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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寵因為趙曼成的一席話,而漸漸平靜了下來。緊皺的眉頭,也被撫平。畢竟是與吳年交戰過的人。

他深深知道吳年的可怕,也是謹慎。

從門外傳來的喧譁,讓李允寵的眉頭再一次皺起。

怎麼回事?

很快。一名親兵帶著片桐重俊從外走了進來。親兵彎腰行禮,正打算說話。李允寵便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了。

然後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對片桐重俊彎腰行禮道:“片桐大人。”

“李將軍。”片桐重俊雖然是強闖進來的,但是見到李允寵卻還算客氣,鞠躬道。

“趙將軍。”隨即,他又對趙曼成鞠躬。

“片桐大人。”趙曼成抱拳還禮。

隨即,李允寵邀請片桐重俊坐下。片桐重俊沒有藏著掖著,屁股才剛坐下,便單刀直入道:“李將軍。我聽說吳年後方不穩,又是軍中發生瘟疫,所以要退兵了。”

“這是良機。顯赫戰功,唾手可得。你卻沒有一點動靜,難道你想眼睜睜的放他走嗎?”

他的目光十分的凌厲。

“片桐大人。吳年詭計多端,我恐怕這是他的疑兵之計。現在我還沒有調查清楚,不好動手。等我調查清楚了,再動手不遲。”

李允寵客客氣氣的解釋道。

片桐重俊卻漸漸不客氣起來了,沉聲說道:“李將軍請恕我直言。吳年的大本營遼東,正在承受蒙元、楚國、扶桑三方勢力,海陸兩軍的圍攻。我自己也有情報,遼東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而高句麗的國土廣袤,實力雄厚。又有我們的支援。吳年覺得攻不下高句麗,所以退兵回去,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再說了。吳年軍中的瘟疫,很多人都見到了。怎麼可能有假?”

“漢人的兵法寫的明明白白。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是錯過了,可是要遺恨終生的。”

說到這裡,片桐重俊的臉上露出了貪婪之色。與李允寵、趙曼成不同,他既沒有與吳年交手過,又沒有亡國的憂慮。

而且身為扶桑的大大名,他對於領地的擴張,有異於尋常的執著。這一次進入高句麗,他就是衝著顯赫功勳而來的。

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吳年退走?

這不就成了白跑一趟了嗎?

李允寵、趙曼成的謹慎在他看來,就跟綿羊一樣可笑。這兩個人有些本事,但已經被吳年打斷了脊樑骨了。

哼。

李允寵的臉色難看起來,但卻強壓下心中的火氣,沉聲說道:“片桐大人說的,我也知道。”

“只是我高句麗不能再輸了。我只能謹慎。”

趙曼成也站了起來,極為謙卑的彎腰抱拳行禮道:“這一戰。多謝扶桑大君、豐臣將軍的鼎力相助。也感謝片桐大人不辭辛勞趕來高句麗。但也請片桐大人體諒高句麗目前的狀況。”

“哼。今天不戰,明天不戰。錯失良機,畏首畏尾。你們二人還算是武將嗎?”片桐重俊的臉色也很難看,霍然站起,一揮袖子,便怒氣衝衝的轉身走向大門,離開了堂屋。

趙曼成、李允寵的臉色更難看。

“真是夜郎小國,自視甚高。我沒有與扶桑戰兵交過手,不能胡說輕視扶桑戰兵的戰力。但是這個人絕對不是吳年的對手。心浮氣躁,好勇鬥狠,匹夫而已。”

李允寵冷哼了一聲,坐回去伸出右手,重重的拍打在了茶几上。

“雖然是匹夫。但我們得依靠他的力量。請將軍再忍耐忍耐。”趙曼城緊握雙拳,也是怒火翻滾,但卻忍耐了下來,苦笑著坐了回去。

亡國就在眼前啊,忍氣吞聲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要是高句麗還強盛。

他恨不得拉出二萬精兵,與這什麼扶桑大大名、中納言、片桐家的家督,分一個雌雄。

二人對於片桐重俊的態度,十分惱怒。但對於接下來的局勢,卻並不憂心。

兵權在他們的手中。

扶桑人是客,不能指揮高句麗的軍隊。扶桑人還能以兩萬戰兵,去襲擊吳年不成?

不可能。

正如二人所料,片桐重俊負氣離開之後。並沒有率兵出戰,只是回去大發牢騷。

與跟隨他而來的大名、武將,嘲笑趙曼成、李允寵。

比如。

“這二人真是膽小如鼠,畏敵如虎。今年不徵,明年不討。所以讓遼東猛虎做大。”

“什麼雪麒麟,狸花貓都比他善戰。”

“高句麗有這兩個人做統帥,難怪有亡國之禍。也只能厚著臉皮,請求扶桑出兵。”

“坐失良機的鼠輩。”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片桐重俊的這些嘲笑話,當然也落入了李允寵、趙曼成的耳中。

但二人都是忍氣吞聲,沒有與片桐重俊計較。

而吳年一方,似乎有意在年前撤兵回去遼東。撤兵的速度,大大加快了。

探子傳回來訊息。

吳年軍先回去遼東的龍且所部,迅速的向西行進,前往南海府,支援章進等人,抗衡蒙元、楚國去了。

這導致蒙元、楚國的進攻力度下降了一些。而遼東劉知行的壓力,也緩解了許多。

遼東各府的局勢,漸漸趨於平靜。

李允寵、趙曼成才不管蒙元人、楚國人利益,他們只要保住高句麗,避免亡國之禍就行了。

得到訊息之後,二人不說是歡欣鼓舞,但也是非常高興。

中午。

李允寵、趙曼成相約在李允寵的私宅中喝酒。

凜冬寒冷,二人坐在暖閣裡吃酒。碳爐放在一旁,散發著源源不斷的熱量,驅散了寒冷。

“趙將軍。這瘟神終於要滾出高句麗了。真是不容易啊。”李允寵舉杯,對趙曼成說道。

趙曼成也端起酒杯與李允寵碰杯,然後一口悶了。輕輕的放下了酒杯,點頭說道:“李將軍說的對。這一次真不容易。”

“不過。這一次的事情,也不見得全是壞事。”

李允寵驚訝的看著趙曼成,說道:“這話怎麼說?”

這一戰他們折損了好些人馬,損失了秋天收上來的。義州府、江界府的糧食,還有其餘軍需物資、白銀、黃金等等。

連扶桑兩萬戰兵的口糧,也是他們供給的。

可以說是虧大了。

“至少。這一棒子打醒了滿朝文武。接下來。高句麗在北疆、鴨綠江的軍營、水寨。武將、文官,都會加強戒備。”

“吳年再也不可能,突破我們的防禦了。”

趙曼成笑著說道。

“說的也是。吳年沒有機會了。”李允寵一想也是,笑著點頭道。

他們對吳年一直很警惕,只是滿朝文武都懈怠啊。這一次吳年就是趁虛而入。

下一次。

呵呵了。

二人心情都很好,一邊聊天一邊喝酒,推杯換盞,很快喝的微醺。

“砰”一聲。

忽然。李允寵的親兵推門而入,面對驚愕的二人,氣喘吁吁道:“將軍。趙將軍。”

“扶桑戰兵出擊了。迅速的向北而去,說是要截殺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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