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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寺。

坐落在乾陵山的西面,時常有人來燒香。

燒香的遊客,有求子、求姻緣、求財富,當然還有來還願的。

五個月後,在乾陵山,西面的山腳下,依稀可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揹著黑木匣,手上還提著一個包袱。

路上人來人往。

「沒想到這梵音寺,居然還這麼熱鬧,也對這裡都是南面的邊境,狗皇帝的手,伸不到這裡才是。」

楊封在一塊石墩上休息一會兒,起身看了一眼天色。

傍晚。

趕到梵音寺。

不過現在遊客基本都下山,寺院裡的都是本寺的僧人。

「生平無事可做,只以殺人為樂,後來一朝頓悟,空門收心斷劍。」

寺門口,一個僧人,不對,準確來說,是一個佛陀裝扮的僧人。

帶著戒箍,一眼看去,煞氣極重。

嘴裡吐著,不押韻的「詩句」。

喝得醉醺醺的。

「敢問,大師可是劍神阿駑?」

佛陀,瞥了一眼楊封,沒有理會楊封,而是拿起石桌上的酒罈,大口的喝了起來。

楊封見對方沒搭理自己,他也就不出聲。

只是陪著阿駑坐在石凳上。

「哈哈哈!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隨性而為,佛陀起身吟誦了一首詩。

然後才呼呼大睡。

「這就是劍神阿駑?怎麼頹廢成這模樣?」

楊封自語到,他有些想不明白,當初十大劍神中,排名第二的,殺怖劍神。

如今居然落魄至此。

當真是人生,起浮,誰掌乾坤?

「住持,就是他,大晚上還跟,了惡師兄糾纏不清。」

楊封本以為自己奇葩的舉動,不會受到影響,結果沒想到,還是被人給盯上了。

不過,他們嘴裡的了惡是誰?

「小施主,不知你這麼晚,找了惡所謂何事?」

住持是一位白眉老和尚,跟阿駑完全是兩個極端。

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周身被佛光護體。

超然物外。

「想必您就是梵音寺的住持吧?小子楊安見過住持,小子找了惡,是因為他還有塵緣未了。」

「住持,您千萬別聽這小子胡謅,了惡師兄,早已皈依我佛,哪裡還有塵緣未了?」

「好了,了善,這事情的原委你我都不清楚,這還要了惡自己斟酌,他若想去斬斷塵緣,那他就會跟這位施主離開,若他想留在這裡,我相信也沒人能夠帶走他。」

白眉住持並沒有幫襯著寺院內的小沙彌。

「不過施主,你既要了惡跟你離開,那也要等他醒了不是?了善去給小施主,安排一個住處吧!」

說完,梵音寺住持離開了這個地方。

「哼!跟我來吧!」

這叫做了善的小沙彌似乎對楊封,頗有微詞。

「多謝小師父好意,我就在這,那也不去,等了惡師父醒來。」

「切!了惡已經自廢劍術,他幫不了你。」

小沙彌扔下這句話。

不在看楊封一眼。.

「真的是曾經的殺怖劍神嗎?又是什麼讓你頹廢至此?」

望著呼呼大睡的阿駑,楊封心中無法平靜,他聽武乾、陳康都提起過阿駑。

論劍道天賦,阿駑絕對是十大劍神中墊底的存

在,但論劍術,阿駑不弱於任何劍神。

三歲提劍殺人。

殺怖劍神阿駑。

藉著月色,楊封開始練劍。

呼嘯的劍風,凌厲的劍氣,越演越烈。

石桌上的阿駑,感受耳邊的劍嘯聲。

心中殺意四起。

夢境中,殺怖劍神,大殺四方。

如果現在往阿駑身上看的話,會發現,阿駑的身體正在顫抖。

身體渾身經脈寸斷。

典型的廢人。

外界楊封似有所感,轉身一看,阿駑知何時醒來,雙目猩紅的盯著楊封。

楊封甚至有種錯覺,如果現在阿駑手中,有柄劍的話,絕對會朝他殺來。

「阿駑,你醒了?」

阿駑目光停留在楊封身上,並沒有開口說話。

「阿駑,你認識這柄劍嗎?」

趁著月色,楊封拿出,黑木匣子裡面的,烈陽劍。

「是烈陽劍!楊忠是你的什麼人?」

面無表情的阿駑,臉上閃過一抹罕見的驚訝,不過被他藏得很好。

「楊忠正是家父!」

楊封不卑不亢的說到。

「罷了!這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阿駑深嘆口氣,似乎想到什麼。

眼神恢復以往的冷漠。

「阿駑,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才變成現在這樣,但我真的很需要你。」

「哈哈哈!你需要我?我就要跟你走,就因為這柄破劍,當初我需要人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阿駑神情中帶著一抹瘋狂。

像是受到什麼刺激。

握緊拳頭,仰天長嘯。

「我……對不起!」

楊封知道,令曾經的劍神阿駑,落魄成今天的,一定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楊封此舉無疑,在揭阿駑的傷疤。

阿駑發洩了一會兒,倒在地上,開始賢者模式。

第二天,阿駑不見了蹤影。

楊封提著包袱跟黑木匣子,把寺院翻過來,也沒找到。

「打他!昨天一天就只要到三個銅板。」

楊封聽到不遠處有喧鬧聲。

皺了皺眉,這裡是佛門聖地,不應該六根清靜才對嗎?

很快,一群人圍著一個***打腳踢的場面,就出現在楊封的視線裡。

當他看清楚,被打的人時,更是忍不住,心中一寒。

阿駑。

殺怖劍神!

圍毆阿駑的,是一群寺院外面的乞丐。

因為這裡每天都有遊客的緣故,所以也盛行乞丐這份職業,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不止有江湖,還有乞丐。

「你們滾開!」

楊封衝進人群中,護住阿駑。

「你讓開!」

「哪來的毛頭小子?」

「再敢多管閒事……」

楊封已經遞出一劍,劍抵在一個乞丐頭目的咽喉處,不過他並沒有殺人。

因為這裡是梵音寺。

如果他在這兒動手的話,梵音寺內高僧,肯定會出手懲戒他,甚至還會將他趕下山去。

而人群中的阿駑趁亂抱著懷裡的酒跑了。

「師兄,就是他,斷您的財路。」

「廢物,連這樣的小角色都搞不定,我要你們何用?」

其他乞丐,去找到昨晚,跟楊封有過一面之緣的小沙彌,了善。

「誰敢在山門鬧事?」

一個小沙彌,走了出來。

「是你?」

「是你?」

兩人異口同聲。

「呵!這裡梵音寺,你對這裡遊客刀兵相見,這是何意?」

「何意?這群乞丐包藏禍心,傷害寺內僧人,我一時看不慣,出手管管難道不應該嗎?」

楊封手中的劍沒有收回,現在他明白了,為什麼有人鬧事,眾遊客都是冷眼旁觀。

原來是背後有人撐腰,這叫做了善的小沙彌,他雖只有一面之緣。

但對方,昨晚見到自己和阿駑糾纏在一起,就立馬找來了住持,並且還放話,阿駑是不可能離開的。

「這位施主,他們犯了寺內的清規戒律,自然有寺內的人來管,還輪不到施主撒野做潑。」

「哼!暫且放他們一馬,下次還讓我見到,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楊封環顧四周,發現阿駑竟不知何時離開,也就沒興致繼續糾纏下去。

「師兄,這小子屬實猖獗,連阿駑的事他都敢管。」

「盯緊他,就這幾日,我會透過住持那邊,把這小子弄下山。」

「嗯。」

離開後,楊封沒有找到阿駑,回到昨晚的地方。

開始練劍,阿駑對他報仇,可是影響極大的人。

因為,阿駑手下有三千死士,曾經的阿駑,一再令大夏皇朝的聖上忌憚。

到了傍晚,阿駑又一次喝得醉醺醺的。

依靠在石桌上,就睡著了。

夜深後,阿駑趴著在桌上說到。

「不要再纏著我了,我全身筋脈寸斷,心中的劍也斷了,另外三千死士也已解散,幫不了你什麼,我習慣現在的生活,不想再殺人了。」

阿駑說完,不等楊封回應,又睡了起來。

經脈寸斷,解散三千死士?

後者還有可能,前者的話,究竟是誰有這樣的本事,廢了九境,殺怖劍神。

「阿駑,你的經脈是誰斷的?」

「我自己,你煩不煩,別問了,趕緊走,我現在對你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阿駑,再次不耐煩的說到。

「你自己?」

是啊!如果不是他自己,天底下,又有誰能夠逼迫殺怖劍神,自廢經脈呢?

「阿駑,不管你是不是廢人,你都必須要跟我走。」

經脈寸斷?重新接上。

死士解散,重新培養。

整頓舊山河,再出發!

「你別打擾我睡覺,去練你的劍。」

「阿駑,你聽說過十境嗎?」

「沒有!」

「那你信這大夏皇朝有人能突破九境嗎?」

「不信!」

無論楊封為什麼,阿駑總是一口回絕。

「阿駑,如果我告訴你,我自創了一門劍術呢?」

「自創劍術?」

阿駑這次下意識,想到的是劍術宗師。

十境:無劍,號稱宗師。

自創劍術,是每一個練劍的人的夢想,自創劍術,然後不斷的完善。

可自三百年前,劍魔獨孤敗天之後,大夏皇朝,就再沒人能夠自創劍術。

第十境的宗師也再沒有出過。

「不可能!」

楊封才多大?

一個二十多歲的娃娃,居然妄想,自創劍術。

只是楊封沒有聲音,他沒有去接阿駑的話,他要用實際行動證明。

阿駑以為楊封知

難而退。

結果一抬頭,正好看到令他震驚的一幕。

「自創劍術?!」

楊封的這套劍術,連向來眼高於頂的阿駑,也不得不感到震驚。

而且看楊封對劍術的熟練程度,不像是剛自創的。

難道?

沉寂三百年後,大夏皇朝,真的要再出一位宗師?

一位在劍術上,登峰造極的宗師。

嘶!

「你這套劍術,創出來多久了?」

「半年。」

楊封老實回答。

「才半年嗎?」

阿駑若有所思。

「可願把這套劍術與我分享?」

阿駑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唐突,他也沒盼著楊封能夠立刻回答他的問題。

楊封低頭沉吟了好一會兒。

「可以。」

「不過,我有條件。」

「如你所見,我是真的廢了,不然也不可能龜縮在一間破廟。」

沒等楊封把條件說出來,阿駑就猜到了。

「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只要你願意助我,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另外,劍術暫時還不能給你,因為它還不夠完善。」

「我就要,不完善的劍術,完善的劍術修煉起來一點兒都不好玩。」

聞言,楊封一愣。

敢情阿駑是這樣把自己給玩廢的,修煉不完善的劍術。

不得走火入魔才怪。

「阿駑,你……真不知道說你什麼才好,你經脈受損的事,也是因為修煉不完整的劍術才,這樣的吧?」

「算是,不過也不全是,你的條件我可答應你,不過現在的狀況你清楚,最多隻能幫你訓練死士。」

阿駑,經脈寸斷,可一提到劍術,就兩眼放光。

「好,那過幾天我們就下山,正好趁這幾天,我把我創的劍術,全部傳給你。」

剩下的幾天,白天阿駑依舊不見蹤影,到了晚上,夜深人靜,楊封準時傳授對方劍術。

阿駑的天賦的確夠差,原本預計三天就能完成的工作量,硬生生給楊封整到五天。

五天後。

「住持,了惡塵緣未了,必須要下山一趟,還請住持應允。」

「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從那位小施主上山,老衲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這個青木盒子你拿著,當年之事,你不會怪老衲吧?」

「弟子豈敢!若非住持力排眾議保下弟子,弟子一個廢人,恐怕早就死在荒郊野外。」

「哈哈哈!阿駑,你心中的殺念因劍而起,也該因劍而終,如果此行你無法解開心中的結的話,就不用上山來了。」

白眉住持,加重了語氣,也帶著些許無奈。

他眼前的,可是當年名震天下的殺怖劍神。

當真世事難料。

「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你我師徒之緣未到,你且下山去吧。」

阿駑捧著青木盒子離開了。

就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夜晚,沒有人會想到,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怖劍神,竟會以這樣的方式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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