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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的首都S區,久違的陽光,剛剛把臨近年關的北方大地照出一點溫度。某街道某路口的商廈門前,照樣馬路上車來人往,倒也不因為馬上要過年,就變得比平時冷清。

大城市裡的外地工人們,還在堅守著最後一班崗位,本地的老百姓們,該上班的也都不得不繼續上班,還有學校,距離放寒假,也還差了那麼些日子。

反正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差一點點。

就那麼不上不下的,又像過年一樣,吊得人心裡直癢癢。

人來人往的街頭上,每個人都只關心著自己的那點事情。

自然也就沒有人注意到,路邊某間新開不久的房屋中介,已經關門一整天。

而且還被貼了封條。

但忽然就在這時,幾名身穿制服的夥計,鬼鬼祟祟接近那間封門中介的樣子,反倒引來了路人們的注意。那幾位五大三粗的壯漢,越是不想被人瞧見他們狼狽的模樣,卻越就是惹人眼球。領頭的人,快步走到棟樑房產門前,一抬手,就連忙撕下了封條。

幹完活後,趕忙又快步離去。

生怕被人記住樣子似的。

兩個路過的老大爺見狀,互相看了看。

一人嘀咕道:“這幾個人膽子夠大啊,封條都敢這麼光明正大地撕?”

另一人道:“你沒見人家穿制服的?他們明擺著,這是過來辦差的。”

“辦差怎麼還跟做賊似的?”

“嘿,這你就不懂了吧,踢到鐵板了,封了人家兩天,又得自己過來撕掉。這不跟拉了那什麼玩意兒自己吃回去一樣?”

“豁,就您這比喻,夠形象的,我中午回去能少吃二兩飯。”

“這才哪到哪兒,還有更噁心人的我都還沒說呢。什麼叫首善之都藏龍臥虎?你敢不分青紅皂白跟人充大爺,人家就有法子讓伱吃不下飯。都在四九城裡混,誰還沒個通天的關係?”

“喲,瞧您說得,您家也有?”

“我祖上興許有,後來保不齊、說不準的,應該也是被人噁心死了。”

“嗨~”

倆人說相聲似的從棟樑房產門前走過。

約莫十來分鐘後,S區另一處舊小區裡,已經窩在家裡睡了一整天大覺的陳耿,忽然被侯冠軍一通電話吵醒,接起來就聽對方興奮喊道:“陳總,梁總太特麼牛逼了!剛才那啥啥局裡的中隊長給我打電話,說封條已經解了,咱們可以恢復正常營業了!”

“真的?”陳耿頓時一躍而起。

侯冠軍憤憤說道:“媽的這還能有假?你現在人在哪兒?我去找你。咱倆下午去搓個澡,去去晦氣!踏馬的,老子從昨天走上擔驚受怕到現在,梁總要是再不動手,我踏馬都想辭職跟你們說拜拜了……”

陳耿聽得一頭汗,心說你想辭職算什麼,老子還差點跟我表侄子鬧掰!

差點就丟了四千萬吶!

陳耿的心臟砰砰跳,抬手看了眼時間,中午11點出頭。

飢餓感隨之而來。

陳耿突然間神采飛揚,意氣風發:“走走走,踏馬的,今天我請客!先去搞個大龍蝦吃吃!”

……

“滕總,吃午飯了。”

W市某三甲醫院住院樓頂層高幹病房,已經從病床上站起來的滕增歲,站在窗戶前,眺望城市的遠方。那個方向,坐落著兩個他沒來得及出手的樓盤。

如果不是這點差錯,今天何至於此……

聽到身後傳來年輕可愛小護士的呼喚,滕增歲轉過身來,露出一抹微笑,隨口說了句,放外面吧,我等下出去吃。

“不要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你們老人家,吃飯還是要規律的啊。”小護士性格外向,很自來熟,應該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的孩子,見到滕增歲這樣的人物也不緊張。

滕增歲無奈,只能嘆了口氣,說道:“我在等電話,沒胃口。”

“那好吧,你不要拖太久啊,我一會兒過來檢查!”小護士說著,把醫院裡能搞來的,最豪華的盒飯放到病房外的休息室桌上。

滕增歲又轉回頭去,繼續看外面。

半小時前,柳楓給他打了電話,轉達了陳光建的意思。

滕增歲非常不高興,感到一股很強烈的,權力正在從他手中流逝的危機感。像陳光建這樣的角色,這麼多年來,哪一個不是在他面前恭恭敬敬、服服帖帖,可現在呢?陳光建居然敢這麼公然跟他叫板了?哪怕陳光建嘴上還是說要投棄權票,可這是棄權該有的態度嗎?

分明還是站在了梁鑫那邊!

“這個不怕死的狗東西,他怕是真不知道,梁鑫那小子,這輩子馬上就要完了……”滕增歲心裡默默嘀咕,眼神又慢慢變得戲謔,充滿嘲弄,不自覺地,自言自語說出聲來,“也行,你自己不要,我也就不客氣了……”

陳光建手裡9%的三金科技股份,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

但是每個點50萬美元的價格,他是想都不要想。

最多也就給50萬人民幣的價格。

還有陳光建投進東風國際地產的那兩個億,滕增歲有的是辦法,讓他持續難受。

距離自己退休,可還有足足三年時間呢。

三年啊……

這三年,還能做多少事情?滕增歲抓住窗前的欄杆,想著即將到來的新時代,內心的熱血都彷彿要燃燒起來,蒼老的身體,似乎都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很快了,處理完今天的這點爛事,他明天出了院,就能把精力,全都投入到明年的專案裡去。至於梁鑫的那點威脅,那又算得了什麼?

待會兒只要名正言順到把他趕出三金科技,然後由康明正式上位,同學網上的那點東西,刪了就行了。還有連同梁鑫的個人帳號,也一併刪除。再接著只要他串聯各大媒體,統一發稿,將梁鑫的情況做個說明,到時候梁鑫聲名狼藉,他說的話,還會有誰聽?

甚至,滕增歲能讓他根本發不出聲音!

因為等到那一步,司法就該介入了。

進了局子,梁鑫就是把他那條舌頭用爛了,也不可能再翻過身來。

還想跟我同歸於盡……

滕增歲一聲冷笑,“天真!簡直異想天開!”

話音剛落,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嗡嗡響了起來。

滕增歲不緊不慢地轉過身,還整了下身上的病號服。

然後才懷著某種儀式感一般的心情,好整以暇地走上去,把手機拿了起來。

“喂。”

手機那頭,傳出的卻是梁鑫的聲音,“阿公,我們再談談?”

滕增歲嘴角一揚,“現在知道怕了嗎?是不是太晚了?”

“阿公啊,訊息不靈通,很要命啊,你要不先給李秘打了電話,瞭解一下外面的情況,我先不說了,我這邊有事,你待會兒搞清楚狀況再給我打電話吧。”

嘟嘟嘟嘟……

聽著手機裡傳出的忙音,滕增歲拿著手機,臉色一陣發白後,連忙給李永科打了過去。

……

“搞定了?”

“嗯。”

Z省省城叉叉休閒山莊高爾夫球場邊緣,圍觀球賽的觀眾人聲鼎沸。中午時分,球場上豔陽高照。梁鑫和賈孝賢躲在一個大遮陽傘下,臉上已經寫滿了笑容。

沈公子辦事的速度之麻利,只能用驚為天人來形容。

具體的過程就是,他先去上了個廁所,然後在主辦方等他噓噓完好宣佈比賽開始的過程中,讓自己的助理給不知道什麼人打了通電話,緊接著,首都那邊就有人給梁鑫來了電話,很客氣到道了個歉,說是一切都是誤會,馬上就叫人去撕了棟樑房產的封條。

當然了,租房子給東方教育的“違規行為”,也絕對是沒道理的。

至於稅收的事情,踏馬的棟樑房產負債這麼嚴重,現在還是賬面虧損,繳個雞毛的稅務。那個亂來的叉叉局的個別同志,他們過會兒一定會嚴厲教育,保證類似的事情絕不出現!

前後加起來,最多也就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

首都那邊的所有隱患,當場跟躥稀似的,被排了個乾乾淨淨。

而這通電話一打完,梁鑫也直接就在內心深處,給沈公子磕頭了。他前世跟著郭汜那麼多年,都沒見過半個像沈公子這樣神通廣大的人。

只能說,有些稀有資源,確實真的是隻有“自己人”能享受到的。要不是他反應快,抓緊時間果斷就給梁思雲跪了,今天這一把,怎麼也不可能在滕增歲手裡活下來。

“沈先生讓我待會兒留下來,陪他去見個人。”梁鑫又對賈孝賢道。

賈孝賢點點頭,說道:“那我就先走了,也不知道沈公子來了興致,會不會多留你幾天。這個人,也是有點意思,聽說交到新朋友,就會招待好久。小梁啊,你走運了。”

“嗯……”梁鑫點點頭,看著在遠處瀟灑揮杆的沈公子。

這一杆居然神奇地打出一記老鷹球,現場頓時一陣歡呼。

梁鑫和賈孝賢也跟著輕輕拍掌。

還有沈公子養的兩條狗也在叫喚。

人聲鼎沸中,還能聽到沈公子的三號助理在吼:“沈和!坐下!不要鑽人褲襠!我草!”

梁鑫和賈孝賢對視一笑。

這時梁鑫手裡的手機響起,他淡淡然接起來,手機那頭,隨即傳來陳耿興奮的喊聲,似乎是喝上酒了,大吼大叫,鬼哭狼嚎,“阿鑫!封條撕掉了!撕掉了啊!”

“我知道了,你明天正常上班吧,我這邊有事,晚點再說。”梁鑫三兩句話,把通話一掛,心裡又暗暗一嘆,陳耿果然是運氣夠好。本來以陳耿的脾氣,最多三天,他就要崩潰。結果這次沈公子出手太強度太高,算上趕路的時間,一天半就把問題也給解決了。

賈孝賢拍拍梁鑫的肩膀,然後走到一邊,跟他熟識的那位沈公子的助理道了個別,便先一步離開了球場。梁鑫獨自留在原地,繼續淡淡然地鼓掌,淡淡然地微笑。

然後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多了。

公司那邊,也該有個結果了吧?

……

“抱歉,來晚了。”W市潤鑫大廈三金科技公司401房間外,項友義“緊趕慢趕”,終於花了一個多小時,拖拖拉拉“趕到”了公司。

他和陳光建之間的默契,也算是很可怕了。

替梁鑫爭取拖延了足足一個鐘頭。

——哪怕梁鑫其實並不需要這麼多時間。

溫文爾雅的項教授,徑直走到公司會議室前,推門而入。

屋子裡頭,此時的氣氛,已經沉悶到了難以形容的程度。

項友義一進屋,就感到自己全身被某種“精神低壓”所籠罩。

康明臉色黑得好像能滴出墨來。

其他人的樣子,也都相當的不好看。

“陳總。”項友義微笑著,朝陳光建一點頭,又對胡啟眼神交流一下。

“現在人算到齊了吧?還要叫鄧總從首都飛過來嗎?”

康明不等項友義坐下,就對陳光建陰陽怪氣道。

這時會議室外,李雙、孫靜還有小芳,也簇擁著江玲玲,從隔壁董事長室裡走出來。

一群人沉默著魚貫而入。

江玲玲和小芳聞到滿屋子的煙味,看著梁步勳和周獻身前,塞滿菸頭的菸灰缸,雙雙露出厭惡的神色。梁鑫反正是不抽菸的,她們兩個孕婦,平時也沒感覺。

可這會兒,屋子裡的味道,就讓她倆覺得難受了。

“會議室空氣汙染嚴重,抓緊投票吧。”康明淡淡說著。

陳光建直接道:“我棄權。”

項友義一愣,奇怪到看看陳光建,不明白陳光建為什麼突然不拖延了,也只好跟著道:“我也棄權。”

“呵。”康明一聲哂笑。

等了項友義一個小時,就為了等這一句棄權,簡直是笑話。

“同意罷免梁鑫董事長職務的,四票。”康明左右看了看周獻和柳楓。

周獻這時已經被耗得毫無力氣了,閉著眼睛,點點頭。

柳楓則依然正襟危坐,還補充道:“請其餘四位股東和股東投票權代持者投票。”

他看向江玲玲和孫靜。

江玲玲這時已經緩過來了,神情也堅定了幾分,“我反對。”

孫靜道:“我也反對,還有梁總自己也反對。”

江玲玲忙道:“對,我老公也反對!”

“還是四比三。”康明道,“我們多一票。”

“等等。”梁步勳突然站起來,深吸一口氣,“我也反對。”

“你踏馬……!”康明的笑臉,一下子就僵住了。

你們梁家幾個意思啊?

費半天的勁兒,居然現在反水了?

棄權了一整個早上,偏偏到飯點又反悔?!

我想下樓吃飯啊!!

康明急得跳腳,“梁總,你……你做人有譜沒譜啊?”

梁步勳不說話。

柳楓也著急道:“梁鑫不應該有投票權!這種投票,他就不應該代表自己!”

“可以啊……”陳光建忽然道,“項教授,你再重新投一次。”

項友義眼中浮現起一絲驚訝,隨即又變成了微笑:“好吧,那我就……支援梁總,支援梁鑫董事長。”

“過家家呢!?”康明見項友義這態度,當場人都瘋了。

然而會議室裡卻沒人搭理他。

“我肚子餓了,先吃去吃了。”梁步勳轉身就要離開。

從懵逼中反應過來的周獻,急忙拉住他,大聲問道:“梁總,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梁步勳嘆了口氣,“你待會兒自己看吧。”

甩開周獻的手,不作任何停留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他幾分鐘前收到一條市叉叉局某前同事發來的資訊,對方告訴他,給梁鑫貸款的那家銀行的領導已經重獲自由,局裡似乎是收到了天大的壓力,還同時予以確認,梁鑫的問題,沒有任何問題。最終結論是:梁鑫的各方面貸款手續合規,不存在程式問題。非常清白。

梁步勳沒時間去求證具體細節,可光從這個結論來看,梁鑫那邊,怕是已經找到了不得了的幫手。這種分分鐘就能讓叉叉局放人的人物,顯然已經超出滕增歲的層級太多。

在雙方力量發生變化,已經可以正面硬扛的情況下,今年才二十歲出頭的梁鑫,和三年後就要退休的滕增歲,兩者之間,該選擇誰,這就是不用再過腦子也能想明白的問題了。

梁步勳不再給滕增歲面子,稍微糾結了一下,就果斷站到了梁鑫這邊。

而同樣的,陳光建也是收到了藍秋燕的通知。

首都那邊的棟樑房產封條被撕掉,說明梁鑫已經搞定了某些方面。

在陳光建看來,這就是滕增歲本人的失敗。

老傢伙不行了,他就算有兩個億落在東風國際地產手裡,可滕增歲又能拿捏他多久呢?

早晚要下來!

可他陳光建,只要還活著一天,就是東風國際地產的股東。

我堂堂一個股東,用得著怕你這個快退休的高階打工仔?!

你就是再高階,馬上也就回家養老了啊!

會議室裡的場面瞬息萬變。

不等江玲玲幾個女孩子回過神,陳光建和項友義,也接連起身離開了投票現場。

這個時候,正要陷入抓狂的康明,也終於姍姍遲到,接到了滕增歲的電話。

剛剛和李永科確認過,首都那邊的關係已經失效,滕增歲立馬就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一通電話打進康明這邊後,張嘴就問:“小康!投票結果怎麼樣?”

“我……他們都走了啊!”康明喊道,“滕總,我要單方面宣佈一下結果嗎?要不要現在就對外發個公告,宣佈我們已經剝奪梁鑫的董事長職務了?”

“還宣佈個屁!”滕增歲咬牙切齒,“你馬上讓人去給我把同學網上那些什麼房子之類的內容都給我刪掉!一條都不許留!”

“那梁鑫怎麼辦……”

“別踏馬管梁鑫了!”滕增歲急了,“我自己跟他聯絡!你快去讓人把那些東西刪了!”

“好,好……”康明拿著手機,急匆匆從江玲玲幾個人身後跑過,跑出門去,衝著周陸就喊,“小周!你現在馬上把同學網上,最上面那幾條今日熱門話題都給我刪了!”

周陸卻一動不動,看看康明,就又低下頭去,說道:“這是市場部的事情,不是我們技術部負責的!”

“那市場部的人呢!”康明怒吼。

張思怡回答道:“康總,梁總下去吃飯了啊……”

“媽的!這東西怎麼刪?我自己來!”康明氣急敗壞。

柳楓看著他這副樣子,不由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傻嗎?去機房拔網線啊!”

方寸大亂的康明聞言,頓時兩眼冒光,就朝機房衝了過去。

可剛衝到機房跟前,就被人一把抓住後領子,給生生扔了出去。

身高一米八多,體重兩百斤的原旭陽,像一座小山一樣,橫亙在康明跟前。

康明氣得三尸暴跳,怒吼道:“你給我讓開!”

原旭陽完全不為所動,說道:“梁總說,誰敢拔網線,就原地打斷腿再報警。”

“你讓開!”康明還想往裡衝。

“去你媽的!”原旭陽直接雙手一推,把康明推了個踉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康明呆呆地仰頭看著鐵塔般壯碩,滿臉冷血無情的原旭陽,腦子都宕機了。

俏麗嗎!梁鑫那狗東西,他居然有兵權!!

兵權啊!!!

……

“誒,誒!別動!誰讓你們撕的?”

首都萬華錦園四號樓,正來樓裡視察工作的鄧大超,看到幾名穿制服的人,正鬼鬼祟祟地要撕掉大樓房門上的封條,立馬上前阻止。

制服們很憤怒,質問道:“你是什麼人?我們是在執法!你不要妨礙我們!”

“豁!貼的時候不打招呼,撕的時候你還不打招呼?當我們是公共廁所嗎?你們說我是誰?我是東方教育集團的老闆!你們給我住手!我要撕自己撕,你們不要給我亂動!”

“這位老總!你不要亂來!”

“我就要來!”鄧大超朝身後幾個拿著數碼攝像機的年輕人大喊,“拍下來!都拍下來啊!咱們東方教育集團這回是遭受冤屈了!拍下來給廣大學生家長一個交代!踏馬的讓我們白白停課一星期,還要讓我們背黑鍋,簡直無恥!”

“媽的不許拍!”

“別搶我機器啊!俏麗嗎!”

現場亂成一片。

……

“阿公,都打起來了,現在身體感覺好嗎……”

W市的醫院裡,滕增歲拿著手機,呼吸明顯感到困難。他咬著牙,雖然不想承認,可顯然到了這種時候,他也不能不認輸了,終於低了下頭。

“小梁,這次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吧。你的股份,我們不收購了。”

“就這樣?”梁鑫笑道,“你考慮我為了在你手裡活下來,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

滕增歲黑著臉問:“那你想怎麼樣?”

“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現在我要動手,你還能拿我怎麼樣呢?”梁鑫道,“阿公啊,東風投資的問題,我現在繼續拿出來熱炒,W市的領導們,都會支援我的。”

“小梁,你這是在威脅我?”

“阿公,不要這樣,您威脅我的時候,我生氣了嗎?”梁鑫跟著遠處沈公子的身影,在人群中慢慢走過,淡淡說道,“我向來只反省自己,為什麼那麼弱,總是被人利用、被人欺負,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所以我才努力奮鬥,一輩子沒松過氣……”

“你今年才幾歲,跟我說一輩子?”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啊,咱們既然說好了要收購股份,總不能雷聲大雨點小吧,我看啊,這個交易,還是要繼續。東風投資集團這麼大的單位,做事要言而有信。您這麼大的領導,說話更不能像放屁一樣。集團目前的情況呢,我當然可以不說,我完全可以閉嘴,可是阿公,你想要拿到這個結果,我首先得要能看到您的誠意。”

滕增歲握緊了拳頭。

年邁的指間關節,竟發出咔咔的響聲。

他從牙縫裡,吐出來幾個字:“你有什麼條件?”

梁鑫道:“我賣給你百分之五,按原價,五十萬美元一個點,兩百五十萬美元,你折算成人民幣打給我。這百分之五,是我還你的恩情。”

滕增歲臉色稍微好了一點點,250萬美元,收購5%的三金科技股份,梁鑫不算坐地起價,價格方面,集團現在也還承受得起,也算是有所收穫,稍微一考慮,就點頭道:“可以。”

梁鑫緊接著又說:“除此之外,金水金融的股份,我要求你轉讓回百分之六十。”

滕增歲問道:“你要這個幹什麼?”

梁鑫道:“不是我要,是沈公子要。”

“沈公子?”滕增歲一時想不起來,“哪個沈公子?”

梁鑫淡淡說道:“錢杭資本,沈瑞龍。”

滕增歲瞳孔驟然一縮,“是他?”

“不然呢?”梁鑫淡淡道,“沈先生說,我還需要一點點的東風投資集團股份,作為幫助我們大家躲開這次滅頂之災的報酬。不用太多,零點一都行,可以少,但是一定要有。”

滕增歲呼吸突然急促,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砰!

下一刻,梁鑫似乎是聽到手機那頭,傳來一聲脆響。

隨即就是小姑娘慌張的呼救。

還有凌亂的腳步聲。

東風投機集團董事長滕增歲老先生,好像是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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