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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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

寬闊的官道上，陸雲一身便服，一騎絕塵。

這還是自他穿越以來，第一次離開京師。

大乾天下的一切對他都有著強烈的吸引力。

等到徹底離開京師的衛戍範圍後，官道兩旁的繁華程度肉眼可見的消退，很多地方甚至出現了成片的棚戶區。

馭……

陸雲勒馬。

平化鎮到了。

眼前的街區破敗蕭條，街道上冷冷清清，道路兩旁的酒肆幌子都爛掉了，顯然已經很久無人打理。

“這竟然是京師腳下？”

饒是陸雲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被震驚到了。

噠、噠、噠……

陸雲繼續騎馬前行，速度放得很慢，面色充滿好奇，眼神卻是無比冷峻。

太詭異了。

大白天的，鎮上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陸雲的手很自然地放在刀柄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有不對就立馬暴起。

嗯？

他的眼睛猛地看向前方。

下一刻，這條圓弧形街道的拐角處跑來了十幾道身影。

他們有男有女，都穿著打著補丁的襯衣，不少人手中持著棍棒、鋤頭，皆面色緊張。

“公子，小鎮不歡迎外人，還請馬上離開。”

陸雲翻身下馬。

他看著面色緊張的眾人，面露微笑，雙手抱拳道：“今日天色已晚，在下想在小鎮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就啟程，可好？”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將目光移向了為首的一名中年人。

他沉吟著問道：“小兄弟從哪裡來？”

“京師。”

“去往哪裡？”

“天楊鎮。”

中年男子問完，略微思索了一陣，和左右交換了一下眼神，道：“那好吧，允許你在這裡住一晚，明天雄雞打鳴之前離開。”

“多謝，多謝！”

陸雲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從袖子裡掏出幾個銀錠子，不動聲色地塞到中年男人的手中。

中年人手顛了顛，感受了一下銀錠子的重量，看向陸雲的眼神也微微柔和了一些。

“小兄弟，我再給你一個忠告。”

忠告？

有戲！

陸雲敏銳地感覺到似乎有什麼線索要出現了，連忙將頭側了過去。

“請講。”

中年人揮了揮手示意那些人先回去，等他們都走遠了之後，才悄聲和陸雲說。

“晚上不要出門，如果聽到羊叫，千萬不要去探尋聲音的源頭，只管矇頭大睡就是。”

羊？

陸雲還想問些什麼，中年人卻抱了抱拳，避之不及地離開了。

夕陽西下。

陸雲以防萬一，將自己的馬牽去了鎮外，找了一塊水草充足的地方繫好韁繩，隨後自己一個人重新回到鎮子上。

“系統，簽到！”

“檢測到：【平化鎮】。”

“恭喜宿主，獲得弒王刀！”

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陸雲心想，漸漸地，他的面部表情開始變化，從一開始的平淡到震驚再到欣喜。

他終於想起來了。

弒王刀！

傳說中一位封號弒王的武聖所使用的武器。

據《永珍武典》記載，弒王武聖一生殺戮無算，手中弒王刀下不知聚集了多少亡魂，為天地所嫉恨，最終與永珍武聖一戰後消失，自此再無蹤跡。

至於那一戰的結果，永珍武聖沒有透露。

“這就是弒王刀啊！”

刀身窄如制式長劍，璀璨如霜雪，單刃，刀尖彎如月牙，是一把三尺細刀。

刀背上覆蓋著無數不知道是何種生物的鱗片，黑漆漆的，摸上去冰冷刺骨。

西廠……

弒王刀……

陸雲苦笑一聲：“看來冥冥之中是要我在朝廷鷹犬這條道上一路走到黑啊！”

他拿出七星寶刀，兩者對碰。

咔嚓！

這把九門提督珍藏的寶刀在弒王刀面前宛如瓷器一般，一碰就碎。

嘶！

看著地上的一堆碎片，陸雲頓時頭大如鬥。

“完了，這下回去要怎麼和武妃娘娘交代？”

拋開腦海中的想法，陸雲找了一間廢棄的旅店，他仔細檢查了旅店裡的各個房間，最後挑選了二樓的一家有窗戶的房間。

他打算今晚先在這裡觀察一會兒，如果實在沒什麼線索，再主動出擊。

夜幕降臨，星斗滿天。

原本空無一人的小鎮在黑暗的籠罩下平添了一絲絲恐怖的氣氛。

風大了，破爛的酒幌迎風招展，像是在祭奠亡靈。

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過去了……

直到過去了三個時辰，陸雲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他決定不等了，主動出擊。

陸雲施展著武技《夜迷離》，從他藏身的地方出來之後向著白天那些人離開的方向趕去。

他覺得那裡可能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街道盡頭，一處燃燒的篝火旁。

大約百十來個衣衫襤褸的鎮民們聚集在這裡，有男有女，有小孩兒但是卻沒有老人。

而之前白天出現過的那十幾個人則是站在最外圍，似乎是將這些人圍了起來。

“還有最後幾夜了。”

“是啊，老天爺就要顯靈了，咱們馬上就要過上好日子了。”

他們當中有人交頭接耳道。

絕大多數人眼神都充滿著狂熱，僅有少數人眼神中帶有著一絲懷疑和憐憫。

而那個中年人就是其中一個。

“都是命啊，這世道，咱們這些老百姓想好好活著怎麼這麼難啊！”

忽然間，篝火攢動。

“道爺們來了！”

“大家都站好！”

中年漢子顧不上再去傷春悲秋，聽到喊聲，身體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慌忙低下頭，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

咩！咩！咩！

羊的叫聲由遠及近地響起，此起彼伏，一股畜生身上的腥臊味兒大老遠就傳了過來。

噠噠噠……

四個面板黝黑髮亮的漢子騎著高頭大馬緩緩地走過來，身後跟著一大群山羊。

它們多數都瘦的皮包骨頭，無精打采。

在山羊群的兩側，還有八九個黢黑枯瘦的漢子，他們微微縮著脖子，手裡拿著鞭子，看上去像是看管羊群的人。

他們一行人來了之後，為首的四個漢子在篝火後微微凸起的石臺上，分四個角站立，中間的位置空著，彷彿還在等待什麼人似的。

“爹！！！”

這時，人群中一箇中年婦女不知何故，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咩！

而羊群中，一隻老山羊看向這邊，顯得有些躁動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