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二 玄都：我來做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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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同的是，別的大人物都是先天神聖，可莊周卻是出生於人族。

他是太古人族強者的化身。

那尊人族強者的真名，因為時間太過久遠的緣故，已經無從考究，如今傳下來的，只有他的道號。

玄都大法師！

沒錯，莊周就是玄都大法師的化身，為太清聖人的嫡傳弟子，也是他唯一的弟子，如今代師執掌人教。

即是聖人弟子，又是為數不多的太古人族，玄都大法師在人族的地位不言而喻，也屬先賢一列。

這樣的人物，要是背叛人族，選擇站在人族的對立面，那對人族的打擊不言而喻，太過影響士氣了。

可以說，就演算法殿殿主與武殿殿主一起背叛人族，都沒有玄都大法師背叛人族帶來的影響大。

當年妖族屠人的時候，玄都大法師扯著太清聖人的虎皮，可是救了不少的族人。為何首陽山會被譽為人族祖地之一？就是因為首陽山庇護了很多人族。

真要尋根的話，就可以發現，當今人族的祖先，有三分之一左右，都是來自於首陽山附近。

而這些人，當年都是靠著玄都大法師的庇護，方才逃過一劫。

除此之外，別看平時玄都大法師名氣不顯，可那人族修煉仙道的族人，全都是以他為首，他就是人族仙道的領袖。

玄都大法師只是低調罷了，可他的人族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他要背叛人族，幾乎能動搖人族的根基。

武道是人族的根基不假，可仙道同樣是人族的根基啊。自太清聖人立下人教，創造出金丹修煉之法後，人族就一直是仙道與武道並行。

只是在太古時代，太古武道風頭太盛，完全蓋過了仙道的風頭，以至於它沒什麼存在。

可到了遠古後期，仙道就與武道一樣，成為人族的根基了。

人族弱時，追求的是生存，所以太古武道應運而生。可到了遠古後期，人族已經成了天地主角，再沒有威脅了。

這個時候，人們的想法就變了，他們不再追求強大的力量，反而開始追逐長生，自然而然的，能讓他們長生的仙道就發展起來了，並漸漸成為主流。

玄都大法師為人族仙道領袖，這份量可不輕，地位雖不如三皇五帝，但已經超過人王了，是人族真正的頂層。

……

姜塵在洛陽城逛了一天，也沒見玄都大法師出現。對此，他也不急，而是繼續耐心的等待。

待得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落下，那遠方的天際之上，忽有紫氣瀰漫，綿延三千餘里。

見此，姜塵就知曉，玄都大法師到了。紫氣東來，這是聖人之象，於人族而言，於大劫中庇護他們的人，可不就是聖人嗎？

玄都大法師，人族聖賢是也！

紫氣籠罩之下，有一紫袍道人，騎著一頭青牛緩步而來。

這道人就是玄都大法師了，十七八歲的樣貌，但眼中卻充滿了滄桑，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玄妙的氣息，無時無刻的不在於天地交融。

他坐下的那頭青牛，也不簡單，乃是先天青牛，為先天神木所化。青牛並非是真正的牛，而是古木得道之後，精氣外洩，顯化成青牛的形態。

「見過玄都大法師！」

姜塵走上前去，朝玄都大法師見禮道。

「人王客氣了。」玄都大法師走向青牛，朝姜塵還禮道。

「世人都言，我那師兄乃是三教二代弟子第一人，如今見了法師方才知曉，法師未必就弱了我那師兄。」

姜塵朝玄都大法師讚道。這聲讚歎，完全是發自內心的。因為玄都大法師與如來佛祖一樣，都是準聖大圓滿的修為

。

這就了不得了，要知道，多寶道人可不簡單，其本體乃是紫虛宮外的分寶巖，承載了洪荒大半先天靈寶的氣運。

如此出身，自然造就了多寶道人的不凡，所以，他能一騎絕塵，修為遠超同輩，是件很正常的事。

可玄都大法師不同，他是人族，普普通通的人族，且先天有缺，放在他所在的時代，他就是最弱的生靈。

若非先天有缺，不能修煉武道，他又何必捨近求遠，修煉仙道？

就是這麼一個孱弱的生靈，遇山拜山，遇水拜水，以大毅力感動了太清聖人，收他為親傳弟子。

也是這麼一個生靈，悄無聲息的就修成了準聖大圓滿的境界，成為天地間少有的高手。

與多寶道人相比，玄都大法師的出身完全算不得什麼，無異於螢火比之日月，可就是在這麼大的差距下，他卻修成了與多寶道人比肩的境界。

這等天賦，委實驚人。

要說待遇，玄都大法師雖然是太清聖人唯一的弟子，可多寶道人說是上清聖人的弟子，但早年間卻是三清一同教導的，更是曾聽過道祖講道。這待遇，豈是玄都大法師可比的？

「人王謬讚了，貧道還比不得人王。且貧道能有今日之功，全是人族氣運之助，若無人族氣運加持，以貧道的天資，今日能否成就先天道尊的境界，都在兩說之間。」

玄都大法師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天賦，真的是一言難盡，除了毅力比較強大之外，他毫無別的優點。

但凡他的天賦好一點，當年遇山拜山，遇水拜水的時候，那些大神通者就收他為弟子了，而不是讓他一路拜到首陽山。

當年他冒著被趕出師門的風險，去庇護族人，把流落在外的族人一個個的接到首陽山，以此來躲避妖族的追殺。就是這個行為，造就了玄都大法師今日的輝煌。

後人感念他的恩德，將他奉為人族仙道領袖，奉為祖師。初時沒見異常，可後來隨著仙道在人族大興，那朝玄都大法師身上匯聚的人族氣運就越來越多。

自然而然的，他的修為開始突飛猛進，先是大羅金仙，接著是先天道尊，然後是準聖，直到現在，他已經是準聖大圓滿級別的高手了，與如來佛祖處在同一層次。

嗯，玄都大法師也是第一個，先成為大羅金仙，然後再證先天道尊的修士。

可以說，玄都大法師能有今日，全是人族氣運造就了他。

「法師太過妄自菲薄了，所謂行善因，得善果，法師如今所得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當年若非法師出手庇護族人，為我人族保留下血脈，我人族又如何能有今天？」

姜塵開口說道。

一飲一啄，自有定數。玄都大法師當年庇護人族，完全是出於同族之誼，哪裡會想到，在無數萬年，他會因此事登臨準聖大圓滿的境界。

這就是好人有好報！

「人王，想來貧道今日來此的來意，你應該已經知曉了。」與姜塵寒暄一番，玄都大法師說起了正事。

「法師來此，應是為了南華之事，南華真人乃是法師的化身，百家諸子之一，道家亞聖，修為更是臻至準聖境界，為天下有數的高手。」

「如今，他與黃角之流摻和在一起，欲亂我人族根基，可謂是犯了我人族的忌諱，我本欲將他斬殺，可念及他是法師的化身，這才遲遲沒有動手，而是等法師前來，詢問其中的緣由。」

「法師遁世已有幾個量劫，如今之事，本可置身事外，為何要親自下場，摻和其中？」

既然說起了正事，那姜塵就要問明玄都大法師的立場了，是站在人族這一方，還是站在玄門那一方。

姜塵有一些搞不明白玄都大法師的想法，像這種事，他完全可以選擇置身事外，兩不相幫的。

也沒有人會因此指責他什麼，畢竟大家也都理解他的難處，一方是生養他的種族，一方是在栽培他的師門，確實很難作出抉擇。

置身事外，就是最好的選擇。同樣的，大戰期間，誰要道德綁架，強迫玄都大法師站隊，那誰就有問題。

「人王不必疑惑，貧道今日此來，就是來向你表明態度的。」

「從今以後，莊周是莊周，南華是南華，他們是兩個人，分屬於兩個不同的陣營。」

「莊周是人族，將為人族而戰。南華是仙人，將為玄門而戰。兩人會在這次人族與玄門的戰鬥中分出生死。」

「而活下來的那個人，將會繼承玄都之名，行走於世間。」

玄都大法師笑了笑，向姜塵表明瞭自己的態度，莊周是莊周，南華是南華。

初時姜塵不解其意，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玄都大法師的意思，忍不住開口嘆道：「法師，何至於此？」

「貧道累了！」

「自上古時代，人族與玄門的關係逐漸惡化後，貧道的內心就陷入了掙扎之中，不知是該幫人族，還是該幫玄門。」

「幫了玄門，就是背叛了人族。幫了人族，就是背叛師門。倘若兩不相幫，那師門與族人為了培養我，所付出的心血不就白費了嗎？」

「總之，幫也不對，不幫也不對，兩種抉擇，好似兩柄大錘，不停的敲打著貧道，使得貧道的內心一直飽受折磨。」

「時至今日，貧道早就厭倦了，太累了，趁此機會，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玄都大法師嘆道，說這話的時候，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臉上露出釋然與解脫的神色。

可見這些年玄門與人族的敵對，真的讓他的內心飽受折磨，片刻都無法安寧。

或許，玄都大法師無法修成大神通者的境界，就是與此有關。

內心常年陷入掙扎之中，片刻都不得安寧，心境如何能圓滿，如何能邁入大神通者的境界？

「唉，法師說的對，也是時候做出了斷了。」

姜塵長嘆，話已至此，他也不好勸說玄都大法師了。

玄都大法師的意思很簡單，他就是把自己一分為二，分別化成莊周與南華兩人。其中莊周代表人族，南華代表玄門。

兩者各施手段，以天地為戰場進行廝殺，唯有勝利的人，方能以玄都之名存於世間。

倘若是代表人族的莊周贏了，那玄都大法師就是人族的高手，與玄門再無關係。反之，要是代表玄門的南華贏了，那玄都就是玄門真傳，與人族再無關係。

了斷！

這就是玄都大法師的了斷之法！

既然有兩個身份，那就變成兩個人，讓他們進行廝殺，誰贏了，就以哪個身份存在。

「人王，貧道能否獲得最後的勝利，就看你的手段了。現在，貧道就先告辭，替你牽制南華。」

笑著與姜塵說了一聲，玄都大法師，不，應該說是莊周，就告辭離開了。

「唉，多事之秋啊！」

莊周走好，姜塵只感一陣頭疼。

說是兩人廝殺，可兩人乃是一人所化，對彼此都是知根知底，心智手段也都是一模一樣，就是讓他們打上千百萬年，也不可能分出生死。

最後決定他們生死的，還要他們背後所在勢力的博弈。兩人想要分出生死，也沒有藉助玄門與人族的勢。

因為他們的力量是相同的，可玄門與人族的實力卻不同。兩相疊加，他們自然也就有了差距，同時也有了分出勝負的

可能。

莊周最後那句話，就是這個意思。他能否獲得最後的勝利，並不在於自己，而是在於姜塵。

「揹負著別人的期望，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姜塵最討厭的就是揹負別人的期望了，因為這對他來說是一種負擔，會給他帶來很大的壓力。可惜，身處他這樣的地位，天然就揹負了無數人的期望，並無法拒絕。

這些人的期望給他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壓力，可同樣也是因此，他方才能不停的進步。

壓力即動力！有時候不逼一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潛力。

「唉，這麼一搞，南華就只能死在莊周的手裡了。」

姜塵有些無語，本來，他伸手就能捏死南華，可現在好了，因為要與莊周廝殺的緣故，也只有莊周才能斬殺南華。

換成他殺，壓根沒有效果，只要玄都不死，南華隨時都能復活。無形之中給他增加了難度，也是挺讓人無奈的。

「嗯？這裡氣息好熟悉，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