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我以酒祭衝縣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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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年要祭祀衝縣被屠殺的百姓。

張鯉等官吏，當然是鼎力支援，一起下去辦事了。

張鯉讓人引著吳年，來到了城中極少數倖存的一座大宅內下榻。

張鯉知道這座大宅的護衛，會被吳年的親兵接收，因此沒有安排下人、廚子。

但卻有八名衣裙明豔的女婢，排列成兩排，立在門口迎接吳年。

“將軍。”八名女婢看到吳年之後，立刻低下頭來，對吳年福身行禮。

她們清一色的十六七歲的年紀，五官精緻，面板白皙，有江南美女的精緻，但也有北方女子的身高，身段前凸後翹。

這種姿色的女婢，恐怕整個衝縣也不多。吳年估計是本地大戶人家湊出來的，有幾個女婢還偷偷看他，臉蛋微紅。

吳年不是偽君子，看到美人會心動。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但是現在還是算了。

累啊。

再加上身上的傷口還沒好呢。

吳年轉過頭去，對送自己來的人說道：“代我多謝張大人。只是我戎馬勞累，有點消受不起。你把她們帶回去吧。”

“是。”張鯉的人立刻躬身應是。

八個女婢聽了吳年話，臉上或多或少露出了失望之色。這可是飛上枝頭的好機會啊。

輔漢將軍。現在可是統治著整個應慶府，生殺予奪的大人物。要是能做個小妾，生個一男半女，她們下半輩子，就可以享福了。

她們當然不敢多說什麼，只得心懷幽怨的走了。

吳年進入了與親兵一起進入了宅邸。親兵迅速的接管了宅邸的警戒，矛、弓在手，戒備森嚴。

吳年很想洗個澡，去睡一覺。但卻先來到了堂屋內坐下，等待一個人。

“噠噠噠！！！”

過了一會兒，一陣腳步聲中。王貴匆匆從外走了進來，看到吳年後，臉上露出喜色，說道：“將軍。看到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都是自家兄弟。王貴聽說吳年殺入了蒙元國土，真是心驚膽裂，夜不能寐。

得知吳年大獲全勝，又是喜不自禁。

現在看到吳年本人，很有精氣神。

他是滿心歡喜。

吳年看到王貴也很高興，還吹起了牛逼，笑道：“兄弟你多慮了。我手握精兵，天下大可去得。蒙元也不過是小泥潭而已。”

“哈哈哈。說的是。”王貴哈哈一笑，點頭說道。

兄弟二人談笑生風，很是開心。

過了許久後，吳年才問道：“兄弟。你麾下的戰兵，現在怎麼樣了？”

“稀裡糊塗。”王貴擺了擺手，搖頭說道：“將軍你把我們的軍隊，都搞混了。我現在麾下有舊部，有琊縣投降的三個千戶的漢人萬戶的戰兵。還有衝縣降兵。”

“沒你的命令。我也不好整編，只能稀裡糊塗的先練著。”

“這是個問題啊。等我回去，得重新給你們分配兵權，按照你們的情況，重新劃分防區。”

吳年收斂了笑容，嚴肅點頭道。

應慶府已經打下了，擴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怎麼擴軍，先得回去江縣看看，劉知行應該統計出整個應慶府的人口了。

還有衝縣、琊縣、允縣投降的漢人萬戶戰兵。

再加上一個趙鹽亭。

現在的應慶府，其實是一團亂麻。得理順了，才能組織起兵力，再一次進攻蒙元人。

“那感情好。不然稀裡糊塗。”王貴臉上露出喜色，說道。

兄弟二人好久不見了。吳年本想去洗個澡，睡個覺，哪知道越來越精神。便拉了王貴一起，吃飯喝酒。

留了王貴在宅中睡覺。

這祭祀也是需要選一個合適的日子。張鯉考慮到吳年日理萬機，不能在衝縣久留。

便就近挑選了一個日子。

當日。

天氣晴朗，無風。

吳年出動了目前在衝縣境內的所有戰兵，從城門口排列到達墓園，並且陳兵在墓園四周。

莊嚴肅穆。

吳年身上穿著黑色的衣裳，頭上繫著黑色的綢帶，跨乘一匹黑色的駿馬，神色肅穆的策馬在前。

王貴以及衝縣官吏等緊隨其後。更後方是自發參加的城中百姓。

很快。吳年到達了墓園。

墓園內埋葬著數千人。

張鯉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給每個人安排了一張木板。密密麻麻的埋葬了。也不知道誰是誰，只能起一個大封土。

遵照吳年的命令，他給立了一塊墓碑。上書【魂歸來兮】。

再在墓園的四周，起了圍牆，建造好了院落。

有專門的官員，制定了禮節。用豬牛羊作為祭祀。吳年送上了祭品，蒲古裡的人頭，以及十幾個蒙元千夫長、縣令的人頭。

吳年一襲黑衣，全程木頭人似的，按照禮節祭祀。

直到最後，吳年端著一碗酒，來到了【魂歸來兮】的墓碑前，倒灑了碗中的酒水。

“安息吧。我為你們報仇了。”

吳年心中暗道。

真的。

在衝縣被屠之後，吳年夜不能寐。彷彿有無數的亡靈，在自己的腦中不斷的哀嚎，懇求。

亡靈們懇求他為自己報仇雪恨。

吳年一腔血氣無處發洩，乾脆便殺入蒙元國土之中，血債血償。現如今，他的腦子裡清淨了下來。

亡靈得到了超度。

隨即，他回過頭來，目視前方。甲兵羅列在兩旁，肅穆莊嚴。王貴、官吏們是第一梯次，百姓是第二梯次。

所有人的身上，都散發著悲傷的氣息。

埋在這裡的，都是沒有人認領的屍體。也就是絕戶了。但他們還有街坊鄰居。

倖存的百姓，更是感同身受。

要不是他們跑的快，怕也就是埋在這裡的下場了。

到了這裡，祭祀本來是結束了。但是吳年看到面前的衝縣百姓，有一些話，卻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鄉親們。同胞們。衝縣的事情，我很難過。但這只是衝縣的事情嗎？”

“不。這是整個遼東的事情。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做【各掃門前雪】。我認為是狗屁。”

“現在我平定了應慶府，趕走了蒙元人。但還有黃龍府、南海府、廣川府、廣陽府的百姓，生活在蒙元人的統治下。要是我們不做一點什麼，衝縣的事情還會發生。”

“還有一句話。【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遼東沒了，應慶府、衝縣也不能獨善其身。”

“所以我說。【驅逐韃虜，光復遼東】。”

“我這麼跟你們說的意思。你們明白嗎？”

“為了我們所有漢人的生存。請你們不要吝惜。把你們的兒子、丈夫、兄弟送上戰場，讓他們跟我去拼，去死。”

“省出你們的口糧，供給我們吃用。”

“接下來的日子，會很苦，很苦。但我堅信，我一定能辦到。還遼東一個朗朗乾坤。”

“我也知道。還是有人會說，我吳年是窮兵黷武，是殘忍、暴虐。但我吳年問心無愧。”

“笑我、罵我、辱我的人，隨他們去說吧。”

“我只在乎你們。鄉親們。你們相信我嗎？”

說到最後，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