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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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恩感到自己的身軀在混亂之中重構，一層又一層的灰霧似乎形成了一個蠶繭一般將他嚴嚴實實的包裹在其中。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蠶繭中的毛毛蟲，被包裹在濃厚的灰霧裡，一點都動彈不得。

隨著時間緩緩的流逝，克萊恩才感知到自己原本有些麻木的身體恢復了知覺。

看來複活了，只是、不知道過了多久……克萊恩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他用手撥開自己身側的灰霧，粘稠的霧氣頓時隨著克萊恩的心意排開。

他直起身，坐在了由霧氣構成的“蠶繭”裡。

“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克萊恩自言自語的說道，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和阿蒙對峙的過程中自己最後是怎麼逃離阿蒙追殺的細節。

他當時喊出了幾位神靈的尊名或者真名，現在想來，很有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位將他出手抹殺。

但是不管出手的那位是抱著什麼樣的打算將自己連帶著阿蒙一起清除掉，在客觀上來說祂都幫助克萊恩達成了目的。

“又用掉了一次復活的機會，不知道‘奇蹟師’的復活還有幾次。或許，最多還剩下一次機會……”克萊恩喃喃自語道，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這裡是‘源堡’，但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這又是什麼地方？”

灰色的霧氣彷彿細密堆疊在一起的蠕動著的蟲子在克萊恩的身邊扭曲。但是這樣本來應該會讓他感到不適的場景現在卻變得讓他倍感親切——就像是歸巢的幼燕一般，克萊恩感到在這裡自己就像迴歸了自己的家中一樣。

“不管怎麼說，能復活就還好。呼，阿蒙直接殺了過來是我沒想到的，我本來以為他還會過上一段時間來能夠突破烏洛琉斯的封鎖。”

“而且，我之前忽略了亞當的因素，之前不光是我、高維還是真實造物主和女神都認為亞當不會在這種時候出手，但結果是在這次事件中亞當很有可能影響了我本身的意識，讓我忽略了阿蒙有可能在我晉升的時候動手的可能性。”

“阿蒙不願意直接殺死我或者直接‘寄生’我，恐怕是想要藉助我來找到我背後的那位存在。但是‘愚者’，也就是阿蒙眼中的‘門’先生本來就不存在。呵呵，這回我神靈、眷者、信徒‘三位一體’的優勢反倒體現出來了。”

克萊恩略微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翻身徹底掙脫開了自己身體外的“繭”，將自己上半個身體完全從灰色的霧氣之中探了出去。

這次損失慘重啊，一身的非凡物品基本上都碎掉了、毀掉了，不知道有沒有能倖存下來的。

不過在列奧德羅的“”神罰之下應該沒有能倖存下來的東西吧？

克萊恩確實重生了，但是他身上的物品卻並不會重新出現。在“風暴之主”的雷霆之下，當時以克萊恩和阿蒙為圓心大範圍的區域都已經被化為了純粹的物質，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半神級的物品也沒有辦法倖存。

要是我能夠再謹慎一點就好了……想到已經誕生了一部分自我意識的“失鄉號”，克萊恩就不由得感到有些心痛。

在短暫的哀傷之後，他直起身子看向了遠處的蠶繭。

“果然……”

克萊恩自言自語道，一個個穿著現代服飾的人蜷縮在蠶繭之中，這些蠶繭靜靜的在空中無風自動。

“福生玄黃天尊果然帶了一批人從地球過來。”克萊恩對著自己說道，像是自我欺騙。他踩著彷彿雲朵一般的灰霧向著那扇光門的方向走去：

“如果我失敗了，祂應該還會投放下一個人，直到有人成為真正的天尊。只是不知道地球……”

克萊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告誡著自己：

“希望……如此。”

但就在這時，一聲輕笑傳來。

“原來你是這樣認為的嗎？”

克萊恩猛然回頭，想要找到這個聲音的來源，卻突然發現自己身邊一直都是空無一人。

“天尊？

克萊恩的臉上陰晴不定，任憑他嘗試各種方法，甚至直接唸誦福生玄黃天尊的尊名，這段聲音也沒有再次浮現。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的克萊恩只能無奈的離開了灰霧之上，他感受著自己周圍的位置，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處在愚者教堂之中。

“我復活的時候自動復活在了神棄之地？”克萊恩帶著些疑惑的說道：

“嗯，難道說是因為我之前想要將自己的復活位置選到這裡。而在復活的時候，‘源堡’就自然而然的將我的靈界座標轉移到了這邊？”

克萊恩搖了搖頭，在得不到答案的情況下，他也不想繼續給自己這樣徒增煩惱。這樣的事情或許只有在祂成為了“奇蹟師”之後才能夠弄清楚。

他輕輕點了點頭：

“不過按照我現在的狀態，我大機率還有一次復活的機會。如果有下一次我也可以嘗試這樣進行復活——我的非凡特性也沒有被人撿走，而是自動隨著我的死亡而回歸了源堡。”

也就是說我現在是一名真正的“詭法師”了——等我回到現實世界只完成了復活的步驟，我就可以體會到半神的力量了……這是我的一小步，是塔羅會的一大步啊……

克萊恩笑了笑，他用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周圍的場景迅速變化，變成了塔羅會開會時的宮殿。他端坐在屬於愚者的那個座位上，用手觸控著那顆深紅色的星辰。

他用“愚者”的聲音告誡“太陽”戴裡克·伯格：

“你們退下吧。”

克萊恩不知道自己在復活的過程之中是否會復刻當時自己沒有完成的儀式，他擔心自己不小心會將白銀城的居民當成自己的秘偶直接操控起來。克萊恩不願意去賭，這樣造成的後果是不可逆轉的。

“還好那幾張‘褻瀆之牌’都放在源堡之上，沒有被摧毀。呼，也算是給我挽回了一點損失吧……嗯？”

克萊恩看著略微遠一點的地方，那裡原本擺放的水晶球已經瀕臨破碎，上面佈滿了裂痕。一點一點的灰色霧氣在侵蝕著那顆水晶球內部，似乎下一刻它就會徹底垮塌。

“老高的這顆水晶球壞掉了？”克萊恩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他看著自己底下正在教堂之中疏散著居民的“太陽”先生，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沉思。

“我覺得這種情況要和高維說一下，這是代表了某種預兆，還是說出現了一些預料之外的情況？”

“嗯，冷靜下來。這枚水晶球上面有一種被源堡侵蝕的質感。這是否是因為我動用了太多有關於源堡的力量才讓這件非凡物品到達了極限？”

“不，無論如何，我暫時不能再借助它調動灰霧了——說到這裡，在我成為了半神之後，我感覺我和這片灰霧之間的聯絡變得似乎更深厚了？”

“這是怎麼回事？”克萊恩有些不解的對著自己自言自語說道，他看著遠處在灰霧的深處閃現又消失的一條條獵犬，莫名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他感覺自己現在對源堡的掌控力在沒有動用這件非凡物品的情況下並不輸於之前自己藉助水晶球的掌控能力。

甚至比之前還要略高——克萊恩苦思冥想，卻沒能得到答案，只能將問題歸咎於自己晉升成了半神，和灰霧有了更緊密的聯絡。

“不過算算時間，現在也快到塔羅會了啊……”克萊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略作思考之後對著自己說道：

“在白銀城之中有著不少愚者的信徒，其中也不乏一部分半神。雖然我有著自信不被其他人看出我就等於‘愚者’的事實，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還是在等塔羅會結束之後再復活好了。”

克萊恩心念一動：“而且，我也正好想看看，如果我的靈體沒有迴歸本體，而是在灰霧之上行動的話，我能不能夠將自己的身體當做秘偶操控？”

“現在我的非凡特性還沒有迴歸我的身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在的我也能夠算是一種獨特的靈界生物，當然是有非凡特性支撐的那種。”

克萊恩當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在我的身上，現在並沒有靈體之線的痕跡——也是，我並沒有迴歸我的身體，我的身體也不會憑空創造出一個新的靈。”

“額，這樣看來，我這種想法是不太可能實現了呀。不過之後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再去找一個‘怨魂’當做自己的秘偶。這樣的話，我就可以透過操控‘怨魂’的靈體之線，用‘怨魂附身’的方式進而掌握自己的身體。”

“當然，這隻有在我連著非凡特性都脫離身體的情況下才有著作用，放在實戰之中並沒有太多的使用價值——呼，不知道灰霧能不能給我在沒有非凡特性的情況下操控‘靈體之線’的能力。”

克萊恩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子，一顆顆深紅色的星辰在他的身邊盤旋著，伴隨著灰霧一同上升。

“——我已歸來。”

他的聲音在每一個參加了塔羅會的成員耳邊響起。

這聲音層疊而恢宏，其中還包含著“愚者”先生特有的輕鬆。

“今天下午正常時間，我會允許你們再次進入我的聚會。”

……

高維俯視者耳邊傳來了克萊恩的聲音，這讓祂手邊的動作一頓。

在祂的面前有著一根燒焦了的手指，這手指放在層層疊疊的儀式陣法的中央。旁邊按照規定的、接近嚴苛繁複的姿態擺放著諸多極為珍惜的靈性材料。

而其中更是有著一份“旅法師”的非凡特性，這份非凡特性鑲嵌在儀式魔法的正中央，周圍的那些材料之中包含的靈性似乎都要順著相互的連線流入這份非凡特性之中。

而站在高維俯視者身邊的是身材豐腴的“大地母神”。祂的眼神無光而又幽暗，似乎倒映著世間一切的黑暗和邪惡。

“這就是你所準備的，你所說的後手嗎？”

墮落母神開口，向著高維俯視者發問。高維俯視者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彷彿用光鑄造成的身軀動作不加停頓。

“這一份準備可以不用，但是我不能沒有。”高維俯視者在片刻之後才回應道：

“福生玄黃天尊提前復甦在我的意料之外，在我還沒有拿到支柱的位格之前我都沒有辦法預測到是一位支柱完全正確的行為。”

在略微修飾了一番自己看到的關於天尊的景象後，高維俯視者神色不加改變，祂只是繼續平靜的說著：

“我只是藉助‘隱者’和‘白塔’的權柄，再加上一部分我自己的力量觀測到了福生玄黃天尊可能在各種世界線之中復甦的可能性，而祂確實依照這樣的規律復活了。”

“雖然天尊復甦的時間相當短暫，但是這種可能性既然發生了，我就會按照我事先準備好的方式將祂後面可能會做出的更加惡劣的事情安排好，不讓祂後續在克萊恩還沒有達到天使層次的時候再度復甦。”

“而且，我也需要提前做好後手、最次的情況不過是這份後手沒有用上，總比克萊恩被天尊侵蝕了意識來的要好。”

墮落母神神色不變，祂抬起手，手中的麥穗散發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芒。

在光芒的照射下，那根被燒焦了的手指不斷的生長出新的血肉。

血肉、骨架，手指上的燒焦痕跡一點一點的減少，變得宛如一個正常人的手指一樣。

一個全身赤裸，黑色頭髮，臉上帶著明顯書卷氣的青年靜靜的躺在儀式中央，“旅法師”分解出的光點滲透進了青年的身體之中。

片刻之後，青年睜開了眼，他的意識似乎有些迷糊，眼中帶著濃烈的神性。

“我……在什麼地方？”

“我怎麼了……”青年疑惑的看著自己面前彷彿用光鑄造的身影，疑惑之中，卻並未感到驚慌。

祂只感到了無比的心安和穩定。

“你好，我的眷者。”高維俯視者說道，神色平靜：

“你還記得你看到的那份筆記嗎？”

“您是……？”青年試探性的問道，祂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似乎想起了什麼。

“你可以稱呼我為，神。”高維俯視者溫和的說道：“你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你因為你看到的那本書籍而死亡，但意外的召喚出了我。”

“是我拯救了你，賜予了你神性。”

“克萊恩·莫雷蒂。”

——

“你會作為我的使者，在這裡陪伴著我直到世界毀滅。”

繼續攢存稿，後面中秋要趕火車回家，按照計算的進度大概在國慶之前能夠寫完（還有兩章左右）。

等國慶這幾天我就直接開第三卷，到時候就正好爆更一把。

(本章完)