事實是沒有一個人可以真的靠近他。”周雲說，“越逼迫一個人，越難得到一個人。”

胥桂英笑了笑，說：“周小姐，你真的太年輕了。”

“於支陽需要一個機會。”

“只要他想要，他可以獲得其他同齡人努力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

“但那未必是他想要的，他是一個靠自己的努力可以考上清北的人，怎麼會甘心喪失自己的人生？”周雲質疑。

胥桂英說：“等他這幾年磨去身上的銳氣，就好了。”

“磨不去呢？”周雲說，“劍從來是越磨越鋒利的。”

胥桂英說：“年輕人有銳氣，總以為自己是劍。”

“自己碰壁了才會認清和妥協，你讓他一直待在井底，他只會不斷地想辦法跳出去看看天地。”周雲說，“你讓他出去看過天地，他或許才會意識到井中的好。”

胥桂英說：“誰能保證跳出去的青蛙還會回來呢？”

周雲說：“跳不出去的青蛙也只會鬱郁不得志，過不上幸福的生活。”

胥桂英：“周小姐，我們不用再往下談了，這件事不是你三言兩語可以改變的。”

“我沒有想過要改變你，我只是想說，我也是一個年輕人，我知道同樣作為年輕人，我的心態是什麼樣，於支陽的心態是什麼樣，你跟他簽了什麼樣的合同，他承諾了什麼條件，這都不是我能管的，可是我知道，如果你一直讓他這麼被掣肘、被捆綁、被封住手腳，只能一次次地放棄，再放棄，他對你只會越來越厭惡，再厭惡。”周雲說，“對不起，年輕人的銳氣是不會被憤怒和憎恨磨去的，憤怒和憎恨從來只會是磨刀石。”

胥桂英的眼睛盯著周雲，注視了許久，她抬抬手，說：“周小姐，我接下來還有別的工作，我們沒必要繼續聊了，你走好。”

周雲咬緊嘴唇，良久，輕嘆一口氣。

“希望您能改變主意。”周雲說，“只是拍一部戲，不是從此遠走高飛，石沉大海。”

她站起來，點了下頭，致意，這才離開。

她走到門口，忽然看到於支陽和一個女人從一輛車上下來。

於支陽的神情有些陰鬱，站在一旁，雙手插在褲兜裡，沉默地看著她。

周雲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於支陽。

她一時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打個招呼。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於支陽身邊的那個女人看見了她，驚喜地走過來，說：“周雲？”

“你好。”周雲說。

“你好，我是張琳琳，於支陽的經紀人。”這個有些微胖的女人說道，“多謝你對小於的照顧。”

周雲搖搖頭，說：“談不上。”

張琳琳卻很高興，轉頭對於支陽招招手，說：“小於，過來跟周雲打個招呼啊。”

於支陽這才慢慢走了過來。

他對周雲點了下頭，喊：“小云姐。”

於支陽很悶，說完這三個字，就沒有別的話了。

周雲看他眼神有些閃躲，似乎不太想在這裡見到她。

“那我先走了。”周雲說。

張琳琳一臉不捨，說：“周小姐，如果有好的機會，請你多考慮一下小於，他是一個很努力的孩子。”

周雲看了於支陽一眼。

於支陽的臉上有些難堪之色，嘴唇微抿。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周雲心中嘆了口氣，對張琳琳說：“好啊。”

曹軍在車上等她。

周雲上車後，下意識地嘆了口氣。

曹軍問：“不順利嗎？”

周雲點頭，說：“不順利啊。”

回去的路上，周雲心裡面堵得慌。

她發現這個事情比她想象中還要棘手，她原本以為夠棘手的了。胥桂英竟然一點掩飾和隱瞞都沒有，直接坦蕩地承認她的自私，周雲反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攻克。說實話，周雲覺得自己的話都說得有點多了，她不應該說這麼多話，除了激怒胥桂英，能怎麼樣？逞一時嘴快。

……

但是，讓周雲沒有想到的是，當天晚上，周覽難以置信地打來電話，問：“小云，你跟胥桂英說了什麼？她竟然同意讓於支陽出來拍戲了！”

“什麼？”周雲驚訝地問，“胥桂英同意了？”

“你不知道嗎？”周覽說，“我還以為你知道了呢，剛才於支陽的經紀人給我打電話，問還能不能參與後面的面試。”

周雲有些不知所措，高興的同時，也感到疑慮。

難道是她跟胥桂英說的話產生了作用？

周雲卻覺得未必是這樣。

她跟胥桂英兩個人只差沒掀桌子了。氣氛說不上和睦，完全是針鋒相對。

那胥桂英為什麼會改變主意？

明明上午的時候，胥桂英的態度還很堅決。

周雲想不通為什麼，但是於支陽能夠繼續參加後面的面試，這是好事。

周雲說：“那我們快一點定下來，組織第三輪面試，沒問題，就先跟於支陽籤合同吧。”

她怕胥桂英變卦。

周覽說：“好，我這邊馬上去安排。”

掛了電話，周雲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柳暗花明又一村。

周覽的速度非常快，第三輪面試迅速安排在了兩天後。

進入到第三輪面試的只有三個人。

於支陽，勞博義，周劍鋒。

周雲提前跟鄭曉雯說了自己的選擇，她想要選於支陽。

鄭曉雯卻有不同的意見，說：“小云，我覺得周劍鋒的長相更適合時裝戲，你覺得呢？”

“我不喜歡。”周雲說，“至少，周劍鋒不會是我喜歡的型別。”

鄭曉雯嘆了口氣，說：“何勇昨天也給我打電話了，他非常希望周劍鋒能夠來演男主角，他畢竟是這部戲的製片人之一，也是你們成千來製作。”

周雲說：“我已經有了我的選擇。”

鄭曉雯沒想到周雲的態度這麼強硬。

而到了面試當天，三個人依次表演了一段，俗稱試戲。

試戲的片段是鄭曉雯親自寫的。

三個人依次表演完，從演技來說，勞博義的演技是最好的，張弛有度。

只是從個人的喜好度來說，周雲還是更喜歡於支陽。她在想是不是因為發生了這些事情，她已經無法理性地看待這件事了。但她覺得，拍戲這件事，本來就是一種個人審美色彩很嚴重的事情。既然這個人要跟她在戲裡面談戀愛，那她想要挑一個自己最喜歡的，拍出來的感覺也應該是最好的。

於支陽的表演不算好，可非常的真誠。

他站在所有人面前，念出鄭曉雯寫出的那段臺詞。

“我知道我沒有你遇到過的那些男人那麼厲害，但我會努力的，你相信我，我喜歡你，所以我會努力。”

他沒有太大的語氣的起伏，也沒有投入飽滿的情感濃度。

他就是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認真地說出了這段話。

他的眼神沒有勞博義那麼堅定，給出一種“捨我其誰”的自信，也沒有像周劍鋒那麼激情，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對方擁抱在懷中。

但是他就像一個沉默的、內斂的大學生，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掩飾住自己的窘迫，努力去給出一個他能給出來的承諾。

他的平實成了真實，他的面無表情有了小心掩藏的緊張。

周雲覺得自己真是一點都不客觀了，失去了理智。

她竟然就這麼看了進去，真切地相信了於支陽就是她的那個男主角。

她知道自己內心有了堅定的主意，於是，後面的一切都需要她來捍衛。

……

“我知道小云很欣賞於支陽，不過站在用人的方面，於支陽的經紀公司態度變化太大，之前就出現過不讓他參加後續面試的情況，潛在風險很大，萬一我們拍到一半，他的經紀公司忽然不同意他拍這部戲了，我們該怎麼辦？”成千影視的一個高管說道。

“我也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風險點，於支陽的經紀公司也不是專門做藝人經紀的，他的公司只有他一個人，他是個什麼情況，大家也都知道，不可控因素太多。”

……

好幾個人都發表了自己對於支陽不看好的意見以後，何勇看了周雲一眼，才開口，說：“於支陽這個年輕人有天賦，這毋庸置疑，小云喜歡於支陽還是很有道理的，我也很喜歡於支陽，說實話，我都想要把於支陽給挖過來，親自帶他。”

大家會意地發出笑聲。

“不過，大家說的問題也確實存在，用他來演男主角，風險確實大。”何勇說，“如果我們不用於支陽的話，勞博義和周劍鋒，小云你會選擇誰？”

周雲看了他一眼。

“大家都不支援選於支陽是嗎？”她問。

並沒有回答何勇的問題。

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周雲輕聲嘆了口氣，說：“那怎麼辦，我的唯一選擇就是於支陽。”

何勇眉頭一皺。

鄭曉雯驚異地看了周雲一眼，想要說些什麼，欲言又止。

周雲說：“既然今天於支陽的表現讓大家不是很滿意，要不這樣吧，覽姐，我們再組織一輪面試？”

周覽點頭，說好。

“等等，小云，於支陽的表現大家都是滿意的，這一點不用再說了。”何勇連忙說。

“哦，我看大家沒有一個人支援於支陽，以為是我對他太偏好了呢。”周雲說，“所以只有我一個人看出他的好，大家都沒覺得。”

何勇：“我們是在擔心他公司的問題。”

“籤合同，不放心，就把違約金籤高一點，他公司要出么蛾子，就可著他公司使勁告。”周雲說，“難道用周劍鋒和勞博義就沒有風險了？”

何勇說：“風險相對較小一點。”

“可他們都沒有於支陽好。”周雲說，“這部戲，我最想要的男主角是於支陽。”

全場陷入了沉默。

周雲的態度如此強硬，說一不二，跟前幾次表現出來的態度截然不同，令眾人驚異。

如果不是周雲剛和宋遲官宣，恐怕都會有不少人開始懷疑她跟於支陽的私人關係了。

周雲說：“大家考慮一下我的意見？沒關係，如果實在覺得不行，換演員也可以。”

她也是演員。

……

一個小時以後，周覽從樓裡出來，上了車。

周雲手裡拿著一杯咖啡，正在聽歌。

周覽關上車門，說：“何勇氣得關門罵了半個小時娘。”

“然後呢？”周雲問。

周覽說：“然後同意了。”

“那他罵得挺窩囊。”周雲撇嘴，“那就跟於支陽籤合同吧。”

“嗯，合同電子版已經發給張琳琳了，請他們過一遍。”周覽說。

周雲點頭，“文息姐、寧姚姐和姜辛導演那邊，麻煩覽姐幫我準備一份小禮物，附上我寫的小卡片送過去。”

周覽點頭。

她問：“那何勇呢？這次我們可是非常不給他面子了。”

周雲說：“隨他去吧，他欠我的太多，這一次不夠他還的。”

周覽噗嗤一聲笑出來，“我懂了，我會把這句話傳到他耳裡的，我估計他聽到之後，也不會再跟你生氣了。”

周雲說：“他生氣也不管，我對他無慾無求。”

“小云，別太尖銳了。”周覽提醒。

“我生氣的是他們竟然揹著我聯合起來，今天一起反對我。”周雲說，“於支陽的情況他們都知道，於支陽多需要這次機會他們也知道，我選於支陽的決心他們更知道，但他們仍然為自己的私心而聯合起來，我以為，至少鄭曉雯會懂我的想法，她會支援我。”

周覽輕嘆了口氣，說：“人都有自己要去捍衛的利益，鄭曉雯不願意用風險更大的於支陽，也合情合理。”

“風險更大？”周雲搖搖頭，“她要真是出於這一點考慮，就不應該在今天突然站在何勇那邊反對我，她是沒有我的聯絡方式，還是聯絡不到我？不過是一群人私下談好了條件，覺得如果他們所有人統一了意見，我就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了。”

周覽說：“你今天的態度確實強硬。”

周雲說：“覽姐，當初我被衛茹雪打壓的時候，也曾期盼過，有一個人可以拉我一把。”

周覽一愣。

她想起了過去那些事，想起了一些她也曾有過的人性之弱。

“我始終提醒自己，不能忘了當初。”

周覽輕吁了一聲。

“於支陽未必知道你為他做了那麼多。”

“我不需要他知道，我這麼做，是因為如果我不這麼做，以後會後悔。”

周覽說：“小云，有的時候，自私一點，冷漠一點，你可以過得更輕鬆。”

“可是，人人都有午夜夢迴的時候啊，誰能坦然入夢，誰才能笑著醒來。”周雲抿嘴一笑，“宋遲帶我去看過一次日出，笑著看日出的心情才是我想要的。”

於支陽的事情峰迴路轉。

周雲了了一樁心事，進組《溫暖的小馬》這部戲。

作為明年的票房冠軍種子選手，這部戲無論是投資還是班底都是業內頂配。

她進組當天，沈耀專程訂了飯店，請她吃飯，歡迎她。

電影雖然演員很多，但因為是公路電影，除了沈耀，其他演員的拍攝時間並不重疊。

晚飯只有沈耀和導演溫志亮兩個人。

沈耀幫周雲抽椅子，很紳士。

他笑著說：“早知道你跟宋遲那小子談戀愛了，就該把他也喊過來客串一下。”

周雲說：“沒事，到時候電影首映，沈哥給他發個邀請函，讓他來給我捧場。”

“哈哈哈。”沈耀說，“你去請可比我去請有用。”

周雲搖頭，說：“我得矜持一點，這個忙沈哥幫我。”

沈耀這才點頭，說：“好吧，那我去請。”

這部戲已經開拍了有段時間。沈耀作為如今中國電影最紅的演員之一，為了保持低調拍攝，這段時間都沒有出過劇組。

吃到一半，沈耀接了個電話，不知道是誰打來的。

掛了電話，他說：“小云，我太太等會兒過來，正好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周雲一聽，驚喜地點頭，說好啊。

沈耀的妻子跟他結婚結得早，在沈耀還沒有出名的時候，就已經跟他在一起了。這些年，沈耀的妻子一直是他的賢內助，幫他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甚少出現在媒體面前。不過周雲聽周覽說過，沈耀的妻子是一個有點愛吃醋的女人，一般沈耀在外面拍戲的話，他妻子都會跟著一起進劇組，照顧沈耀的起居衣食。

沈耀的妻子叫於夢瑤。

她穿得很樸素，但依然美麗。

“小云，你好啊。”於夢瑤來後，主動熱情地跟周雲打招呼，“我聽沈耀說他和溫導今天晚上請你吃飯，所以說要過來跟你見一面，打個招呼。”

周雲說：“嫂子好。”

於夢瑤聽到“嫂子”兩個字，笑容和氣了一些。

“最近忙嗎？”

“還好，因為要進組，專門跟公司說了要休息一段時間，養精蓄銳。”周雲說。

於夢瑤點頭，說：“有什麼想吃的，可以跟我說，我一直在劇組陪著大家一起，我給你做。”

周雲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問：“這怎麼好意思啊？”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反正給沈耀一個人做也是做。”她說。

周雲高興地說：“那嫂子你的廚藝肯定很好，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不可以跟你學一點廚藝，等有機會，我也想做給宋遲吃。”

於夢瑤拉住周雲的手，白了沈耀一眼，才說：“你可別跟我學，我現在後悔死了，沈耀他現在在家裡什麼都不會做，我簡直成了他的保姆，你還是要矜持點，讓小宋多照顧你才是硬道理。”

周雲笑盈盈的，“難怪我看沈哥氣色好得不得了，明明拍了這麼久了，狀態還這麼好，得虧是有你照顧。”

於夢瑤嘆了口氣，說：“跟他結婚就成了勞碌命。”

沈耀無奈地聳肩，說：“行了行了，你不要在小云面前敗壞我的形象，我跟小宋都說的是讓他跟我學呢。”

於夢瑤笑，說：“你少禍害小宋，我看他比你好多了，要不是早跟你結婚了，我一定去喜歡小宋。”

周雲適時地露出了羨慕之色。

“真希望以後我和宋遲也能夠像沈哥和嫂子一樣幸福。”

於夢瑤說：“你們以後肯定比我們更幸福，哎呀，一直忙著說話，快吃吧，要不要加兩個菜？”

周雲問：“嫂子吃了嗎？”

於夢瑤說：“我吃過了。”

“我吃得差不多了。”周雲笑著說，“嫂子，你知道這附近哪裡有超市嗎？我想去買點東西。”

於夢瑤說：“正好我也要去，我帶你一起去。”

沈耀：“喂喂，你們倆就這麼把我們拋下了？”

於夢瑤嬌哼了一聲，說：“你們晚上不是要開會嗎？正好我帶小云去買點東西，難不成你們還有興趣陪我們女人逛超市？”

沈耀連忙舉雙手作投降狀，說：“那還是饒了我吧。”

周雲笑得很開心。

……

周雲跟於夢瑤一起去超市逛了一個多小時，買了一些簡易處理就可以吃的食材，還買了一些日常用品。

於夢瑤看到周雲往籃子裡裝這些東西，也沒說什麼，只笑，說：“一進劇組就來購置生活用品的女明星，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

周雲說：“我很喜歡逛超市。”

“年輕女孩子都喜歡逛超市。”於夢瑤笑著說，“真是不服老不行，我現在都逛不動了。”

周雲說：“嫂子別說笑，你哪裡就要服老了。”

於夢瑤笑著說：“我都四十多歲了，還不老？看到你們這些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我都羨慕得很。”

“才不會，年輕小姑娘做夢都希望到你這個年紀，能有你這樣容光煥發的狀態。”

於夢瑤挽著周雲的手，說：“嘴這麼甜，難怪宋遲入行這麼久，跟誰都沒有過緋聞，就被你拿下了。”

周雲臉頰微紅。

“哪裡呀，莫名其妙的就在一起了。”周雲說，“我都沒有想到。”

“俊男美女，看著養眼，般配。”於夢瑤撫著周雲的手說，“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啊？結婚？我們還沒有這麼計劃，說這些太早了啦。”

“可不早，這個圈子裡，多少人覬覦小宋啊，你不早點定下來，不怕他被人搶走啊？”於夢瑤問。

周雲笑著說：“要是他這麼容易被搶走，那就被搶走好了，我才不在乎呢。”

於夢瑤驚異地看了她一眼。

周雲挽住於夢瑤的手臂，說：“嫂子跟沈哥感情這麼好，我多跟你取取經，嫂子別嫌我煩。”

於夢瑤笑意入眼，溫柔而親切，說：“怎麼會，我在劇組也無聊，沒什麼人說話，你要願意來找我，隨時歡迎。”

“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