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失控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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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樓區。
中心區猶如鑲嵌在數千公里直徑空島聚合體上的一顆璀璨明珠,處處都是以黑色、金色為主的空中樓閣,由於島際層疊交接,與其說城市不如說更近似於軌道空間站,空軌列車與充滿幾何美感的立體懸浮裝置星羅棋佈,見不到任何造型不夠雅緻和諧的屍態、獸態命運僕從,整片區域全然一派科幻未來風的氣質。
中心區的警報聲在城市上空激烈迴響,各種防護力場防禦罩層層疊加使整個城區宛如一顆絢爛的巨蛋,外圍流光溢彩的能量基質炮與裝填實體炮彈的巨炮已經升起組成密集陣列,各區的放空戰艦、改造島、獸態的巨型命運僕從陸續升空戒備。
“15公里,12公里,8公里,北區1~125號炮塔,集火打擊,阻止接近!”
炮聲大作,無數炮彈導彈在空中連綿成一片煙雲,其間甚至夾雜著精準制導的小型導彈,這玩意精密部件可是要經過完全祈願改造才能正常發揮作用的,可見蜃樓區物力之豐盈。
“敵人消失,重複,敵人消失!”
“他在那,他縮小了體型!”
“開炮,速度太快了,開炮,自由射擊!”
約莫25分鐘後,屁股著火的狗鯤拖拽著數千枚實體爆彈在密密麻麻的艦艇改造島和命運僕從中生生撕開一條充滿爆炸與光汙染的血路,以爪擊一頭攮進中心區建築群。
轟~
地表波瀾乍起,天崩地裂,數千枚炮彈導彈同時爆炸的火光吞沒方圓十五公里內所有建築,將一切夷為平地,當濃煙與火舌再度散去時,爆炸中心直挺挺的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只見那傢伙一個鷂子翻身挺起來:“完美著陸!小的們,給爹上酒!”
虛幻大門洞開,一頭骸骨巨人,一隻重甲行屍,一名手持雙刃的少女先後走出
最後則是幾隻穿著滑稽燕尾服手託銀托盤的行屍,它們熟絡的幫下面那個傢伙擦拭身體換上衣服,從他手中拿走已經只剩瓶頸的酒瓶,換上一瓶新酒。
一系列操作,把如臨大敵的蜃樓區防衛隊全體成員都看麻了。
正當他們為這個在數千門能量基質炮集火下手撕艦艇防禦陣列硬生生闖進中心區防護罩內的傢伙頭皮發麻時,下面那個傢伙似乎上方的熱鬧被惹惱了一樣,忽然抬頭朝上空看過來,那目光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漠然和凜冽。
“呵,一群菜雞,蕾公助我!”
“咔嚓~”
貫穿整個蜃樓區的狂暴雷霆應聲炸響。
所有人齊齊一個哆嗦:???
“戰爭法則,來!”
13道龐大的、異形異狀的身影矗立虛空攪動風雲,人形、三頭、六臂、腳踏黑雲、穿綁腿燈籠褲、赤胸袒背,三顆頭顱三張面孔分呈喜、怒、哀三色,六臂分持缽、鑔、杵、鏡、鐸、輪,於雲端之上一言不發的俯瞰戰場,七十八隻眼死水無波,恢弘的光環自它們身體周圍綻放開來,整個蜃樓區瞬間黯淡,一切都被鍍上一層死寂而茫然的灰色。
這這這.
這他媽又是個什麼玩意!
極後方。
剛剛在空島聚合體邊緣得以登陸的厲蕾絲瞪大眼睛茫然片刻,痛苦的揉起了太陽穴,老王單手拖著個半死不活的傢伙:“大雷子啊,你說滄老師這是不是平時壓抑忒狠了,他是真敢啊,這他媽可怎麼打?!”
厲蕾絲四處張望一下,發現登陸點是一片草原和森林結合的地帶,上面有不少牲畜。
“先吃頓好的。”
“這不應該是我的臺詞才對嗎?”
“ε=(ο`*)))”厲蕾絲就嘆氣:“反正老孃buff已經加完了,好歹等他稍微醒醒酒再說,只要對方摸不清他的路數他就可以一直跟人磨牙的,我們不行,他不配合咱們咱倆就是有一萬個復活也頂不住的,渾水才好摸魚,嗯,得想辦法偷偷摸掉幾個管事的~”
“偷襲?這玩意我可老擅長了!等等,握草這種地方怎麼還有野生行屍的??”
到處都是因爆炸聲慌不擇路的牲畜,沒有人類,但二人實現所及的不遠處,一片烏泱泱的屍潮卻突然如野火一般鋪滿地平線。
老王觀察一陣,陷入沉思:“這島是空心的,那邊塌了,話說從啥時候開始養殖行屍成軌道線標配了,合著但凡有點出息的集體或者個人必須都得搞搞自產自銷是吧?而且還都比滄老師養的明白?”
像李滄那種養蠱式變態發育憋變異的邏輯指定是行不通的,但如果只是普醜行屍飼養,壓力其實並不大,這玩意好養活是出了名兒的,隨便丟點垃圾就能活,逼急了它們甚至連土都能吃。
這種一階段普醜混合著少許二階段的小股屍潮對老王和厲蕾絲來說就跟牛羊嘴底下的草葉子沒有本質上區別,唯一膈應的或許就是弄髒了衣服頭髮那屬實是難洗。
厲蕾絲一見這種東西心勁兒就散了一多半:“老孃自個兒進城找食兒去了,你自求多福吧。”
李滄不在,宰多少都只能鋪在原地曬臘肉,厲蕾絲才懶得跟這兒作無用功,一個閃現兩公里開外,猙獰龍刃一抖就是數十具屍體橫陳當場,CD結束再一個閃現.
“娘希匹!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特麼都是些什麼畜牲!”
老王背起那個廣普小哥,埋頭野豬突進。
看似滴水不漏的屍潮硬是被這貨拿腦殼生生撞出了一條血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漫長的血條超強的自愈能力就是個屁,當然了,這種蠻橫而激情的衝鋒也就別講究什麼效率和速度了,半分鐘不到,老王的視線中已經徹底失去厲蕾絲的影子。
“多特麼似曾相識的既視感啊,老子上次碰見這種事還是在上次,天殺的狗男女”
對於被拋棄這種事老王也算是輕車熟路,反正就是把厲蕾絲留下的一灘灘屍橫遍野的點連成線而已,這娘們自己也不會飛,指定找交通工具去了,哥們跟在後面撿現成兒的就好!
“我說,你就不能爬快點?”厲蕾絲踩著一艘平板筏子,“上船!”
“這破玩意是他媽運牛的吧,牛糞都特麼醃入味兒了!”
“有的用就不錯了,都這種時候了,伱還指望走那個酒蒙子的同源通道?”
“啊對對對.”
中心城區亂成一團,外圍的檢查跟著鬆懈不少,輾轉數十座空島好幾千裡地迭代了十幾艘艦船,等倆人踏上中心區的土地,已經是日升日落兩天之後的事了。
【手藝人王師傅:怎麼還在原地打?滄老師不會一直沒醒酒吧?小小姐你那邊怎麼樣?】
【太筱漪:空島暫時沒問題!鎮墓獸把所有被打碎的空島全堆在咱們兩座空島上還有周圍了,外面那些人根本摸不到空島,能量基質炮對空島實體的攻擊效果並不好,不過我有看到狗腿子一直在往同源通道里搬酒.】
【厲蕾絲:死不了的,那不是有一群沒腦子的貨玩命給他嗑血包嗎,老孃都有點懶得過去了,反正他都不知道什麼叫累的,讓他自己慢慢磨總比大家一起遭罪的好~】
即使早就對某個酒蒙子耍酒瘋的心知肚明,吃過見過也做過充分的心理建設,當厲蕾絲和老王來到中心區時,仍然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地方基本不剩什麼活人了
以李滄和對方的交戰區為中心點方圓兩百多公里的範圍內早已人去樓空,街道上到處都是緊急撤離時被丟棄的生活用品、錢幣和撞毀的車輛,滿目瘡痍狼煙地洞,時不時有幾個穿著軍裝制服瘋瘋癲癲的傢伙鼻涕眼淚糊成一團或哭或笑的胡亂瘋跑。
不過即使將戰鬥轟鳴和那些瘋了的排除在外,也不太方便形容為安靜。
大街、高樓、半空、天上地下,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全是怪形鬼影,放眼望去群魔亂舞,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已經有若實質無法靠肉眼同現實世界真實存在的事物區分開來,一條浩浩蕩蕩的冥河橫亙天際,彼岸花開黃泉吹沙
鬼新娘的珠光寶氣的紅轎停在一棟摩天大樓的樓頂,咯咯嬌笑宛若銀鈴,她在厲蕾絲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發現二人所在,掀開轎簾遙遙側身,對厲蕾絲福了福,聲音中滿是茶氣和挑釁:“郎的大禮,奴甚是歡喜呢~”
喜轎縹緲,漸漸歸於虛無,忽而又在十幾裡開外凝虛為實,吹吹打打走馬觀花。
老王呆滯的磨了磨牙:“這群傻卵到底是給滄老師餵了多少血包啊,你說這娘們以後該不會他媽的真活過來吧,我咋恁瘮得慌呢!”
厲蕾絲琢磨開了:“這小娘皮聲兒還怪好聽的嘞,你猜她到底長什麼樣?”
“蛤??”
中心區裡裡外外徹底被改造空島和艦艇堵了個水洩不通,但負責實體攻擊的巨炮早已退役,只剩能量基質炮斷斷續續的嘶吼轟鳴。
“那種鬼影已經開始干擾艦船的電子裝置了,請指示!”
“七大家族只有三家應援,其他都還在觀望.”
“城主大人,再這樣下去中心區撐不住的,我們根本無法承受重建中心區的代價!”
“城主大人.”
“叫我輪值主席!”索瑪姆咆哮道:“觀望你媽個頭,中心區又不是老子的中心區,給老子狠狠地打,重建的事找不到老子頭上,更找不到你們頭上!”
“大人,測算組那邊剛剛給出結果,能量基質炮在那個人身上的有效毀傷值不足百分之1.5,效果甚至比實體炮彈還要差,我們要不要更改攻擊方式,並增派從屬者下去?”
“報告,屍潮失控了,我們的艦船正在遭到壓制性打擊,那種名稱無法正常破譯的騎兵命運僕從擁有極其強大且致命的遠端打擊能力!而且他再次召喚了大量的新命運僕從,是是.”
“有屁就放!”
“看樣子是純粹的遠端攻擊型!”
“法克!”
戰場中心陸塊整體下沉深度超過1公里,方圓近五十公里徹底就是漏斗形的盆地,天上是隨時隨地隨處洞開的骸骨大門不停歇的投下龜背龍蝨,地面,1、2、3、4號狗腿子,魔山,猼訑姿態的重騎魔山,雙子暴君浩浩蕩蕩平推且巷戰,頭顱燃燒著森然鬼火的狗鯤盤旋不休,骨妹屍兄刀妹等幾大逆子拱衛周圍,吐息肆虐,屍山血海邪能之火鋪地。
李滄已經被三相之力包裹成一尊巍峨猙獰巨大的虛幻人形,兩隻猩紅燃燒的眼眸吞吐著明滅不定的光焰,手執大魔杖,周身黑紅絲縷直接勾連方圓上百公里,宛如幕布、宛如披風、宛如高塔、宛如是在攫取大地的生機。
對抗路的盡頭永遠是滄老師。
取悅自己、獎勵自己、他就喜歡看這種傢伙一頭攢死在南牆上的自信和狼狽.
實體巨炮一滴不漏的被浮空力場全部篩掉,能量基質炮有效毀傷效果達不到百分之二,應下了戰爭法則的戲弄卻憋著連點活人都不肯拿出來,合著炮彈、能量基質這些玩意都不要錢還是怎麼著?
“出來吧,我的新玩具!”
一坨三四米的類人形自同源通道里被幾頭饞得口若懸河不情不願的猼訑一腳踹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重新爬起來。
“@#¥%”
馬爾多·貝文含混不清的剛剛罵了一句,就被點燃整片天空的一大波能量基質炮集射嚇得一個激靈,縮頭縮腦,即使煉獄魔鬼的皮囊也是要在一定程度上遵循主物質世界的物理規則的,這種能量層級的攢射如果完全命中,已經可以對皮囊造成傷害。
(注:4號狗腿及馬爾多·貝文見第1294章當玩血條的碰上玩血條的)
對於對方打擾了自己歡樂時間的不道德行為,李滄選擇以【癌化·電漿咆哮】予以回敬,外環綠意蔥翠內環呈詭異青黑放射狀急劇膨脹的電漿能量直接橫掃半徑數公里,遊離的電漿間接將數十公里的空域染成汙濁的視覺模糊態,十幾艘躲避不及的艦船表面的裝甲呲呲的冒著黑煙、淋漓著黏液,一條條血筋般噁心的鮮活組織物在艦艇“皮下”迅速滋生。
很快,別無應對之法的艦船內部開始湧出祈願綠光,以昂貴的祈願強行消解癌化程序,愚蠢且奢侈。
“強大的人類啊!你終於願意釋放我了嗎?我以真名起誓,我願從煉獄的熔岩之河中撈取與我等體積的黃金、寶石作為您寬恕我的回報,您的慷慨堪比偉大的72柱神!”馬爾多·貝文捧起地上骨肉鮮血混合後又被蒸乾的泥殼,碾成細細的齏粉,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難免有些舊態復萌:“這真是一個美妙而恰當的地方,鮮血與生機,逝去靈魂哀嚎如歌,這足以支撐我開啟通往煉獄的通道,我已經迫不及待——”
哐!
大魔杖就像砸碎一節甘蔗那樣將馬爾多·貝文糊在地上,同時把這個碎嘴魔鬼一肚子牢騷請回原位,馬爾多·貝文駢著腿委頓在地,用一種可憐兮兮的眼神片一眼李滄,迅速挪開,再片一眼.
媽的打不過!
話說貧瘠低魔的主物質界到底憑什麼可以滋生出這種惡毒的東西啊喂!
“強,強大的人類啊,您拘束著我並沒有任何好處,我是一隻魔鬼,我理應屬於煉獄,我可以用真名發誓,如果您釋放我,我將永遠不會出現在您所在的世界,包括那72位貪婪的大魔,我非常擅長保守秘密!”
電漿咆哮的集射驅散方圓上百公里的煙雲,馬爾多·貝文這才看清自己所處的位置以及周圍的情況。
“???”
我承認,作為一隻血統純正的魔鬼來講,我的生活態度可能過於保守和片面了。
直徑數十公里光滑如鏡的下沉盆地每一寸土地材質都如它剛剛捧起的那般,馬爾多·貝文能夠嗅出裡面濃郁的骨肉鮮血與鋼鐵的味道,親切而令人著迷,芬芳一如家鄉,盆地之外的世界有無窮無盡不可名狀的鬼影肆虐,更有一頂紅轎一隊車馬在它一出現時就盯上了自己,那種森然、那種蔑視、那種屬於上位者若有若無的戲謔,馬爾多·貝文心驚肉跳,一度憶起了被72柱神支配的恐懼。
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地方?
我看到了什麼?
“不不要過來不要讓她接近我.”
“閉嘴!”
李滄充血的眼珠動了動,像是剛睡醒了一覺,矗立於己身之上的三相之力虛幻人形隨著他的動作而動作,垂目注視,馬爾多·貝文頓時如遭雷殛驚恐萬狀:“你你.”
它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懼,那是一種建立在一切規則之上的,彷彿源自靈魂的絕對壓迫,即使魔鬼從來不曾擁有靈魂那種高貴的東西。
李滄勾勾手指,同源通道洞開,一大隊狗腿子將一個馬爾多·貝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物件滾了出來——【深淵之井:煉獄造物,正確的祭祀可勾連煉獄,通往無盡之淵,可引深淵之火煉獄之炎,也可用於進行某種召喚儀式】
“要麼它活,要麼你死。”李滄頭不抬眼不睜的遞過來一瓶呈現出古怪青綠色的朗姆酒:“這是預支的工錢,我勸你不要不識抬舉。”
馬爾多·貝文:“.”
它將馬爾多·貝文作為皮囊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雖然直到幾天前才迫不得已的進行了完全轉化,但真正的馬爾多·貝文的記憶早已全然為它所用,馬爾多·貝文所知道的一切它都能夠透徹的理解,這份記憶裡面當然有酒的資訊。
噢.
媽惹法克所以他是喝多了對吧?
窮盡本大魔的畢生所學,我也妹聽說酒這玩意還能增加戰鬥力啊!
馬爾多·貝文不敢拒絕,哆哆嗦嗦的接過酒瓶,噸噸噸灌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轉化皮囊後受到主物質界的腐蝕過於劇烈,它居然真真切切的嚐到了酒的味道,猶如鮮活的生機、猶如剛剛逝去的靈魂一般火辣,這味道簡直令人感動!
恐懼在縮減,勇氣在膨脹,馬爾多·貝文嚥下一大口口水,活動著面部肌肉擠出一個被人類稱之為笑的造型:“能能再來一瓶麼”
“快他媽去給老子幹活!”
“.”
行吧,是本大魔蹬鼻子上臉了。
又捱了兩魔杖的馬爾多·貝文悲憤的顫抖著,埋頭開始組裝深淵之井。
哪怕是煉獄,哪怕是那個世界上最黑暗最邪惡最殘忍的地方,哪怕是那裡也是按勞取酬的哇!
深淵之井本就是它用於騙取真正的馬爾多·貝文的信任以提升實力之名行打造更多的皮囊之事的煉獄道具,這本就是屬於它的東西,沒有人能比它更瞭解、更適合操作深淵之井,在這種堪稱奢侈的血祭環境之下,播種深淵之井不存在任何難度。
所以很快,深淵之井綻放出深邃迷濛的青黑色光芒,煉獄深淵中猩紅的火焰爬滿深淵之井的每一寸符文與圖騰,實質構造隆隆作響,成功運作起來。
馬爾多·貝文從李滄手裡獲得了第二瓶酒,並且酒液還是它最鍾愛的半凝固的鮮血一樣的黑紅色:“我偉大的主人,感謝您的慷慨,您需要如何使用深淵之井呢,我想作為一名人類,您好像並不需要魔鬼的皮囊”
畢竟你已經是了。
馬爾多·貝文內心腹誹著。
魔鬼對靈魂層面的事物是最瞭解的,從面前這個人類一巴掌抽碎了它的真名誓言時,它就已經明白這個人類將成為他終其一生都無法擺脫的夢魘.
那是堪比在72柱神腳下鐫刻真名同等甚至位格還要更高的契約!
馬爾多·貝文甚至懷疑自己的真名已經於煉獄中被完全抹去,而現在,第一筆交易已經徹底塵埃落定,即使它所獲得的僅僅只是一瓶酒而已,但叫起主人來還是順理成章毫無心理負擔,樂於趨從強大的存在以及背叛,向來是魔鬼的天性。
有些東西有一次就有無數次,打著強制交易無可挽回的幌子叫了這聲主人,馬爾多·貝文感覺天也黑了水也渾了空氣也變得腥臭了,總之一切都像煉獄裡那樣惡毒和美妙,是熟悉的味道,再看看周圍那親切的鬼影幢幢,看看那似死非生的行屍走肉,看看那——
“oh,shit!
這位強大的骨魔小姐,您腳下的瘟疫之雲是那樣的鮮美,您眼窩中的邪能之火是那樣的純潔,您的美麗是那樣的純粹,在主人的見證下,我想我戀愛了,請問您願意接受一份來自煉獄底層的卑微愛情麼?”
鏗鏘!
馬爾多·貝文頭頂碎掉還沒長齊的7根惡魔角被一鐮刀刨掉三根,一身潔白光暈的骨妹撿起犄角,撣掉血跡和灰塵,揣進裙琚儲存,屯糧以備憎惡形態那永不止歇的飢餓感。
“oh~”
“竟然接受了我的禮物!”
“美麗又羞怯的骨魔小姐居然肯接受我的禮物,她親自觸碰了我的惡魔犄角,她在意我,她眼裡有我!”
於是馬爾多·貝文分別捱了第四、第五和第六次大魔杖,應聲倒地,李滄拄著大魔杖搶回酒瓶子,嫌棄的不行:“喝不了就特麼憋喝了,連粒兒花生米都沒有醉成這樣?”
“即使是魔鬼也擁有追求愛情的權力!”馬爾多·貝文躺在地上哼唧著抗議,眼中醉意與狡猾交替閃爍,在某種鬼使神差的斯德哥爾摩式心理的作用下,開始為自己屈服於人類的下賤行為找補和平衡,以及說服:“Mylord,為什麼我會在這位美麗的骨魔小姐身上感受到屬於您的生命氣息,您是在欺騙我對不對,所以您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純種人類!”
“窩嫩爹!給老子幹活!”
是了!
一定是這樣!
他在惱羞成怒!他在迴避問題!
卑微若螻蟻的人類怎麼可能擁有這樣強大的靈魂?怎麼可能支配如此浩瀚的生機?怎麼可能將普通而卑賤的血脈與面前這些詭異的生命勾連?
哼哼,從當初見到他的那一刻本大魔就已經開始懷疑了!
我的猜測絕對不會錯!
終究還是被我找到了破綻!
問題是:這位便宜主人到底會是什麼?難道是煉獄某位閒得蛋疼的柱神化身?還是域外那些恐怖存在的承澤血嗣?
就這樣,一位酒精考驗的魔鬼覺得自己發現了譁點,並陷入腦補和自我攻略中不可自拔。
且不提某隻沒品又沒溜還沒啥道德底線的魔鬼心理活動如何大開大闔、不提蜃樓區的大部隊如何天花亂墜,深淵之井到底已經是完成了開機。
能量基質炮下與地面熔鑄為一體的血與骨、金屬與肉質統統被剝離出來,在某種令人頭皮發麻淒厲哀慟的嚎叫聲中向石質構件匯聚,鐫刻於銘文和圖騰縫隙間的羸弱火焰從搖搖欲墜到愈演愈烈,最後徹底點燃深淵之井,井口石板漸漸赤紅、虛無,噴射出一道瘋狂的、猩紅的、舔舐雲端的烽火,矗立大地,撕裂天際。
“主人?主人!可以了,深淵之井已經徹底點燃,煉獄深淵之火必將焚滅一切,整個世界終將在您殘暴血腥的統治下戰慄.呃.喂?醒醒?醒醒!您.您您您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感謝書友望雲山人10000起點幣打賞,7000字大章以表誠意,(づ ̄3 ̄)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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