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喪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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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面對潰敗的王忠弼軍，騎兵展開了追殺。他們以小隊為單位，策馬飛馳，追逐一名名敵軍，將之斬殺。

場面血腥而殘酷。

但幸好這些戰兵，多數對於王忠弼沒有忠心。很快反應過來，吳年軍不殺漢人降兵，於是紛紛放下武器，跪在地上，雙手抱頭。

“不要殺降！！！！！！”騎兵中有人高呼，然後從這些降兵的身邊掠過，追逐向前方而去。

馬蹄聲清脆，草芥與泥土飛舞。染血的兵器，綻放著妖豔的光芒。

“活下來了！！！！！”一名王忠弼戰兵的壓力、驚恐陡然消散，躺在地上，呆呆的看著天空，胸中湧現出了狂喜。然後他開始了劇烈的喘息，繼而咳嗽了起來。

真是不容易啊。

馮衝的騎兵，竟然這麼的強橫！！！！別說是王忠弼了，就算是熊將軍在這裡，雙方人數相等，我們也未必能贏啊。

“該死的王忠弼啊。剋扣我們糧餉！！！！不過。傳聞也是沒錯的。吳年軍果然不殺降。他們只殺蒙元人。”

“真是幸運啊。”

不僅是這名活下來的王忠弼戰兵，許許多多的王忠弼戰兵，都在心中慶幸無比。

遼東是個亂世。

武將之所以被文官壓制。因為這亂世當道，屠城、殺降的事情，大多數都是武將做的。

文官很少這麼做。

武將是野獸，而文官是控制野獸的韁繩。

吳年號稱遼東猛虎，卻軍紀嚴明，號令整肅。真是極少見的事情。

他們或癱坐在地上喘息，或躺在地上仰望天空，或是強忍著劇烈的疼痛站起，想辦法處理自己的傷口。

王忠弼率領精兵萬人到達平海城外的時候，天色已經差不多了。隨著一場鏖戰，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馮衝追著追著，就不見了王忠弼的蹤影。

“老賊。武藝不行，跑的卻比兔子都快。”馮衝看著前方黑漆漆的一片，破口大罵了一聲，然後勒緊馬韁，大叫道：“停止追擊，我們回去城中歇息。”

隨著馮衝一聲令下，騎兵們立刻停下，令行禁止，彷彿是一個整體。隨即，他們調轉馬頭，往平海縣方向，飛馳而去。

當馮衝率兵回來的時候，先回來的騎兵，還在打掃戰場。收攏俘虜，救治傷兵，至於屍體，只能明天再說了。

還有繳獲的，大量的王忠弼軍留下來的輜重、糧草。

“校尉大人。”當騎兵們看到馮衝率兵回來之後，紛紛轉身，彎腰行禮，大叫道。

馮衝平日裡威望就很高，今日一戰之後，威望更是大幅度上升。

“嗯。你們都辛苦了。等一下我讓人殺豬宰羊，還有把受傷的戰馬殺了。犒賞你們。”

馮衝的臉色還很難看，但沒有對自己的部下發脾氣，反而大聲勉勵了一番。又對在場的俘虜，大叫道：“你們這些俘虜，也算幸運。遇到了我們將軍。大家都是漢人，我不會為難你們。你們的傷員，也會得到救助。我們吃什麼，你們也吃什麼。但是有一點。別想著逃跑、作亂。否則，殺無赦。”

馮衝的語氣很嚴厲，殺氣騰騰。但是俘虜們壓根不打算逃跑。

跑個屁。

現在戰爭形勢，便是連小兵都能看得明白。待在馮衝這裡做俘虜，可比在王忠弼身邊安全多了。

再說了。王忠弼有什麼吸引力嗎？

一點都沒有。

很快。馮衝策馬進入了城中，登上了城牆，來到了城門樓前。看著前方夜色，馮衝這才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了。這是老子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戰。老子贏了。哈哈哈哈哈。老子遲早殺回楚都，讓那些瞧不起老子的人，刮目相看。哈哈哈哈。”

馮衝大笑了許久，志得意滿。笑過之後，他連忙派人，日夜兼程，前往望海山一線，去向吳年報告。

城池。老子守住了。

而且別出心裁，以攻代守。王忠弼這鳥廝，可不是老子的對手。

哈哈哈。

.......

“駕！！”

另一邊。王忠弼率領少數親信，朝著西方飛馳而去。他們瘋狂的催促戰馬，彷彿是後方有閻王在催命一般。

直到天色黑下來，直到後方沒了追兵的聲音。王忠弼仍然不敢停留，駕馭戰馬一路向前。在深夜的時候，王忠弼回到了克縣城外。

當雄偉的城池出現在前方的時候，王忠弼才長呼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少許喜色。

真是太強大了。

馮衝的這支騎兵，是他生平見過的騎兵之中，少見的強悍騎兵。與這樣的騎兵野戰，十條命都不夠玩的。

只有城牆，才能帶來安全感。

“什麼人！！！！”王忠弼率兵出征，留守的萬餘精兵，戒備非常森嚴。城頭上點燃著許多的火把，照亮了城牆。聽到動靜之後，城上的戰兵，舉著火把，探頭大聲呵斥道。

弓箭手們抽出了箭囊內的箭矢，彎弓搭箭。

“不要放箭。是王忠弼將軍。因為軍情緊急，日夜兼程回來了。”王忠弼的親信策馬上前，不敢說前方戰敗，只說是軍情緊急。

城上的守軍戰兵，自然沒有那麼容易相信。雙方扯皮、核實了之後，城門這才開啟，王忠弼率領親信進入了城中。

當守軍戰兵看到王忠弼等人之後，立刻眉眼狂跳。誰也不是傻子。你們這幫人渾身是血，一臉狼狽，還因為軍情緊急，日夜兼程返回？

這莫不是前方大戰，敗了？

守軍戰兵們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萬精兵，一萬精兵啊，就這麼敗了?

王忠弼一口氣回到了自己的總兵衙門，立刻讓親兵解開自己的盔甲，拿來涼開水。

他坐在太師椅上，咕嚕咕嚕的喝著涼開水，臉色更進一步的好轉了。

“這是怎麼了？王將軍。你的一萬精兵呢？”錢能很快就趕了過來，進入堂屋一看王忠弼的樣子，頓時天旋地轉，差點摔倒在地上，等定神之後，惶恐問道。

“敗了。吳年把我看透了，挑選了時機。趁著我把熊無我的遺產敗光了，才來襲擊我。而我對吳年的強盛，一無所知。”

王忠弼感慨了一聲，說道。

這一場戰爭，從一開始他就敗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而他這裡呢？敵人瞭解他，他不瞭解敵人。

怎麼才能不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