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欠你的，該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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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陌又來了，今天的他格外溫柔，一邊幫我擦身子一邊跟我說情話，他悉心照料了我一年多，我一個褥瘡都沒長。

雖然嫁到秦家後，他們並不待見我，尤其我和梁慕昕有衝突時，大家都向著她。

可自從我變成植物人後，不管多忙，秦陌每天都會來陪陪我，只要我生命體徵出現異常，他就特別緊張，有時甚至情緒失控，大家都說這樣的好老公已經絕種了。

我也以為大是大非上，他是靠得住的，也是向著我的。

變成植物人後，我的靈魂時常會飄出來，我能看到他。

今天的他有點不一樣，他的眼睛紅紅的，他說了很多我們的過往，那個很久沒出現的名字突然從他嘴裡蹦出來。

我差點忘了，一起墜江的還有梁慕昕，我被送進醫院沒多久，秦家的人過來探望我，他們說梁慕昕為了救我下落不明，我的命是撿回來了，可秦家從此又多欠了梁家一條命。

梁慕昕身體不好，秦家所有人都很寵她，包括秦陌，但秦陌總說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一直把梁慕昕當妹妹，可梁慕昕有時看秦陌的眼神，讓我覺得他們之間明顯超過了兄妹情感。

所以雖然秦陌說只愛我，我依然會因為他向著梁慕昕而吃醋。

秦陌幫我擦完身子後，坐在我身旁，他握著我的手，我能感覺到手背上的溫熱，是他的眼淚滴到了我的手背上。

昨天醫生告訴他，我的手指動過，甦醒的可能性很大，我以為他是想到這句話喜極而泣。

我的靈魂在他身後，心疼地看著他，我伸手想幫他擦擦眼淚，抱抱他，可一切都是徒勞的，我根本觸控不到他。

“淺淺，很快就好了，我跟醫生確認了不會有事的。”

秦陌的話我不太明白，但不一會兒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那張白得像紙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梁慕昕！我震驚地喊出來，好在沒人能聽見鬼魂的話。

秦陌站起來牽著梁慕昕的手走到我病床旁。

“淺淺，你欠昕昕的，今天就還了。”他看著我，眸光深處似有幾分憐惜，“昕昕她等不了。”

“哥哥，能活著回來再看你們一眼我已經很知足了，要不嫂子醒了再說，雖然少一顆腎也沒關係，可我怕未經她同意，她知道後會恨我。”梁慕昕故作猶豫道。

“你救了淺淺讓自己的病情加重，現在不得不換腎，她如果有意識一定不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出事，她會自責，何況她昏迷著，正好不會有痛苦。”秦陌勸說起了梁慕昕。

梁慕昕早就查出來慢性腎衰竭，可還沒到要換腎的地步，秦陌悉心照料我，保我的命，難道是為了我的腎？

我就說我害得梁慕昕下落不明，按照秦家人以往的性子，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怎麼他們就開始罵了我兩句，後面絕口沒再提這事。

可我的體質本來就弱，加上變成植物人的這一年多，已經瘦得脫了相，這樣的身體怎麼適合捐腎？何況我墜江的原因還沒查清楚，我不願意手術。

我的聲音沒人能聽到，梁慕昕半推半就著辦好了住院手續。

我媽得知我要被摘掉一顆腎，她擋在我床前：“昕昕，阿姨的腎給你好不好，淺淺實在經不住折騰了。”

秦陌無視我媽的勸阻，一把拉開她，他好像怕我馬上就醒過來，催促著醫生以最快的速度安排手術。

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

我的靈魂跟著我媽，她眼睛哭腫了，好幾次我都怕她昏過去，幸好我的閨蜜在旁邊，我無力地飄著，心裡卻像有重錘在敲打。

當初不顧她的反對嫁給了秦陌，婚後沒讓她少操心，現在還因為我，那樣卑微地求別人，我真的很不孝。

秦家人全部守在梁慕昕手術室外，不同於我媽，他們聽到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時，個個喜笑顏開，嘴裡唸叨著太好了，就知道昕昕這麼善良，吉人自有天相。

秦陌更是握著醫生的手，連鞠好幾躬不停地說謝謝。

梁慕昕被推進了ICU觀察，守了幾個小時的秦家人也沒法探望，留下護工，紛紛回了家。

而我還在手術室裡，除了我媽和閨蜜沒人關心我的情況。

我的手術並不順利，身體機能出現異常。

捐腎的時候，秦陌說他是我的家屬，他可以簽字同意，可當我的身體出現異常，需要家屬簽字時，他卻說找我媽就行，他甚至沒聽完醫生的話。

我媽手抖著簽下一份份病危通知書。

她求醫生救我，可沒過兩天我還是死了。

我媽給秦陌打電話，告訴他我死亡的訊息。

那頭的秦陌正陪甦醒的梁慕昕慶祝新生。

私人VIP病房裡，都是祝賀的聲音。

“秦陌，淺淺沒了。”我媽聲音哽咽，“她根本不能換腎的。”

“那天醫生明明說了手術很成功。”秦陌臉色瞬間沉下來，“我就這會兒陪下昕昕，你們至於演戲騙我過去麼?

閨蜜見他不相信，跟著說：“秦陌，阿姨沒騙你，淺淺沒挺過來。”

秦陌聽到類似的話，眉心緊鎖：“從前只要昕昕一有事，寧時淺就也有事，我都縱容著，現在她不能開口，為了幫她爭寵，你們連死了這樣的謊話都敢說。”

他直接掛了電話，我在世的時候，他最忌諱談論生死，所以我再怎麼鬧都不會拿生死開玩笑，難道他忘了？

“秦陌哥哥，是嫂子出事了嗎？要麼你去看看？”梁慕昕聲音虛弱，嘴上讓秦陌看看我，手卻捂著刀口說好疼。

秦陌最吃她這一套。

“我天天照顧她，她已經有甦醒的跡象，怎麼可能有事呢？”他揉了揉眉心，不以為然地說。

我看到閨蜜和媽媽絕望地相擁而泣，從前我是看不慣秦陌對梁慕昕比對我好，可我媽怎麼可能為了幫我爭寵說謊呢？

我被放在太平間裡，我媽還寄希望於秦陌能送我最後一程，雖然她不喜歡秦陌，但她知道秦陌是我生前最愛的人。

可是等了一週，秦陌還是不相信我死了，沒來看我一眼。

我火化那日，秦陌沒有到場，他忙著接她的白月光出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