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雲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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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大院中

洛霄此時正被一堆身著皂色捕快服的大漢圍在中間，瑟瑟發抖。

經過這群捕快的簡單介紹，洛霄弄明白了一件事。

大魏朝廷對每個縣的吏員配備都是有固定數量編制的，比如臨水縣衙的捕快、衙役等等小吏加起來給你一百個人的編制，這一百個人縣衙負責出錢養著。

但是一百個人往往不夠！

那怎麼辦呢？就需要再進行擴招。

而擴招的這些小吏，比如縣令大人手底下的師爺衙役，主簿手底下的書辦，以及縣尉手底下的捕快，則是需要官員自己出錢養著。

甚至有的官員被外派到偏遠地區做官，如果撈不到錢俸祿都養不活手下的人時，他們自己都會捨棄官位。

升官就算不為了發財，你也不能讓我自己往裡搭錢吧？

自己都要虧錢的時候只好跑路了。

現在臨水縣衙上一任縣尉已經在一個月前卸任了，縣尉手底下的大小吏員也已經一個月沒領到過俸祿了，現在看到洛霄到任，那都跟看見了再生父母一樣！

他們的問題包括但不限於：

“縣尉大人，怎麼稱呼啊？俸祿什麼時候發啊？”

“縣尉大人，您成婚了沒有啊？俸祿漲不漲啊？”

“縣尉大人，您真是一表英才，俸祿能不能先發小人的那份啊？”

……

洛霄被他們簇擁在一起擠得很無奈，到處都是錢的事情。

他現在除了欠條一無所有，一人給你們發一張面額一千兩的欠條你們要不要？

“縣令大人到！”

終於不知道誰嚎了一嗓子，這群捕快紛紛散開。

一名濃眉大眼長相憨厚的捕頭開路護著一名身著青色官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這名中年人便是臨水縣的縣令——姜懷遠。

捕快紛紛持刀抱拳：“見過縣尊大人！”

姜懷遠目光掃過一圈之後便是落在了正中間的洛霄身上，大步走過來，細細打量了了洛霄一下，滿意的點了點頭：

“洛家小子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想當年你小的時候……”

洛霄聽到這熟悉的開場白不由得接過話茬道：“您還抱過我？”

姜懷遠搖了搖頭道：“想當年你小的時候你爹還借過本官的錢呢。”

洛霄：“……”

倒是月兒很是麻利的翻了一下包袱，將一張一千兩的借條交到了洛霄的手上：

“少爺，是這張。”

洛霄怔怔的看著手中的欠條：“我家欠您這麼多錢，您還向上面推舉我做這個縣尉？”

縣尉不同於縣令。

縣令需要有功名在身，必須要經過科舉考中進士，而且要極為優秀，才能外派成為縣令。

縣尉、主簿這種九品芝麻官可以由當地主官推舉本地有名望的鄉紳或者舉人擔任。

姜懷遠嘆了口氣道：“唉！本官也不想推舉你啊，耐不住你爹威脅本官啊。”

“威脅？”洛霄有些不相信。

雖然老爹是有錢，但是畢竟士農工商，封建時代商人屬於最底層，哪裡比得上縣令這種一縣父母官啊？

滅門的知府，破家的縣令……

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姜懷遠一臉真誠道：“是啊！當初你爹告訴我，要是他走了，你又沒有朝廷命官身份的話，說不定就會被外面那些債主給打死，你要是被打死了，你們洛家欠我的錢可就沒地方要去了。”

洛霄：“……”

老爹說的好有道理。

姜懷遠清了一下嗓子，看向洛霄：“今後你我便是同僚了，本官先安排一場酒宴，算是給你接風洗塵。”

憨厚捕頭道：“大人！小的知道一家新開的酒樓，名為雲香樓。”

姜懷遠搖了搖頭道：“雲香樓？沒聽說過，菜色如何？”

憨厚捕頭道：“與咱們縣衙附近的桂月樓旗鼓相當啊！”

姜懷遠聽到憨厚捕頭的話皺了皺眉道：“張老三，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既然旗鼓相當，為何還要捨近求遠？”

難不成這縣衙裡還有個人叫李老四？

洛霄不由得嘀咕了一聲。

張老三趕緊道：“大人，您是不知道，雖然菜色相當，但是雲香樓那女掌櫃長得好看啊！”

姜懷遠聽到張老三的話難以置通道：“你個濃眉大眼的張老三想不到原來你背地裡竟然是這副德行！虧得本官還以為你是個老實人！”

張老三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大人，您要是不願意的話那算了……”

姜懷遠一拍手立刻道：“就這家了！頭前帶路！”

洛霄：“……”

臨水縣衙的縣丞和主簿帶著衙役和書辦下去收稅了，所以此番酒宴，也只有姜懷遠，張老三，洛霄還有月兒。

雲香樓的地段並不算太好，已經離開了縣前主街。

酒樓裡此時客人並不算多，可以看出，因為剛開張不久，生意並不算好。

洛霄四人剛剛走進來，一名女掌櫃便是迎了上來，女掌櫃的身後還跟著一名丫鬟模樣的少女充當跑堂。

這樣一名女子，讓洛霄看來都是眼前一亮。

眸凝萬水，眉黛千山。

一身紫色素裙，動作謹慎卻不失大方。

這模樣都不像是個酒樓的女掌櫃，倒像是個大家閨秀。

“幾位客官，裡面請。”

女掌櫃伸手做出虛引的模樣，聲音並不如其他酒樓那般熱情似火，而是溫婉動聽彷彿春風拂面。

姜懷遠要了一處雅間，輕車熟路的點了四冷四熱八道菜。

洛霄全程陪跑，這頓飯只要不是讓他掏錢，什麼都好說，月兒待在洛霄旁邊，很是安靜。

他們點完菜之後，女掌櫃便是直奔廚房而去，這個酒樓一共就她和她的貼身丫鬟在經營。

兩人都身兼數職。

四人安坐之後，憨厚老實的張老三向洛霄拱手道：“縣尉大人，在下張瑞林，乃是衙門裡的總捕頭，但是在衙門裡，幾位大人都稱呼屬下為張老三，今後縣尉大人有何事，儘管吩咐。”

洛霄瞭然，點了點頭：“張老三，是因為你在你家排行老三？”

姜懷遠搖頭道：“是因為他家裡到他這裡第三代做捕頭，所以大家都叫他張老三，他兒子如果還做捕頭，那就是張老四了。”

洛霄當即明白：“捕頭世家，第三代傳人。”

正當洛霄等人閒聊之時，外面卻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

女掌櫃的貼身丫鬟晴兒剛剛將一盤菜放到大堂的一桌客人面前，卻是被幾個袒胸露乳的大漢闖了進來：

“誰是管事的！快快滾出來！”

“也不打聽打聽這條街上誰是老大，些許銀錢都不知道孝敬還敢在此處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