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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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刀沒有絲毫猶豫,直刺要害。
柳雲湘衝過去的時候,嚴暮已經把刀收回來了,正用帕子擦著刀刃上的血,而太上皇倒在地上,胸口鮮血直流,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嚴暮,憤怒和不甘讓他掙扎著想要求救,可四下無人,入目都是墳頭。
最終他在血泊裡閉上了眼睛,吐出最後一口氣。
柳雲湘閉了閉眼,轉身抱住嚴暮。
“他中毒了,即便不殺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
“那你何必……”
何必殺了他,揹負弒殺生父的罪名。
“我得親手殺了他,如此才能跟嚴家人交代。”
“嚴翀將軍並不想看到這一幕。”
“這是我給他的交代。”
柳雲湘不再說什麼,拉著他往山下走,“我知道,你還想去看一個人。”
下了山騎上馬,又轉上一處墓園,柳雲湘帶著嚴暮來到了上官胥的墓前。他的墓孤零零的立在那兒,周圍雖有很多墳頭,但無一他的親人。
“皇上命靖安侯殺了他,薛長風將他喪在這裡了。”
嚴暮看著那墓碑,靜靜看了許久,最後嗤了一聲,“我殺了那人,也算給你報仇了,你安息吧。”
他退後一步,握住柳雲湘的手,長長嘆了口氣,笑道:“他們都死了,我所有的恨也都解了。”
柳雲湘反握住嚴暮,頭靠著他肩膀,“我們回雁歸城吧。”
於大榮,於天下人,他們已經盡他們所能了,無愧於心。
“我們回雁歸城!”
一輛馬車,三匹馬,消失在盛京城外的官道上。
一年後,柳雲湘下了馬車,抬頭望了一眼鎮北王府的大門。她轉頭去後看,硯兒和李修遠兩人從高頭大馬上下來,朝著她走過來。
過了一年,硯哥兒已經高出柳雲湘一個頭,嫣然已經是個小少年了。而李修遠更結實了,臉上少年氣更盛。
“修遠,你快回家跟你爹孃報平安吧。”
李修遠雙手抱拳辭禮,又轉向硯哥兒交代道:“世子,我先回家了,明兒一早我們一起去魏將軍那兒報到。”
“好。”硯兒點頭。
柳雲湘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咱們一路從揚州到雁歸城,趕了十多天的路,娘還好一直在馬車裡,你和修遠要照應商隊,要提防賊人,實在辛苦,可以多休息兩日再去魏將軍那兒報到的。”
秦硯搖頭,推著柳雲湘往家裡走,“一點都不辛苦,反而很好玩。”
柳雲湘看著兒子黝黑的臉,忍不住笑了起來,前兩年他跟著嚴暮在嶺南打仗,這一年又跟著她天南海北的跑,身子骨鍛鍊的更結實了,臉也曬黑了。
“你包袱裡鼓鼓脹脹的裝的什麼啊?”
“給姐姐和三寶帶的好玩的小玩意。”
“你比娘有心。”
“他們總唸叨我,沒辦法。”
柳雲湘知道三個孩子感情很好,她也十分欣慰。
只是回到家裡,竟冷冷清清的,僕從各自忙碌,不見嚴暮、行意還有三寶。來到中院,謹煙正好從屋裡出來。
“呀,姑娘,您回來了!”謹煙高興的跑上前。
“小心點!”柳雲湘忙迎上去,扶住謹煙,“你如今有身子了,可要經心一些。”
謹煙去年嫁給祝一帆,如今就住在王府對過的巷子裡,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倒也十分方便。
“剛三個月而已。”
“那就更要小心了。”
硯兒從包袱裡拿出一捆人參,“諾,我們去長白山那邊的藥行,他們先挖的人參,幾十年上百年的,我買了幾根。”
硯兒將人參塞給謹煙,“你得細細問過曲大夫,這人參怎麼吃,吃多少,雖然要補,但也不能補太過了。”
看著跟扔白菜一樣扔到她懷裡的人參,謹煙又感動又好笑,“謝小世子了,不過我身子這麼壯實,真不用補。”
“現在不補,生了孩子以後還是要補的,留著吧。”柳雲湘推給謹煙,“硯兒的心意,你可不能拒絕。”
“是,奴婢收著。”謹煙又看硯兒,見他外裳破了,便要他脫下來,她給他縫一下。
“你就好生養著吧,別操心了。”硯兒說著,背起自己包袱回自己院裡了。
“小世子長大了。”謹煙感慨道。
“是啊,自出生後,他離開過我,卻不曾離開過你,他心裡記著你的好呢。”柳雲湘道。
“姑娘這麼說可折煞奴婢了,姑娘和殿下厚待奴婢,不但給奴婢和一帆購置了宅院,還給了奴婢豐厚的嫁妝,奴婢能伺候您和幾位主子,實在是天大的福氣。”
“行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柳雲湘扶著謹煙往屋裡走,原是這些日子陰雨連綿,今日出了太陽,謹煙怕小丫頭們想不周到,特意過來讓他們將被褥拿出來晾曬。
又問起嚴暮他們怎麼不在府上,謹煙哎喲了一聲,“小小姐去鎮北關了,軍中一副將今日成婚,她代表王府過去送禮了。至於王爺和三寶,卻有好幾日不著家了。”
柳雲湘搖頭嘆氣,“他定帶著三寶去哪兒瘋了。”
“總歸是在咱們鎮北,不會出事的。”
如今鎮北三州在嚴暮管轄之下,大家安居樂業,百業興盛,極少有匪患。反倒是鎮北之外,因朝局不穩,常有匪盜出沒。
謹煙說了幾句話,因知柳雲湘剛才外面回來,定是疲勞的緊,便讓她趕緊休息,她則回家去了。柳雲湘睡了一覺,再醒來時,聽到行意和硯兒在外面廳堂裡說話。
“我看見李副將的新娘子了,長得真好看,只可惜那李副將那小眼睛大嘴巴,長得真醜。不過新娘子喜歡,說是鎮北的將士都是好男兒,鎮北的姑娘都想嫁鎮北的將士。”
“諾,給你的紙老虎,竹蜻蜓。”
“秦硯,我都多大了,你還送我這些?”
“那你想要什麼?”
“姑娘家都愛美啊,那些首飾、衣服和胭脂水粉這些。”
“咱家又不缺那些。”
“也是,算了,你的一份心意,我勉強收下吧。”
“你這麼勉強的話,以後我再也不給你帶了。”
“哎喲,我只是說說,好弟弟,姐姐記得你的好。”
聽著姐弟的對話,柳雲湘笑著起身,剛走到門口,正要撩開簾子,就聽行意說了一句。
“爹闖大禍了,我給你說了,你可不能跟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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