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五章 屯章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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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府之地，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但是十幾萬大軍行動，絕非小可。

自古將才多，而帥才少。能將兵十萬出征的人，項羽、劉邦。能連兵百萬出征的人韓信、白起。

一般將才，統帥萬戶已經是極限。帶兵過多，一定會喪師軍敗。

在行軍調動方面，出錯一環。就會滿盤皆輸。

吳年對國政上一知半解，全靠劉知行在撐著，但是在軍事上卻十分有天賦，自學成才，加上很多優秀的幕僚、官員輔佐。

他率領十幾萬精兵北伐，中規中矩，四平八穩。

從海天到安定，他走了三天卻還沒走完。

除了力求平穩之外，還因為夏日炎炎。戰兵、騾馬都需要固定的時間休息，補充水分。

第四天早上。

十幾萬大軍，排列成長龍，繼續往安定城而去。

前部先鋒衛襦，與後軍相距至少三十里。旌旗相連，遮天蔽日。揚起塵土，彷彿黃煙。

探馬往來，絡繹不絕。整個黃龍府的風吹草動，都逃不出探子的耳目。敵我兩軍，都沒有秘密可言。

吳年率領王貴、張聲居中。

他沒有騎馬，而是坐著輦車。就是“敞篷”馬車，沒有車廂，豎立著一頂大傘蓋，用來遮陽，四面漏風。

在王駕的四周，乃是成片成片的披甲持矛汗如雨下的大內侍衛。

雖然是早上，但氣溫卻也是不低。

吳年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打仗還是秋冬春好，夏天打仗真是一言難盡。

但戰機出現了。

也是沒辦法的。

“駕！！！！！”吳年忽然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抬頭看向前方，便見王貴率領數十名親騎，策馬飛馳而來。

來到王駕附近後，王貴調轉馬頭，策馬在左邊與王駕並行。王貴抱拳行禮道：“大王。探馬來報。純遠率兵出城，屯黑土李。”

在沒有真正決戰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要是純遠召集萬戶們回到安定城，是為了要回軍蒙元呢？

現在純遠出了城池，屯兵在平地上，便是強烈的訊號。

你要戰，我便戰。

蒙元的代親王，決心已下。

“地圖。”吳年心中一喜，然後抬頭對隨從的官吏說道。

“是。”官吏應了一聲，一邊騎著馬一邊從馬後取出了一個布袋，從中取出了捲起的地圖，恭敬的遞給了吳年。

吳年把地圖鋪在了馬車上，彎腰看去。

他指著黑土李這塊地方，抬頭對王貴說道：“好地方啊。視野開闊。如果決戰當天，視野良好。雙方兵馬調動，都沒有秘密。”

“到時候拼的是實力，拼的是作戰意志。戰術方面，反而沒有太多的作用。”

“是。”王貴的想法與吳年一樣，點頭說道。

吳年點了點頭，再一次低下頭來觀看地圖。純遠已經選定了決戰之地，自己也得選定屯軍之所。

在反覆衡量之後，吳年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點，說道：“傳令大軍，我們屯章亢。”

“在中軍大營內，立起土臺。寡人要高坐在土臺上，觀看決戰。”

章亢與黑土李緊鄰，打起來的時候。就是雙方大營中間的空地上了。

立起一座高大的土臺，可以把戰場狀況，盡收眼底。

“是。”王貴得令應聲，轉身下去了。

命令雖然傳達，但是大軍行軍卻還是慢條斯理，有條不紊。中途休息了幾回，大軍直到下午，才到達了章亢。

十一個萬戶軍隊，除了王貴、張聲的大內侍衛之外，其餘將軍的軍營，並不相連。

星星點點一般的散落，各管各的。

根據地形、敵軍的佈置，安排己方的營寨。很是考驗己方統帥的能力。吳年沒有獨斷專行，而是與眾將商議了一下，才把各軍的營寨，確定了下來。

其中中軍，自然是群星拱月，位居中央位置。

大帳先被立起來。吳年雖然是坐車，但比騎馬也沒好到哪裡去。身體與精神都有些疲累。決戰在即，得養精蓄銳才行。

身為一國之主，吳年不會輕易出陣。

但如果到了關鍵時刻，他也不吝嗇這軀。

身死山河，殺身成仁。

吳年解開了身上的衣裳，打算去後帳歇息。並讓大內侍衛手持蒲扇，給自己扇風。

這炎炎夏日，大帳內又沒有窗戶，沒人扇風是很熱的。

吳年剛躺下，大內侍衛拿著蒲扇剛進入狀態。王貴便從外走了進來，稟報道：“大王。萬戶金軒雲率領鐵騎千戶，來到軍前挑戰。”

兩國交戰。

從皇帝到將軍、大臣，誰還不知道誰？

金軒雲這廝比完顏顯這些人更可恨，對漢人的態度，彷彿豬狗一般，生殺予奪。

傳聞還吃過人。

吳年立刻坐起，想了一下後，目中泛起精芒，對王貴說道：“馮衝這小子不是經常埋怨，自己功勞大，而只能屈居做個郡侯嗎？”

“連衛襦的侄子衛破虜，都能撈到個郡侯爵位。”

“常憤憤不平。”

“現在寡人給他機會，如果能宰殺了金軒雲。寡人封他為國公，地位僅在劉知行、李勇之下。”

馮衝這廝，與絕大多數的同僚關係處的都不好。

彷彿是性格孤傲的小男孩，看誰都不順眼。

王貴、張聲與他的關係都不好。但王貴性格平和一些，還算馬馬虎虎吧。聞言笑道：“大王安排的好。這小子得到大王的聖旨，一定打了雞血一樣，奮力殺敵。”

“贏面比別人大。”

“如果他贏不了，那也就沒法抱怨，自己只是個郡侯了。”

吳年也跟著笑了起來，點了點頭，說道：“快派人去吧。”

“是。”王貴彎腰應了一聲，迅速的轉身離開了。

吳年也沒耽擱，讓大內侍衛進來給自己披甲。這麼熱的天，又是下午，盔甲穿在身上，馬上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昂首闊步的出了大帳，翻身上馬，率領五個百戶的親騎，離開了中軍大營，趕往前線。

幾十萬大軍的決戰，廝殺。

它不是人力是可以精準判斷的。

吳年剛到章亢屯田，大軍必須休息三天，養精蓄銳。

雙方還會有一系列的試探。

在達成默契的時候，才是決戰的最高潮。

這第一場的試探。

馮衝就算不能贏，但也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