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四月初四·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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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是運氣不好麼，還是這日曆克我？我恰好在屋內。”

秦澤有注意到一件事——這次的忌後面，標註了忌諱等級，等級：降臨。

“看起來像是某種危險程度等級，但不知道跟我白天經歷相比，哪個更危險……”

秦澤沒有過多思考，降臨到底意味著什麼。

屋子裡的陰氣越來越重，他一直認為，所謂陰氣，本質就是寒氣，只是一種較為迷信的別稱。

但眼下他的確感覺到了某種陰邪詭異。

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那是很沉悶的腳步聲。在這樣的午夜時分，就顯得詭異無比。

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伴隨而來的，是比屋子裡的陰氣，還要可怕的壓迫感。

這種威壓，甚至影響到了秦澤的呼吸節奏。

“忌入屋，那麼只要我離開這間屋子，我就不算犯忌。”

“降臨的含義，也許指的是有什麼髒東西會來到這間屋子。比如……我在那個世界看到的怪物。”

儘管那場扭曲的婚禮裡，他總覺得，那些影子蠕動的傢伙，算不上什麼高等級的怪物。

但超自然的東西，怎麼也不是自己一個普通人能應付的。

“我得離開這裡。”

秦澤很快拿定主意，準備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間屋子。

就在逃離臥室的過程裡，他的身影路過了衣帽間的等身鏡。

在鏡子裡，他沒有看到自己，只看到了一團毫無形狀可言的黑影。

“這是真見鬼了。”

吐槽能有效緩解恐懼。秦澤不敢多看鏡子。

他害怕鏡子裡的東西，以某種島國恐怖片的方式，來到自己身邊。

他心一橫，衝向了門把手所在的位置，準備擰開門把手。

衛生間的花灑，忽然噴出了水。帶有藍芽功能的按摩椅，不曉得是連線了哪個頻道，音響裡傳出了滲人的戲腔。

秦澤全部無視。

“方案一是逃離住所。”

“需要注意的點是：不要被任何恐怖元素干擾自己，不要停止離開這間屋子的腳步。”

理清楚破局思路後，秦澤徑直離開臥室。

攏共就七八十平的屋子，自然不存在說有什麼幽暗的長廊，那種日式居所裡才有的東西。

但秦澤能感覺到，客廳裡有著某種陰邪的氣息。

他真希望能夠在這個時候，聽到樓下週老師的唱片聲，或者王阿姨的河東獅吼。

至少能沾沾人氣兒。

“客廳也許存在危險，但不排除這種危險，也許是阻礙我逃離的障眼法。”

思考的過程裡，秦澤聽到了鏡子裂痕擴散的聲音。

這聲音讓他感到牙酸，在轉瞬之間，他進入了客廳。

沒有任何遲疑，秦澤選擇性忽視了客廳天花板上那血肉交織的紅色裂縫，直接走向玄關……

只在呼吸間，他就觸碰到了防盜門的門把手。

他果斷轉動門把手，防盜門也成功開啟。但門外不是樓層的走廊，而是臥室。

“鬼打牆。”

臥室裡衣帽間裡的等身鏡，已經佈滿裂痕，像是被磕在了石頭上的雞蛋殼一樣。

邪祟的降臨即將完成。

秦澤退了幾步，但很快又繼續前行，穿過了防盜門。

“目前懷疑有三處降臨點。”

“第一處，在臥室的鏡子裡。第二處，在客廳的天花板裂縫裡。”

“第三處也是等級最高的一處，在門外，那腳步聲的來源。”

“如果現在退回客廳，我會面對血肉裂縫，那東西感覺比鏡子還危險。”

也許並沒有鬼打牆，眼裡所看到的，只是防止自己踏出防盜門外的一種阻礙。

可當秦澤穿過防盜門，還真就回到了臥室。

鏡子裡的東西越發清晰，裂痕越來越多。秦澤沒有遲疑，果斷開啟了臥室的窗戶。

毫無意外，窗戶外的景象，連線著客廳。

“窗外是客廳，門外是臥室……等於這間屋子變成了真正的回形結構，我根本無法離開。”

窗戶外，客廳裡的裂縫中滲出猩紅的血液。陰寒的氣息籠罩著整個屋子。

正常來說，在諸多嘗試無果後，秦澤應該感到絕望。

但他沒有絕望，他將眼前的種種詭異，當做是與喬薇的遊戲。

從過往的情況來看，喬薇的確愛出一些題目，有些還很刁鑽，但都存在解法。

“一定存在著能離開這裡的辦法。”

秦澤回憶腦海裡所有的資訊。

在鏡子即將破碎，裂縫裡的詭異東西即將降臨的時候……

秦澤忽然意識到，日曆裡還有別的資訊。

“四月初四，丁巳月庚辰日。宜祈禱，搬新房，赴任，安葬。”

“搬新房算不上，這房子雖然是婚房，但也住了一陣子。”

“赴任，安葬…我都做不了。”

“所以能夠做的——只有祈禱。沐浴可以獲得讓我神清氣爽的效果，那麼祈禱呢？”

面對困境，尤其是無法解決的困境，人類喜歡祈禱。

現實中，祈禱更像是求個心安。本身就是一種無能為力的舉動。

但這本詭異日曆裡的祈禱，自然不能以常理論。

秦澤很快整理了新的思路：

“方案一逃離住所，目前不可行。現在實行方案二，用魔法打敗魔法。”

“沐浴存在小成功和大成功，甚至有失敗的可能性，那麼想必祈禱也是。”

“基於不確定降臨之物的水準，不確定宜能否抵消忌，我必須儘可能弄出大成功。”

“現實裡的祈禱其實未必是無效的，但得找對路子。就好像一個考生如果要祈禱自己能考好，那麼他不應該拜關二爺，而是該拜楊超越。”

“所以，左右祈禱效果的關鍵點，或許在於向誰祈禱。”

秦澤很快想到了向誰祈禱。

……

……

友科新城小區外。

“秦澤有危險，那棟樓有問題！”

高大男人明顯感覺到了秦澤所在的單元樓裡，有某種邪惡的氣息。

對於舊曆者來說，在現實世界感應到類似氣息，往往意味著，有人觸發了“降臨”或者“扭曲”。

少年也感覺到了那棟樓的古怪，哪怕隔著一段距離。

他詫異的說道：

“可秦澤明明已經度過了第一天……這是巧合麼？”

日曆出現的第一天，持有者往往會在某個關鍵且很難迴避的事情上犯忌。

少年是面臨高考，高大男人則是面臨搬家。日曆悄無聲息選中了他們，都是在很難迴避的事情上。

但這也只是第一天。

如果成功從第一天活下來，那麼之後日曆重新整理的“忌”，也許和持有者的生活，八竿子打不著。

所以他們不解，秦澤為什麼又陷入了危險之中。

少年與高大男人朝著秦澤所在的單元樓跑去，準備營救秦澤。

在二人的觀察裡：

秦澤更大機率是個新人，或許透過某種特殊的方法，瞭解到了詭異世界某個區域的規則…

罕有的，這位新人活了下來，成功返回現實世界。

這種事情可能性基本為零。可這種假設下，秦澤的確是一個值得被拉攏的物件。

無論少年還是高大男人，都認定，一個新人不可能從徵召裡活下來後，又再從降臨裡活下來。

這種事情的可能性，還是基本為零。

……

……

友科新城小區內，十三樓。

在降臨即將完成之前，秦澤必須選定一個祈禱物件。

“既然是用魔法打敗魔法，且假定降臨的怪物，與我白天時遇到的那群怪物來自同一個地方……”

“那麼我祈禱的物件，最好也是來自那個詭異世界，而不是現實世界裡人們虛構的神明。”

“邏輯在於，既然那個世界的怪物可以透過‘忌’降臨，那麼與之對應的，那個世界的其他存在，也可以透過‘宜’回應祈求。”

對於那個扭曲詭異的世界，秦澤並不熟悉。

但那個世界裡，的確有秦澤的人脈。

恰巧秦澤也很想知道，她在裡面扮演的到底是新人，還是狠角色。

他最終鎖定了祈禱物件：

“喬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